秦孝公与商鞅的组织建设

作者：桑文锋，神策数据创始人兼 CEO，前百度大数据部技术经理

春节期间看了《大秦帝国》第一部，主要讲秦孝公与商鞅的变法强秦。整部电视剧很精彩，让我对当时的变法有了一定的认识。因为最近考虑组织建设的问题比较多，所以也会思考他们的变法到底对组织产生了什么影响。一个企业是一个组织，一个政党是一个组织，一个国家也是一个组织。规模不同，问题维度不同，解决方法肯定是很不相同的，但这其中具有很大的共性。我在《从井冈山创业看组织建设》一文中，总结了从党的组织建设中，所抽象出的组织建设的两个层面和四个方面。这是一把新锤子，我想用这把锤子在秦国头上敲打敲打，看看有没有作用。

一个组织的上一层面是梦想和坚持梦想的人，这是组织的原始内核，离了这个就没有组织的灵魂。秦国在穆公时期成为霸主，但之后三百年很不顺利，出现了不少昏君，连年征战国贫民穷。传到秦孝公时，已经是一个烂摊子了，土地也被割让了不少。可没有丢掉的是老秦人的志向，“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誓不休战。”，这骨气还是有的。可光有骨气可不行，解决问题的根本方式还是要富国强兵。秦孝公上台后，渴望能够重新崛起，于是才有了商鞅变法。可以说没有秦孝公这样的君主，可能其他的君主还是按照老祖宗的老套路血不流干誓不休战，那只会越打越穷。

可光有梦想和领袖是不够的，还要有可以落地的组织。我们从组织的四个方面看看变法到底做了什么。

一、组织架构

商鞅变法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是“废分封，行县制”，这从根本上改变了秦国政府管理的组织结构。以前的分封制就是君主把一块地分给某个贵族，这个贵族搭建自己的领导班子，贵族死了之后由儿子继承，领导班子自行任免。贵族和君主的关系就是送礼上供，有打仗需求的时候让贵族去勤王。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两者关系还不错，可能还在一起相处过。可经过几代之后，完全都是独立王国，这也是为啥周朝会分裂成这么多的诸侯国。遇到事情时，大家只会考虑自己的小地盘，不能全国一盘棋。而“行县制”就不同了，当时的秦国直接划分成了 31 个县，每个县设有县长、县丞、县尉等长官，直接由中央任命，不合适就调换，这就极大的提升了中央的管理范围。

二、文化与制度

商鞅变法的核心思想是依法治国。所谓依法治国，在现代已经比较好理解了，在当时是具有革命性的。商鞅不是第一个实行依法治国的，在这之前，魏国由李悝实行过依法治国。商鞅也是在李悝的方案上进一步完善，比如增加连坐，轻罪用重刑。为了在人们心中树立法律的威信，就有了立木赏金的营销故事。当然，我查了百科，发现在这之前，吴起在楚国变法时，就用了搬动车辕就给予奖赏的法子。可见创新都是有源头的。后来太子犯法，直接把太子的老师公孙昂割了鼻子，在当时起到了巨大的威慑作用。井冈山时期的三大纪律六项注意，都是一样的道理。

等到秦孝公一死，商鞅就倒霉了，被旧贵族诬陷谋反。商鞅在逃跑时想要住店，店主按照秦法，要求他出示身份证，结果他拿不出来，不能住店，可见当时的秦法已经深入到基层。这也是商鞅变法比其他变法牛的地方在于变法者死了之后，变法还可以继续存在。

三、人才

秦国国小人少，又和山东六国缺乏顺畅沟通，因此人才也少。秦孝公在继位后，就想只靠秦国自己的人才库是不行了，一定要吸引外来人才，颁布了求贤令：但有能出长策、奇计。而使秦国恢复穆公霸业者，居高官，领国政，与本公共治秦国，共享秦国。这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这就吸引了不少人才来到秦国，这就包括商鞅。商鞅经过一番周折和秦孝公达成一致，被封为左庶长，实行变法，打破贵族垄断的架构。

除了上层的经营人才，还有一线的平民吸引。秦国连年征战，人口很稀少，因而有大量的土地无人耕种。并且秦人在打仗时，就没有精力种庄稼。而山东六国，人口密度高，许多平民没有足够的土地耕种。因此，商鞅变法开始吸引外来移民。只要外来人移居秦国，三代人不用交纳赋税，并且不参与征兵。这就是可以享受好处，又不用承担打仗的痛苦。结果二十年时间，有 100 万人移居秦国，要知道秦国在商鞅变法之初只有 300 万左右的人口，这个移民比例可不是小数目。

四、激励体系

商鞅变法奖励耕战。首先来说军功爵制，设置了二十个等级。只要士兵在战场上杀掉一个敌人，把人头带回军营，就奖励 50 亩地，一套房产，一名仆人，并且成为一名公士。也就是不只有物质激励，还有社会地位提升，打破了贵族和平民的社会地位边界。因此许多人都渴望充军，渴望打仗，在战场上也是两眼放红光，杀的越多，奖励越大。

对于老人妇女或者其他不愿意打仗的人来说，就鼓励耕种。产的粮食多，可以免除徭役赋税。还鼓励垦荒，荒地被开垦的前三年，免除纳税。

这一系列的组织建设实行之后，秦国迅速成为战国时期实力最强的国家，之后秦始皇统一六国。

我在做上面的总结梳理时，就会想现在国内的发展问题。北京周边、长三角、粤港澳等地经济发展迅猛，而东北三省、内地中西部发展缓慢。虽然各地都在招商引资，想一些促进当地经济发展的路子，但效果并不理想。如果我们以上面四个方面做一个分析的话，就会发现问题所在。大量人才外流，都跑到发达地区去了，当地的资源、政策又非常的同质化，有啥道理能够快速发展呢？只能是在更大范围内统一协调资源，发挥全局优势，而不是只把一个地级市作为一个独立单元来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