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司，你不讲武德！

大家好，我是大数据界唯一真正老仁波茄。刚才有个朋友问我：刘老师发生肾么事了？给我发过来一张截图，原来是佐天，我的文章被阿里举报了。獭们说：你把文章删了，保证不再追究！我没有删，他们马上动起来了，很快哦！一个举报、一个投诉、一个警告，训练有素。我说婷婷，你们这样不讲武德，来举报，我29岁的仁波茄。这好么？这不好。

好了，我还是好好说话吧。被举报的文章，就是上次发的那篇《蚂蚁市值25万亿？互联网的“后棚”买卖，你我都逃不过》。我纳闷的是：这写的不是蚂蚁么，口口声声说跟蚂蚁没关系的阿里，这侵你们什么权了，犯得着精神勃起，拔刀相助么？

原本我也以为，大公司用科技照亮人类的道路，把无私的爱奉献给全社会，在待人接物时，也理应是温情脉脉，以德服人，宁让三分，不抢一秒。

后来，打交道多了，我才发现，要么是小喽啰感觉良好的飞扬跋扈，要么是纯正血统淌着的傲娇情怀，某些大公司，也许是某些部门，总觉得占你的便宜，是你祖上无限的荣光；而真的到了利益攸关的裉节上，仗着他们财力、法务、公关的三维立体浑元优势，那下三滥的招数，也是令人叹为观止。

本文只是盘前菜，给大家讲点有关大公司的见闻。我把它们整理成几个小故事，分别是《耗子尾汁》、《冥币》、《打工人》、《蒋干盗书》和《日本人》。这些故事，谈不上什么大奸大恶，只是透着那么low逼下作。说句文言：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它恶心人啊！

因为法务预算严重不足，文中还是把公司名都隐去了。大家茶余饭后，可以猜猜看，这说的都是哪些大厂呢？

耗子尾汁

被大公司投诉，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了。当然，投诉就投吧，我要理他我是茄子。但是有时候，对方会以一种天朝上国对非洲部落的姿态，带着点“巨头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态度，义正言辞地对你下恐吓性的通牒，彷佛你不删帖，就要以反人类罪被送上海牙法庭。

比方说，上回我碰到这么件事。我在朋友圈转了一篇文章，涉及到某大公司的负面，结果，打闪纫针的工夫，就受到了严厉的警告：

相信大家都找到了亮点：在这次朋友圈的唇枪舌剑中，我第一次收获了最近火遍全网的年度流行语：耗子尾汁！

当时，我还是个不懂规矩的青涩中年，在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幅幅凛冽的画面：被大公司公关多次教育以后，我屡教不改，被告上法庭，带上了耻辱的脚镣，留下了忏悔的泪水，终于身败名裂，成为各重点小学思想品德课本上的反面典型。

想到这里，我感觉小腹一热，要吓尿了！当然，我更想尿他们一嘴：真正耗子尾汁的，应该是大公司的公关部门，他们仗着有钱有人，造势删帖，再不行就上法庭把你拖死，实在是猖狂跋扈。所以，我宁愿支持对强者发出负面声音的人，因为这样的声音实在是太难得了。

为什么要先说这事呢？因为在大公司对舆论的超强控制能力下，我后面要讲那些事儿，十有八九你是根本不会听说的。

冥币

有一回，某公司找到我，请我在一个研讨会上发言，还说给点出场费，当然了，钱没多少。

临近研讨会，对方突然抛出了个要求：“领导希望，你能介绍十个以上创业公司的CTO来参会。”闻言，我一度怀疑对方辩友由于长期加班而精神失常，疑惑地问了一句：“找这些CTO来干啥？打麻将用不了这么些人吧？”对方理直气壮地说：“推广我们的产品啊，要不我们开这会干啥？我们请你也花了钱了，你也得带几个客户来吧？”

听完这话，气得我痔疮都犯了：奥，合着你们请嘉宾，是雇了个临时销售，给我这儿下KPI呢？我当即回应：“行，我还真跟几个朋友提过了，今天有你这话，我现在就跟他们说，谁TM都别来！你要还有什么幺蛾子，演讲那天我台上就开骂，你信不信？”

后来，我跟某高校M老师聊起这事，他当时就笑了：“这家啊！我也打过交道，前两年帮他们做过一个项目，开始没提钱，等项目快验收了，我想跟他们提提，你猜人家怎么说？”我说：“肯定是跟您砍价呗！”M老师接着说：“对方大惊失色，反问我：你们不是有国家经费么，怎么还要钱？我听那意思，就差给我用冥币结算了。”

这大概就是部分大公司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我找你合作就是给你丫脸了，你怎么还好意思跟我谈什么收益？这哪儿还有点优秀韭菜的样子！

打工人

来自东南沿海某省份的小L，做了个健康信息网站。渐渐地，跟这个行业的人熟了起来，他才发现原来那些搞美容、男科医院的，不说是日进斗金，也可是说是财大气粗了。

说干就干！仗着家里有些家底，又在老乡入股凑了一笔钱，小L在某三线城市开了个男科诊所，找来几个初中肄业的小伙子，披上白大褂开始悬壶济世。

等到诊所开始运行，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江湖上都传说，医疗项目只要去某些网站买流量，就能嗨置，可是自己开户充了钱，那些增大增粗的广告怎么也审核不过，看来人家底线相当高啊！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当地的广告代理商还隔三岔五地来，说到关键之处又是欲言又止。小L福至心灵，跟代理商老板越走越近，逐渐称兄道弟，还许诺把多一半利润分给老板。对方这才点拨他：你白天上一些能过审的正常广告，等八点以后，再偷偷跳到你那增大增粗。反正我们审核也都下班了，早上你再换回来！

后来，在一次酒酣耳热之际，代理商老板才吐露实情：“你真以为是我那招管用么？你知道我为了拿到这个代理资格，要把我的股份让给总部的爷们多少么？兄弟，咱们都是打工人罢了！”

这就是我说过的，互联网大公司精致的恶：通过广告模式把自己与终端那些黑灰产业隔离，再通过垄断和资本攫取其中大部分利益。而且由于算法的复杂性和隐秘性，这其中的利益链条不容易看出来，甚至不容易通过法规约束。

蒋干盗书

有个朋友L，创业做了一个APP。这个APP，要抓取聚合一些网上的内容。后来，APP做得挺有起色，用户量也一天天增长起来，看起来前景一片光明。

其实，行业内还有另外一家大公司，也在做类似的产品。看到这个新的APP增长得越来越快，他们也隐隐约约感到了不小的威胁。

老L想得倒比较简单，努力打磨产品，能跑多远算多远，反正就正常竞争呗！可是，没过多久，烦心的事儿来了：APP里隔三岔五就出来几条违规的内容，东西都是爬虫爬来的，人手少审核也跟不上。每回一出事儿，还准有衙门里得人来审查，要求整改。

这样的事儿越来越频繁，越来越严重，上门审查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你们成心跟我这儿对着干是不是！要是再整改不力，要么管理层换人，要么就关门别干了！”

老L无奈，退出了公司的运营。而离开了创始团队，项目也一蹶不振。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老L才知道，当年那些APP里的违规内容，都是那家大公司悄悄塞到自己的爬虫去的。而衙门口每次都反应那么快，也是人家反手一个举报的结果。听说这事，老L郁闷地说：我突然想起一个词，这怎么有点像互联网时代的蒋干盗书呢？”

大公司有的，在面对哪怕些小威胁时，他们的优势并非只有财力和人力，在迅速放低底线，找到短平快的暗器将你KO的能力上，他们也是当仁不让的！

日本人

我认得一位某高校的T教授。他结合自己的科研项目，经过多年的精心打磨，发明了一项技术。T教授觉得，这项技术已经可以推向市场了，于是成立了个公司，开始商业化的运作。

公司办起来了，产品技术上也有突破，找几个客户试用了一下，都说效果超出预期。可是，T教授的团队一来没有宣传能力，二来资金捉襟见肘，想快速占领市场，一时半会实现不了。

就在这时，某大公司伸来了合作的橄榄枝：T教授负责产品技术，对方负责市场销售，挣了钱大刀切白菜，对半儿分。T教授心下大喜，这样强强联合，还愁不能快速发展么？当下就把合同给签了。

合同签了以后，对方三天两头就派人来学习，说是整理市场宣传材料。T教授的团队，把产品特色、实施方案、适用市场这些东西，都倾囊相授了。

学了俩月，就要开始市场宣传了。突然，对方对接的部门领导换人了。新上来的头儿一改前任的态度，说是要重新审查此项合作。过了些日子，新领导突然摊牌：“把你们团队卖给我吧！在我们的领导下大干！”可是一看开的价格，低得有点侮辱人格。

T教授当即怒向胆边生，那我们就自己干！可是一回去，就傻眼了：一份律师函早摆在了办公桌上。原来前面两个月，这家大公司已经趁机把各项关键产品特征，申请了全面的专利覆盖。而T教授的产品，居然已经侵权了！T教授苦笑着说：“我TM居然侵了自己的权，这不成‘日本人’了么！”

什么，您说T教授为什么不早点申请专利？您知道申请一大批专利要花多少钱么？初创公司哪能承担得了！

所以，你就知道大公司技术牛，产品酷，像奥特曼一样无所不能。可是又有谁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巧取豪夺来的呢？

@-@

这样的故事啊，其实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故事的情节略有删减，但是都有出处。当然，您也用不着对号入座，因为其中好几个故事的梗概出现过不止一次。

读了这些故事以后，跟那些茅房拉屎——脸朝外的大公司打交道时，别被他们的耀眼光芒晃瞎了眼，以为大就一定会讲武德，占便宜就会点到为止。这样，万一遇上个不讲武德的，也不至于因为大意而没有闪。

更重要的是，要认清一个商业规律：这年头，好人是赚不了大钱的。生意要做大，能耐当然是不能太怂，可是底线也不能太高。了解了这个，以后我们再谈到风麻燕雀的大局时，您就不至于在道德层面质疑它的可能性了。

别忘了，连一向看起来浓眉大眼的谷歌，都把座右铭由“不作恶”悄悄改成了“做正确的事”。

当然，如前文所说，这些“不讲武德”的小故事，并不是大公司真正的恶。那么真正的、隐秘的、大智若愚的邪恶，又在哪里呢？容我后文再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