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车新排位，二梯队为何成不了第一？

文｜孙光辛

2月21日，有消息称哪吒汽车近期再获20亿元D++轮融资，主要投资机构包括中国中车集团旗下的中车基金和深圳市国资背景的深创投。此次融资完成后，哪吒汽车的估值上升至250亿元。

哪吒汽车近期融资消息不断。2021年10月，哪吒宣布完成40亿元D1轮融资，根据在上交所发布的相关公告，360集团投资了29亿元。2021年12月，哪吒又披露了宁德时代、360、北汽产投等参与的D++轮融资，具体金额未披露，只表示将与宁德时代在技术研发和供应链保障方面展开合作。

同时，有消息称哪吒汽车母公司合众新能源计划在香港上市前融资5亿美元，最早或在2022年下半年IPO。对此，哪吒汽车相关负责人表示“以公司正式公告为准”。

来源/哪吒汽车官网

虽然哪吒汽车还未公开表示是否有上市计划，但造车新势力第二梯队上市潮即将来临已不是秘密，零跑、威马、华人运通也有赴港IPO的消息传出。

同时，哪吒汽车不仅连续多个月销量过万，更是在1月销量反超蔚来，成为造车新势力中销量仅次于小鹏、理想的第三大车企，并完成了第10万辆汽车的交付。

造车新势力的排位赛正在掀起新一轮重启，但发展同样迅猛的第二梯队新势力，想进入第一梯队，仍有诸多挑战。

第二梯队，上市迫在眉睫

和蔚小理当年的情况一样，常年亏损的第二梯队造车新势力同样需要上市补血。

据360集团披露的数据，2020年及2021年上半年，哪吒汽车分别实现营收12.97亿元、16.32亿元，净亏损分别为13.21亿元、6.93亿元，虽然销量大增令哪吒汽车的净亏损率收窄，分别为-101.9%、-42.5%，但仍然处于大额亏损状态。

其他第二梯队的造车新势力同样在积极寻求上市。

科创板曾经是造车新势力们寻求第四张IPO门票的首选，哪吒汽车、零跑汽车、威马等均曾寻求科创板上市，但随着科创板审核越发严格，造车新势力们均放弃了科创板上市计划，在小鹏、理想港交所二次上市后，第二梯队首选的上市地点或为香港。

零跑汽车或将成为第一家递交招股书的企业。2021年12月，朱江明从大华股份离职，有观点认为是为了零跑汽车上市做准备，零跑汽车表示是因为朱江明更关注零跑汽车业务，不需要过多解读。今年1月26日，证监会披露接受了零跑汽车境外上市的审批材料，这意味着零跑汽车即将正式递交招股书。

除零跑汽车外，威马、华人运通也有赴港IPO的消息传出。

1月13日，港交所上市公司力世纪发布公告，威马创始人沈晖获董事会委任为非执行董事、董事会联席主席，提名委员会主席以及董事会投资委员会成员。威马也在不久前通过一系列换股方式获得力世纪28.51%股权成为第一大股东。恰逢港交所于2022年1月1日起正式引入SPAC上市机制，此举被不少人看作是威马港股上市的信号，有观点认为威马或将采取借壳上市的方式登录港股市场。

来源/力世纪公告

借壳上市主要有两种方式。一是未上市公司通过收购、资产置换等方式获得已上市公司的控制权，再通过上市公司增发股票的方式进行融资，借壳上市成功后往往会改名，阿里健康就是通过认购中信21世纪增购股份获得中信21世纪控制权，再通过发行股份和可换股债券的方式将天猫在线医药业务注入上市主体，完成借壳上市。

二是通过SPAC实现借壳上市。SPAC是建立一个只有现金，没有实业和资产的壳公司并在交易所上市，该壳公司成立的目的就是投资收购拟上市的公司，在获得SPAC公司股东投票表决通过后，拟上市公司可获得SPAC投资者存入托管账户中的资金，而SPAC的投资者也将获得该公司的一部分股权作为回报，从而实现该公司上市的目的。

由于这种方式节约时间和成本、更重要的是门槛低，受到不少人欢迎并逐渐在其他交易所流行，有利于吸引更多优质企业来交易所上市。港交所在相关文件时便表示，“香港引入SPAC上市制度可为市场提供传统首次公开招股以外的另一渠道，吸引更多来自大中华区、东南亚以至世界各地的公司来港上市。”

不过力世纪本身也是一家汽车公司，旗下包含Apollo系列电动超跑品牌（与百度Apollo无关），不符合SPAC壳公司要求，也没有收购威马的资产。威马获得力世纪股份，是通过雅居乐。2019年，雅居乐认购威马4亿股新股份，2020年，雅居乐又参与了威马的D轮融资。2021年，雅居乐再度增资威马，利用手中的力世纪股份，“0元购”获得威马1.45%股份，威马也凭借28.5%的股权比例成为力世纪的第一大股东。因此，有观点认为，威马或将借壳力世纪在港交所上市。

但力世纪在财报中表示，威马将可以利用力世纪在德国的两座工厂，以及力世纪的电动汽车设计、专有技术、先进的工程专长等开发新车型，力世纪也可以通过威马进入中国市场，2021年底，力世纪还与威马签署协议成立合资公司。由此来看威马入驻力世纪也可能只是扩充自身业务的一种手段。

年初，由原上海通用总经理、乐视汽车全球副董事长丁磊创立的华人运通高合汽车也有上市消息传出。华人运通高合汽车成立时间相对较晚，且在2019年才推出第一款车，融资信息也非常少，但也被传出将赴港上市。

丁磊（右）与贾跃亭 来源网络

相对于哪吒、零跑这样已经经过多轮融资的造车新势力来说，一级市场已经难以满足其融资需求，纷纷进入IPO上市阶段。

不过，资本市场并不只看好新势力，传统车企旗下的新能源公司/项目近期也融资事件频发。

大环境上，中国新能源汽车销量大增，新能源市场爆发令不少人都想在未来的新能源汽车市场中分一杯羹，政策上的利好也为新能源车企的融资营造了良好的氛围。

2月18日，证监会官网发布的文件中明确表示，“下一步，人民银行、证监会将结合各自职能，完善新能源汽车金融服务体系，引导金融机构按照风险可控、商业可持续原则，满足新能源汽车企业合理融资需求，支持符合条件的新能源汽车企业在资本市场上市融资等”。

哪吒、零跑进入第一梯队的关键一战

资本市场的火热，依然来自于销量的支撑。

2月1日，不少车企均发布了一份可喜的销量欢度春节。

公布了交付量的造车新势力中，1月销量前五名分别为小鹏汽车、理想汽车、哪吒汽车、蔚来汽车、零跑汽车，交付量分别为12922辆、12268辆、11009辆、9652辆、8085辆，同比分别增长115%、128%、402%、33.6%、434%。排名第六的极氪汽车销量仅为3530辆，与前五名差距显著。威马暂未公布1月销量，但对造车新势力前五排名的影响可能只在第五名上，哪吒汽车、零跑汽车领跑第二梯队的格局已基本稳定。

从销售数据上看，第一梯队的理小蔚虽然在1月的交付量均有所回落，但除蔚来外，小鹏汽车和理想汽车还是维持住了超100%的同比增长。另外，哪吒汽车不仅销量上反超蔚来，还实现了连续3个月销量过万。此外，1月8日，哪吒汽车宣布交付第10万量汽车，零跑汽车也宣布实现交付量连续十个月同比增长超200%。

若仅从销量上看，哪吒汽车和零跑汽车已经在第二梯队中脱颖而出，直逼第一梯队的理小蔚，但从两家“新贵”销量增长的原因上看，此时谈进入第一梯队还为时尚早。

哪吒汽车2021年以来销量暴涨的原因主要是个人用户的增加。哪吒汽车早期主要的市场来自于B端，来自政府的采购为早期哪吒汽车提供了不少销量。2020年，哪吒汽车开始进入网约车领域，网约车公司的大规模采购也是哪吒汽车的主要收入来源。2020年12月，哪吒汽车单月的销量为3015辆，其中广西宁达出行科技有限公司就购买了1200辆哪吒U投放到杭州网约车市场。

但从长远的角度来看，B端市场所能贡献的增量不及C端，因此哪吒汽车凭借价格优势开始发力三四线城市市场。根据2021年11月哪吒汽车创始人兼CEO张勇在广州车展上披露的数据，2021年哪吒U Pro个人用户的占比已达72%。

哪吒汽车创始人兼CEO张勇

瞄准低端市场是哪吒汽车能够在向C端发力后迅速扩大市场的主要原因。虽然汽车智能化的趋势不可阻挡但从整体市场来看，当前销量增长的最主要原因，是不少人想拥有一辆新能源汽车，哪吒汽车的几款汽车售价均在10万元左右，这样的价格很容易打开对智能化水平要求不高的低端车市场。

但定位低端的问题也很明显。由于价格低，哪吒汽车这样的汽车品牌盈利空间有限。2021年上半年蔚来累计销量41956辆，几乎是哪吒汽车同时期销量21104辆的2倍，但在2021年上半年，蔚来的营收和净亏损分别为164.30亿元、10.38亿元，净利率-0.63%；同期哪吒汽车的净利率为低至-42.5%，蔚来的盈利状况明显高于哪吒汽车。在汽车智能化的趋势下，即便已经有360的支持，眼前的盈利状况显然难以支撑哪吒在智能汽车方面的投入。

和出身于北汽福田、奇瑞、北京新能源等传统车企，且主要担任市场、营销相关职务的张勇不同，曾任大华股份CTO的朱江明更关注技术，大功率电机、自动驾驶芯片、整车控制器、车身控制器、车门控制器、蓝牙钥匙控制器、动力MCU、电池BMS均由零跑汽车和大华股份研发。

技术优势也一直是零跑汽车着重宣传的点。朱江明在2021年年中举行的发布会上还表示，要在“2025年底前陆续推出覆盖35万以内价格区间的8款车型、2022年进军海外市场、2023年底投产激光雷达方案、2024年实现全场景自动驾驶技术、2025年累计销量80万辆”，甚至表示“三年内超过特斯拉”。

朱江明宣布零跑2.0战略

朱江明当时的想法显然低估了新能源汽车的市场增长空间，2021年，特斯拉全球总销量93.57万辆，同比增87.4%，中国地区销量为32.1万辆，同比增133%，已经超过了零跑汽车2025年80万的目标。

因此零跑汽车与哪吒汽车虽然瞄准的都是10万元以下低端市场，但零跑汽车通过技术实现了差异化，从而获得市场。零跑汽车销量增长主要靠的是零跑T03和零跑C11两款车，但当前零跑汽车的主要收入来源还是价位很低的T03，据钛媒体统计，2021年，零跑T03的销量占零跑汽车总销量的89.62%。零跑T03是10万元以下车型中少数具有自动泊车功能，且是唯一一款拥有L2级别辅助驾驶功能的新能源车。无论其自动驾驶等功能的实际表现如何，智能化功能对零跑汽车销量的打开还是起到了一定的帮助。

来源/钛媒体

零跑C11是零跑汽车向一二线城市进军的车型，2022年1月零跑C11总交付量为2100辆，其中销量最高的城市分别为杭州、上海、成都，销量分别为219辆、193辆、110辆。

但交付问题也是影响零跑C11销量进一步增长的主要问题。根据零跑汽车披露的数据，自2021年10月22日开始交付以来，2021年零跑C11的累计交付量为4021辆，平均每月交付量不到2000辆，与其1月的销量相差不多，而截至2021年11月30日，零跑汽车累计订单量已达18113辆，在没有新订单的情况下，尚有11992辆零跑C11没有交付，这对于零跑汽车接下来的销量增长难免带来不利影响。

为了打造产品竞争力，提高盈利能力，哪吒汽车和零跑都在尝试向更高价位转型。除零跑汽车外，哪吒汽车也推出了10.48万起的哪吒U，但在更高价位所面临的市场竞争压力也越来越大。

事实上，头部新能源车企早已关注到了低端市场，投资公司Guggenheim分析师Ali Faghri曾表示，“如果不能在市场上推出2.5万美元（约人民币16万元）车型，未来10年特斯拉将错失巨额收入。”特斯拉也曾明确表示要推出2.5万美元的车型；逐渐走向盈利的蔚小理也开始尝试向下沉市场扩张。

能否在下沉市场取得突破，渠道是关键因素之一。李想曾表示，一座城市中是否有门店，市占率会差8倍。以西南市场为例，以成都为起点，蔚小理通过建立门店向西南市场辐射，在近两年的时间里，蔚来先后在在绵阳、南充等地建立了6家蔚来空间，理想在乐山、南充、绵阳等地建立了7家销售展厅，小鹏在南充、德阳、乐山、眉山各有1家销售展厅。

造车新势力的新排位赛已经开启。

一方面是，第二梯队的哪吒汽车、零跑汽车尝试由低端向中端转移；另一方面是，第一梯队的蔚小理向三四线城市下沉，不同的市场定位却殊途同归。

想进入第一梯队，哪吒、零跑汽车必然在中端市场要和蔚小理有一战，若不能在中端市场上复制低端市场的成功，还很难谈进入第一梯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