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如何以“我有一个青梅竹马”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2 years ago
source link: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37521050
Go to the source link to view the article. You can view the picture content, updated content and better typesetting reading experience. If the link is broken, please click the button below to view the snapshot at that time.

如何以“我有一个青梅竹马”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其实是想看文了(有追妻火葬场情节就更好啦嘻嘻嘻谢谢大家
351
345,709

119 个回答

创作声明:内容包含虚构创作

《在逃小青梅》【已完结】

我和谢彻青梅竹马,幼时便被先帝指婚。

一年前,他出征南疆,今日凯旋归来,不但给我带了一堆南疆特色的礼物,还带了个南疆公主回来。

最关键的是,那位南疆公主大着肚子,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临盆。

“小姐,再过一月您就要和谢将军成婚了。慈恩寺那么远,您现在去祈福,万一回不来耽误了婚事怎么办啊?”

凝冬劝了我半个时辰,见我不理她,急得抢先一步,抱住我正要往箱子里放的枕头,还退后两步,生怕我跟她抢的样子。

我挑挑眉,起身打开衣柜,拿了个新的,放进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大木箱中。

“小姐!”凝冬不依不饶,见我不要那个枕头了,便走过来阻止我关箱子。

我叹了口气,“凝冬啊,你是我的丫鬟,怎么不为我考虑考虑呢?再过一月,不止是我要成婚的日子,也是青霜公主要生产的日子。我才十八岁,可不想那么早就去给人当后母。”

凝冬继续劝我,“可是显朝哪家男子只娶妻不纳妾啊,谢将军一直读书练武,二十年来也没个通房侍妾,现在带回来的是南疆公主,仍让您当正妻……”

我翻了个白眼,打断她,“所以我还应该感谢他是吧?”

凝冬见我提高了音量,立刻跪下,“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懒得跟她多说,“砰”地一下,将大木箱重重合上。

我知道,她是母亲派过来劝我的。

其实凝冬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

谢彻是将军,又是谢家嫡子,还年纪轻轻的就打了胜仗,和南疆签订协议,二十年不犯大显。

这么优秀的男子,就算他不想要女人,也多得美人主动往他身上扑。

所以我想通啦,就让她们争吧,我先溜了。

慈恩寺在雁城城郊的一座山上,临近江南,却远离京都。

出京第二十一天,马车终于赶到了寺庙门口。

下马车后,我伸了个懒腰,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

早春时节,山里的空气格外清新。

生命如此美妙,我在心中感慨。

此次出行,我没带丫鬟,除了几个负责我安全的暗卫外,就是车夫全程陪我了。

一路上拉着他说了太多废话,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我给了他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把我跟你说的话,都烂肚子里。”我低声阴恻恻道。

“是。”车夫估计也是烦了我,做了个告退的手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进了寺庙,一个小和尚带着我去了厢房。

“陆施主,你这几个月都可以住在这儿。我叫慧如,有事可以来找我。”

我转身进门,简单收拾了下房间。

临近傍晚,香客们都下山了,慈恩寺很安静。

我坐在硬硬的床板上,听到悠长的撞钟声。

还有十天,就是我和谢彻的婚期。

我来慈恩寺花了这么久,若要回去,也赶不上婚礼了。

应该也没人在意吧。

毕竟我出来得那么顺利,连一向古板的父亲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现在,大概所有人都在等着我给南疆公主让位吧。

我主动提出要来祈福,既保全了侯府的面子,又替谢彻解决了麻烦,他真该好好谢我。

我想着,轻声笑了。

心口那股淡淡的难受在慢慢扩散。

幸好没在房间待太久,慧如就来叫我去吃饭。

慈恩寺的素斋很香,我食欲大动,吃了两大碗,打了个饱嗝才放筷。

饭后,我在寺中闲逛消食。

慈恩寺有一片很大的竹林,夜风一吹,竹叶沙沙响动。

这让我想起京郊的竹林。

我和谢彻小时候下了学,就爱跑到京郊的竹林里玩。

不同与别的公子小姐吟诗作曲的雅兴,我们的爱好有点奇特且中二。

我们在竹林中捉鬼。

当然,世间哪有鬼。

是谢彻为了陪我玩,披着大袍子,用轻功在一棵棵青竹上跳来跳去。

想到这儿,我不由低头扬了扬唇角。

再抬起头时,面前飘来一道黑影,真像我小时候一直想捉的,无声无息出现的鬼。

“谢彻,你还有十天就要成婚了。”

竹林里,谢彻把他的外衫解下,铺在地上,我们并肩而坐。

“可我的新娘子跑了。”

我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没关系,你还有一个。”

谢彻沉默了一会儿,“我说过,今生只有陆宁月一个妻子,绝不食言。”

我没说话。

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药香。

是谢彻的腿伤。

他在战场上受伤,边关条件不好,没能彻底治好。回京后,御医重新给他缝了针,敷了药。

我刚到慈恩寺他便来了,可见路上走得急。

也不知道对他的腿有没有影响。

“宁宁,你知道的,我和青霜公主什么都没发生,她也根本就没怀孕……”

谢彻伸出手来牵我。

他的手指修长,掌心因长年习武而有薄茧。

“那又怎么样呢?就算没有青霜公主,你能保证你今后只有我一人吗?就算你能保证,谁又能保证谢老将军、陛下,今后不往将军府中塞人呢?”

我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用凝冬劝我的话质问他。

“宁宁,就算今后我会有其他女人,我也保证我和她们的关系只会存在于表面。我谢彻,此生只有陆宁月一个妻子。”

他重复道,澄澈的眼眸里有深深的执拗。

谢彻这种神情,我从小不知见了多少次。

我很了解他,他总是这样,认准的事情就会坚持到底。习武也好,打仗也罢。

我不怀疑他的忠诚,我只是害怕自己会变。

我的长姐陆宁时,是贵妃娘娘。

她进宫没几年,尚是花样年华,却困于深宫,日日在争宠与孤独的生活中徘徊。

我不想这样,我不想成婚后天天去猜测怀疑,在谢彻深夜不回时独自落泪。

那不是陆宁月想过的余生。

“你走吧。”我说,“虽然雁城离京都很远,但我知道你赶得上的,祝你和青霜公主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竖日清晨,我早早地醒了。

跟着慧如去斋堂喝了碗米粥,我问慧如,“小师父,你们早饭后一般干什么啊?念经么?”

慧如:“我们一般会做早课,轮流打扫院子、佛堂……今日的话,我会和饭头僧们一起去竹林里挖笋子。”

“哦,挖笋子啊——”

“陆施主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同我们一起。”

等的就是这句话,我欣然点头,“好啊。”

前几天下了几场春雨,现在竹林里的笋都冒出了尖尖的头。

慧如发给我一个竹篮,让我随便挖,量力而为就行。

竹林里,土壤是黄色的,我们要挖的春笋被雁城人称为黄泥拱笋,听说特别好吃。

我没挖过笋,因此没有轻重,一锄头下去,竹笋只有个尖尖,剩下的大部分都留在了土里。

连续挖了好几个都这样,我对自己暴殄天物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愧疚。

懊恼之际,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宁宁,你不能太用劲,要像这样……”

谢彻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很自然地蹲在我身旁,用锄头轻巧地左右一挖,笋子便乖乖地离开黄土,到了他手上。

他摊开手,递给我。

谁能拒绝一个沾着些新鲜泥土的胖乎乎春笋呢?

我冷冰冰地看着他,直言,“你怎么还在这儿?”

谢彻抿了抿唇,可怜巴巴地盯着我,“宁宁,我昨日下午才到。”

“嗯,但我昨晚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对吧?”

我才不吃他这套。

从小到大,我见过无数次他没做功课,在夫子面前装可怜,免于责罚。

后来他掌管军营,尚未加冠的年纪便要独当一面,再也没对除了我之外的人流露出一分脆弱。

还记得他头一回领兵作战,头一回在战场杀敌,回来之后日日做噩梦,憔悴清瘦了许多,我见了很是心疼……

呸呸呸,心疼个鬼!

我说了,我、才、不、吃、这、套!

谢彻还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我豁然起身,没和他多说,独自往竹林深处走去。

一个、两个、三个……挖到第十个笋子时,我忍不住回头对跟屁虫咆哮,“谢彻,你就不能去另一边吗!一直跟在我后面,能挖到什么!”

谢彻没说话,把他的竹篮推过来。

我望了眼他竹篮里快溢出来的笋子,又望了眼自己竹篮里仅填满篮子底的笋子。

他是怎么做到捡我挖过的地挖,还能挖得比我多的?

算了算了,我累了。

我放下锄头,一屁股坐在地上,谢彻笑眯眯地靠过来,递给我一个水壶,“宁宁,喝水。”

我没好气儿地接过来,灌了两口水。

谢彻特别狗腿地递了块帕子给我。

我难以言喻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还随身带手帕?不对,你从刚才装可怜开始就不太对劲。谁教你的,改策略了?”

“嗯,墨竹出的主意。他说追女孩子,就是要细心细心再细心,耐心耐心再耐心。”谢彻毫不隐瞒,我一问就卖了队友。

我听他这么说,没憋住,笑出了声。

墨竹是谢彻的侍卫加下属,更是他的朋友。

说来好笑,墨竹和谢彻同岁,却已经娶妻生子,有了一个三岁的女儿。

论情爱方面的经验,他比谢彻丰富得多,谢彻找他取经也无可厚非。

“墨竹也来了?”我问。

“对,现在还在厢房睡大觉呢。要不我把他叫起来,一起挖笋子,或者吃午饭?”谢彻贯彻“细心加耐心”的准则,看着我的眼眸里都带着点小心翼翼地征求。

他歪着头,凑过来,离我很近。

谢彻的皮肤很好。边关的风沙没让他的皮肤变粗糙,只是黑了几个度。

但他就算黑了几个度,也不过是从冷白皮肤变成与寻常男子相近的肤色罢了。

上天真奇怪,给了谢彻一个将军家嫡子的身份,却偏给他一张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的脸。

因为谢彻俊秀的长相,他初上位时,军营里许多战士暗地都对他不服。

但谢彻愣是用武力,把他们一个个打服了。

一年前谢小将军统率京都八万精兵出征南疆,我和父亲母亲、谢老将军一家,以及帝后,站在城楼上目送他们出城——

京都的风吹起将士们的衣袍,谢彻回头望我。

风起上京,我爱的少年鲜衣怒马。

这一幕深深地刻入我的脑海中,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宁宁?”谢彻见我发呆,伸手往我脸前晃了晃,“要不要和墨竹一起吃午饭?”

他又问了一遍。

“你们很闲吗?全从京都跑到雁城来了。”我板起脸,把我的竹篮塞到他怀中,“闲的话,就在这儿慢慢挖吧。”

我转身往竹林外走,越走越快。

说好了要放下谢彻,说好了不当他的将军夫人,我怎么能这么没骨气呢?

不,我想,不是我没骨气。

是我少女时期因谢彻开始的悸动,从未停止过。

谢彻在我隔壁的厢房住了下来。

我也懒得管他,他是将军,能闲几日?早晚会回京的。

几日后,三月初一,来慈恩寺烧香的人格外多。

见慧如他们忙不过来,我便主动去山门,帮忙给香客们引路。

我带的是一对年轻男女,女子说她快成婚了,来慈恩寺上香之余还想求个签。

“好啊,我待会儿带你们去找慧圣住持,他不仅会解签,还会看相。”我顿了顿,看了他们一眼,“你们长得就很有夫妻相呢。”

“不不不。”女子连忙摆手,“姑娘,你误会了。我们是姐弟,亲的那种。”

“姐夫太忙了,所以只有我来陪姐姐上香。”男子跟着解释,对我咧嘴一笑,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哦哦哦,不好意思。”我脸上一红,再看面前这二人。

原来不是夫妻相,而是长得像。

把他们带进寺里后,慧圣住持正好得空,女子便先去求签,我带着男子在慈恩寺闲逛。

这个男子话很多。

我们才转了半圈,我就知道他家的好多事了。

他叫许承怀,今年十九,比谢彻小一岁。他姐姐叫许芷兰,今年二十一了。

我有点惊讶。

显朝人民成婚晚,男子几乎加冠后才考虑婚事。

但对女子而言,我这种十八还没嫁人的,已属少数。许芷兰这种上了二十还没婚配的,在大显,算得上是大龄剩女了。

“其实我姐姐定亲挺早的,就是身体不大好,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不过也快啦,她下月十五就出嫁了。”许承怀说。

“那说明你姐夫挺好挺深情的,等了你姐姐那么久。”

“是吗?”许承怀一脸不屑,“他的通房小妾又不少,等我姐姐的时间里也没闲着啊。”

呃,夸早了。

男人,果然都一个样。

我们走回去时,许芷兰和慧圣住持已经从寝堂出来了。

大雄宝殿前的院落里种着一棵很老的菩提树,树上系着许多红色的祈福条。

许芷兰站在树下,红条子随风飘荡,衬得她苍白的脸色愈发憔悴。

许承怀没心没肺地问:“姐,签文怎么样,你和姐夫合适吗?”

许芷兰咬了咬唇,“阿承,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可是还没烧香呢。”

“下回再来吧。”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我站到慧圣住持旁边,“许姑娘的签文解出来不好?”

慧圣住持诚实答:“很差。”

“……住持啊,人家快成婚了,你违心给点祝福不好吗?你这样,很不利于慈恩寺存香油钱啊。”

慧圣住持一板一眼,“出家人不打诳语。”

……行吧。

忙了一天,我回房休息时,天开始下起雨来。

有人敲门。

我拉开一条门缝。

“干嘛?”

“你没吃晚饭。”谢彻扬了扬手上的食盒,“给你带了点饭菜。”

“我不想吃饭。”我没开门,说完就关紧了门缝。

过了有半刻钟,我才听到谢彻远去的脚步声。

这回不是我找茬,我累了一天,还下雨了,真不想去斋堂用餐。

虽然谢彻给我送上门了……

但我还是不想吃。

早早地洗漱完,掀开被角准备躺下去时,又传来了敲门声。

哦,不对,这回是敲窗声。

我拉开窗。

果不其然,又是谢彻。

他端着一盘精致的茶点,放在窗沿上,“你说过,下雨天,在屋子里吃着茶点听雨声,最是惬意。”

他扬了扬眉,拿了块糕点递给我,“要吃吗?”

我象征性地犹豫了一瞬,接过糕点,“就这一次。”

香甜的糕点软软糯糯,绿茶清香扑鼻。

我端了张椅子,坐到窗边。

隔着一扇窗,谢彻坐在窗下。

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闻着院中草木的清香。

我问:“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谢彻:“我们成婚的日子。”

我喝了口茶。

嗯,就这一次。

我对自己说。

或许是担心不好的签文应验,想积积功德。许芷兰快出嫁,忙得不行,还常来慈恩寺上香。

每回见她捐出厚厚的一沓香油钱,诚心拜佛的样子,我都在心里为慧圣住持竖起大拇指。

虽然第一回上香没捐香油钱,但后面她一人捐的加起来,抵得上慈恩寺半年的收入了。

原来大师走的是可持续发展路线。

高,实在是高。

许芷兰来慈恩寺的回数多了,我们也渐渐熟悉起来。

她叫我阿宁,我则唤她许姐姐。

我们意外地合得来。

许芷兰的性格和她贤妻良母的外表不同。

她其实是一个兴趣爱好广泛的人,爱读话本、爱听评书、爱看戏。

而且我发现她看问题特别通透,和她聊天很舒服。

说起来,我在京都十几年都没个玩得特别好的手帕交。来雁城不到一个月,竟然有了个好朋友。

转眼到了四月初,慈恩寺外的桃花开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古人诚不欺我。

林子里,大片大片的桃花灼灼其华。

有点想念京都侯府的桃花酒。

于是我约了谢彻明日去采桃花。

咳,我不是动摇了,更不是接受谢彻了。

只是……他一直住在我隔壁,就好像永远不用回京,可以永远陪着我逍遥人世一样。

我只是习惯了而已。

对,只是习惯了而已。

第二日清晨,我兴冲冲地收拾好自己。

还穿了一身应景的淡粉色长裙。

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拉开门,一封信从门缝中掉出来。

拆开信,我一直挂着淡淡微笑的脸色逐渐冷下来。

谢彻走了。

军营有事,他这个做将军的,哪有不回的道理?

我早该知道的。侯爷不缺我一个女儿,我可以任性地在雁城住一辈子,但谢彻不行。

从我主动放弃将军夫人之位开始,我们就不是一路人了。

我早就知道的。

我站在门口,捏着手里的信,许久后吐出一口长气。

抬头望向寺外,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烂漫。

我的心却空落落的。

四月十四,许承怀来慈恩寺接我。

我望了眼他停在山门口的三辆豪华马车,不由发问:“你是来接我一个人去参加婚礼的,还是来接慈恩寺全部僧人去参加婚礼的?”

许承怀笑了,“我不是想着,你们女孩子东西多嘛,多带几辆马车来才装得下嘛。”

我感慨了声,“不愧是雁城第一富商。”

是的,许芷兰家非常有钱。不然也供不起她这些天给慈恩寺捐的香油钱。

许芷兰明天就成婚了。我们虽然认识时间不算长,但也算是相逢恨晚的闺中好友了。

我自然要亲自去雁城祝贺她。

一个时辰后,我收拾好了行李。

秉着去雁城游玩,多住一段时间的想法,我把带来的绝大多数东西都带走了。

纵使如此,也只装满了一只大木箱。

可见,许承怀完全多虑了。

从厢房出来,慧如在院子里等我。

我双手合十,向他微微鞠躬,“谢谢小师父这些天的照料了。”

慧如摇摇头,圆乎乎的脸蛋一本正经道:“陆施主在寺里也帮了很多忙,还捐了许多香油钱。”

我挑了挑眉,“应该的。”

慧如:“谢施主曾托我关照陆施主的动向,不过我觉得应该先问问陆施主愿不愿意将行踪透露给谢施主。陆施主若是愿意,下回见到谢施主,我才能说。”

“小师父多虑了。他忙得很,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我自嘲嗤笑,“说不定再过些日子,他都已经忘了在雁城还有个故人。”

慧如郑重道:“我觉得谢施主不会这样。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你们才认识多久啊。

谢彻可真有本事,总是能让人人都爱他。

怪不得青霜公主宁愿装作怀孕,搭上自己的名声,也要千里迢迢从南疆跟着他来大显。

我腹诽着,看到慧如认真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他真的回来了,就把这个交给他。”我从木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打开,递给慧如两封信。

这是谢彻给我的。

一封是在京都时,我听说了青霜公主的事,闷在家里不出门,更不理他。

他没办法,通过我父亲,将解释的信转交给了我。

因为这件事,我还被父亲训诫了一顿。

父亲说我太小心眼儿太善妒,以后做了将军夫人,怎么维持谢彻后院的和谐?

呵呵,我又不是读着《女诫》、《女训》长大的。

我才不要做什么大度的将军夫人,维持什么后院的和睦。

至于另一封,就是采桃花那日,谢彻爽约我时写的信。

我想,谢彻看到这两封信,就懂我是什么意思了吧。

慧如点点头,收好信,跟我告别。

我摩挲着木匣子,望着慧如的背影,在他快离开院子时追了上去。

“还有这个,麻烦小师父也一并交给他吧。”

我解下脖子上的红绳。

把一块带着我体温的暖玉递给慧如。

那是谢彻第一次征战归来时,送我的礼物。

那是一块上好的暖玉,只是上面的裂痕突兀。

谢彻说,多亏它,帮忙挡住了敌人箭矢,他才能躲过一劫。

谢彻说,这是平安玉,能帮人挡灾的,所以要送给我。

谢彻说,虽然他在战场上比我危险,但边关离京都几万里,我收下这块玉,他能安心,才能保他平安。

我和谢彻之间真的有太多太多回忆了。

我舍不得。但我想,既然做了决定,就断得彻底点吧。

陆宁月,或许就是个心狠的女人。

许承怀帮我把箱子搬到山门口时,大气都没喘两下。

我笑了笑,“看不出来呀。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力气还挺大。”

许承怀放下箱子,顺手就想来摸我头。

我下意识一躲。

他收回手,脸色倒也不尴尬,“阿宁,你别小看我。我除了有钱之外,也有很多优点的!”

“是吗?比如?”

“比如我长得帅啊。”

“呵呵。”

开了两句玩笑,我提着裙摆,正要上马车时,忽然感觉背后有道熟悉的目光追随我来。

我顿了顿,朝山门后望去。

许承怀疑惑地跟着我回头,“怎么了?”

正值晌午,慈恩寺人头攒动,却看不见我想找的人。

也是,怎么可能是谢彻呢?

这么多天了,他和墨竹都应该抵京了吧。

我摇摇头,回许承怀,“没事。”

然后没再犹豫,上了马车。

许芷兰要嫁的人是雁城县令的儿子,李竼。

富二代嫁官二代,他们的婚礼自然是雁城近年来最盛大的一场。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

我站在街边热闹的人群中,默默地想,若我没来雁城,侯府小姐和大将军的婚礼,比起他们的,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喝过喜酒,震耳欲聋的唢呐声还没停。

雁城的习俗就是这样,婚礼要越热闹越好。

我捂着耳朵,想溜了。

许承怀凑过来,一脸坏笑,“要不要和大家一起去闹洞房?”

我皱了皱眉,嫌弃道:“才不要。”

许承怀耸了耸肩,“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雁城南巷里只有几户人家,巷子里安安静静,枝叶茂盛的石榴树伸一节带着花的枝丫出来,叫人要弯着腰才能过。

许承怀打开巷尾的一家院子门,我们走进去,小院干干净净,水缸里还养着几株荷花。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许承怀笑着把手里的钥匙转了个圈,然后递给我,“做你的新家怎么样?”

“你……要送一栋房子给我?”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难以言喻,许承怀连忙解释,“想多了,借给你住而已。这儿总比客栈好吧,你要在雁城定居的话,早晚得找个房子啊。”

“谁说我要在雁城定居了?”

“我姐说的啊。”许承怀诚实道:“我姐说你觉得慈恩寺只能吃素不能吃肉太痛苦了,就决定在雁城长住了。”

我撇了撇嘴,确实是我说的。

我接了钥匙,许承怀临走时嘱咐道:“你之前不是和我姐说准备酿桃花酒,最后没酿成吗?里屋的桌子上我给你放了一坛。度数有点高,你一次别喝太多。”

我点点头,送他出去后回到里屋,桌上果然放着一坛酒。

上面贴着“醉桃花”三个字。

我没动,早早地洗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

是我热情的邻居大妈。

她见隔壁住进来了人,便来打声招呼。

顺便送了我一篮子白花花的大馒头。

我礼貌地笑着接了。

行吧,早饭有着落了。

寒暄完,大妈走了,我准备进去时余光扫到院门的角落放了一坛酒。

许承怀又送我一坛干嘛?

把酒抱回去,我拿出柜子里的酒杯,倒了一杯,才抿了一口,熟悉的桃花香在味蕾绽放。

几乎是一瞬间的工夫,我放下酒杯,从屋子里冲出去。

晨光熹微,时间还早,南巷空荡荡,没有一个人走动。

搭着院子矮矮的木门,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半晌,锁好院门,我重新坐下,开始喝酒。

许承怀送的“醉桃花”香醇可口,回味悠长。但院门出现的那坛酒,甘甜中还带着丝淡淡的涩。

侯府的独门酿酒秘方,我只告诉过一人。

什么意思嘛!不远千里来,就为了送坛酒?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来见见我?

我给自己一杯接一杯地倒酒。

成功在大清早把自己灌倒了。

我承认,我有一点想谢彻了。

夏日傍晚,天边的晚霞红火,枝叶繁茂的大树上蝉鸣阵阵。

我在雁城待得无聊,准备找点事做。

许芷兰提议开家铺子。

我欣然赞同。

但我没想好开什么铺子,许芷兰便陪我一家家做市场调查。

我们从布庄出来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街边的店铺都关门休息了。

走到街尾,一个满脸胡子、五大三粗的壮汉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许芷兰握住我的手,将我护在身后。

“这是我们身上所有的钱,拿了赶紧走。”她把钱袋抛给男人,强装镇定,捏着我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男人掂量了下钱袋的重量,满意地笑了,“还挺上道。不过我可不止想劫财,两个小娘子这么好看,让我也劫个色?”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县令的儿媳妇,你要是敢动我们,我能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男人根本没被她威胁到,油腻地笑着,还来摸许芷兰的脸,“是吗?你要是县令的儿媳妇,老子还是县令呢!”

许芷兰带着我后退一步。

我甩开她的手,反手拔下发髻上的簪子,往男人脖子上狠狠地刺去。

男人一直跟许芷兰说话,没留意我,一时不备,真被我刺伤了。

他一边捂着脖子,一边面目狰狞地朝我扑来。

我拉起怔楞一旁的许芷兰就跑,一直跑到街头,有了几个人走动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许芷兰喘着气儿问我,“他没追上来吧?”

我摇了摇头。

刚才逃跑时,我只听到男人怒骂了一声“贱娘们”,之后就没听到他的动静了。

我也一直没敢回头看。

惊魂未定地回了家。次日中午,我和许芷兰在雁城最大的食肆吃饭。

许芷兰食欲大开,吃得停都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抽了个空儿,我问她昨日的事。

“昨晚回家我就跟夫君说了。他带了人去看,发现那贼人已经死在街尾了。”

我瞪大了眼,“我杀人了?”

许芷兰拍拍我的手,宽慰道:“放心。仵作验过尸了,致命伤是在脖子上,但不是你的簪子,而是一把匕首所致。仵作说簪子扎得不深,只是割破了皮。不过就算你把那贼人杀了,我肯定也会保你无事的。”

听着她的安慰,我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侯府的暗卫在前几个月,我准备在雁城住下来后,就被我打发回京了。

如果不是我的暗卫,又是谁帮了我们呢?

许芷兰倒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她觉得我们就是运气好,遇到了行走江湖的侠客。

她夹了块鱼,还没吃就开始干呕起来。

我给她倒了杯茶,替她拍着背顺气。

“你不是说鱼太腥,不吃鱼吗?”

许芷兰呕得脸色都白了,抬起头却笑眯眯的,“我现在可不能挑食了,我什么都得多吃点。”

“嗯?什么意思?”

“阿宁,我昨天有点被吓到,回家就请了大夫来看看,没想到……”她意味深长地摸了摸肚子。

“你怀孕了?”

“嘘。”许芷兰笑得特别有母性光辉,“你是除了大夫外,第一个知道的。”

见她这么开心,我也挺高兴。

只是这顿饭,她吃了很多……

吐了更多。

吃完饭,外面突然下起雨来。

盛夏的天就是这样,方才还在出太阳,忽然暴雨就来了。

推开雅座的门,两把墨色的油纸伞正放在门边。

许芷兰:“天香楼的服务越来越好了,我刚还准备找小二借两把伞,结果人家主动给我们送来了。”

我瞥了一眼连廊。

其他雅座门口并没有放伞。

我送许芷兰回家后,一个人往南巷走。

回家的这条路我已经走过很多遍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被尾随了。

快到家时,我脚步偷偷一拐,进了另一条巷子。

尾随我的人并没有发现。

他在巷子口,望着空无一人的长巷,站了一瞬,随即有点慌地转身。

我便站在了他身前。

暴雨一颗颗砸在我的油纸伞上,也砸在他的斗笠上。

汇成一串雨珠,从伞边,从笠帽边滚落。

“谢彻。”我好半天才开口,“怎么?你不去做将军,改行当暗卫了?”

夏末的时候,我决定好了,开酒庄。

开业前一天,我在柜台前盘点库存。

许承怀绕着店走了一圈,“你不觉得这儿太小了吗?我家还有几个大点的铺子,你要不去看看?”

“不用了。循序渐进嘛,要是真的生意好,我再把隔壁铺子盘下来合并就是。”

我递给他一张银票,“酒庄和我住的房子的租金。”

许承怀摆手,阔气道:“反正这儿和宅子空着也是空着,借给你又不是为了收租金。”

我抬起头,正色道:“许承怀,我不是跟你客气。我是真的很有钱。”

许承怀:“……”

许承怀出去后,谢彻走了进来。

我撩了他一眼,继续翻手里的账本。

半晌,谢彻终于开口,“宁宁,他是谁啊?”

我放下账本,靠着柜台,支起下巴,扬起一个假笑,“哟,谢暗卫舍得现身了?你这么会跟踪人,自己去查呗。”

“我不是故意跟踪你的。”谢彻抿了抿唇,解释,“你遇到流氓那次,是恰好被我遇到了,我当然要帮你解决了。后来我担心你又遇到这种麻烦,才跟着你的。”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于是谢彻继续说:“我不现身是因为你把玉都还给了我,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其实,我也知道刚才那个男人是你朋友的弟弟。”

他深吸一口气,长睫微垂,眼尾泛红,“宁宁,你不喜欢我了对吗?你喜欢……他?”

“我……”

我知道,如果我真的要跟谢彻断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依他的性子,如果我喜欢上其他人了,他绝不会再来打扰。

他是那么骄傲的谢小将军啊。

可是我怎么说得出口呢?

他站在我面前,身姿消瘦了不少。本就明显的下颌线,现在看上去都有些锋利了。

我怎么说得出口呢?

我明明很想他。

沉默了许久,我咬着牙开口,“对,我喜欢他。”

谢彻垂眸,好半天才落寞地笑了下,“好,我知道了。”

我看着他一向挺拔如松的背都微微驼了下来,心里闷闷的。

他背影消失在酒庄门口后很久,我都没再翻动过手里的账本。

当我以为谢彻会回京,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时,我隔壁热情的邻居大妈送了我一篮子白胖胖的包子,来跟我道别。

“哎哟,小陆啊,我们家发财啦。”邻居大妈笑得嘴都合不拢,“有个倒霉公子花了十倍的价钱买了我家这座老宅子,哈哈哈哈,我们终于有钱搬到学堂边儿去了。家和学堂离得这么近,这下我家小崽子可逃不了学了。”

接过包子,送走了大妈。我一转身,就跟搬着行李,准备入住隔壁的“倒霉公子”打了个照面。

然后相对无言。

日落黄昏,我坐在院子里欣赏晚霞。

微风轻抚,吹着我头顶的树枝沙沙作响,好不惬意。

直到隔壁升起的滚滚浓烟,打破了这幅美好的画卷。

犹豫许久,为了整个南巷邻人的安危着想,我冲进了隔壁院落。

“咳咳……”浓烟呛得我咳嗽不止。

我拉开灶台边的谢彻,拿起大锅盖往铁锅上盖去。

熄了火,我才正眼打量谢彻。

他很狼狈。

字面上的。

我踮脚,摸了把他脸上的黑灰,真心实意地乐了,“谢将军,你现在好像只狸花猫啊。”

他家厨房暂时不能用了。

我也不怎么会做饭。

但好在,还有大妈送的包子。

我家院子里,我和谢彻对坐。

谢彻给我的桃花酒早就喝完了,我拿出“醉桃花”来招待他。

他瞟了眼酒坛,挑眉,悠悠道:“许公子送的?”

我原本想点头,但不知怎地,迟疑了一下,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不是啊,我在酒庄拿的。”

“哦。”谢彻拿起桌上的酒坛,扬起底部,展示给我看,“原来你的酒庄准备取名为许氏酒庄啊。”

“……”我舔了舔唇,莫名心虚。

足足过了一刻钟,我才反应过来。

我心虚什么?我和许承怀啥事没有。再者,我和谢彻也啥关系都没有啊。

这顿酒没喝多少,我就醉了。

许承怀之前的提醒得很有必要,“醉桃花”度数的确高。

不过这回我不是一个人趴在桌上醒来。

有人把我抱到床上,帮我脱了鞋,盖好了被子。

我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脸蒙进软乎乎的被子里。

陆宁月!不要被小恩小惠小细节打动!

我暗暗提醒自己。

酒庄开了起来。

生意不能说差。

因为简直是无人问津!

不过这也挺好,我不用请一个小厮,完全靠自己就能管理整个酒庄。

而且每天都能早早地回家。

一天下午,我还没进南巷,就在巷子口看到了熟悉的,印有“陆”字的侯府马车。

走到小院门前,雍容华贵的侯府夫人果然在等我。

不到一炷香时间,我就扶着她参观完宅子。

她嫌弃道:“你就住这?这么小。”

“我一个人住嘛,要那么大干嘛?”我撇撇嘴,又笑着问:“夫人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呐?”

母亲黑着脸,狠狠地打了下我的手背,“陆宁月,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话都不会好好说了?”

我摸了摸红起来的手背,立马认怂,“母亲,我错了。”

“你哪有错啊?陆大小姐。”母亲冷笑,“不过就是出来半年都不给家里寄封信,从慈恩寺搬到雁城来住,也不给家里人说一声,害我们担心罢了,错在哪儿啊?”

我闭上嘴,乖乖挨骂。

“你说你是不是傻?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当,非跑来这儿受罪,雁城有什么好?比得上京都?”

“至少雁城自由。”我忍不住小声嘟囔。

“自由?”母亲提高音量,“是,这儿可自由了,没我和你父亲管,你当然自由了。你也就光想着自由了,一个姑娘家的,在外的安全,你考虑过吗?”

说到这儿,她顿了下,道:“要不是听说阿彻住你隔壁,让我放心了点,我这次来,一定带你回京。”

我疑惑道:“谢彻又不会长住,他还有官职在身啊。”

母亲睨了我一眼,蹙眉,“你不知道?阿彻没告诉你他辞官了吗?”

“辞官?!”

母亲在雁城住了两日,我也忍了两日没去找谢彻。

第三日,母亲一走,我就踹开了谢彻院子的门。

他又在厨房做饭。

不过这回有了长进,没把厨房炸了。

他见我来,笑着端出两盘黑乎乎的,不知是何物的东西,热情地叫我坐下,“宁宁,来尝尝我的手艺。”

我抿了抿唇,坐下。

反正也忍了两天,不急在这一时。

谢彻递上筷子,期待地蹲在我面前,好看的桃花眼亮亮的,“好吃吗?”

我咬了一小口就放下筷子,假笑道:“难道你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吗?”

他的长睫垂下,盖住了眼眸,又很快抬起来,讨好道:“我会做好的,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能让宁宁吃到好吃的饭菜。宁宁就不用老和许夫人、许公子一起去食肆吃饭了。”

“去食肆吃饭又怎么了?我乐意。”习惯性地怼了他一句,我摇摇头,“不对,我不是来找你说这个的。”

我环抱着手,克制着生气问:“母亲说你辞官了,怎么回事?”

“不是辞官,是让位。谢烁不是一直想当将军么,我不想当,正好让给他。”谢彻毫不在意的样子,端走桌上的两盘菜,倒在桶里,走到院子里的水槽边,准备洗碗。

我起身追过去,语气有点急,“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不想当将军了,还让给谢烁?你是不是忘了你第一次出征前,谢烁那个小人,为了不让你领兵,在猎场用箭故意射伤你的腿的事了?”

“当然没忘。可是宁宁,他是我弟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是谢家人。”谢彻背对我,一边洗碗一边说:“况且他让青霜公主喜欢上他,替我娶了公主,替我应付陛下,替谢家传宗接代,我总得给点什么报答他吧。”

“可是……”

谢彻打断我,“宁宁,我很愿意把将军之位让给他,真的。我少时立志,这辈子要做成两件事,一件是平定边关,一件是和陆宁月成婚。前一件事我已经做到了,南疆二十年都不会来犯显朝。如果青霜公主不出什么事,和平的时间只会更长不会短。至于另一件,我也在努力,虽然不一定有好的结果,但能陪宁宁久一点也好。”

“谢彻。”我拽过他的衣袖,把他拉过来,正面向我,然后抱住他的腰。

“宁宁……”谢彻无措地抬起胳膊,避免他沾到油污的手碰到我。

过了会儿,他倏忽轻笑,“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我抱着他,伸手摩挲他的背,闷着声道:“母亲说,你辞官那天,谢老将军动了家法,打得你五天都没下得了床。”

隔着一层布料,我本是摸不出来什么的。但指尖一滑,我莫名觉得碰到了他背上的伤痕,凹凸不平,让我心疼。

谢彻很温柔地说:“早就不疼了。”

“嗯。”我眼圈酸酸的,于是踮起脚,将下巴搁在他肩窝上,仰头看月亮。

月光淡淡的,也好温柔。

岁末将至。

我端起桌上一碗乌漆嘛黑的中药,凑近嗅了一口,皱着鼻子嫌弃道:“好难闻。”

许芷兰半躺在软塌上,笑着伸手,“又没让你喝,拿给我吧。”

她已经怀孕六个月,肚子显怀,现在每天要喝一碗安胎药

我小心地递给她,“看着都苦,我以后可不生孩子。”

“好啊,那你就陪我一起养团子。”许芷兰眉头都没皱一下,仰头一口气把苦药喝完了。

团子是许芷兰给肚子里的孩子取的小名。

因为她孕期吃什么吐什么,瘦了不少,所以希望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能不挑食,吃得圆滚滚的,最好像个团子。

我看着她虚弱得快被风吹走的样子,走到窗边,把开了半扇的窗户关到只剩一条缝。

丫鬟端上两碗银耳莲子羹。

这是许芷兰的加餐之一。

谁都看得出,她真是吃不下,但她还是在努力地多吃点,让肚子里的孩子能多汲取些营养。

当母亲可真辛苦。

许芷兰喝了两口,沉吟道:“过完年,阿承就该加冠了,也该议婚了。”

我用勺子搅拌了下碗里的银耳,表情没什么变化,应了声“嗯”。

许芷兰点头,“懂了。阿承还托我打探下你的意思,看来我不用再问了,对吧?”

我很干脆地应,“对。”

看着许芷兰每喝一口都要拍拍胸口顺气的难受样子,我忽然想起刚才进府时,看到李竼和许芷兰的陪嫁丫鬟秋霜在花园打打闹闹的事。

“许姐姐,秋霜怎么不在啊?”我故意问。

“阿宁,我虽不知你在京都的家世,但猜也能猜到,你和谢公子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女。”许芷兰看出我欲言又止的隐情,直言,“怎么,你们京都那边,大户人家都不纳妾?”

我瞥了眼她含笑的脸色,不解,“许姐姐不生气吗?你在这里受苦……你不爱他?”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我当然爱夫君,不然我为什么会嫁给他,还为他怀孕呢?不过现在嘛,我更爱肚子里的孩子。”许芷兰低头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我不介意他有侍妾,只要数量合适就行。”

她说着,抬头,“阿宁,你介意这个问题对吧?要不嫁给阿承,他能做到不纳妾。”

“许姐姐,你还没放弃劝我啊?”我笑了笑,忽然福至心灵,想通了一件事。

或许我不是不能接受男子纳妾,毕竟我父亲就有好几房姨娘。

我只是不能接受谢彻有其他女人。

我不能接受谢彻把给我的爱分给其他人。

许芷兰也笑了,“看你对谢公子的眼神,谢公子能追着你到雁城来定居,我就知道阿承输了。不过阿宁,不是每个女子都能有你这种福气的。你喜欢谢公子,就要珍惜他。”

我郑重地点头。

转头看了眼窗外,雪又下了起来,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让人觉得宁静又妥帖。

下雪了,谢彻在李宅门口撑着伞等我。

我走到伞下,他便斜了一大半伞过来。

我有点好笑地推推他举伞的手,“伞这么大,遮得住我们俩。”

谢彻说:“的确。”随后揽住我的腰,让我靠在他怀里。

我们并肩走着,呼出的气在空中凝成霜。

“许姐姐身体不太好,我有点担心。你说她生产的时候,会不会出事啊?”

“肯定不会有事的。不过你要是担忧,我认识一个御医,他替我治过腿伤,医术挺好的。一个月前,他告老返乡了,正好能来替许姐姐看看。”

赵太医?”

“对。他现在住在寒城,离雁城也就两三天路程,我明日就去请他来。”

“别,还是等许姐姐生产的时候再请吧。”

“好,都听你的。”谢彻伸手抚了抚我的眉心,“别愁啦,许姐姐一定没事的。”

我拉下他的手,牵着晃了晃。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

“谢彻,你真好。”我扬起脸,冲他笑。

“还有更好的。”谢彻扬了扬眉,笑容比我更大,“宁宁,我新学了一道菜,红烧狮子头。晚上回去做给你吃。”

“咳咳。”我假咳两下,笑容有点苦涩,“这么麻烦的菜,要不我们还是在外面吃?”

“宁宁,你是不是嫌我做饭不好吃?”

“不不不,我只是怕你太辛苦。”

“不辛苦。给宁宁做饭,一点儿都不辛苦。”

“呵呵,那真是谢谢你了。”

雁城的冬季又冷又长,过了一个年,春天还没个影子,不知何时来。

春天没来,许芷兰肚子里的孩子却忍不住要提前出来了。

谁都没想到许芷兰会早产。

半夜,我和许承怀赶到李宅时,产婆一脸焦急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她还没问,我便替李竼答道,“保大,一定要保大。”

李竼、李县令和县令夫人也连声道:“对,先保大。最好大小都保住。”

“不是。”产婆拧眉,急得快哭了,“夫人这情况,怕是大也保不了,小也保不了啊。”

我和许承怀听了这消息,都急得在院子里转圈。

丫鬟们端着一盆盆热水进进出出,几个产婆和大夫也忙得进出不停。

看着铜盆里清澈的热水变成一盆盆血水,天亮了又再度暗下来时,产婆出来,正式宣布,胎儿生不出来,许芷兰和孩子都不行了。

而这时,谢彻带着赵太医进了府。

寒城离雁城两三日的路程,他愣是一天一夜就赶了个来回。

顾不上他有多风尘仆仆,我连忙把赵太医带进了屋子。

几剂猛药下去,赵太医指导着产婆,终于让许芷兰生产了出来。

听到婴儿在屋子里啼哭那一霎那,我还没松口气,赵太医便宣布:“孩子没事了,但大人怕是不行了。”

我眼眸通红地质问他,“我说了,保大人!”

赵太医摇头,对我行了个礼,“陆小姐,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二月初,凌厉的春风像一把刀一样,割在我的心头。

许芷兰被葬在了慈恩寺后山上。

她入土的那天,下着小雨。

我不想坐马车,谢彻便陪我慢吞吞地走下山。

走到山脚时,天完全黑了。

我抱着谢彻,闻着他身上在寺庙里沾上的木香味,憋了几天泪如泄洪的堤坝,狂涌而出。

谢彻心疼地看着我,干燥的指腹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水。

“许姐姐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真的很喜欢她,我以为我们可以当一辈子好朋友的……”

谢彻听我絮絮叨叨地说,像哄孩子般,轻轻拍着我的背。

入夜后,雨越下越大,宛如上天也在哀泣。

许芷兰生的是个男孩,取名为李书言,小名叫团子。

我和许承怀经常去李宅看团子,团子第一声“娘亲”都是冲着我叫的。

上天作证,我可没故意教他。

不过我的确特想把团子从李宅偷出来,自己养。

团子一岁的时候,已经会喊许承怀“舅舅”,会喊李竼“爹爹”,甚至还会喊谢彻“谢爹爹”。

团子两岁的时候,李竼续弦。

他成婚那日,我把团子从李宅里抱出来,在天香楼大吃了一顿。

许承怀站在窗边,俯视楼下,街上盛大的婚礼仪式,“这排场,可不比当年娶我姐姐时小啊。”

听说李竼三年不到就要娶新妻时,我就已经气过了。

现在心态已经平和了。

“你娶妻时,排场一定要更大点,超过他们。”我淡淡提议。

许承怀走过来,坐在我身旁。

“我明日就要去赵小姐家提亲了。”

“恭喜你啊。”我喂团子吃了个鸡腿,抬头,冲许承怀真心实意地笑了笑。

良久,许承怀也轻笑一声,“行,那陆小姐陪我喝一杯吧,当我提前请的喜酒了。”

“好啊。”我举起酒杯,和他的酒杯一碰,发出当啷脆响。

我们仰头,都一饮而尽。

团子三岁时,墨竹一家也从京都搬到雁城来了。

听说他和谢烁不和,索性不在军营里待了。

二月,许芷兰忌日时,我抱着他,去给许芷兰扫墓。

许承怀有点事耽搁了,我和谢彻准备在山脚的客栈住下,等他明日来了,再一同上山。

客栈的老板和老板娘是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妻,慈眉善目。

因为我们这几年常在这家客栈吃饭,大家都熟了。

只是今日,我感觉他们神态动作都怪怪的。但具体哪儿怪呢,我也说不上来。

饭还没吃几口,谢彻就搁下筷子。

“我们出去散散步。”他说。

我疑惑,“团子还没吃饱呢。”

正在端菜的老板娘也急道:“还有个汤没上呢。而且公子,现在天都黑了,山里散步,万一遇上大虫了怎么办?”

谢彻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团子,把团子从我怀里抱过去。

“那我们先回房间休息。”

他哄着团子,不由分说地拉起我,带我回了房间。

关上门,我忙问:“怎么了?”

“客栈有问题。”谢彻神情严肃,打开窗户,招呼我过去,“你和团子先从后院溜出去。”

我们的房间在一楼,窗户连着后院,倒是好跑。

“不行,我们一起走。”我抗拒道。

如果真有问题,我怎么能留谢彻一人面对危险?

我们才僵持了一瞬,外边就有人来敲门。

“姑娘,公子,你们晚饭都没怎么动,我们给你们送点宵夜进来?”

老板急促地敲着门,见我们不开,门外嘈杂起来。

像有十几个人的样子。

我听到有人粗声粗气地提议,“直接把门撞开好了!”

接着就是一阵“砰砰”撞门声。

团子趴在谢彻怀里,细声细气道:“谢爹爹,我害怕。”

“来不及了,你们先走,我断后。”谢彻先把团子抱出了窗,扶着我,帮我过去。

我反手抓着他的胳膊,拼命摇头,“不行,要走一起走!”

“陆宁月,别哭。”谢彻拭去我眼角的泪,眼神里有浓浓的不舍,“我会没事,我会来找你们。”

说罢,他关上窗,我看着他的背影走向门边。

咬咬牙,我抱起团子,从后院奔向后门,一刻都不敢停留,一次都不敢回头。

团子已经三岁了,我平日抱他,抱不了多久手就酸得要放下。

可这回,我抱着他,不知跑了多久,最后实在脱力,才跌倒在一辆马车前。

许承怀诧异地跳下车,扶起我和团子,“阿宁,出什么事了?怎么就你一人?”

我颤抖着唇,开口要让许承怀去救人,可一回头,我嗓子便像被堵住了似的,再也发不出一句话。

车夫顺着我视线的方向望去,惊道:“哪家客栈走水了!快去救火啊,待会儿整座山都要烧起来了!”

我和许承怀带来的人一起搜山,找了一夜,在离客栈不远的后山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发现了几具身材彪悍的流匪尸体,但没发现谢彻的踪迹。

天快亮时,李竼带着一群衙役和仵作来了。

他们在烧得只剩残壁断垣的客栈里抬出一具具烧焦的尸体。

许承怀对我说,“阿宁,我们也去看看吧。”

“看什么?”我甩开他的手,情绪有些激动,“我认识的人不在那群尸体里,我要去看什么?!”

许承怀握着我的胳膊,企图让我安静下来,“阿宁,我们已经找了一夜,搜遍了后山,你该休息一会儿了。我相信谢彻没事,但你再找下去,自己先晕倒了怎么办?你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成为大家照顾的对象吧?”

他说得有道理,大家找人都忙不过来了,怎么能再分人来照顾我呢?

我垂下眼,转了个身,墨竹从山上下来,与我侧身而过。

他一言不发地往仵作那边走,我忙追上去。

墨竹是昨天半夜才到的,同我们一起找到现在。

他走到一排排担架边,揭开白布,认真地辨认着每具被烧得认不出五官的尸体。

我跑到他身旁,挡住他,“你在干什么?谢彻不在这些人里,你要认什么!”

墨竹不理我,绕过我,继续认尸。

这时,李竼走了过来,沉声道:“陆姑娘,客栈烧断的柱子下压着一具尸体,我们暂时抬不出来,但身形有点像谢公子,你要去看看吗?”

不,我不去。

一句话堵在我的嗓子眼里,却说不出来。

我没动,我动不了。

墨竹沉默地走过去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墨竹的声音传来。

“不是阿彻。”

盖棺定论。

我闭上眼,牙齿却停不下来地颤抖。

但我还没能松口气,墨竹又过来,查看起了剩下的,抬出来的尸体。

他认得那么仔细,令我一颗心在他掀起白布时揪紧,又在他放下时落下。

他看到最后倒数第二具时,掀布的手僵住了。

我盯着他,眼睛都不敢眨。

他检查了一番,在尸体前定身站直,过了好半天,突然跪了下去。

我不知道我怎么走过去的,我不知道我怎么发出的声音。

“什么意思?”

“他是阿彻。”

“他不是!”

“……陆小姐,我们早晚得面对事实。”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着牙问:“你凭什么说他是谢彻!他被烧成了那个样子,五官都看不出!”

“你还记得阿彻的腿伤吗?他为了来找你,没让赵太医治几天就离了京,腿上留下了那么长的一块刀疤,就是这样的。”

我沿着他的视线望去,那具焦得不成人形的尸体小腿上依稀可见一条长长的刀疤。

我倒退一步,只觉得天旋地转。

许承怀及时将我扶住。

我撇开他的手。

“巧合。”我发出的声那么小,墨竹却听到了。

“那这块玉呢?不是巧合了吧。”墨竹看着我的眼神,带着种从来没有过的怜悯。

他伸出手,一枚沾着血的暖玉出现在他手心。

那是一块上好的暖玉,只是上面的裂痕突兀。

谢彻说,多亏它,帮忙挡住了敌人箭矢,他才能躲过一劫。

谢彻说,这是平安玉,能帮人挡灾的,所以要送给我。

谢彻说,虽然他在战场上比我危险,但边关离京都几万里,我收下这块玉,他能安心,才能保他平安。

那是谢彻的玉,那是在慈恩寺,我托慧如小师父还给谢彻的玉。

天上地下,独此一枚。

我浑身都颤抖起来,伸出手,想拿起那块玉,却抖得根本没法使力。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我瞪着墨竹,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不受我控制地成串落下。

再与他争执下去,我觉得我都快疯了。

但我仍咬牙开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和谢彻从小一同长大,我说这不是他就不是他!”

墨竹见我这个样子,倏忽一笑。

笑得之诡异。

他做谢彻下属这么多年,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他笑得这么诡异过。

“陆宁月,阿彻没看错人。天上地下,还是你最适合做阿彻的妻子。”

我见到谢彻时,他还没醒过来。

胸口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原来墨竹早就找到他,第一时间把他送去了医馆。

后面什么搜山啊、认尸啊,都是墨竹演的戏。

我从前倒是没看出来,他演戏这么有天分。

我也从来不知道,他对我意见这么大。

他一直觉得谢彻为了我放弃将军之位,远跑雁城,只是谢彻一个人的付出。我根本不爱谢彻。

这回让他看出来我对谢彻的爱,他才觉得谢彻的付出值得了。

不过我们之间的事,我们怎么折腾,关他屁事啊。

谢彻醒了后,我毫不留情地打了小报告。

墨竹用“我还是看错了你”的表情盯了我半晌,最后还是乖乖地听了谢彻这个前将军的话,去干了一年他最讨厌的活儿——当马夫。

不过我说了那天墨竹骗我的事后,不止影响了墨竹一人。

谢彻也变得怪怪的。

比如我喂他喝药时,他的眼神都要黏在我身上了。

我喂完他一碗药,拍了拍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不苦吗?”

“不苦。”谢彻摇头,对我甜腻腻地笑,“宁宁,你真的好关心我。”

“宁宁,你好爱我!”

“……闭嘴!”我顺手把床边的枕头往他身上砸去。

然后端着碗转身就走,不管谢彻在我身后嚷什么。

因为再不走,我红彤彤的脸蛋就要被他看到了!

李竼查清了山脚客栈的事。

原来埋伏袭击我们的那窝流匪竟然和几年前,我和许芷兰在布庄外街遇到的贼人是一伙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没想到他们一群小人报仇,也能耐心地等这么久。

客栈的火倒是个意外。那是老板夫妇在一片混乱中打翻了烛台,导致死伤数人。

慈恩寺派了许多僧人下山,为无辜的旅客们做了场法事,超度亡灵。

不过此次事件还是有一个好处——县衙趁此机会,彻底缴清了那帮在雁城流窜的匪徒,还了大家一个安心。

冬去春来,又一年过,团子四岁了。

母亲来访,我特地把团子送到了许承怀家。

“你这个酒庄,怎么都没生意啊?”母亲四处参观了一遍,嫌弃道:“我去年就跟你说了,要扩大规模。开家这么小的酒庄,谁会来光顾。”

“我扩大了,隔壁铺子都被我盘下来改造了,生意不好,我也没法嘛。”我讪讪道。

母亲睨了我一眼,开始对我进行经商教育。

她说了一大通,好不容易说累了,暂时停下来喝口茶时,我赶紧抱了两壶酒给丫鬟。

“这是酒庄卖得最好的桃花酒,母亲带回京都,给父亲、哥哥姐姐们尝一尝吧。”

“你父亲和你哥都不爱喝甜味的酒。”母亲一如既往地挑刺,顿了顿,道:“至于你姐,她怀孕了,更喝不得了。”

“真的?姐姐怀孕了?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啊?陛下有没有给姐姐升位份啊?”

“还没生,我怎么知道是皇子还是公主。你姐都是贵妃了,还升,陛下难不成还要废后新立啊?”

我撇撇嘴。母亲还是那么会怼人。

母亲悠悠地叹了口气,“你今年二十三了吧。行,就跟阿彻慢慢拖吧。我反正也不指望你有生孩子,让我当外祖母那天了……”

“娘亲——”

母亲话音未落,团子就拿着串糖葫芦,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团子一路冲向我,我忙搂住他,“你怎么来了?”

他对我甜甜一笑,炫耀着手里的糖葫芦,“爹爹给我买的,第一口先给娘亲吃。”

“呵呵。”如果是平日,我会被团子暖得心都化了。

可是现在,我侧头望了眼脸上乌云密布的母亲,含泪咬了咬唇。

“娘亲?”母亲提高音量,“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都做娘亲了?”

“团子四岁了,所以四年前,娘亲就做了团子的娘亲了。”团子的回答极有逻辑,还抬手冲母亲比了个“四”的手势。

怪我,怪我把他教得太聪明。

“母亲,你听我解释。”我干巴巴道。

母亲瞪了我一眼,在团子面前蹲下,笑得恐怖,“小朋友,她是你娘亲,那你爹爹是谁呢?”

团子想了想,认真回答:“我有两个爹爹,夫人问得哪一个呢?”

他此话一出,我倒抽一口冷气,只觉五雷轰顶。

母亲冷冷一笑,“陆宁月,这就是你跟我说的,要追求的自由?”

母亲拂袖便走。

“母亲,您给我点时间组织语言。我一定能解释得清。”我含泪追道。

二月十二,花朝节

我和谢彻带着团子去逛庙会。

回来时,我已经累到完全不想动了。

谢彻从屋子里出来,轻轻带上门。

我坐在小院的摇椅上,撩起眼皮看他,“睡着了?”

“嗯。”谢彻坐到我对面,和我一样,瘫在椅子上,“团子今晚玩得太疯了,一沾枕头就睡了,根本不用哄。”

“对了,还没找你算账呢!前日怎么回事,不是让你藏好团子,让他别在我母亲面前出现吗?”

“早晚都得见嘛。再说你解释清楚后,陆夫人多喜欢团子啊。”

“哼,要不是母亲每半年都来看我一次,我还真解释不清了。”

谢彻倾身过来,兴致勃勃道:“宁宁,你饿了吗?要不要吃宵夜?我又新学了两个菜。”

天,我不知道谢彻为何对做饭如此感兴趣。

但厨艺一事,真是上天给他关上的最大的窗了。

这么多年,他最大的进步也就是把食材做到“能吃”的程度,要想达到“好吃”,估计还得等好多年。

听他提这个,我一下子就有了力气,猛地从摇椅上蹦起。

“我,我先去看看团子有没有踢被子。”

我飞一般地奔向里屋,关上门,丝毫不在意谢彻失望的情绪。

我轻手轻脚地向床边走去。

团子生得白白净净、玉雪可爱。

与许芷兰希望的一样,他一点都不挑食,连谢彻做的菜都捧场。

我坐在床边,刚给他掖好被角,他就突然睁开了眼。

“怎么了?娘亲吵醒你了?”

团子摇摇头,吞吞吐吐道:“娘亲,我能不能一直住在谢爹爹家,不回父亲家啊?”

“为什么啊?”

“母亲怀孕了。嬷嬷说,等父亲和母亲有了他们的孩子,父亲就不喜欢我了。”团子扁扁嘴,黑葡萄似的眼睛一下子就冒出泪光,还伸出小手牵住我的手晃了晃。

“娘亲,你和谢爹爹能不能不生孩子,一直喜欢团子啊?”

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好,娘亲答应你,只喜欢你一个。”我握了握他的手,才放开他,给他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临近亥时,庙会已经结束了。

我和谢彻牵着手,站在桥头,望着五彩斑斓的河灯在小河上飘荡。

“刚才放河灯时你许了什么愿?和我有关的话,我可以帮你实现哦。”我侧过脸,问谢彻。

“希望宁宁在新的一年里越来越爱吃我做的菜。”

盯着谢彻诚挚的眼神,我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算了,还是你替我实现我的愿望吧。”

谢彻很从容地应了,“好啊,那宁宁许的什么愿?”

我望着他清俊的面庞,明明准备了很大一段话,这时全都忘光了。

深吸一口气,转头盯住河面,“我们成婚吧。”

谢彻还没出声,我就忍不住用余光瞟他。

“好啊。”

他表现得很正常,声音都没什么起伏。

他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牵着我的手却用力握紧了。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手在轻轻颤抖。

他也很激动。

嘁,装什么装。

我晃了晃他的手,“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婚前得讲好。”

“你说。”

“我不会生孩子,我答应团子了,此生就他一个孩子。如果你觉得你需要有一个亲生孩子,需要有一个后人,那我不能做到。当然,你如果觉得不能接受,我也不会勉强你。”

“就这个条件啊。好啊,我答应。”

听着谢彻明显松口气的语气,我不由好奇,“就这个?你以为是什么?”

“……我以为你想嫁给我的同时,还要嫁给许承怀。”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娘子都快生了好吧!”

“我错了。我们什么时候成婚呢?春天肯定不行了,太仓促。夏天太热。秋天吧,秋天挺好。确定了日期,还要准备……”

谢彻在我耳边喋喋不休,我听烦了,伸手捂住他的嘴,“这么麻烦,我不想要婚礼了。我们就出去玩一圈,回来后告诉大家我们已经成婚了行吗?”

谢彻拉开我的手,“都听娘子的。”

然后他俯身,轻轻地吻了下来。

枝上月散出淡淡的光芒,河上的河灯越飘越远。

桥上只有我们两人。

我想,新婚燕尔,花好月圆,应是如此。

这是我第一篇写完的小说。其实我一开始就想好了大致情节,包括结局。这虽然只是个短篇,但如果没人看,我单机写的话,可能写到一半就会把它坑掉了。

所以谢谢大家的催更和点赞!

求宝子点赞,让我上4级

我有个竹马,他叫周槐言。
周槐言也有青梅,曾经是我赵明月
说来惭愧,这个曾经,过去了十年之久。

清晨的阳光像一片羽毛般轻柔。

男人慵懒地躺在床上,睡眼惺忪。

他只随意地披着一件白衬衫,衣衫半开,内里肌肉清晰可见。

从青涩的少年到沉稳的青年,虽然见了无数次了,我还是有些血脉卉张。

别看他现下睡得沉,其实每晚都做噩梦,每天早上7点10分,他会准时惊醒。

他八字阴寒,我这只大鬼未来之前,总有小鬼作祟。

我来之后,无扰,亦无改善。

去年夏至,他也曾去香火繁盛的灵隐寺解惑求符。

西湖边,慈眉善目的大师沉吟半晌,忽问:“施主,你可知老衲为何不在寺中答你?”

“我想大师自有考量。”

“不,万事皆在施主股掌之间,只要施主愿意舍弃执念,往事即可烟消云散。”

“我没有执念,也不想回顾往事。”语气笃定。

“罢了,老衲也并非一定要消除施主心中的怨怼,各人自有缘法,若施主不愿,亦可以顺其自然。”

大师叹了一口气,施施然离去。

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他在对着我的方向叹气。

时钟显示,7点10分。

他的眉头,始终未曾舒展。

我尝试着把手伸向他,想抚平他紧蹙的眉。

这是我第一万次尝试触碰他。不出意外,我会穿过他。

而我,乐此不疲。

就在我触碰他眉头的那一霎,他睁开了眼睛。

眉如远山,眸若曜石,极其俊朗的好皮相。

不由得心中一动。

我的手仍放在他眉间,初次这样做的时候还有些忐忑,现在已经习惯了。

反正他又看不到我。

指尖触感温润,告诉我事实并非如此。

我在他眼中兀地望见模糊的、一闪而过的人影。

下一瞬,我整个人从头到脚幻化出了实体。

适才,在重力的作用下,我扑倒了某人。

他发出一声闷哼。明明天天去健身房举铁,却还是承受不住我这天降的百斤佳人。

他的眼中再度有了我。

我的竹马周槐言,大概做梦也想不到。

他曾经的青梅,赵明月,化作鬼纠缠了他十年之久。

然后又在某一天,再次惊扰他平平无奇的生活。

当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他几乎立刻就认出来了。

赵明月还是和以前一样重,压得他喘不上气,可就算再重,他也舍不得推开她。

“你——”他瞬间脸色发白。

我慌慌张张地想从他身上下来,周槐言却一把摁住了我。

“你……没穿衣服……”他垂着眼艰难道,反手用被子紧紧地把我裹了个严实,速度快得惊人。

此刻,我们面对面坐着,四目相对。

十年里总是沉静无波的周槐言难得地出现了一丝迷茫无措,比方才更甚。

“你还记得我吗?周槐言。”弹了弹他的额头,我想这样做很久了。

我笑着提醒他:“我是赵明月啊,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学。”

“赵、明、月……?”我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地从他口中往外蹦,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我想他可能不太记得我了。

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了,这十年里他甚至拒绝参加所有的同学聚会,也不见和什么人有过深的交往。

我有些感慨,想当年,周槐言可是校园里明星一般的存在,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

“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正想安慰他,不记得一个过世这么多年的人,人之常情嘛,我自己都不太记得幼儿园同学了。

“谁说我不记得。”他抬眼,语气森然:

“我的青梅竹马赵明月,2010年6月25日下午3点左右不幸坠楼当场身亡,年十八,死亡原因判定为自杀,死前有抑郁倾向。”

我指了指他的手机,尴尬地转移话题:

“你电话一直在响,不接吗?”

没错,我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很冲动地选择了一条现在回头看无比愚蠢的道路。

你问我后不后悔,当时或者现在,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时的我和现在的我好像都没有更好的选择,得过且过,有选便选。

他看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接过电话。恍惚间,他还是那个在篮球场上拿着我递过去的水,扬眉冲我笑的少年。

“主任,家里出了点状况,早上我想请半天假……”

那头气似乎大的很,嘀嘀咕咕很不客气的样子,周槐言也不生气,附和着好一会儿才说完。

“张主任?”我翻了个大白眼:“请个假的事儿搞这么久肯定是他,每次都磨磨唧唧没事找事。”

我刚说完,就发现周槐言定定地看着我,直勾勾地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你到底在这多久了?”

“也没多久,也就那么个三四五六年吧。”在周槐言狐疑的目光中,我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这十年里,头四年周槐言去了外地上大学,基本也就寒暑假会回来,后来一毕业他考上了省直的公务员,又被其他单位借调了两年,在隔壁市区办公,周末才回来。

所以,满打满算,我在他身边可不就那么三四五六年嘛,也不算说谎。

他问:“所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家就一直住着一只鬼?”

我豁出去了,厚脸皮嘴硬道:“我我我……好歹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以前我也没少住你家啊,现在你人大了心眼咋变小了。现在朋友有难,住你家几天怎么了。”

“你是不是忘了,赵明月。”他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凑近审视着我的眼睛。

我们挨得极近,他的鼻息轻轻喷在我脸上,我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

“我们已经绝交了。”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虽然摔坏了脑袋,我的记忆一直有些混乱。

但是和周槐言绝交,这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

抄了人家十几年作业,让人背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黑锅、有时还要身兼打手和假男友。

这么好的良师益友,我的脸和我的良心,哪个都不允许我犯下如此丧尽天良的行径啊。

“你说真的啊?”我擦了擦脸上的汗,试探性地问:“开玩笑的吧。”

周槐言冷肃着脸,眼神中充满了探寻的意味,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我怔愣住了,一阵酸涩瞬间像火山岩浆般喷薄而出,摧毁了我仅存的理智。

我无措地抬手捏了捏他的脸:“周槐言,你笑一笑啊,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他没有笑,半张脸沉浸在阴影里。

我从他的表情中读到了怅然和怜悯。

作为他的青梅竹马,朝夕相处都快三十年了,我很熟悉他的每一个表情背后代表的意味。

“你骗我!”我发出一声尖叫,不自觉地站起来,环顾四周,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碍眼。

我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嗡嗡的声音刹那间盈满颅内——

“没有人喜欢你。”

“没有人愿意做你的朋友。”

“明月,你能不能别再来打扰我们现在的生活,你长大了,不要像个孩子一样。”

恍然间,我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一遍又一遍地试图拉起另一个人的手。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很果断地抽出来,毫不拖泥带水地打掉我的手,“啪”地接连发出很清脆的声音。

我将手藏在身后,表皮泛红甚至有些青紫,看起来就很痛。

骚乱中有一个声音尤其清晰:

“赵明月,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这个声音很冷,全是不耐烦和压抑的怒气:“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讨厌吗?”

“我没有闹,我很认真地在跟你说话。”阴影处得我面容绝望,仿佛失去了生气,一脸呆滞地争辩道:

“我又做错了吗,你要怎么样才可以不讨厌我。”

下一瞬,我忽然变了脸色,横眉怒目,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

“借口,都是借口,你们都嫌弃我,都把我当累赘,好啊,今天你出了这个门,我就从——”

“别说了!”话未出口,我就被打断了。

微凉的手牢牢覆在我的唇上,我被捂得大气都不敢喘。

脑门一压,按进了一个带着体温的怀抱。

“月亮,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原来,打断我的是他。

我愣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他从前一直叫我月亮。

“你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哼了哼,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我又不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总得试试嘛。”他不客气地笑道。

“你才是假的,你全家都是假的。”我生气地捏了一把他的腰。

周槐言似乎很轻易就接受了他的青梅竹马是只鬼的事实:

“月亮,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家就是你家,你想待多久都可以。”

“可是我刚才好像吓到你了。”我想直起身子想看他。

却又被他死死按在胸前动弹不得,只能紧贴着他的胸膛,歉疚道:“我又出现幻觉了,对不起。”

“没有什么幻觉,月亮一直都很正常。”他正大光明地骗我。

“我是鬼诶,你不怕吗?”我颇为好奇。

“我不怕。”他勾起唇角:“月亮,我很高兴你能回来。”

好像有什么湿湿的从我的颈窝流过。

瞳孔微扩,顷刻我的心变得无比柔软。

十年过去了,还有人记着我,说不定有时偶尔还会想起我,我也很高兴。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月亮似乎选择性地遗忘了很多不好的记忆,包括和他的,很明显,她不想再受到那些记忆的左右。

就算只是记忆的小小一角,成为被月亮遗忘的一部分,说不难受是假的。

坏消息是月亮的抑郁症还在,这意味着,或许她在某一天还会再度陷入崩溃的边缘。

又或许,她会在某一天直接消失,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鬼魂心愿已了,重入轮回。

结局重演,后者显然更令他绝望。

年岁渐长,经年累月的思念像锈蚀一般腐烂着他的灵魂,痛苦与日俱增,从未消磨。

我可以触碰周槐言家里的一切,家具、衣物、书籍……

甚至他新养的金渐层,两个月大的小奶猫,很不认生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我的手心。

再度拥有触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可是仅限于他家,出了门,我会瞬间化为一团没有实体的空气。

周槐言要去工作了,临走前还很不放心地絮絮叨叨嘱托我一大堆。

“嗯嗯嗯。”我满口应下来。

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把猫粮倒了满满一盆,愉快地穿门而过跟上他。

周槐言以为我出不了门,其实我可以,虽然只是一团看着他的空气。

他工作时的样子,和我想象中的喝茶看报的清闲生活不太一样。

周槐言是单位里出了名的好好先生,他的工作内容很杂,安排会议、上传下达、写材料、业务交接……每天几乎都差不多,但是也没有闲暇。

脸上无时无刻不挂着温和的笑,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妥帖得当,让人非常舒服,可以说是完全找不到一丝错处。

我注意到他很少谈论超出工作范围以外的事情,参与活动也不积极,略微有些不合群。

但是他的同事们似乎都很认可他,也许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单位的女同事每隔一会儿都会找些送文件、签字的借口过来看他,两颊微赧,小心思不言而喻。

他不知道,我在悄悄注视着他。

我本可以告诉他,然后大大方方地跟他一起出门。

但我下意识地拒绝这样做,每次一想,心里就会涌起莫名的伤感。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这天下班的时候,他们办公室的人临时一起聚餐。

周槐言拿起包就想推辞,但是应酬这种东西,你劝一句、我劝一句,是很难拒绝的。

荷香楼里,酒过三巡,杯盘狼藉,众人脸上都浮起片片红云。

“大家先喝着,我出去一下。”

不喝不知道,周槐言的酒量竟然这么好,脸只是微红,眼神清明,推开门便径直走了出去。

我随他飘了出去。

规矩的黑色西服外套被随意地搭在了脏兮兮的阳台护栏上,周槐言解开了最上面的衬衣扣子

他的心情极度烦躁。

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那头机械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接电话啊——”周槐言眉头紧蹙,面露焦急,不停地念叨着。

又过了许久。

他喃喃道,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太好了,终于不用陪他在阳台干晾着了,这小风吹的。

我兴奋地凑过去看他的手机屏幕,倒数电话结束的时间。

“181……”这屏幕上的号码越看越熟悉,再往上看备注,我冷不防打了一个激灵:“月、月亮!”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在打给我。

最近,办公室里的人都发觉周槐言走的特别早。

“小周,家里有事情吗?”有人试探着询问道。

立刻就遭到了反驳,另一些人揶揄道:“问这么多做什么,人家小周说不定赶着去约会呐。”

“只是、回去喂猫。”他脚步飞快,悄悄红了耳朵。

我连忙“嗖”地掉头就飘回去。

气流逆行,站在电缆上的黑压压的鸟群被我一吓,忽地惊起,扑腾着翅膀起起伏伏。

回到家还是晚了,家里面一片漆黑,只亮着刚挂断电话的手机屏幕和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喵——”小猫在我脚下打转转,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明显是饿了。

“宝贝儿,妈妈差点把你忘了。”我一阵心虚,开了灯,一边给小猫加餐,一边浏览手机消息。

周槐言把他的旧手机留给我用作平时联系。

我以前只用过翻盖手机,尽管周槐言很耐心地教我,但我现在还不能够很娴熟地使用。

26个未接来电,前前后后加起来打了快小半个钟。

又点开QQ,消息栏毫不意外地出现了“99+”的小红点。

我给周槐言的备注是“周某帅/冏、oooo(╯□╰)o”。

???我已经看不懂了。

一股古早味扑面而来,真是时代的眼泪啊。

我眼一眯,刷刷改成了“周靓仔”。

【周靓仔:月亮,小猫喂了吗?】

【周靓仔:抱歉抱歉,今晚我临时被同事拉去聚餐,没办法回来喂,你不要忘了。】

【周靓仔:月亮,小猫昨天晚上肠胃好像有点不好,你帮忙看下今天好点了吗?】

前十几条都是问候宝贝猫主子的。

我歪了歪头,无语心梗了。

平时都是我在照顾小猫,他就在一边干杵着,也没见他多说几句话,今天怎么突然这么上纲上线的。

我这般修为的大鬼还能欺负一只小猫不成?

再往后拉,他的语气越来越焦急失措。

【周靓仔:你在家吗?怎么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

后面跟了一个生气的小鸡表情包,又过了五分钟。

【周靓仔:你是故意不回我消息吗?】

【周靓仔:……】

【周靓仔:赵明月,限你五分钟内回消息】

很少见到他这般情绪外露,我非但不愧疚,心里还有些小得意。

看多了他温和内敛的样子,都快忘了周槐言其实是有棱角的。

总算有点当年的样子了,我莞尔一笑。

十年前的周槐言,可不是如今这般乏味寡淡。

高二时,班主任让每一个同学都将自己理想的大学写在便签上,凑成心愿树的样子贴在教室后墙上。

“哇……A市政法大学,周槐言,你以后想当律师啊。”我笑眼弯弯,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正在写字的手。

理所当然,他写歪了。

“赵明月,你找死呢。”周槐言没好气地摔下笔,扯下我的发圈,三下五除二揉了一个鸡窝头。

我打掉他的手,笑嘻嘻地说:“当律师很好啊,以后我找你打官司要给我友情价哦,当然最好就免费。”

“想得美。”17岁的他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绷紧声线:“赵月亮,你呢?”最后把便签贴上去的时候,他的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河万里。

我呢?我迷茫地转了转眼睛。

时间太久,想不起来了,算了,反正也不重要,我成绩一般,心思也不在学习上,能上个普本就不错了,还谈什么理想。

“想得美。”他绷紧声线:“赵月亮,你呢?”

“没啥想法啦。你这不正经的样子,当律师好难想象哦。”她笑着岔开话题:“我没办法把电视上那些法庭上的律师代入你的脸诶。”

“那你总要选一个啊。”他皱了皱眉头:“周五每个人都要贴上去了。”

“唔,真难搞,我就想我爸一样在本地当个小公务员,每天混混日子饿不死就行,选哪个学校都可以考啊。”

她只是心不在焉地随口一说,他却记在了心里。

拉到最下面,最后一条消息赫然在目。

【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威胁的意味满满,看来真是气狠了。

拨回去,周槐言的电话却一直正在通话中。

我挑了挑眉,这可就怪不得我喽。

刷了二十分钟抖音之后,周槐言的电话终于进来了。

“喂。”我慢悠悠地接起电话,先发制人:“你还知道打过来啊。”

“你还知道接电话啊。”几乎同时,电话那头的周槐言也这般沉声道。

(*¯ㅿ¯*;),还挺有默契。

“哼,还不是你手机一直占线。”我扁了扁嘴,开始甩锅。

“我占线还不是因为我们同时打过来。”他愤愤道。

哦——这样啊……

不管,反正是他的错。

“那又怎样。”我拔高音调,强行掩饰自己的心虚:“我刚刚在睡觉,所以没接上,你打过来要说什么?”

“你一直睡到晚上八点?”他怀疑道:“前几天我回家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

“对、对啊。”我下意识地挺了挺腰板:“我今天比较困,不行吗?你管我。”

“不行。”周槐言一反常态,直接拒绝了我,语气很傲娇:

“你住我家,现在就该归我管。”

“啊?”惊讶之余,我立刻认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行就不行咯,那个,你现在在哪里呀。”

听着他声音有些含糊,我心里便有些担心,这人怕是喝蒙了。

我深知,再能装酒的闷葫芦,多灌几杯也会满的。

手机里一片寂静。

“喂?你怎么不说话。”我敲了敲手机:“你还在吗?还是手机坏了。”

我走到门口,想着再出门一趟看看,扛不了人,但是拨个110总是没问题的。

忽地,门外楼道响起了啪塔啪塔的皮鞋触地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是鬼的听力是很敏锐的。

一步,两步,三步,那人堪堪停在了门口,然后便是一阵摸索声。

一声一声,仿佛叩在我的心头。

“我现在在门外。”

电话里传来周槐言的声音。

“开下门,我忘带钥匙了。”

门把手缓缓转动。

我推开门,对上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第一反应就是——

这男人喝醉了,怎么这么诱人。

对不起兄dei,我馋了。

我伸出手刚要扶周槐言,还未触到衣角,他就一个趔趄地往前倒。

在我撑住他的同时,腰间一勾,他一手握住我的腰,一瞬间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温热的呼吸扑扑地喷在我颈侧,我很不争气地红了脸,明知故问道:“周槐言,你喝酒了?”。

侧眼看去,便能看到某人酡红的脸,线条清晰的下颌线,还有透着雾气的眸子。

“没喝多少。”他哼了哼,似乎很不服气:“我赶着回来,就喝了几杯。”

赶着回来?我不禁弯了弯唇角。

“你醉了。”我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慢慢移到室内,把门关了。

“我没醉。”他眨巴眨巴眼睛,活像个小孩子一样,很委屈地说:“你今天又要找借口跟我冷战了吗?”

冷战?什么时候的事。

我估摸着他把我错认成谁了。

“我去给你做点醒酒的东西。”我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松开我。

“你又转移话题。”周槐言蹭了蹭我的颈窝,贴得更近了,嘟囔道:“两面派,小怂包,对我发脾气,对别人这么好。”

嘿,酒后吐真言了是吧。

我确定他刚说的是我了,高中那会儿,仗着和周槐言关系好,我没有在同学面前那么拘束,咳咳……有点放飞。

你说他记点啥不好,年轻时候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记到现在。

“那我不发脾气行了吧。”我附和道:“我都改了,以后肯定使劲对你好,再也不欺负人了。”

他垂着头,有些不明所以。

“周槐言,原谅我,好不好?”我低声哄他。

“不行。”他语出惊人:“我都被你欺负这么久了,我习惯了。”

???传说中的受虐体质。

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周槐言。

“那你想怎样?”

“每次发完脾气,给我点甜头就好了。”

“甜头?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

话音未落,我便惊觉唇间一凉,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我几乎瞬间就酥得软了身子。

“很甜。”周槐言神情自若地又亲了亲我的额头。

不受自控地,我的脑中立刻不停地闪过一些亲吻的画面,窗边的月亮,凌乱的呼吸,被亲肿的唇角,挂满吻痕的锁骨……

——“我不想等了。”

——“我喜欢你。”

“嘭”地一声,那一刻我的大脑死机了。

后果就是,我的身体不受大脑支配了,它遵循本能。

我们的气息再次交缠在了一起,很久很久,一切顺畅得仿佛蓄谋已久。

我承受着他有些狂乱的吻。

手无比自然地钻进了他的衣服里。

摸索、挑起……

手法和我十年中做的很多个梦里一般无二。

轻车熟路,意乱情迷。

我觊觎周槐言太久了。

“你先听我解释。”

他止住了我向下的手。

气氛有一丝丝尴尬。

我掩耳盗铃般捂住了眼睛。

“我故意气你的,才把花随便给别人。”只听见,他又开始云里雾里地说着一些胡话:

“花原本、原本是买给你的,我去重新把花店的花都包下来,以后再也不会故意气你了,你回来……回来好不好。”

这又是把我当成谁了啊?

我摊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周槐言,我是谁?”

周槐言怔怔地看着我,眼中一时之间闪过无数复杂情绪。

“痛吗?”好一会儿,他认出我:“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果然是真朋友,一上来就扎刀。

“不算痛,很快就过去了。”我打趣地说道:“你要试试吗?”

那种全身骨头粉碎的感觉,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但周槐言没必要知道。他又不会像我一样,顶多活到七老八十了来个骨折。

他闭上了眼,不让我观察他的情绪:“那么多血,我想看你最后一面,他们都不给我看。”

“很正常啊,我也不想让你看到,太丑了。”

“你……怪我吗?”

“怪你干嘛,又不是你推我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好奇地说道。

周槐言只笑笑:“月亮,现在只有我能够看到你。”

“嗯哼,对啊。”

“我想照顾你一辈子,你愿意吗?”

这男人怎么变得这么直接。

心跳漏跳了半拍。

“我不愿意。”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周槐言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

“嗯,再说吧。”他俯下身亲了亲我的唇角:“都听你的。”

这天之后,我惊讶地发现,我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出门了。

而造成这种变化的关键,是我们之间的那个吻,时效大约一天。

也就是说,我只要亲周槐言一口,就能当人一天。

具体理论,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深夜,万籁俱寂。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有人在踮着脚走路,他连忙闭上眼睛假寐。

近来睡眠好了很多,慢慢地就戒了安眠药和头痛药,明明睡意浓重,他却强打精神等着。

很快,唇上就传来冰凉而又柔软的触感,他却立即陷入一片灼热之中。

他假装被吵醒,微微侧了下身,果然,月亮那丫头就很自然地躲在了他怀里。

正中下怀,他顺势圈紧了,像抱着一块冰。

“周槐言……你醒着吗?”

见他没反应,月亮轻轻抚过他的眉:“晚安,做个好梦。”

嗯,如果今晚又梦到月亮的话,一定是好梦。

他已经做了十年好梦了。

年末将至,周槐言的电话毫不客气地沦为了催婚热线。

为此他干脆拔掉了家里固定电话的进户线,顺便开起了免打扰模式。

反正他也没什么社交。

我心里有一点点幸灾乐祸,真的只有亿点点(͡°͜ʖ͡°)✧

害,男人三十而立,过不去的一道坎。

可是有句话不是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么,当张主任笑眯眯地走过来拍了拍周槐言的肩膀的时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对方是张主任七弯八拐打不到一处的表外甥女,徐思湉。

在张主任的死缠烂打兼威逼利诱之下,这天中午,周槐言迈着视死如归的步伐走了进去。

他们约在一家很有情调的西餐厅。

我紧紧贴在他的身后入场,莫名有些惆怅和气闷。

还说要照顾我一辈子呢,果然是醉话,骗人的。

约定的位置上,坐着一位年轻瘦削的女士,高马尾,头发微黄,一袭波点红色连衣裙,半侧半背对着我们的方向。

很普通的背影,就是衣服怪好看的。

一晃神,才发现我已经走在了周槐言前头。

回头向周槐言望去,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他站在不远处,原先云淡风轻的神色正在悄然从脸上极速地褪去。

那一刻,我仿佛透过肉体,看到他心里戴了很久的面具,“嘭”地碎了一地。

他大步流星地朝着那个女人走了过去。

在女人身后站定,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缓缓落在她的肩头。

“您是……?”女人回头,疑惑地问道,和张主任说的不同,不过小家碧玉的姿色。

我甚至觉得她那无比简洁的学生样式的马尾和这身法式连衣裙很不搭。

周槐言明显松了一口气,垂着眼,眼底迅速笼上一片薄薄的阴郁,但很快便换上了一副得体的微笑。

“是徐小姐吗?我是你的相亲对象周槐言。”

“呃,不是,我是徐小姐的好朋友方圆。”女人的脸一下涨得通红,怯生生地说:

“思湉去洗手间补妆了,周先生可以等等吗?”

看得出来,她性格有些内向,并不适应在陌生人面前表达。

于是周槐言便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方小姐聊着。

方圆很拘谨,基本上有问必答,周槐言客套地问了她一句渴吗?她便一直在喝水。

怪可爱的,连我都觉得有些心旌摇动。

周槐言笑也多了些,手指轻轻敲击着杯壁。

“hello,我回来了。”忽地,传来一个尖细的女声。

我看向这场相亲的女主角,一时目瞪口呆。

她竟长着一张与我有七八分相似的脸。

真是活见鬼了。

“啪——”水杯被碰倒了,周槐言的袖口瞬间晕开一大片水渍。

他慌乱地起身,瞬间敛起了笑意,紧紧地抿着嘴,脸色苍白。

“周先生不会被我的美貌惊艳到了吧?”徐思湉落落大方地开着玩笑,缓解了刚才的尴尬。

她微微颔首,视线迅速和方圆交汇。

除了容颜相仿,我没有一处比得上她。徐思湉是高配版的赵明月。

周槐言沉着脸,颇为冷淡地说:“抱歉,我去收拾一下,失陪了。”

指尖停在我的号码上,他的目光逡巡了良久。

我飘到门口,静静地望着周槐言,清醒得可怕。

仿佛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这个电话不会有人接的,不管我知不知道,都没有意义。

人鬼殊途,我终究不是他该选的那个。

铃声一遍还没响完,周槐言挂了电话,眼里的光彩渐渐隐去。

点赞有效催更哦ε(*・ω・)_/゚:・☆

今天除夕,祝大家过节快乐!

知乎 官方帐号

我有一个青梅竹马,还嫁给了他。

但他的心上人不是我。

昨天下午,他发了条朋友圈,照片上是他跟他的白月光,笑得灿烂,没屏蔽我,大大方方地配文,「时隔十年」......

十二点半的时候,顾安敲开了家里的门。

我已经把那段说辞在心里背了十二遍,可奈何他醉了,回来就往我身上倒。

混着酒气的炽热呼吸打在我颈侧,没道理的,那里还是麻了下。

我把他拽到沙发上。

「顾安。」我喊他的名字。

「嗯?」他含含糊糊地应着,忽地凑近我,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蒙上层醉气,细碎又漂亮。

「老……老婆?」

「我们离婚吧。」我吸了口气,言简意赅。

他凝了我半晌,头歪着,衬衫在进门时就被他胡乱扯开两粒扣子,我视线忍不住往上看,又捱上他垂着看我的眼。

「离……离什么……嗯?离魂?」

「我没啊,我……我魂在这呢……」

「老婆在讲什么……?我三魂六魄都在呢……」

「顾安……」我咬了咬牙。

他倒好,直接闭了眼,当着我面呼吸放缓。

不一会,睡得有模有样。

「要睡到床上睡去,顾安……」

我只好拽着他,把他往床下拉,他这次乖乖地任我牵着,身体半压在我身上,像滩烂泥,偏要往我身上黏。

把他甩在床上,我吸了口气,爬过去关床头灯。

室内一下子暗下来。

我睡在床的一边,顾安在另一边,呼吸均匀得不得了,跟准备入土为安一样。

好好的要说离婚,被他搅得根本没办法。

我慢慢盘算着明天等顾安醒着怎么跟他开这口,一点点也阖上了眼。

可突然,被一个人紧紧抱住。

顾安的身上还混着酒气,可一点都不难闻,有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多么无可救药,顾安再怎么样,我总没法嫌他不好。

「别和我离婚,染染……」

他的呼吸胡乱打在我的颈窝,声音偏又放轻,像是梦呓一样。

你看,他就是这样,轻而易举就把一个人的心揉碎,不管不顾。

第二天,我做了早餐,顾安揉着头从卧室出来,换了干净的短袖,套着个大裤衩。我觉得我有病,看了这么多年了还觉得他帅。

「早啊,老婆。」

他拉开椅子,在我对面坐下,拿着我面前的牛奶就喝,挨在我喝过的位置。

「顾安。」

「嗯?」他尾音就带着漫不经心,手还在划拉着手机。

「我们离婚吧。」

他划拉手机的手终于停下了。

「你出轨了?」

「……我没有。」

「你有喜欢的人了?」

「……不是。」

「你得了癌症,不想连累我所以现在准备忍痛放手?」

「……顾安,你是不是有病?」我终于忍不住了。

「那干吗离婚?」他正视我,眸子浅浅的,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不合适,而且也不是——」

「互相喜欢。」

「……」他扯了扯嘴角,呵了声,结果自己先笑出来。

「小孩子才谈喜欢。」

「随你怎么讲。」我也干脆学他,揣着口袋往后仰,这样显得气势好像要高一点。

「你要跟我离婚,你妈知道吗?」

我妈确实不知道,我和顾安算是门当户对,家里都有点小钱,我妈从小就看他好。

我要是跟我妈说我要离婚,她非得把我脑壳掰开问我在想啥。

「这件事再议吧,好不好?」

趁我想事的空挡,顾安快刀斩乱麻。

「我上班要迟到了,去换衣服。」

他走时,还不忘掰过我脸在我嘴角留下一个吻。

顾安走了,我瘫在椅子上,又点开了那条朋友圈

手指上停着的那条朋友圈是他昨天下午发的。

是他们公司门口,照片上有两个人,其实离的也不近,可是他俩笑起来却那么配。

他没屏蔽我,大大方方地配文,「时隔十年」。

白素伊回来了。

依旧很美,很强势,仿佛隔着屏幕我那一点点建起来的可怜信心都能被她击碎。

高中啊,是我最不想回忆的那段时间。

我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瘦,其实也不算胖,但很壮,因为我妈老是喜欢给我喂饱饱,我包里最不缺的就是零食。

我从小时候就是个不太爱讲话的人,其实我现在也不太擅长交集,不爱去酒吧蹦迪这点还被顾安提起来嘲笑。

我和顾安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从小就浪,喜欢到处玩,好兄弟一大堆,从初中就开始频繁换女友。

而我呢,初中还好,平平静静地一个人摆弄着日子,高中我遇到了白素伊。

我被她和她的团体孤立了。

其实我一个人孤独惯了,可我受不了她们拉着别人嚼我舌根,骂我壮实,骂我长得丑,到处宣扬我喜欢顾安。

是,我是喜欢顾安。

谁不喜欢一个笑起来阳光说话好听性格又好你还能天天看到他的男生呢。

可是喜欢顾安,那是卑微的我,懦弱的我,一直以来小心翼翼藏起来的秘密啊。

托白素伊和她小团体的福,我喜欢顾安,这却成了我那个高中几乎人人知道的笑话。

我记得那时候顾安刚听到这事时,依旧是漫不经心笑得荡漾。

「我靠,你喜欢我?怕了怕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毫不在意地把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粉碎掉。

噢,还有,顾安和白素伊在一起了。

白素伊是他那些个女朋友里谈的时间最长的,我知道,他是真的动了心。

要我我也该动心。

白素伊好看,又是学生会会长,她和顾安该是一类人,张扬,连欺负人都这么明明白白。

白素伊带着她的跟班们给我起外号,带头孤立我,跟老师说我上课带小抄,把我的书从窗口一股脑地丢下去。

就因为我不合她眼缘,她很直白地说她讨厌我。

我被她们欺负狠了,躲在教室里哭,还被来找白素伊的顾安给撞见。

「哇,别哭了,谁欺负你的啊,哥带你报仇?」

他半蹲在我旁边,语气半真不假,我那时候肯定哭得丑死了,那时候的小女孩都挺在意自己在喜欢人面前的形象。

我很讨厌,不能在顾安面前展现着好的自己。

那时候的年纪,情窦初开,喜欢的人好像就是一切,顾安于我来说是砒霜也是蜜糖。

他明知道,他明知道谁在欺负我的。

他还是站在旁边,说风凉话。

因为顾安和白素伊是一类人,一样张扬,一样坏,站一起永远那么配。

可是后来他们俩分手了。

我想,在知道他们分手消息的那一刻,我至少是有点雀跃的。

可我看到了顾安那几天黑得跟什么似的脸。

他很在意,很在意白素伊,他以前分手都不会有这种表情,可他那几天很凶,一天到晚板着脸,眸色沉沉的。

哪怕是我和顾安结婚了这么多年,都再没见过他那种表情。

有天是我一个人被留下来做值日。

全部做完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过了地平线,我从教室出来,看到顾安一个人趴在楼道的栏杆上抽烟。

他个子高,懒懒地倚那,半边脸藏在烟雾中,眼睛不知道在看哪。

一看就知道抽了有好几根。

「少抽点。」我走到他旁边。

他垂下眸来看我,嗓子里挤出来应了声。

「你分手了?」

他挑挑眉,把烟摁灭,看着我半晌,开了口。

「是啊。」

声音有点哑。

「挺难受的?」

「还行吧。」

后来我们就没说话了。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顾安停了下来。

他歪着头看我,我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玩点好玩的?」

「行啊。」至少如果这样你能开心的话……

游戏就是石头剪刀布,输的人把赢的人背回家。

很无语对吧,可当我真要背上顾安的时候,就不只无语了。

石头剪子布三局两胜,顾安大获全胜。

说真的,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背起来是真吃力。

关键我背上这人还不安分,手指撩过我耳尖,这会声音真夹着笑。

林染,你真牛。」

他完全没有下来放过我的意思,而那时的我说不出什么原因真把他一路背下来了。

我艰难地踏着步子,他在我背上轻轻地哼着歌。

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累得一直喘气。

他从我身上跳下来,垂眸看我,也不说话,和我那点狼狈形成挺鲜明的对比。

过了会,他终于开口,挺平常地喊我名字。

「林染。」

「嗯……嗯?」

「如果你能瘦到九十斤,我就让你做我女朋友。」

顾安的这句话,到底对那时候的我产生了多大的影响呢。

至少是很深很深的,刻在了我心里吧。

我开始减肥,先是买了减肥药,一连吃了好几个星期,可是效果太微弱;我又在网上找了各种各样的减肥法子,每种都实行一遍。

其实我是个很没长性的人,这次居然坚持了几个月的蛙跳上楼。

当我一圈圈在楼下跑步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让我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它起源于一个有可能是顾安随口跟我说说的玩笑话。

我迎着落日,上气不接下气地跑着。

刚开始节食的时候很痛苦,我妈烧的菜又香又好吃,有的时候我能在被子里因为饿哭出来。

那时候什么都不懂,跟着网上的一些法子瞎操作,我太急了,有时每天只喝水,或者只吃鸡蛋,再坚持这么大量的运动,我终于把自己作到了医院。

我到现在一直都有胃病,就是那时候折腾的。

但这么折腾,结果就是我从一个 160 斤的大胖子,终于减成了一个 90 斤的瘦子。

而有一点我不想承认的是,就算是瘦了,我也没白素伊好看。

甚至好像,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变化。

连顾安都没有。

「喊我出来干什么,嗯?」他插着口袋没个正经地看我,自他分手也有三个多月了,看起来倒是回复了正常。

可是这三个月,他都没有再交女朋友。

「你看我有什么变化吗?」

「……好像……苗条了?」他歪头打量我。

「……你还记得你……」后面的话我说不下去了。

他分明是不记得。

我觉得那个时候的我,差一点就得哭出来。

「哦,我想起来了。」

可这时候,他的手突然拢在了我的头顶,揉了两把。

「我说过让你当我女朋友的?」

他看我,我从来没法否认他的眼睛里就是装着银河,笑起来的时候可以漾开那一池细碎的星。

「多多指教啊,女朋友。」

就这样,我跟顾安在一起了。

顾安带着我去见他兄弟,去喝酒,去酒吧蹦迪,那是我从来没接触过的世界。

频繁闪耀的灯光照在周边人身上,躁动的鼓点敲击着我的耳膜,顾安低头,在我耳边说话。

「喜欢吗?」

不喜欢。那是顾安的世界,吵闹,张扬,躁动和不安。

他拉着我的手,把我拉出了满室喧闹。

我看着他低头点烟,眼眸垂着,映着城市的街灯瑰丽。

勾勒出他好看的轮廓。

「怎么不进去了?」我问他。

他叼着根烟挑了眼看我,星火一亮一暗。

「你蹦得惯吗,嗯?」

「蹦得惯,我不仅蹦得惯,我还……」

那一天城市依旧喧哗,街边的灯霓虹而闪亮,我一把夺过顾安的烟,吸了一口,茫白的烟雾喷洒在脸上。

他半边脸忽而隐约,眸子里是万家瑰丽的灯火。

「我想和顾安离婚。」下午下了班,估计着顾安今晚也不会回家吃饭,我干脆约了朋友。

苏琦是我大学同学,学法律的,我想让她帮我起草离婚协议书。

「离婚?这么突然?我记得你老公人挺好的啊。」

「他好个屁。」

「所以……吵架了?」

可是我想了下,这么多年来,我真的没跟顾安吵过架。

吃饭,工作,睡觉,扮演别人眼中的模范夫妇,我却和顾安说不上多亲密。

但有个平衡点,让我们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

直到白素伊的出现。

「其实,我们俩的问题一直都在那。」我弹了弹杯壁,它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我把它隐瞒起来了。」

「走,陪我去喝酒。」那时候脑子一热,我一把拽起了苏琦的手。

在这之前,我去酒吧的次数少之又少,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也会做酒吧买醉这种事。

因为借酒能消愁。

「诶诶诶,染染你少喝点。」

「别吧,别吧,喝这么多明天会不舒服的。」

「你怎么不听话呢,你再喝我就打电话找你老公了啊。」

「找!你去找啊!他特喵的肯定也在喝!他能过来我就跟你姓好吧……」我已经不知道几杯下肚,人影都看着变成了好几个,灯光炫着人头疼,可酒精确实也麻痹着人的神经。

「我跟你姓,我特喵就叫,就叫……对,就叫苏染,嗯,苏染,我就叫苏染好吧……」

「嗯,苏染也挺好听的。」

对面的声儿突然换了个人,我抬头看去,实在看不清,只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皱眉。

「你小子谁啊?」

「你老公。」

他靠近我,把我凌乱的发丝理到耳边,眸子黑沉沉的,看不清什么情绪。

「你那个『他妈的肯定也在喝』的老公。」

他坐在我身边,把我手上的酒拿走,晃了晃,撑着下巴看我。

「说说,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因为你混蛋。」

他挑了挑眉。

「这酒精是真误事儿。」

我看着他的脸,眉目依旧温和,衬着酒吧星光点点,那是我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我伸手,按住了他的眉毛。

他没动,依旧看着我,我的手顺着眉毛往下滑,眼睛,鼻梁,嘴巴,我完整地勾勒出他的样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白月光回来了。」

「白月光?」

「对,你们还拍照了,不仅拍了你还发朋友圈,你们还一起笑。」

「你说白素伊?」他反应过来。

「她怎么就成我白月光了?」

「你一直喜欢他!」

我突然听到,他笑了。

就是那种怎么也憋不住的笑声。

他的手划过我的脸颊,捏了捏我的脸。

「染染,你真好玩儿。」

然后突然把我拉进怀里,摁着我的头,声音低哑地在我耳边划过,「特别是喝醉的时候。」

他的胸膛温热,我本就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更加当机了,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不能一直被眼前这狗男人抱着。

「顾安,你放开我,我要和你离婚!」

「别介啊,我不和白素伊有任何接触了,行不行?」

「不行!」

「我就要离……」

「因为这其实也不是白素伊的问题啊……」

我低着头,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看我半天没反应,凑近我,却一下子看到我掉下来的眼泪。

「你哭了……染染?」

他捏着我的下巴抬起我的头,指腹胡乱地揩去我颊边的眼泪,结果我眼泪越哭越多,他彻底慌了神。

「别哭了,别哭了,我错了……」

「我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染染?」

我好像从没见过顾安这个样子。

蹲在我面前,有点慌乱,光影交错着,明明暗暗地总让我不真实。

「染染,别喝了,我们回家。」

他转身,让我趴在他的背上,我搂住他的脖子,忽地就笑了。

「顾安,你还记得吗,我也这么背过你。」

「……」我感到他一顿。

「那时候怎么这么傻,真背了我一路。」

「是啊,我不就傻呗。」

前面路灯晃着光影细碎,我望着天边那弯月亮,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顾安,回去了我们就离婚吧。」

「不好。」

「你丫没得选。」

「怎么还说上脏话了?」他微微侧过头,街灯拢住他的侧脸,我就觉得顾安这张脸,我怎么也恨不起来。

「听到没,离婚!」我对着他耳朵吵。

「不离。」

「凭什么你要不离就不离,你要欺负我就欺负我,你说不理我就不理我……」我揪着他后领,声音越说越小。

小到最后,我拽着他的领子就这么昏昏地睡着了。

那是高三毕业的暑假。

顾安的成绩其实很好,大概到了考到那两所全国一等学府的门槛边,我竭尽全力地追逐他,高三后期也还是被他甩了三十多名。

录取结果公布的那一天,我和他考进了同一所大学。

B 大是我的第一志愿,是他的第二志愿。

而他填的第一志愿 A 大,却因为差两分而落榜。

知道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

可我带着这份高兴去找他的时候,他却只是淡淡地应了声。

「我们以后一个学校了。」

他低头翻手机,从嗓子里挤出个声儿。

「顾安?」

「是不是因为没考上 A 大……」

「没有。」

「其实 B 大也挺好呀,而且我也……」

「你有事儿吗?没事能别在我面前晃吗,我正烦着。」他抬头看我,蹙着眉。

——而且我也在 B 大呀。

这句话,我再也没有说出去。

那个暑假,顾安和他兄弟泡在网吧里泡了两个月。

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白素伊,白素伊考上了 A 大。

你看,我在他心中其实就这点分量,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庆幸,他没和白素伊考上同一所学校。

在我和白素伊之中,他一定会选择白素伊的。

——那时的我,清楚地明白了这件事情。

第二天醒来,头疼得快要炸开了。

更恐怖的是,我看到坐在我床前的那个人影。

——顾安。

「挺有本事的啊,一晚上你喝了多少瓶酒你知道吗?」

「嗯?林染?」

他尾音拖着,拉出个好听但折磨人的调。

我抱着被子,真不知道,但我头也是真的疼,模模糊糊对上他的眼,那里黑沉沉的,我突然领悟到,他是来真的。

「不说话了?」

「顾安,你管不着我。」

「管不着你?」他都快被我气笑了,「我是你老公我管不着?」

「也快不是了。」我使劲看他,好像这样气势可以更高点。

「行,我们先别谈这个,染染,你第一次去酒吧你知道自己酒量吗,在这不管不顾地喝?」

这确实是我的错了。

如果不是顾安和苏琦,我很难想象我喝得烂醉的下场。

「下次不喝了,行了吧?」

「染染……」

他突然凑近我,难得放慢了声调,有点压抑,又揉着抹晕不开的温柔。

「我想,我忍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

我就知道,离婚是没这么容易离的。

林染,你就是心软呗,明明下了的决定,却被他搅得一塌糊涂。

我扒在办公桌上,挺不甘地揉着脑袋。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陌生的号码,以前没见过。

我有点敷衍地应了声,甚至还分了心猜测这通电话是想让我买房还是想让我报班,结果对面响起的女声却让我差点松了手机。

是啊,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林染,你还是连听到她的声音都会怕。

这通电话,是白素伊打来的。

「喂,林染,好久不见啊。」

电话那边的女声持一贯高傲的声线,我还是忍不住捏紧了手机。

「……有事?」

甜文爱好者,偏爱姐弟恋,没什么特色就是特色。

《想入非非》-苏陌格(已完结)

小面瘫/内心戏超多/富婆女主秦非

一心想把秦非娶回家/略微腹黑男主萧想

又名《只有高冷大佬他不知道自己人设崩了》

表面上男主比女主大十来岁,实际上也就几百岁罢了。

背景:现代/灵气复苏万物成精/苏醒

我突然在人海中遇见你。

并对你的美色动了心。

从此我便期待次次遇你。

偶然发现,你竟是小时候跟在我身后不停喊哥哥的小姑娘。

小姑娘长大了。

可以下手了。


我有一个青梅竹马。

不,我没有。

我只有一只草泥马。

这是说来话长,所以我长话短说。

我喜欢萧想。

我喜欢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住过我家,不过住了两年就走了,我还小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了,所以我知道这不算青梅竹马。

现在的萧想,国民男神,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八,宽肩窄腰大长腿,长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就没有人不喜欢他的。

除了我妈。

因为我喜欢萧想喜欢到疯魔的程度了。(我妈自认为,其实并没有,我做过最大胆的事情不过是亲对方的海报。)

“就你还整天想着嫁给萧想?梦想和幻想是有区别的宝贝儿,是,萧想长得好身材好有男人味,但是人家是你叔叔那辈儿的你知不知道?人家三十好几了你才是个二十多的小姑娘,人家怎么会看上你?是是是你也长得好身材好,但是萧想他什么人没见过?”

“……”我妈就是我追求爱情路上的绊脚石!

我不想结婚,我妈就以死相逼,拉着我爹上了阳台,“秦非你他娘的再赖在家里不结婚的话我就把你爹给推下去!让你体验一把什么叫做失去亲人的痛苦!”

我:“……”

我爹:“……”

“把她从家里赶出去就好了为什么要把我推下去逼她结婚?”被我妈瞪一眼的我爹瞬间变脸,“她这个没心的女人绝不会掉一滴眼泪!呜呜呜呜我死得好惨啊啊啊啊我闺女没有心啊啊啊啊她居然不结婚赖在家里啃老啊啊啊啊啊……”

我:“……”两个戏精搞什么呢?

我妈给我搞了好几个相亲对象,都被我搞黄了。

我妈脸一天比一天黑,突然有一天她满脸笑容地拉着我的手,说,“嫁不了萧想本尊咱就嫁一个低配版萧想?”

我想瞧瞧我妈口中这个低配版萧想长什么样。

看了照片,说像也有点像,说不像也确实不太像。

听说还是个拥有百万粉丝的网红。

对方约了咖啡厅。

对方足足迟到了半个小时。

哟,架子挺大。

我最不喜欢迟到的人了。

他刚来就被我一杯咖啡泼了脸。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抹了一把脸,露出一个奇奇怪怪的笑容。

我原本以为他这脸是整出来的,没想到是天生的。

不过,看起来也太弱鸡了,那腿细的看起来都没有萧想一条胳膊大。

他这样的,萧想能一拳打趴下。

“我对你没兴趣,咖啡我请了,再见。”

我以为这事就完了。

没想到他居然跟我妈说,我们对对方都很满意,准备下个月结婚。

“……”哪来的神经病。

气得我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我穿着萧想同款老虎连体睡衣就拿着锤子出了门,后来想想锤子不够文雅,所以我去宠物店买了一只草泥马。

低配版萧想也住的别墅,但是比我家的小许多,我若是嫁过来了我怕看个电影都没地方。

我一手锤子一手草泥马站在别墅门口。

小区保安大哥盯我很久了。

他怕我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我就把身份证压他那里了。

我打低配版萧想的电话没人接。

摁门铃也没人来开门。

电话地址都是我妈给的,我怀疑是我妈被人骗了。

我打算走的时候,几辆警车呼啸而来,呼啦啦下来十几号人,半晌从里面扛出三具尸体。

警察叔叔让我认人。

我这人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爱看恐怖片,悬疑剧推理剧什么的我也爱看。

见过的尸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看到脑袋差点分家的低配版萧想躺在那里,我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不,还是有的,我准备送给他的草泥马被他吓跑了。

我:“……”真晦气。

把草泥马追回来之后,我被带到了警局做笔录。

做完笔录我就被放了。

我牵着草泥马回到宠物店,“这玩意儿能退吗?”

宠物店小姐姐乐呵呵的,“没送出去?”

我沉着脸,“送不出去了。”

“怎么了?”

“人死了,脑袋差点分家那种。”

小姐姐:“……”

我打电话给管家,让他给我搞一个凤梨住的地方。

没错,凤梨就是我给草泥马取的名字。

它太白了,就应该取一个这样子的名字。

姓黑,名凤梨。

我准备带着凤梨回家,但是没有车愿意搭我们。

想着我家离这里也不远,就走着回了。

没!想!到!

我居然在商场门口看到了萧想!

也不知道搞什么活动,挺热闹的。

不过这大冬天的怎么穿这么少?

我拿出手机准备拍两张就走,突然看到主持人指着自己,“那个姑娘,麻烦上来一下!”

全场几百双眼睛都望了过来,我:“……”

我一身连体睡衣牵着一只草泥马站在一群粉丝中格外显眼,手上还拿着一个萧想同款手机,手机壳也是我定制的,靠得近的都能看到那是躺在床上只有一件浴袍胸口大敞的萧想。

只不过是动漫版的。

我觉得我今天怕是要上热搜。

我快速把手机揣进兜里,转身就要走,偏偏黑凤梨她起了色心咬着小姐姐的衣袖不放。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去拽她的嘴,“松口!给老子松开!小姐姐也是你该碰的吗?”

我刚从黑凤梨嘴里把小姐姐的衣袖解救出来,就被一群人半推半挤着上了台,手里还被塞了一个话筒。

“我一单纯路过的……”看萧想歪着脑袋看着我,我十分没出息地心脏狂跳,“叫,叫我上来干哈子?”

“给你挑一身衣服。”萧想说话一向很简洁。

主持人在那里叽里呱啦解释了一堆,我懂了。

品牌方要求萧想随便选一个粉丝上来,进商场给他/她搭一身衣服。

是粉丝福利。

而我是这个幸运粉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他娘除了演唱会坐前排的时候还没有这么靠近过这个该死诱人的男人。

我绷着脸报了我的身高体重三围。

“请问是在这里等你还是一起去?”

我听见他笑了一声,“一起吧。”

“好的,我家小凤梨麻烦帮我照顾一下。”我看向主持人,见他点头这才跟着萧想进了里面。

三个摄像师跟在周围。

我有些紧张地走在他后面,被摄像师推了一把就走到他旁边去了,肩并肩走着,我目视前方一点也不敢看对方。

我怕我忍不住扑上去。

“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粉丝守则一,和男神保持距离。”我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允许你靠近一点。”

“谢谢。”我往旁边挪了挪。

“你那只宠物叫小凤梨?”

“黑凤梨。”

“什么?”

“黑,黑凤梨……”

我又听到他笑了一声,大着胆子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笑起来真他妈该死的好看。

不能多看了。

不然今天晚上就睡不着了。

“怎么不敢看我?”

“害羞。”我面无表情。

“秦非。”

突然从他口中听到了我的名字,我猛地看向他,只见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明明这么喜欢我怎么不敢看我也不敢跟我说话?”

“……”救命!他居然知道我名字!

难道是他每一场演唱会粉丝见面会我都在前排?还是因为综艺现场剧组拍戏机场接机时看到我了????

他不会认为我是个私生粉吧?!

“我,我不是,私生粉……”

“我知道你不是。”萧想无奈笑了,这家伙脑回路怎么奇奇怪怪的。

啊啊啊啊为什么萧想今天笑容这么多啊??!

平时不都是高冷大佬的形象吗?!

我他妈要顶不住了啊!

我默默地把手揣进兜里,抓住了里面的布料。

心跳好快。

完了完了,控制不住自己了。

“今,今天挺冷的,怎,怎么也不多穿点?”

“我有穿秋衣秋裤。”

“那,那就好。”

紧张到口吃也是没谁了!

为什么演唱会上敢大声喊老公,现在靠近人了却不敢说话了!

秦非你现在不行啊!

“我听说我代言的牛奶,你买了好几卡车?”

“……”这都知道???

“我还听说我拍的杂志,你买了几百斤?”

“……”我默默垂头盯着自己的毛拖。

“我还听说我出的专辑,你买了几万张?”

“……”尴尬得脚趾扣地。

“我代言的口红你整个系列都买了无数只……”

“嗯……”都他妈哪里听来的?!

关键是这他娘都是真的。

萧想代言的品牌,不管是化妆品还是护肤品,还是什么衣服鞋子首饰之类的,我都像是在批发店一样一买买一堆。

牛奶喝不完送人了。

杂志专辑扔书房了。

口红还没有用过两次,多余的也都送人了。

我有个坏毛病,越紧张越是绷着脸。

也不知道我面无表情的样子落在他眼里会被他理解成什么意思。

突然感觉头上被扯了一下,抬头就发觉萧想一手捏着我睡衣上的老虎耳朵。

“怎么穿睡衣就出门了?怪可爱的。”

“谢谢。”我下意识眨眨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巴阿巴他夸我了!!!

妈妈!萧想他夸我了!!!!

姐妹们!咱老公夸我了!!!!

别激动别激动别激动!

矜持!矜持!矜持!

秦非!淡定!淡定!淡定!

“呀,脸红了,这下我相信你是害羞了。”

“……”完了我要溺死在这个笑容里了。

我不行了!

妈妈的好大儿你别笑了!

“感觉这家店的衣服不错,进去看看?”

“好呀。”

“我感觉这件不错喔,你觉得呢?”

“很好。”为什么高冷大佬说话加了语气词,好可爱想mua嘤嘤嘤。

“你看,这件好像也不错耶,感觉都挺合适。”

“都要……就这件吧。”

萧想十分认真地在挑选衣服。

而我只想都要了。

他碰过的我都要了!

谁也不许跟我抢!

这家店我来过不止一次,店主认识我。

我还有店主的联系方式。

我趁萧想没往我身上比划衣服的时候拿出手机给店主发消息。

【想入非非:姐姐,萧想碰过的衣服我都要了。】

【超级无敌美少女:巧了,我不卖。】

【想入非非:?????????】

【超级无敌美少女:开玩笑的,都卖你。】

我们对视一眼,我暗自咬牙,她却笑了。

“男神你看看这件,多适合秦小姐呀……”

“还有这款……颜色多配啊……”

“这套,显白!”

“还有这个小V领多性感……”

“……”这是故意坑我呢。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萧想都给我选了。

本人不才,身高一米七,体重八十九,常年混迹于各大健身房武馆,一句话概括就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前凸后翘小蛮腰。”

老子有自信的资本才能把人拒绝得毫不留情。

萧想原先是想选一套甜美风格的,但是看着秦非面无表情的脸,默默地换了另一种风格。

里衣打底豹纹外套,紧身牛仔马丁靴。

我换好衣服,站在镜子面前,换衣间有化妆包,我快速给自己上了个浓妆。

我只觉得这身搭配真踏马绝了。

再配上我这个妆容。

【不愧是我.JPG】

【老娘美炸了.JPG】

【让我看看是哪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天生丽质霸气侧漏冰肌玉肤智商超群极具魅力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天下无双的美人儿?噢原来是我.JPG】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爱死这个男人了!

OMG!也!太!会!了!吧!

我当下就是拿出手机拍拍拍,修图调滤镜发朋友圈一条龙。

而后我从容又自信地从换衣间走出来。

看到三台摄像机的时候我莫名脸一热。

刚刚纯素颜被拍了一路我都没什么感觉,怎么现在化了妆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怎,怎么样?”

萧想微微一怔,然后勾唇一笑,“真好看。”

“谢谢。”心扑通扑通乱跳。

妈妈呀又被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人生巅峰不过如此。



想想!妈妈的好大儿!妈妈爱你!妈妈永远爱你!

粉丝就是可妈可女友。

虽然我很想喊一句老公,但是我怕我被其他粉丝neng死。

我现在站在这里就已经让很多人化身柠檬精甚至想魂穿我了。

“我可以和这位美丽的女士合个照吗?”

“当,当然。”我连忙把手机递过去。

萧想看到那个手机壳,又是一怔,突然手上的手机就没了,只有一个肌肤相碰留下的细腻触感。

“用,用你的吧,我手机没电了。”

“好呀,那麻烦你靠近一点噢。”

呜呜呜呜为什么男神声音这么温柔。

真顶不住了。

“不够近,再近点。”

我往他那边挪了挪。

“我们中间这个位置你是留给谁的?”

萧想都要被秦非那个小心翼翼的样子给气笑了。

怎么这么把他当外人?

小时候非要抱着他睡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么客气?

伸手一拽把人拉近了,咔嚓一下就是一张合照。

我第一次发现我眼睛能瞪这么大。

我被萧想吓到了。

但是他好香。

这个粉丝福利全程录制。

还没有公布出去的时候已经上了热搜。

录制的短片刚发出去没多久微博就瘫痪了。

【那个小羊驼好可爱呀】

【好酸啊,为什么我还没放假!我也想去!】

【小姐姐刚出现的时候可他妈笑死我了!】

【穿着睡衣出来溜宠物,结果不小心误入活动现场。好可爱啊我的天啊天哪小姐姐怎么这么可爱!】

【那个睡衣好像是想想同款噢!】

【去掉好像,本来就是同款。】

【戴着睡衣帽子的小姐姐脸好小,虽然画质有点糊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来长得很可以啊。】

【天啊,这个小面瘫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干哈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姐姐一开口笑死我!】

【小姐姐的身高体重三围我慕了。】

【小姐姐绷着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哥那个眼睛往哪儿放哪?!】

【我是那个小羊驼咬袖子的,不得不说,这小东西真踏马好摸,嘻嘻嘻嘻嘻嘻嘻】

【小姐姐虽然面无表情的,但是她眼睛里戏超多哎你们发现没有?】

【一截图就是一个表情包。】

【小姐姐好像是纯素颜的,天啊,居然这么能打!在我们想想旁边都没有被衬托成绿叶!】

【小姐姐在萧哥旁边看起来十分娇小玲珑!她明明是个一米七的长腿妹子啊。】

【我认出来了!这个小姐姐可是想想的大粉!想想代言的牛奶整卡车买的那种!】

【原来的富婆姐姐,那没事了。】

【小姐姐怎么这么可爱,紧张到说话结巴!】

【想想别笑了!我心脏受不了了!】

【救命,今天的想想怎么回事?怎么一直笑个不停啊!】

【高冷大佬他人设崩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说话居然加语气词了,妈妈耶,这是被魂穿了吗?!】

【血条被掏空.ing】

【这该死的CP感!我想嗑cp了!】

【妈妈!你儿子他对我笑了!!!!】

【原来那只羊驼叫黑凤梨,萧哥不会是以为小姐姐说喜欢他吧?看他那个表情,靠!】

【他居然知道富婆姐姐的名字!所以大家都小心点,正主经常逛微博啊啊啊啊啊啊】

【我靠我靠我靠靠靠靠靠靠靠靠!他居然知道富婆姐姐做的事情!作为一个常年在富婆姐姐微博下上蹦下跳的小妃子我都不知道!】

【捏睡衣耳朵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只手怎么这么好看啊?!】

【阿伟死了!阿伟死了!阿伟死了!】

【我靠!微博他娘的又崩了!】

我在家里呆了两天。

我妈居然没有烦我也没有给我甩脸色。

我爹两天没见到人影了。

我要到了萧想的私人电话和微信!

刚开始我很兴奋,不停地跟我余棠说,最后被她拉黑了。

余棠是我闺蜜发小死党,一个拥有锦鲤体质的神仙美女,为了追她男神进娱乐圈去了。

我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突然收到萧想给我发的消息。

【萧想大宝贝:原来非非这么喜欢我呢,朋友圈很精彩噢】

【我没了.JPG】

【当场去世.JPG】

【社会性死亡.JPG】

【死吧不敢死,活是不想活了.JPG】

我微博大号上那可是十分正经的。

小号就和朋友圈差不多,老公男神宝贝儿十分轻易叫出口。

但是突然被正主知道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巴阿巴

妈妈的好大儿你怎么能去看我朋友圈啊啊啊啊!

现在屏蔽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认了。

我顿时就是好几个表情包发过去。

【妈妈爱你.JPG】

妈妈十分爱你.JPG】

【妈妈真的很爱你.JPG】

萧想:“……”

不理我了,很好,看来是成功接收到了我疯狂又真挚的爱。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他怎么不理我了????

他已经一分钟没有回复我了!

去哪了?去忙了?还是不想理我了???

他已经三分钟没有回复我了!

我在沙发上打滚,突然看到对面别墅大门口站了不少人。

我起身走到落地窗外,眯着眼睛一看,转身就跑。

怎么是萧想?!

他居然在这里!!!!

他旁边这么多个人是干嘛的?

妈妈呀!他不会是刚搬过来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巴阿巴!

我又在沙发上打了几个滚,然后给我闺蜜发消息。

【想入非非:宝贝儿我好像看到我老公了!】

【想入非非:他好像搬到我对面了!】

【想入非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阿伟死了】

等等,我不是被拉黑了吗?!怎么消息还发出去了?

备注好像有点不对劲……

一看备注,我:“……”不知道为何尴尬它总围绕着我。

我把脸埋进沙发里,突然听到手机响了两下。

一看,是萧想发过来的语音。

语音??!

我颤抖着手点开。

【萧想大宝贝:嗯,拍个综艺,暂时住在对面。】

【萧想大宝贝:不过以后可能常住噢。】

呜呜呜嘤嘤嘤……我没了。

萧想怎么这么温柔。

你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这个男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把粉丝撩得不行不行的,包括我。

太想跑过去抱住这个男人狠狠亲一口了。

MD,说个话而已这么语气勾人做什么?

老子该死的喜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激动得上蹦下跳。

我妈在下面吼了一声,我连忙趴回沙发上给萧想回消息。

【想入非非:好的呀。】

我开始在网上搜索萧想新综艺的消息。

生活综艺。

和一个素人嘉宾生活一星期。

素人嘉宾没定,目前只知道明星成员,有三位。

一个余棠,一个扇枕。

余棠不用介绍了,知道她是个身材爆好的美女就行了。

那个扇枕我还是得说一下,扇家余家言家和我秦家都是世交。

扇枕当红歌手,长得不错,肤色很白,又高又瘦,有小奶膘,有个外号,绝世小受。

出了名的胆子小,被吓到能飙一段高音,又因为自身又娇又软,被粉丝叫做小公主。

一米八的大个子长了一张娃娃脸,平时说话声音很奶,唱歌的时候却能很攻,他跟我说他被他家被子非礼了,我还去他家看了。

被子很不错,我也想要一张。

我另一个发小,言有幸,她跟我说,她家的猫不对劲她怀疑她的猫暗恋她。

我:“……”这两个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我逛了一会儿微博,二话不说给我爹打了电话,既然素人嘉宾没有定,那么咱得争取争取。

说是素人嘉宾,其实指不定是公司里没出道的练习生什么的,让公司老人带带新人什么的,一般很少是真素人的。

打完电话我心里就舒畅了。

只要我爸应了,那么这事差不多就是定了我了。

我有点怀疑和余棠一起生活一星期那个嘉宾噢,八成是她那个男神,几个月前她说她准备要放弃了,后来跟我去喝个酒莫名其妙上了热搜,后来他们两个莫名其妙就成了。

她男神是个导演,长得人高马大的,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个高冷大佬,一开口……就和扇枕差不多了,感觉性子软软的,会甜甜地叫姐姐。

如果我没有看到他把人给骂哭的话,我还真以为他就是个小甜心了呢。

综艺导演联系我了。

过两天节目组会派车过来接素人嘉宾到明星成员家里,从敲门开始就是在直播了,然后三组人连线。

在之后就开始录制节目了。

我开始期待这个综艺了。

我又逛了一会儿微博,发现低配版萧想的事终于爆出来了。

现在网上一片热闹。

低配版萧想居然也姓萧,叫萧夜

嗐,这名取的。

我都有点饿了。

去零食柜子里拿了一堆吃的回来继续看。

萧夜是个百万粉丝的网红。

不必说,必定是蹭萧想的热度蹭来的。

萧夜还是个被富婆包养的网红,结果被富婆她老公和儿子发现了,三个人掐了起来,富婆她老公儿子都不服富婆给萧夜这么多钱,就想掐死他,萧夜也不是个吃素的直接拿了菜刀。富婆匆匆赶过来的时候,这三个男人已经没气了。

是她报的警。

她原本是想给萧夜找一个相亲对象然后让他们快点结婚,撇清她和萧夜的关系,谁知道她老公儿子这么快就发现了。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手中的薯片瞬间被捏成碎粉。

萧家是个大家族,萧老爷子五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四个儿子又分别有一两个两三个孩子,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听说也有不少,所以,萧夜应该是他们其中一个的私生子。

不过不被承认的孩子就算是死了也和萧家没有关系。

萧想是萧老爷子第五个儿子。

我本来想我妈给我找的相亲对象怎么也是被调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谁知道这个萧夜这么多事,我妈都没有告诉我。

结果我跟她一说,她比我还激动,硬生生骂了他半个小时。

原来那个富婆是她小学同学。

“……”乌鱼子。

我妈这人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抠抠搜搜的,就特别会骂人。不仅整日骂我败家还骂我爹就知道宠我。

哼,我爹不宠我宠谁?

我看了看时间溜达出门,看到管家在溜黑凤梨,手里还拿着一根红萝卜。

我家对面那栋别墅一直都没人住,没想到是萧家的。

而且现在萧想住进去了。

他整理完了没呢?东西齐全吗?

要不要问问他过不过来吃个饭?

“叔,今天晚上吃什么呀?”

“你应该问问你杨阿姨。”

“不是你和她一起去买的菜?”

“哪有空去?”管家指了指黑凤梨,眼神略有几分幽怨。

“……”我的错,不该让您来处理黑凤梨的窝。

我正准备回去问杨阿姨,手机响了一下,我看了一眼,是萧想的消息。

【萧想大宝贝:晚上过来吃饭吗非非?】

这时我才意识到,萧想一直都是叫我非非。

“谁的消息?笑得这么开心?”

“萧想。”

管家挑眉,给我一个怀疑的眼神,甚至想伸手摸我的额头。

我脖子一歪避开了,“叔,我没发烧也没跟你开玩笑,萧想现在住对面呢,你说我要不要拿点什么东西过去?”

管家往对面一看,“阳台上那个是不是?”

我看了一眼,还真是,我晃了晃手。

说是对面,其实还是挺远的,毕竟有几十米呢。

我给萧想回了消息,转身进屋去了。

只要没什么大事我能一整天都穿着睡衣到处晃荡,我睡衣挺多的,萧想的同款我都有,不管是现实中的还是影视剧里的。

我家三楼满满的都是关于萧想的东西。

我房间衣柜里都是各种小动物的连体睡衣。

我喜欢毛绒绒的小可爱。

动物园宠物店猫咖是我除了健身房以外经常去的地方。

偏偏我妈对这些小可爱过敏,不然我家必定是猫猫狗狗多到无处下脚。

真想不明白,我妈碰到那个毛就过敏,吃的时候却不见她过敏,这里指的是兔子。

我妈在后院养了一群鸡鸭鱼鹅,还圈了一块地方做菜地。

那本来是我要养虎子的地方。

我喜欢虎子那一身健硕的肌肉,还有肉肉的掌。

我又想起那只在前院啃萝卜的羊驼。

虽然她也很可爱,但是我还是更喜欢虎子一点。

“妈,晚上我过对面去吃饭。”

“去吧。”我妈正在看电视,听到我声音随意地摆了摆手。

以前我也是经常去隔壁吃饭。

我左边的别墅是余家的,右边的是言家的,余家对面的是扇家的,离得近也经常串门,四家关系好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余棠扇枕都进了娱乐圈,言有幸继承家业,只有我,用我妈的话来说就是赖在家里啃老。

可是,我这么有钱我为什么要去工作?

继承家业这事怎么也轮不到我,我还有两个哥哥呢。

我是四个人中年龄最小的,今年也不过刚刚毕业。

时间还早,我泡了个香喷喷的澡,吹干头发抹上身体乳,换了一件厚厚的长耳朵兔子睡衣,我想着吃完了饭就可以直接回来刷牙睡觉了,所以懒得化妆换衣服了。

我趿着跟睡衣配套的毛拖去了对面。

远远地就看到萧想在门口等我,我急忙过去。

萧想看着小跑过来的毛绒绒的一团,两只长耳朵随着动作一摇一晃的,今天的非非是只小兔子呢。

小兔子上钩啦。

“来啦?”萧想揪了揪我的长耳朵,“非非今天也很可爱噢。”

萧想夸得我心花怒放。

我看着面前穿着居家服的萧想,悄悄红了耳朵。

外面吹风温度低,别墅里倒是挺暖和的。

萧想身上的衣服领口大,我一抬头就能看到那修长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

嘤嘤嘤萧想大宝贝喉结好性感。

下颚线也很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吹爆!

“我记得非非喜欢吃辣,我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

“你,为什么叫我,非非?”

“非非不叫非非吗?”萧想反问。

因为要吃饭,我把睡衣帽子摘下了。

我看到萧想带着一次性手套在剥虾,手套有点短了,他戴着并不合适。

手好漂亮。

骨节分明。

手指好长。

我好喜欢。

“非非怎么脸红了?”

萧想把一盘虾肉推过来,“吃嘛。”

我看着他推盘子过来的手指,双手捧脸,“谢谢。”

萧想好绅士呀,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呢。

萧想起身,“我去拿饮料。”

我确实很喜欢吃辣也很能吃辣,但是萧想是怎么知道的?

刚开始被萧想搞得有些害羞都不敢看他,只顾着吃了,后面几杯饮料下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捧着脸一个劲儿盯着他。

“看我做什么?”

“你,好看。”

“吃饱了吗?”

“嗯嗯……饱了。”我舔了舔唇,不知道为什么脑瓜子晕晕的,抬手揉了揉,一抬头就发现了新大陆。

“怎么有两个你呀……”

萧想看着秦非突然起身朝他扑过来,双手摁着他肩膀,一腿曲起膝盖抵在他两腿间,另一只腿站着撑着自己的身体,腿侧还贴着他的腿。

以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

唔,发育的不错。

小面瘫没什么表情,就是脸色潮红双眼发亮,她捏了捏他的脸,“真好看……不愧是我老公。”

“嗯?”喝醉了?“我是谁?”

“萧想,”萧想看到秦非指了指他,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无比自豪地说出那三个字,“我老公!”

萧想看了一眼她拍的地方,默默收回视线,笑道,“那你是谁?”

“我……”小面瘫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告诉你个秘密。”她凑过来,灼热的气息全喷洒在他耳朵上。

大半个身子都贴着他,说话间粉嫩的唇瓣擦过耳廓,“我是萧想他老婆。”

说完抽身离开,又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看着他,几秒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怎么好像在做梦……”

见她转身要离开,萧想一把把人拽进怀里,“走什么?小兔子进了虎窝不被吃干抹净是走不了的。”

“虎?虎?!”

小面瘫挣扎起来,萧想以为她害怕想跑连忙把人禁锢在怀里,“别动,再动吃了你。”

“可是我想看老虎,我想看!”秦非急了。

“???”

“你喜欢?”

“我特别喜欢虎子,可是妈妈不给养。”小面瘫脸上难得出现了委屈的神色。

萧想把人转过来,捏了捏她的脸,“为什么喜欢?”

“从小就喜欢。”

秦非有个秘密。

小时候夏令营,闲不住到处跑,也不知道跑到哪去和其他人分开了,一个不注意就突然摔在地上,脚崴了腿也划破了一个口子。

她遇到了一只十分漂亮的白色老虎

她以为自己要被吃掉了。

结果对方给她舔舐伤口,还给她带来了一颗草药,极其通灵性让她自己敷伤口,后来还把自己弄丢了的背包找回来,还把她当成小崽子带了许久。

直到老师同学们找过来它才离开。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确实是真的。

她左腿上那个疤还在呢。

去疤膏用了一瓶又一瓶就是不见消多少。

她爹花重金找了一个纹身师。

把疤给覆盖上了。

疤挺长的,整个小腿外侧都是纹身。

一个靠在白虎身上的吊带长裙少女。

纹身师以前是个美术生,也对得起她爹给的钱。

这幅纹身惟妙惟俏栩栩如生。

也因为这个纹身的原因,很少人敢靠近她。

“乖乖,跟哥哥谈恋爱嘛,腹肌给你摸。”

“我要摸胸肌。”

“你胸怎么比我的还大……”

“想看老虎吗?”

“我们上楼看去啊?”

“好呀好呀。”

“你怎么这么没有警惕性?”萧想弹了一下她脑门。

“你又不是什么坏人。”小面瘫眼泪都飚出来了,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你干嘛打我?”

萧想:“…… ”

突然有点下不了手了呢。

虽然我不是什么坏人,但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我不是人呀宝贝儿。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我梦到一只小白兔进了虎穴被挑逗玩弄吃干抹净骨头都不剩。

我还梦到我把萧想给扑倒了。

然后做了各种各样少儿不宜的事情。

说出来都不能过审那种。

话说梦里的感觉挺真实的,我现在还记得梦里自己那个疼到痛骂的声音,不过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一口气能跑八千米!

不对,我软绵绵的大床怎么这么硌人?

伸手一摸,什么玩意儿这么硌手,块块分明似乎是……

硬邦邦的腹肌!!!

翻身动静过大差点一骨碌滚床下去,萧想伸手一拽把人拉进怀里,“怎么?吓到了?”

我看着他带笑的脸,“……我艹。”

我踏马出息了!!我还真把萧想给睡了!!!

“怎么了?”

萧想捏了捏我的脸,我看着他脖子上的牙印,突然记忆回笼。

想起这几天的荒唐,我顿时把自己搞了个大红脸。

“你快,快,快,快……”在萧想灼热目光的注视下,我一下子卡了壳。

萧想挑眉,“嗯?”

我拍他肩膀,“再变给我看看!快点!”

“你不怕?”

“你昨天……这几天都这样那样……那样对我了……我现在还害怕什么?”

笑话,这种程度的事情不足以让我三观重塑。

我可是看了不少奇幻电影的女人。

对于电影小说剧情出现在现实中的事情接受得格外快。

言有幸说她家的猫不对劲,她怀疑她家的猫暗恋她。

扇枕说他被他家的被子非礼了。

而我……我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是我日思夜想的大老虎。

就是……那个倒刺……真他娘疼啊……

我伸手就锤,“禽兽!”

萧想抓住那只小手,“嗯,我是。”

萧想在我期待的目光中变成原形,床瞬间沉下去许多。

我往大白虎怀里拱了拱,捏着那只大掌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喜欢吗?”

“嗯嗯。”

“舒服吗?”

“嗯嗯。”

“还想摸?”

“嗯嗯。”

“结婚吗?”

“嗯嗯,嗯……?”

“不结婚?”萧想变人形把人往怀里扒拉,“现在这情况不结婚很难收场啊宝贝儿。”

我后知后觉,“你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

“嗯,蓄谋已久。”他就等着这个生活综艺开始,把她拐过来当嘉宾,近水楼台先得月日久生情把人拿下。

“那昨,那前几天?”

“那是巧合。”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

“你忘了?”

“???”我应该记得什么?

“第一次见你是在山上,第二次见你是在动物园,第三次见你就是你家,你说睡觉睡不着非要我抱着你睡,打雷下雨发烧感冒都往我怀里挤。”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小东西真可爱。

我已经傻了。

“第四次嘛,就是我刚出道那会儿,粉丝见面会,你最显眼。”

“第五次,机场,被粉丝堵了,你拿着海报筒挤进来,找我签名然后把我拉走了。”

“第六次,有个采访,我看到你挤在一群记者那里拿个相机疯狂地拍我。”

“第七次……”

“别说了别说了……”我捂着耳朵往他怀里钻。

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从他口中说出来……

这么让人羞耻呢?

萧想笑了起来胸腔震动,硬邦邦的肌肉搞得我忍不住从他怀里钻出来,这家伙没穿衣服也不给我套一件。

床上一片凌乱床下一地狼藉。

身下沾了血的床单被抓得破破烂烂,被子也相差无几,床上地上到处都是棉絮。

我揉了揉肚子,萧想凑过来,“饿了?”

“没,就是涨得难受……”

我瞥了他一眼,萧想眼神闪烁,看着就是心虚了。

“我要是不和你结婚你难不成还想搞个奉子成婚?”

萧想不说话。

我踹他一脚,“能耐了啊。”

之前萧想在我心里形象高大,毕竟是男神,然而现在……

萧想变成原形把脑袋凑过来,我:“……”

这个狗东西这几天就是以这个形态……

我喝醉了也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了,以前看小说说雌性/雄性发情期都会散发出一种香味,这种香味格外吸引异性以至于使对方神志不清意乱情迷……

当兽世小黄文最常见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只怪我色令智昏。

这么多天没下床,也不知道电话炸了没有。

“你之前是不是发情期到了?”

“没呢。”

“……所以你是故意勾引的我。”呸,不要脸。

“……别舔我的脸!”

我把他拍开,这家伙热得跟火炉似的,我出了一身汗,“憨批起开,我要去洗澡。”

“不摸摸了吗,我可以用灵力给你洗白白……”我刚抬起手,萧想立马低头,“老婆我错了。”

我:“……”

沉默着把缠住脚的床单扯开,看向地上那件都不能再称之为睡衣的睡衣,“你睡个觉挺浪费东西的啊?”

萧想把爪子伸出来,“我错了。”

我:“……”

“我要是有个戒尺非狠狠地打你一顿不可!”

“打!使劲儿打!我绝不吭声!”

把自己收拾好之后,套着萧想的衣服从浴室出来就看到萧想在铺床,而房间干干净净好像之前的一地狼藉是我的错觉。

“???”

“坏了的东西我丢了,这些是之前备好的……”萧想一米九的个子弯着腰铺床,看着我都替他委屈。

然而他故意只套了一条裤子,露出那健硕的上半身来勾引我。

呵,男人。

“以后家里就留给你收拾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我手机哪去了?”

“我给你找。”

两人找半天终于在沙发底下找到了。

我不由得沉思,为什么手机会在沙发底下?

一回头就看到萧想那个心虚的表情。

手机充了电开了机之后,我看着一条消息都没有的手机……

“家里没有WiFi吗?”

“没来得及装。”

“为什么我开流量了还是没有消息?”在我怀疑我手机坏了的时候,萧想在一旁弱弱出声,“在我的结界里是没有信号的。”

我:“……”结界嘛看过玄幻小说的人都知道是个啥玩意儿。

但是莫名其妙的你设什么结界???

“那我们是不是等于失联了好几天???”

“我有事先通知你父母。”

“你怎么说的?”

“我带你去玩……”

“玩?玩到床上去了?”

萧想不敢说话,我踹他一脚,“还不快点解了那个结界!”

最近脾气真是愈发暴躁了呢。

想控制都控制不住呢。

萧想这个憨批娃儿!

看着这么冰雪聪明谁知道……

“老婆不要在心里骂我嘛,”萧想摇晃着我的手臂,“结界我解了,应该有信号了吧……”

“你还委屈上了?”

一下子有了信号,消息疯狂冒出来,手机卡的不行。

我面无表情的等着它停下来。

消息很多,我挑了几个看看。

基本上就是“去哪浪了有什么好玩的这么久没消息是不是被拐了还活着吗?”

而我妈,“去玩了?找个机会多认识认识小哥哥啊,找个男人把自己嫁出去再回来。”

我爹和我大哥就厉害了,一天给我转一笔钱。

综艺延期了是肯定的,只是我没想到多了组嘉宾。

之前节目组官宣的时候发了三位明星的海报,而素人嘉宾都是保密的,我刚刚一看,又官宣了。

言有幸她一个经常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大总裁参加什么综艺?

巧了,四个家伙凑一起了。

有意思喽。

我往沙发上一躺,“我饿了。”

“老婆吃什么?我去做。”

“随便来点,我等下回去。”

之前不觉得难受和饿只不过是萧想用灵力给我清理过身子,不过现在饿了。

我看着萧想进了厨房,内心毫无波澜。

要是以前我可能激动个半天,小鹿乱撞上蹦下跳的那种。

然而现在我觉得指使萧想去做饭没什么不对。

果然是身份不一样了,心态也不一样了啊。

看着萧想的背影,我点开手机相机拍了个照片。

“萧想,介意我用你照片发朋友圈吗?”

“发吧。”

得到同意,我马上点开微信,给几个小伙伴儿发了个消息。

【有福同享有难退群】

【想入非非:亲爱的宝贝们,我有个大事要宣布。】

【余棠小宝贝:还活着呢?】

【有幸小心肝:没死啊?】

【扇枕小甜心:所以为什么这么多天没消息?】

【想入非非:美色误人色令智昏下不了床】

【想入非非:无奈.JPG】

【余棠小宝贝:?????????】

【有幸小心肝:?????????】

【扇枕小甜心:?????????】

【想入非非:我要结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棠小宝贝:不是说非萧想不嫁?】

【想入非非:是啊】

群里突然沉默了一下,然后消息疯狂冒出来。

这边消息铃声叮当作响,引得那边萧想不停往这边瞧。

这三个怎么比我还激动啊?

因为刚开始我只是震惊了一下。

等他们安静下来,我把拍的照片发到群里。

【想入非非:我老公给我做饭呢嘻嘻嘻嘻嘻】

【余棠/扇枕/有幸:……】

【有幸小宝贝:真不把我们当外人】

【余棠小宝贝:这一身痕迹看得我脸红心跳的】

【余棠小宝贝:还好我追到了我男神】

【有幸小心肝:巧了,我也脱单了】

【扇枕小甜心:……】

【想入非非:盯.JPG】

【扇枕小甜心:我应该也算是脱单了的,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余棠小宝贝:对象不是人对吧?】

【有幸小心肝:?!!!!】

【扇枕小甜心:?!!!!】

我:“……”完了完了,我们四个运气都这么……这么无法形容吗????遇到的都不是人???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肯定不止是他们这里是这个情况,别的地方一定也有!

网上宠物博主的小视频就能说明一些问题。

有些宠物本来就挺聪明的,但是有些其实太通人性了。

不是说建国后不许成精吗!

所以会不会是小说世界里所谓的灵气复苏什么什么的?

很有可能!

【扇枕小甜心:呜呜呜呜你们终于信我了?】

之前扇枕说他被他家的被子非礼了。

三人没人信他。

之后他在微博上说,他被被子困在床上起不来了。

粉丝:巧了,我也是。

粉丝:这就是你不想营业找出来的理由吗小公主?

扇枕:“……”

【有幸小心肝:在我养了多年的猫在我怀里变成人之后你们说什么玩意儿我都信,小扇子你说你怀孕了我也信了。】

【余棠小宝贝:啧,我家那位九条尾巴,每次都搞得我……】

【余棠小宝贝:口吐芬芳.JPG】

【扇枕小甜心:呜呜呜我家被子君哪都好就是每次都把我往死里折腾嘤嘤嘤嘤嘤嘤每次完事都道歉然后下一次还这样嘤嘤嘤我现在还躺床上呢都不知道之后的综艺怎么搞】

【扇枕小甜心:口吐芬芳.JPG】

看着扇枕发的消息兼表情包刷了屏,我叹口气,不由得心疼他一把,看我们小公主委屈的,说的我满脸通黄。

我们不愧是姐妹,找的对象都是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机会倒是想去瞧瞧。

【有幸小心肝:秦非怎么不说话?吓到了???】

【想入非非:我男人……QDHH不知道吐槽点啥】

【想入非非:噢对了,猫科动物有倒刺……】

【想入非非:口吐芬芳.JPG】

【有幸小心肝:啧,不愧是姐妹。】

【有幸小心肝:口吐芬芳.JPG】

我叹了口气。

余棠那个九条尾巴不难猜,九尾狐。

所以肯定是年龄最大的那位了。

“萧想!问一下你到底几岁了。”

“三十五……”

“给老子说实话。”

“六百三十五……”

【想入非非:有幸小宝贝,你家小猫咪几岁了?】

【有幸小心肝:捡到他的时候巴掌大一只猫一身血吓死个人,姑奶奶我养了他三年我以为这家伙也就三岁,谁知道他已经三百岁了!这已经不是老牛吃嫩草这么简单了!】

【想入非非:嗐,我那位年龄是你家那位的两倍。】

【余棠小宝贝:我那位比你们两个的加起来还要大。】

【扇枕小甜心:我以为我家被子君刚成精还是个宝宝,谁知道他跟我说】

【想入非非:人呢?】

【余棠小宝贝:被他家被子君拖住了吧?】

【有幸小心肝:我家粘人精来找我了,你们聊吧】

【想入非非:……】

【余棠小宝贝:……】

我把之前拍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萧想端来一碗粥,还有一碟子辣白菜。

“非非是不是嫌弃我了。”

“嫌弃你啥?”

“嫌我老。”

“……我怎么会嫌弃你,”我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就委屈了,“我刚刚还在想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你会喜欢上另外一个人吗……”

“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萧想突然抱住我,越抱越用力,勒的我脸都憋红了,他在我耳边低喃,“我不会喜欢上别人,我只喜欢你,非非我只喜欢你,非非别不要我非非别不要我。”

“好……”这家伙是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我觉得我现在至少是属于一个 进气少出气多的状态了,“你再不……松开我……你马上就守寡信不信……”

萧想连忙松开我去倒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别说萧想我都被自己那个气音吓一跳。

喝了水,缓过来了我把手机丢给萧想就喝粥。

“结婚?你要结婚?和谁?”

我差点一口粥喷出来,“????”

“宝贝儿我收回之前的话,我要开始嫌弃你了,眼睛不要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我放下勺子,无比认真。

“没注意看嘛……”就注意到一个关键词。

我妈电话来了。

萧想问我接不接,我点头。

“你要结婚了?你终于要结婚了?你不是非萧想不嫁吗?嗐不过也好萧想这朵高岭之花你摘不了的你要有点自知之明。所以你是和谁结啊?家住哪里?长得帅不?高不?身材怎么样?喜欢吗?家世怎么样?年龄多大啊?家里父母什么的怎么样?有多少兄弟姐妹?他们结婚了吗?”

在她劈头盖脸一顿问中我一边敷衍一边吃我的粥。

“……所以你到底是和谁结婚啊?”

等她问完我这才懒洋洋地报了个名字,“萧想啊。”

“宝贝儿你痴心妄想呢?出门浪了几天把脑子给浪没了?”

我:“……”怎么就不能想着点你闺女的好?

“之前还跟我说跟萧想去玩了你脑子没问题吧出去玩就出去玩你妈我又不是不同意你出门玩儿何必找借口??”我妈好像是生气了,“你不会是没钱了故意找借口问我给钱的吧?”

我:“……”

“你怎么不说话?傻了?”

我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萧想,萧想好像get到了什么,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阿姨你好,我是萧想,我现在住您家对面,长得还算可以,身高一米九体重一百八,身材不错,家世也还好,今年三十五,有车有房有工作有存款家里父母安康,有四个哥哥两个姐姐他们都结婚了。”萧想语速极快的说完一段话,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想求娶您的女儿秦非,您看可以吗?”

萧想说完,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

萧想看向我,我笑了。

“我妈八成觉得我有病。”我这话刚说完,我妈就是一句,“秦非你有毛病吧?花多少钱雇来的?为了嫁萧想你越来越疯魔了是吗?萧想是什么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怎么还不死心啊?就因为之前和人家一起录了段你就膨胀了是不是?觉得你很特别人家会娶你是不是?青天白日的这天还没黑呢你做什么梦?你给我滚回来!我倒要看看你花钱雇了个什么东西!”

“啧。”我耸了耸肩,“你看,我妈,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抠抠搜搜特会骂人。”

萧想:“……”

见到萧想之后,我妈双眼瞪圆,被吓得不行。

而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里都笑开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妈妈的表情真有趣真应该叫哥哥们回来看看。

我妈看看我又看看萧想,最后白我一眼,“小面瘫你倒是露出表情来让我猜猜怎么回事啊!”

“没怎么回事,就是我要结婚了,和他。”

“是的阿姨。”

“你们是不是喝醉了发生了什么,然后决定结婚但是有个结婚协议什么的?三年或者五年之后就离婚那种?”

我:“……”为什么就是不信我?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萧想默默地拿出他的户口本。

他是萧老爷子捡来的,名义上的几位哥哥姐姐都瞧不上他不喜欢他,所以他“成年”之后萧老爷子就把他户口给迁出去了。

我妈给我爹打了个电话,回来之后就把户口本丢给了我。

我两个哥哥户口早就迁出去了,他们不和我们住,只不过有时会回来吃个饭,所以户口本上除了我爹妈也就只有我了。

要是结婚只需要身份证就好了,他们可以直接去。

化了个美美的妆拿着东西就出了门。

回来的时候一路上电话消息不断,我是懒得接,萧想是直接关机,然后拿出另一个手机来玩。

萧想第一时间就在微博上官宣了结婚的消息,然后马上切换到了小号。

我微博上登的也是小号。

两人对视一眼,互换手机。

我大号想入非非,小号谁不想嫁萧想呢。

大号十分正经,小号……它要是正经它就不是小号了。

有人嗑正主与别人合作的影视剧中的CP,有人嗑真人CP,而我嗑自己和正主的CP,写的小黄文一篇一篇的。

我看完萧想小号名字就愣了一下,一只虎子?

这个博主几年前发过一个帖子,#对小姑娘一见钟情之后怎么把人追到手#帖子还挺火的,我还关注过。

博主陆陆续续更新了不少东西,关注帖子的都根据内容猜测是刚出道的小透明对他的粉丝一见钟情之后为了追到这位小姑娘而努力向上最后成为顶流的故事。

很多人都在猜这位到底是谁?又是哪个姑娘这么幸运?

因为看内容算是互相喜欢,一群人羡慕至极。

-记者会,我看到她拿个相机给我拍照。

-第一次演唱会,有点紧张,因为我看到她了。

-我在综艺现场看到她了,她对我晃了晃手。

-剧组,她请大家喝奶茶,却单单给了我一块蛋糕。

-我发现她经常出现在健身房动物园宠物店猫咖等地方,她喜欢小动物,所以她会喜欢我吗。

最新消息,博主打算跟小姑娘告白。

我看了一眼时间,就是那天晚上。

其实刚开始就有不少人猜测这个人是不是萧想,但是正主没说话粉丝也不信。

我看完他发的所有微博之后一抬头就看到萧想满脸通红。

“怎么了?”

萧想呼吸有几分急促,“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在发现我躺在你身边之后这么淡定的原因了。”

“……”也不是很淡定,真的。

“老婆对我笑一笑嘛。”

前面发生巨响,车子急刹车停了下来。

我撞进萧想怀里,脑瓜子嗡嗡的。

“没事吧非非?”

我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

“大小姐,前面应该是发生车祸了。”

开车这位司机在我家工作也有三十多年了,每次带我都会格外小心翼翼,这就不得不说,我从小到大这个倒霉的体质了,每次一出门就能遇到某某死人现场。

车祸现场是我遇到过最多的东西。

“能绕道吗?”

“已经堵了。”

我从窗口探出个脑袋,都还啥没看清呢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宝贝儿快看啊!这不是那个小姐姐吗?!今天的微博因为她又崩了!”

“在哪儿?”

“就是那个和萧想一起进民政局那个啊啊啊啊她看过来了!”

“我靠,这不是之前牵着小羊驼然后和萧想一起上了热搜那位吗?我想要她的手机壳链接。”

“要个屁手机壳!是我我就想魂穿她了!”

“她旁边那个是不是萧哥?!”

“?????”

“!!!!!”

这就被认出来了?!

我急忙把脑袋缩回去,“果然是我长得太好看了。”

萧想把人捞进怀里,亲了亲她脸颊,把她摁进怀里,“是啊,我老婆最好看了,最喜欢老婆了。”

萧想透过车窗冷冷地看着外面举着手机的人,是哪个不知死活拍他老婆?!

腰上突然被摸了一把,萧想愕然,“怎么了?”

“亲脸算什么呀,”

现在的我被夸了也毫无波澜。

萧想就应该多夸我!

他不夸他老婆夸谁?!

我扬唇一笑,“亲嘴嘛宝贝儿?”

萧想愣了一下,“亲。”

司机默默关了车窗,降下挡板,望着前方。

他不应该在车里,他应该在车底。

他拿出手机。

因为大小姐整天给他安利萧想的原因,他也是有关注对方微博消息的,就是没想到那高高在上的高岭之花真被他家大小姐摘了!

这大概是大小姐这个倒霉孩子唯一一件幸运的事了。

哦哟,又上热搜了。

就这会功夫,新的热搜话题冒出来了。

#萧想结婚对象#

#萧想小号一只虎子#

#想入非非小号谁不想嫁萧想呢#

#秦非 想入非非#

#秦氏大小姐秦非#

双向奔赴的爱情有多甜#

司机看得津津有味。

“咦……这是崩了?”

“垃圾微博浪费我感情。”

“叔,走了。”挡板被敲两下,司机把手机收起来。

回到家,一群人坐沙发上等着我。

我拉着萧想的手大摇大摆进来,看到他们:“……”

这情况,有点吓人啊。

我爸秦肖, 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一表人才,仪表堂堂的美男子,可惜中年秃顶,如今只能靠戴假发维持形象。

我妈林微,嗐,我都不想说她了。

这两坐在一块儿嗑着瓜子。

我大哥秦鹄,其实我爸给他取名秦胡,胡作非为的胡,他觉得实在难听就改成了鸿鹄之志的鹄。

我二哥秦作,和我爸妈一样戏精,还是个作天作地小妖精,只有我大哥治得了他,我大哥是个比我还面瘫的人,别说我二哥了,我也怕他,但是他出手大方,我的零花钱大部分都来自我大哥。

这两也坐一块,我大哥翘着腿,西装皮鞋明显是从公司回来,眼镜也挡不住那双清冷锐利的眸子,而我二哥,吊儿郎当地坐没坐相瘫在那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干什么。

余棠言有幸扇枕三个都来了,旁边坐着的貌似都是他们对象。

余棠那九尾我是见过的,就是言有幸那位粘人精和扇枕那位被子君我第一次见。

粘人精白白嫩嫩的看着未成年似的,那双浅绿色的眸子看着十分漂亮,粘人精不愧是粘人精,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言有幸怀里。

被子君长了一副好相貌,墨发用白玉簪子束起,一身黑色长袍,绣着暗金色的神秘图案,颇有古代那偏执王爷的味道。

我这人手控,当无意间看到那只宽大袖子里只露出一截有着白里透粉的修长手指的手时,就有些移不开眼。

突然眼前一黑,萧想冷笑声响起,“看谁呢?我去剁了他。”

我把他手拿下来,拉着去唯一一个空位上坐着。

扇枕默默抓住温被的手往怀里揣。

言有幸捏了捏何其的爪子,“萧家五爷好大的威风啊。”叔叔辈的人突然成了妹夫,还别说,挺爽的。

“我早就不是萧家人了,言小姐不必客气叫我名字就好。”萧想怎么不知道言有幸意思,他只当没听到。

言有幸扬唇一笑,“好的妹夫,你叫我言姐就行。”

我:“……”言有幸这得寸进尺的功夫见涨啊。

我瞥了一眼萧想,他也看着我,我无奈耸肩,“没办法,这里我最小,连扇枕都比我大六个月呢,所以你看着叫人呗,应该都认识吧?”

萧想:“……”大部分都认识,就是没想到他家小姑娘这么小。

“萧想啊,”秦肖幽幽的叹口气,“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萧想立马表明态度,“爸爸,我可以入赘。”

“你有毛病啊?”我一听就急了,“叫爸爸你就叫爸爸,你入赘什么入赘?”

“妹妹这么紧张做什么?”秦作笑了笑,“现在是嫁是娶还不都是一个样嘛,况且妹夫他不就是住对面嘛,聘礼补不补彩礼给不给随你决定,嫁妆你想要多少有多少,反正我们秦家不缺钱他人你也得到了。”

秦鹄看他一眼,“就你嘴多。”

“我错了,我闭嘴。”秦作立马坐好,双手放膝盖上。

“什么金啊银啊我不想要,钱到位就行。”我向萧想伸手,之前都没想到这茬,现在秦作说起来了也不能不要。

“密码你生日。”萧想把一堆卡放我手心,“这些年我工作得来的全在这了,我也没数过,应该挺多的。”

我想了想萧想接一个广告剧本能得到多少,真心实意的笑了,“谢谢亲爱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有钱真他妈好。

“是不是要敬茶了呀,第一次结婚没什么经验。”我起身,看了看我爸。

只见我爸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

萧想跟着我起身,管家立马端着茶壶和杯子出现在旁边。

我妈轻哼一声,一张卡丢过来,“这是给你的嫁妆,不是我吹,我给的肯定是最多的。”

我抱了抱我妈,“妈妈最好了,最喜欢妈妈了。”

“妈妈喝茶。”萧想乖乖地跟着我,然后敬茶。

林微递过去一个红包,“给女婿的。”

然后是我爹,他也递过来一张卡,低声道,“你也知道结了婚的老男人没什么钱,我这儿少你也别嫌弃,爸爸还是爱你的。”

我抱了抱我爸,“谢谢爸爸,爸爸真好。”

“爸爸喝茶。”又一个红包。

我大哥我是不敢抱的,我俩握了握手,“谢谢大哥。”

“大哥喝茶。”大哥给了一张卡。

秦作一边笑一边把卡塞我手里,“你俩怎么奇奇怪怪的。”

“谢谢二哥。”

“你不抱我?”

“你就算了。”

“你搞歧视?”

“二哥喝茶。”

秦作:“……”喝茶就喝茶您瞪我做什么?

我来到余棠面前,她递过来两张卡,“咱也不搞虚的,知道你只喜欢钱,我和你姐夫只准备了卡,密码你生日,想要什么自己去买啊乖乖。”

我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并想附上一枚香吻,但是被萧想扯回去了,“要亲亲我。”

“这种醋你都吃?”

“我吃。”

“余姐喝茶。”

余棠乐呵呵的,接过萧想递过来的杯子,“谢谢妹夫。”她递过去两个红包,“结婚快乐。”

萧想:“……”

“姐夫喝茶。”

江年笑了笑,“谢谢妹夫。”

萧想:“……”这个九尾怎么回事,妹夫咬字咬的挺重啊,之前客客气气,刚刚装不认识,现在叫得挺开心啊。

何其粘言有幸粘得紧,我也不敢两人都抱,就比了个心,“谢谢言哥,爱你么么哒,还有谢谢姐夫。”

何其往言有幸怀里钻。

“言……姐喝茶。”

言有幸啧了一声,接过茶,“谢谢妹夫。”我靠好爽。

萧想:“……”红包+2

我到扇枕面前,低声道,“不是说下不来吗?”扇枕红着脸,递过来一张卡,“老秦你别打趣我,结婚快乐哈。”

“嗯嗯同乐同乐,哥夫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温被,温柔的温,被子的被。”

“老秦妹妹好。”

偏执王爷开口了,声音挺好听的。

我点点头,“您好您好。”

我的笑容从刚开始就没消失过。

这么开心的日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也不好板着脸, 我怕他们会以为我是被萧想胁迫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收了好多钱。

我突然又想结一次。

我在群里跟他们说,余棠言有幸扇枕:

众人一起吃顿饭,又讨论了一下婚礼的事情,然后就散了。

我大哥饭后把我叫到书房,他板着脸十分严肃,“萧想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打断他的腿然后接你回家。”

“好,大哥放心。”我大哥话少,我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顿时感动得不行。

“还有事?”大哥见我不走,严肃脸有几分迷惑。

我扭扭捏捏,“那我结婚了还有零花钱吗?”

“有的,”秦鹄顿时有几分哭笑不得,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谁知道他这妹妹关心的居然是零花钱的事,“放心只多不少。”

“谢谢大哥,爱你么么哒。”我比心。

见他皱眉,我立马跑出去。

一听萧想在我房间等我,我就飞快的跑过去。

我房间杂七杂八什么东西都有,最多的就是照片和海报了。

每一张照片我都用相框装起来,放柜子上。

一进房间除了最显眼的一张海报之外,就是那一排排的相框了。

数量之多密密麻麻叹为观止。

看着不像是一个女孩的房间,反而像是一个卖照片的小店。

萧想站在印了一个红唇印的人形立牌面前,笑容无比灿烂。

我:“……”

“老婆来啦?”萧想指了指立牌脸上那个唇印,“老婆亲的吗?”

“……”呵,明知故问的狗男人。

“过来,”萧想手指点了点唇,“亲这里。”

“……”哼,不亲才不亲。

(此处可脑补一个亲着亲着亲到床上去的车)

综艺开始录制。

节目组的人进来的时候,萧想正抱着我给我喂粥。

“来啦?坐坐坐,喝水自己倒啊。”

节目组:“……”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高冷大佬嘛。

其他人那边都是个差不多的情况。

节目组:“……”我们真的只是个生活综艺而不是恋爱综艺啊。

哪个艺人谈恋爱不是暗戳戳的,就你们这么光明正大很容易吓到人好吗。

还有,我们真的没酸。

粉丝表示真的受到了惊吓。

刚开始那段接素人嘉宾到明星家里是直播的。

当直播里出现了别墅,他们震惊素人嘉宾竟然如此有钱,当直播里出现人的时候,他们:“!!!!!!”

余姐和年导居然一起吃早饭?!这满屏的粉色泡泡怎么回事儿?

抱着小公主的那个是谁?!长得还挺好看啊!哎!你手放哪?!

言BOSS怀里那个又是谁啊???挺可爱的嘛?哎呀眼睛好漂亮!

v2-246a12add8fee0accd4c2aa4b40a43cf_720w.jpg?source=1940ef5c

第一天,直播崩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录播,不过是今天录明天播。

我和萧想的蜜月旅行他提前安排上了。

去玩的时候还有个免费录像,想看了以后网上一搜就能看,挺好。

一星期录制下来一个生活综艺被我们几个搞得像个恋爱综艺。

粉丝:狗粮吃撑了谢谢。

记者采访:这么光明正大谈恋爱?就不怕粉丝脱粉吗?

余棠:虽然粉丝们很可爱,但是我也只是为了追男人进的娱乐圈,男人追到了我不光明正大谈恋爱做什么?把他撇下去工作?开什么玩笑?

扇枕:她们催我谈恋爱催许多年了。【无奈耸肩.JPG】

扇枕粉丝:我们巴不得小公主谈对象!之前想嗑cp都没法嗑!现在正主摁头嗑就是爽啊。温被是我心目中的1没错了。

萧想:这是我老婆谢谢。

萧想小号被扒出来后(自己暗地推波助澜),粉丝:谢谢嫂子嫂子真好嫂子真漂亮,要不是嫂子我们可能就没有机会见到这个优秀的男人。

言有幸:粉丝?我还有粉丝这东西呢?没有什么会比我家粘人精重要谢谢。

其他人:“……”还别说,嗑cp真上头。

录制结束之后,我和萧想继续蜜月旅行,满世界飞。

期间还拍了不少照片,认识了不少人。

我大哥说了,婚礼的事情他们办,我只需要开开心心的玩儿就行了。

由于我疯狂秀恩爱,不少人屏蔽我朋友圈了!

因为我发现我的点赞少了许多。

在外面浪的这两月,我还是挺开心的,就是萧想这家伙都不知道什么叫节制!

每一次我想跳床而逃都会被拉回去。

婚礼办的挺热闹。

主要是人多。

折腾一天下来,我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了。

萧想一进来就抱我,我白了他一眼,但又实在没力气推开他,“又对我动手动脚……”

“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老婆要不要试试浴缸?我前段时间定制的。”萧想嘴上问着,手上已经有动作了。

“试试就试试,不试不是人!”

“好呀。”

狗男人还真的不做人花样挺多。

第一次知道扇枕口中那个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是个什么意思。(嗐,自己脑补吧。)

导致我大半个月都没理他。

某日,我看着越来越大的肚子陷入沉思。

请问上一秒小腹还算平坦,下一秒就如怀胎九月是个什么情况?

毫无征兆肚子就大了。

这年头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我想起以前看过的鬼电影,二话不说给萧想打了个电话。

萧想围着浴巾匆匆跑下来我才想起他晨练完了在楼上洗澡。

所以我他喵的打什么电话!

萧想一脸震惊,“这这这……怎么回事……”

相反,我比他淡定多了,“去医院吗?”

“等等,我先给妖怪管理局打个电话。”

第一次知道妖怪管理局的时候是言有幸说的。

她家粘人精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就必须去管理局办理一个。

扇枕那位被子君也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可惜他两只听过妖怪管理局却不知道它在哪里。

萧想知道,萧想带着我们几个去了。

我本来怀疑妖怪管理局是在深山老林,谁知道就在市中心!

萧想打完电话红着眼回来,他抱着我,语气哽咽,“我可能要当爹了非非。”

“别激动,你浴巾要掉了。”

我算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

“还是让管理局的医生来瞧瞧吧。”

“已经在路上了。”

我拍了拍肚子,没什么感觉,倒是萧想过于紧张了,“累不累?难受吗?我们先去休息一下?”

“你还是先去把衣服穿上吧宝贝儿。”

管理局医生没一会儿就来了,她抓住我的手似乎在把脉,好半晌才听她说,“怀了两,挺健康的,还有半个月就生了,早点做准备。”

“这么快?!确定没什么问题吗?”

“你们虎族孕期只有三个月你不知道吗?”

我:“?????”三个月……

“可我老婆不是虎族的啊……”

“你是不是给她吃了你的妖丹?”

“那不就得了。”

萧想:“……”

管理局医生一走,萧想挨了我一枕头。

“萧先生真厉害,一次就中,被你折腾两个多月,要不是小崽子坚强,怕是现在都没了吧?”

“我错了。”萧想扑通一跪,伸出爪子,“老婆使劲儿打,打到消气为止。”

我丢了个键盘过去,“自己跪着。”

“好的老婆。”

我拿出手机问余棠妖丹的事情。

余棠问了江年这才来回复我。

得到我想要的消息之后,我一把拽起萧想,“你什么时候给我吃的妖丹?”

萧想不说话。

“你是不是傻?”

“我说过不会让非非有事的。”

【余棠小宝贝:江年说妖族生子本就凶险异常,何况你是人类,没有萧想的妖丹你必死无疑,腹中胎儿在生长发育过程中靠的是吸食母体生命力还有灵力,等他们出生你就没了,瘦得只有一把骨头那种。】

妈的,吓死个人了。

【余棠小宝贝:萧想怕是太爱你了,早早把妖丹给了你,至于他,失去妖丹就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了,甚至更弱一点,给你举个例子,假如遇到车祸,现在的他会死,而以前的他屁事没有。】

【余棠小宝贝:萧想妖丹上的六百多年灵力都被吸食干净的话,你那两个崽子肯定健康得很,绝对什么毛病都不会有,就是辛苦你了。】

突然肚子被踹了一脚,脸上的红润瞬间消失了个干净,萧想慌了,一把抱起我就往楼上走,“非非怎么了?!是不是肚子难受了?非非先休息一下,我去把那个医生叫回来!”

“没事,”我这两个字刚说完,就感觉自己又挨了两脚,“……”

“小崽子在我肚子里打架呢。”

“这么皮实应该是男孩子,等他们出来了我非狠狠揍他们一顿不可。”

萧想很生气。

我:“很快他们就知道什么叫男女混合双打了。”

我对小崽子那是毫无客气可言。

之前亲戚家一个熊孩子撕了我的海报,被我摁着脑袋锤了一顿,亲戚屁话都不敢放一句。

有个女的更过分,没经过我同意把我的人形立牌搬走了,我二话不说杀到她家,当着她爹妈的面骂了她一顿,扛着立牌就走了。

我把我妈也骂了一顿,毕竟那是她以前同学的女儿,要是没有她的默许谁敢动我东西?

我还有遇到过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开车上路碰上下雨,那个水溅了我一身。

气得我把他车砸了,还报了警。

惹毛了我就得挨揍,谁都不例外,年龄小不是借口。

我怀孕这事不知怎么的我妈就知道了。

她来看我。

她一度怀疑我这肚子是假的。

我一度怀疑她会拉我去解剖。切片研究。

毕竟半个月前结婚时我肚子还是平的,半个月后突然就要生了,任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除了几个死党对这个事接受得很快之外,最出乎意料的居然是我二哥,他十分淡定,“我听说女孩子有一种特殊体质就是怀孕后刚开始那几个月不显怀到最后一个月肚子才会鼓起来,没想到你是。”

“你不觉得有点可怕?”

“男人都能怀孕,你这算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自从知道我怀孕了之后,我一直都很淡定除了被小崽子踹很恼火之外,萧想简直是过分紧张了。

一直担心小崽子出生后有虎耳和尾巴。

也担心我生产的时候出意外。

时时刻刻都盯着我,睡觉的时候我轻轻一动他就能醒过来。

甚至出现了本该出现在我身上的孕吐反应。

一米九的大男人抱着马桶吐得稀里哗啦的。

脸色白得让人心疼。

我一直怀疑怀孕的不是我而是他。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我进了妖怪管理局的产房。

没想到这地方连产房都有。

进之前我还在胡思乱想,进去之后痛得那个叫生不如死。

我错了,我不该嫌弃我妈这半个月的叨叨。

我醒来的时候萧想红着眼跟我说。

两个小崽子都没有虎耳和尾巴。

完完全全的人类幼崽形象。

余棠跟我说,我昏了好几天了。

刚开始萧想看到躺在床上无一丝生气的我还以为我没了哭的好大声。

这几天他一直守着我,寸步不离。

那我挺幸运的。

自从两个小崽子的出生不知道被谁爆出去之后,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什么睡粉什么未婚先孕什么奉子成婚还有一些话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我是懒得管的。

萧想气得不行直接放话“骂我可以骂我老婆不行。”

让人控评删评,可惜收效甚微。

摆明了是想整萧想,大概是扒他黑料什么都没扒出来,就盯着这事儿骂,粉丝们撕得昏天黑地。

我拿过他手机把微博删了,“这下清净了吧?你气什么呀?你两儿子纸尿裤换了吗?”

萧想:“……”

“余棠和江年换了。”

“奶粉?”

“扇枕和温被冲了。”

“换下来的衣服呢?洗了吗?”

“言有幸和何其洗了。”

“……”为什么他们提前过上了有娃子的生活?

“所以到底是你儿子还是他们儿子?”

“我插不上手啊非非,”萧想委屈,“我要照顾你嘛我只想照顾你嘛……”

“……”又撒娇。

我是萧左,我是一只小脑斧。

我有个弟弟叫萧右,也是一只小脑斧。

我的爸爸是萧想,是一只十分厉害的大脑斧!

而我的妈妈秦非,是一个特别漂亮的人类。

就是如果她能多笑笑的话,就更漂亮了。

后来我发现,我的爸爸妈妈只对对方笑。

我还发现他俩不喜欢我和弟弟。

我们一哭他们就瞪过来,看那架势,分明就是如果我们再哭就拿东西打我们了。

本宝宝长得可爱,有很多人喜欢我。

比如有幸阿姨,她虽然忙,但是一有空就过来看我,还带了许多东西,我都很喜欢,除了吃的玩的我更喜欢她怀里的那只猫猫,绿色的眼睛很漂亮。

可是妈妈跟我说,那是有幸阿姨的心肝宝贝甜蜜饯我不能动心思,我想跟猫猫玩儿,然而猫猫不喜欢我,把我揍了一顿。

原来他是有幸阿姨的对象,何其叔叔。

哼,要不是有幸阿姨给了我一张随便填的支票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还有余棠阿姨,她经常过来看我,还特别喜欢亲我的脸,不过这个时候我总是被她对象盯着,余棠阿姨对象是一只特别厉害的九尾狐,叫江年,他是个导演。

而我爸爸是个演员。

扇枕叔叔唱歌很好听,我也喜欢他。

但是我更喜欢扇枕叔叔的对象,因为温被叔叔长得很好看,手也好看,整个人都是暖烘烘的冬天的时候我特别喜欢他。

因为妈妈喜欢看恐怖悬疑的东西,爸爸就到处找这类型的小说,给妈妈看,还和江年叔叔合计着拍了好几部这类型的电影。

几位叔叔阿姨都有客串,包括本宝宝还有弟弟。

我觉得挺好玩儿的。

在我会玩手机会玩微博之后,我发现粉丝们也挺好玩儿的,说什么的都有,骂人的夸人的我都看了。

我发现了一些我从来没有听过见过的词。

“妈妈,什么叫草粉?什么叫禽兽?什么叫奉子成婚?”

妈妈没有用“你还小”那套来搪塞我,而是抢过我手机转身就走,然后我听到她在楼上足足骂了半个小时。

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我和弟弟面面相觑,然后我抢了他的手机就跑。

萧右:“……”

上楼的时候我看到爸爸跪在那儿,而妈妈手里居然拿着小皮鞭!

噢,我的天啊。

“妈妈,李胖子在学校里放狗咬我!”

有一天我感冒了没去学校,大中午的萧右一回来就哭。这个时候正是午饭时间,而弟弟哭着跑回来,肯定没吃饭。

我一听便急了,“什么?我去揍他!”

我妈妈懒洋洋地从沙发上起来,抓起萧右后领子,把他看了一遍,“一点儿伤都没有你哭什么?”

我:“……”

妈妈脸上的嫌弃看得我怀疑弟弟是捡来的。

萧右马上停止了哭泣,他抹了抹眼泪,“对不起妈妈。”

“浑身脏兮兮的快去洗个澡,”秦非把人放下来,揉了揉他脑袋,“管家!带小右去洗澡!然后准备午饭。”

“好的小姐。”

弟弟被管家带走了,妈妈看向我,“走吧,给你弟弟撑个场子。”

“好嘞妈妈。”

妈妈把我丢黑凤梨背上,牵着就走了,“要不是你爹没空,不然我真想把他带出去溜溜。”

我:“……”

这只小羊驼在我出生前就有了,她挺怕我的,平时只敢在院子里走动,我过去的时候她连动都不敢动了。

但她更怕我妈妈。

妈妈看她一眼,“走。”

小羊驼动了。

而我怎么使劲,她就是不敢动。

后来妈妈跟我说,她不是不敢动,而是真的看不起我。

对不起,给小脑斧们拖后腿了。

来到学校,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了,门口那个鼠爷爷拦都不敢拦一下。

我们上的是幼儿园,上下学都是管家爷爷接送的。

我一直都知道爸爸忙,而妈妈纯粹就是懒了。

所以很多人都没有见过他们。

李胖子是幼儿园园长的儿子,他在学校里经常欺负其他小朋友, 有一次我看到他在骂我们是没有爹妈的孩子,而其他人笑的可大声了。

我趁李胖子上厕所的时候把他套了塑料袋狠狠揍一顿。

别看我年龄小,其实我比他长得高许多呢。

李胖子知道是我打的他,但是他没有证据,因为厕所里没有监控,也没有人看到是我打的。

这个仇算是结下了。

平时我都是跟萧右在一块儿,李胖子今天肯定是趁我不在欺负萧右。

一定是因为打不过他才放狗。

可恶的家伙。

他们来得巧,正好看到李胖子牵着一只体型比他大了两三倍的狗从饭堂里出来。

一只阿拉斯加。

秦非挑眉,“是他吗?”

“就是他。”

“不愧是李胖子,真够胖的,有三十斤没有?”秦非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瘦不拉几身高或许刚过她小腿的小东西会被称为胖子。

“宝贝儿给同学取外号是不对的。”

“不是我,李胖子叫李月半,大家都叫他李胖子,我也就跟着叫了嘛。”

“……”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缺心眼的人才能给孩子取这么一个名字?

不只是他们看到了李胖子,李胖子也看到了他们。

李胖子小小的一只穿着幼儿园可爱校服小肉手牵着一条毛茸茸的大狗,面前是一大一小一羊驼的奇怪组合。

秦非身上穿的可都是萧想的衣服,一套对她来说相当宽松的衬衫短裤,一头墨色长发用一柄长勺固定住,脚上一双虎纹人字拖。

裸露在外的小腿上大面积的纹身就能吓坏小朋友。

母子俩居高临下地看着李胖子。

“就是你放狗咬我儿子?”

李胖子仰着脑袋双眼闪亮答非所问,“姐姐好漂亮。”

秦非:“……”

她看到萧左一下子就炸了毛,急急忙忙抱住她的手,一脸警惕,“这是我妈妈!你打她主意试试?!”

秦非哭笑不得。

萧左手短,不仅要搂着黑凤梨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还要抱着她的手生怕她被抢了去。

秦非把他抱下来放地上,萧左又立马抱住她的腿,“这是我妈妈!你离她远点!”

李胖子一点也不在意萧左的态度,“萧左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欺负你了,我们做朋友吧。”这话虽然是对萧左说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秦非。

“谁稀罕!”萧左气恼急了,推手就去推李胖子,“你走开,你欺负了我弟弟道歉了我也不会原谅你。”

萧左没推到李胖子因为被秦非抓住了,抓着后领子拎起来那种。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萧左扑腾两下就被秦非放下去了,他委屈吧啦地站在一旁看着秦非蹲下去,还对李胖子笑了!

顿时气得脑袋冒烟。

秦非本来也没想对这个小东西怎么样,她原计划是想警告敲打一番这个家伙,如果下次还放狗咬人她就买个藏獒来,看谁咬得过谁。

不过既然小东西道歉了也不是不能原谅。

毕竟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

可是,原谅的前提是拿个让她满意的诚意出来。

秦非捏了捏他的脸,“道歉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你还得拿点什么东西出来表示表示啊小月半。”

小东西看着瘦,小脸蛋儿和小爪子倒是肉肉的。

被捏了脸李胖子非但不生气还有几分享受的眯起了眸子,“姐姐我请你吃饭看电影好不好?”

萧左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好!”

李胖子没理他直勾勾地看着秦非。

秦非又捏了捏他的脸,“换一个?”

小东西几岁了这么会?

李胖子一点儿都没有被拒绝的沮丧,“那姐姐我请你喝奶茶吃冰淇淋怎么样?”

萧左在后面扯了扯秦非的衣服,“妈妈我想吃冰淇淋。”

秦非:“……”

“李胖子你要是天天请我吃冰淇淋我就跟你做朋友。”

“你也得请我弟弟吃。”萧左也没忘了萧右。

“可以。”

秦非:“……”怎么就被冰淇淋收买了,难道是平日他爹不给他们吃的原因吗?

“萧左,你还感冒呢,药都没吃完你还想吃冰淇淋?”

“妈妈我错了。”萧左二话不说就道歉,然后拍了拍李胖子肩膀,“等我感冒好了你在请我吃冰淇淋。”

李胖子:“好。”

从秦非他们出现到和李胖子碰面,有不少人都望着这边。

基本上都是一群充满好奇心的小朋友。

幼儿园园长也就是李胖子的母亲这才匆匆来迟,“您好,萧左家长是吗?真对不起我也是才知道我家李胖子放狗吓人,其实我家毛孩子不咬人的就是个子大看着有点吓人罢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教育好孩子,你要打要骂李胖子我都认了啊,但是我家毛孩子是无辜的。”

秦非:“……”

萧左:“……”

李胖子:“……”

事情解决了两人回到家,正好赶上午饭。

然后看到正要给她打电话的萧想,萧想放下手机,迎上去,“老婆回来啦?电影杀青了杀青宴定在晚上,先去火锅店再去KTV,一起嘛。”

萧左举手,“我也想去。”

萧想冷哼,“你在想peach。”

正在开口的萧右马上闭了嘴。

“你们两个吃了饭一个吃了药去休息一个快点去学校。”秦非洗了手过去吃饭,“后天小崽子期中成绩出来了有个家长会,你去还是我去。”

“为什么不一起?”

“也行。”

秦非给萧左夹了一块肉,萧想把自己的碗推过来然后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秦非:“……”

秦非没结婚前想和萧想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结婚后,和以前想的没什么区别就是多了两个小崽子。然后开始了柴米油盐酱醋醋醋醋醋醋醋醋醋醋茶的日子。

一眨眼小崽子都这么大了,她都可以去参加家长会了。

这可是她从来没想过的事情。

《误入歧途》戚荼/许误(连载中)

《枝叶扶苏》锦枝/苏叶(已完结)

《错落有致》落有致/许错(已完结)

《浅尝辄止》沈浅/辄止(已完结)

去想想无关紧要的事吧。去想想风吧。

我有一个青梅竹马。

今天是他回国的日子。我爸妈勒令我必须参加他的接风宴,因为这是个打着幌子的相亲宴。简单地说,他们想让我攀上季家这个高枝。

我穿着他们精心挑选的长裙后,看到了宴席上有许多个显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孩。

偌大的包厢显得有点拥挤,主桌只剩季伯母一左一右各空着一个位置,我妈推了我一把,我踉跄了下在季伯母身边坐下。

显然,剩下的那个座位只能是季柏远的了。

如此迫不及待的攀高枝行为,我听到身旁有女孩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强装不在乎,对季伯母礼貌地笑笑,“伯母好。”幸好季柏远还没到,否则一定要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取笑僵硬。

“怎么还没到,桉桉你坐着,我和柏远打个电话啊。”季伯母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这是她特地为宝贝儿子准备的相亲,这么多女孩,简直和选妃似的。我控制不住烦躁和厌恶,垂着头吃东西,散落的长发恰到好处地遮挡住了这些情绪。

季伯母对我印象一向不错。还是那句话——因为我们是青梅竹马。

但是只有我们双方的父母才这样认为。

我和季柏远既不两小无猜,也不情谊深厚。我们甚至没有过多的交集。

季柏远小学和我同班,初中因为成绩太差考不上我铁定没问题的初中。高中他以体育生的身份勉强挤进了重点高中,我们甚至不在一幢教学楼。

我们的关系可以用毫无关系来形容。

或许不够准确,还要加上一点讨厌和轻视。

我对他的讨厌,以及他对我的轻视。

季柏远对我的轻视并不是我讨厌他的原因。事实上,这个大少爷几乎轻视所有人。当一个人的无礼体现在方方面面时,我相信正常人都懒得和他计较。

我对他的讨厌,大概来源于我的父母——养父养母。

苏家家道中落后,他们养我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让我借着“青梅竹马”的感情和季柏远结婚,好名正言顺地给苏家递钱。

在我赚到足够多的钱还给他们之前,我经常不得不做着让自己恶心的事,比如给远在他国的季柏远逢年过节送祝福,再比如出席这场司马昭之心的接风宴。

我像一个商品,还是很廉价的那种。

盯着季柏远的空位,我思考着等季柏远到了,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苏家那对夫妻不挑刺又不至于让自己太过恶心。

这个为难的问题很快消失,季柏远干干脆脆地缺席了这场接风宴。

我心里不禁给他鼓起了掌,头一次我觉得季柏远这人的没有礼貌还不错。

饭桌后的续局是我没想到的,好在都是年轻人,彼此有分寸感,只要你不搭话,有没有人会刻意凑近。

“我去个洗手间。”我得体地笑着,离开KTV的包间。

“哟,苏桉?”刚出门我就被叫住了,这里灯很暗,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听到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拖长声音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你这种人肯定不会来这儿呢。”

我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凭借他很轻易就让人不爽的本事。

我看了眼季柏远身后半开的门,和我们的包间就在隔壁。这破缘分……我无语,这大少爷和自己朋友出来玩就出来玩,放鸽子的事我甚至有点感谢他,但他能不能早点说,我还可以回去躺着。

“你怎么不说话?”那个人走近了点,黑暗中闪着香烟的一点红光。

我对KTV并没有偏见,我不喜欢的是和一堆毫无瓜葛还要赔笑脸的人待在一块。尤其还要吸对人体极其有害的二手烟,简直不能忍受。

没想到出来了还要吸二手烟……

还说话?我怕我想骂人!我走远了点,“再见。”

季柏远人高腿长的,几步就迈过来,一手捏着我的手腕一手抵在栏杆上。从远处看来,好似一对恋人在低首耳语。

“听林巍说我妈安排的那个相亲宴你也在啊。苏桉,你就这么急着嫁给我?”季柏远低低地笑起来,充满了作弄人的愉悦。

我平淡地承认了这个事实,“是啊。”

“你你你……你喜欢我?”

意料之中的,季柏远结结巴巴而手忙脚乱地松开了手,我看着底下的风景松了口气。这么高,我刚刚动都不敢动,真的怕他一不小心给我扑下去了。

一点都没变。季柏远虽然很喜欢撩妹子,但是只有我知道他自己其实很受不了别人对他这样。

“那倒没有。”我开始学他结巴,“我我我,我不喜欢你。”

“那你不是因为我没去所以伤心过度来买醉的?”

……一时不知从何处吐槽起。

“第一,好像大家都挺开心的,所以我们现在这个叫续局。”我对着我们的包房努努下巴,“第二,谁买醉来KTV,酒吧是死的吗?第三,我身上一点酒味没有,买什么醉?寂寞醉?”

“靠,”季柏远活像个跳脚的龙虾,“我就知道林巍那傻逼在骗我。”

“苏桉,怎么出去这么久?”

有人探了个头出来,是全场最嗨且组织了这个续局的林巍。他显然知道季柏远就在我们隔壁的事情,看了个背影就怂得把头缩回去了。季柏远回头时已经看不见人了。

“……”我觉得你好像不知道他在骗你……并且你比较像傻那啥……

整个人半躺在车的后座上,我昏昏欲睡。十一点多了,平常这个点我都睡了。但车时不时颠颠抖抖的,睡不着。

又碰到了红灯,又是一个技术很烂的刹车,我坐了起来,再躺着要吐了。

“太抖了。”

“开什么玩笑,我的车很贵欸,怎么可能抖。而且副驾驶比后座舒服是常识,你休息干嘛不坐副驾驶。”

“我。是。说——你每次踩刹车的时候能不能别猛的一下全踩下去,刹车要踩得慢而稳啊,教练没有告诉你吗?”

我对车确实是一无所知,但是我对季柏远这个骚包的个性还是有基本了解的。他的车贵则贵矣,可是改变不了车技很烂的事实啊。

“你……明明是你不坐副驾驶的原因。”

季柏远动用他那不聪明的脑瓜推卸责任了。

我只好实话实说:“你身上烟味好重,熏死了。”

季柏远:“……”

我们在第一个路口就遇上了个红灯,按照一般情况,后面基本也都是红灯了。快到小区的时候已经很迟了,我让季柏远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进去。

他没听,刷了业主卡直接往我家那边开。季家好几年前就搬到地段更好的别墅区了,我还以为这边的房子他们都卖了。

“你看什么看,我还不想送你呢。是我妈非要我送你回来。本来我的夜生活刚刚开始,是她说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一直打电话给我……”

无非就是他牺牲了多少以及让我感恩戴德,这么简单的意思季柏远怎么能无休无止地说下去,我出主意道:“以后你可以灌几瓶酒,这样就不用做不想做的事了。”

“季伯母总不可能枉顾你的安全,要你酒驾还得卖人情吧,而且酒驾犯法的阿sir。”

上楼的时候我轻手轻脚的,刚踏上几级台阶,灯突然亮了。

“妈,怎么还没睡?”

一身休闲装,虽然随意,但这么晚了,还是穿戴整齐。

看着她这样,我一下明白过来。是季伯母逼季柏远送我回来的,她当然不可能不知情。守在这逮季柏远吗?我简直要不合时宜得笑出声。

“柏远送你回来的?大老远的,怎么不知道请人进来谢谢人家。”

“这么晚了,他也要睡了。而且我明天得回学校,我还有事,我真的很累了。”

才开学半个月不到,我一边忙着处理学校的事,一边还要找实习一家家面试,大四的压力一波波袭来。他们还要我周末专门回来参加个可笑的接风宴,我觉得我很难继续维持这幅假面具了。

“这么久了,人都走了,妈你去休息吧。”

她抓着我往楼下走去,“车灯都还亮着呢,你去请人家到家里喝杯茶。”

我开了门,果然看到季柏远一个人站在车外。

“你怎么还在?”

他不知道在慌什么,一点没注意我语气里的烦躁,“你管我?反正又不是在看你。”

“柏远呐,这么迟了还送桉桉回来,真是辛苦了。桉桉真是不懂事,我叫她给你泡杯茶赔罪。”我妈略过我,热情地邀请季柏远。

“妈,季柏远想回去休息了。”我给季柏远使眼色,只要他拒绝,为了不惹人厌,她绝对不好再说什么了。

“谢谢阿姨,我正好有点渴了。”

我咬牙,转身说道:“我去泡茶。”

把茶放到桌上,我问:“季柏远,你都不困的吗?”

“不困啊,我才回来多久?时差都没倒过来。”季柏远吹着茶,也许他真的挺渴吧。

他进门不久我妈就去睡了,临走之前让我把握机会。

握个头……

我语气不善,“可是我很困。我明天还要去学校,八点就要到。”

“我刚刚就在外面给你使眼色,这么近你都看不到吗?你是高度近视吗?这样还不戴眼镜开车,你是没有安全意识吗?”

一连串的问题把季柏远问懵了,他道歉:“对不起啊,我没注意这么多。”他解释道,“我不是高度近视。虽然稍微有点近视,但是平时也不戴眼镜,开车是没问题的。”

他这么认真我反倒气势弱下来。季柏远又做错了什么,是我把气撒在了他身上。而这一切,本就不关他的事,是我能力有限处理不好。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起身把茶壶拿来,“还喝吗?”

希望他听得懂潜台词,不喝就快走吧。

季柏远脸色变了下,“你怎么突然道歉,我都不习惯了。你一直仗着我比你嘴笨欺压我,从来不认错的。”

他好记仇啊……

我帮他回忆,“哪一次不是你自己有问题又说不过我,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

“有道理……”季柏远说,“苏桉,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反应比较慢,很多事你不说我不明白的。”

不,我不知道啊。

时间是很久,但交流并没有随着时间长而加深啊。季柏远这个道理也不懂吗?

他放下杯子,“好了,我走了,不打扰你了。”

喜大普奔!

“还有一件事。”季柏远大概是不爽我走得又快又高兴,快我一步挡在我面前,他人好高,光都给他挡暗了。

“我我……我没有很烦送你回来,不是我妈逼我。”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自己愿意的。”

大三的时候我们这届就差不多不管辩论社的活动了,每次打比赛由一两个社团的学长学姐带就好了,我这个年纪都要被戏称为老学姐了。

这次知行杯Z大打得不错,接下来的比赛最好能赢一场是一场。恰巧好几个资历老的社员都没空,我就答应了。虽然最近我也忙得头大,但Z大的辩论社在整个省的各大高校里也是佼佼者,指导的比赛打赢了,在简历上也算锦上添花。

结束了模拟辩论,我翻着刚刚记录的要点问:“开会前大家确定好的论点和立意递进是哪个文档?”

邹杨把文档发给我,“社长,大四了还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早换届了,你才是社长啊。叫我学姐就好了。”我打开看了看,“好像和你们发在讨论组的有点不一样。”

一个社员说:“社长让我们先自己好好想,别太麻烦学姐。”

邹杨个人能力一直不错,难得的是同时又有领导能力,其实这次比赛他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完全没必要拜托我。

把文件塞进背包,我回过头时桌前多了一杯珍珠奶茶。

“学姐,秋天第一杯奶茶嘛,算是谢谢你。”

“现在的网络营销还真是成功啊。”我接过奶茶。

几个还没走的社员围到邹杨身边起哄,“社长,怎么我们没有啊,熬夜查资料也很辛苦啊。”

“平时还没少请你们?”邹杨佯怒,轻轻敲了下离他最近的女生。

我拖着箱子重重拍了下邹杨的肩膀,给他解围,“我是你们社长大哥,开我们俩玩笑可没意思。”

邹杨忙把行李箱接过来,“我帮你。”

两年了,邹杨还是把社团上“对学长学姐礼貌相待“的社规做得很好。我没好意思拒绝,“谢谢。”

宿舍楼下,邹杨执意把行李箱提上去,我看了看盯着他的阿姨,提醒道:“这是女寝。”

“阿姨,就在二楼,很快的。我又不进门。”邹杨笑着和阿姨讨饶。

我从他手里抢过来,“好了好了,你也知道就在二楼啊。而且就几件夏天的衣服,没多重,麻烦你了。”

邹杨松手,犹犹豫豫道:“学姐……”

手机急促震动起来,我才想起刚刚开会我开了震动模式。陌生号码我向来不接的,挂掉后对方又马上拨了过来。

“喂,谁啊?”

“苏桉,为什么给你发微信你不理我?”

“没看微信,我刚刚开会呢。你又怎么了?”

“什么叫我又怎么了,你早上没等我……”

“你没事我先挂了,我手上好多东西呢。”

对面停了一会,我刚打算挂了,季柏远凶巴巴地说:“你们学校太大了,我找不到你在哪,我在门口等你!”

季柏远飞快挂了电话,我张了张嘴,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不好意思邹杨,你刚刚说什么?”

邹杨看着我,“学姐,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我为难道:“下次吧,我中午有点事。”

“好吧,下次。”邹杨爽朗一笑。

看着邹杨好说话的样子,我不禁想要是季柏远在做人上用点心那该多好。

我深谙季柏远的大少爷脾气,他对我嫌他麻烦这一点也了解颇深,我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拒了。连让他哪凉快哪待着都没法传达。

室友应该是昨天面试刚回来,还在床上补觉,舟车劳顿就是格外疲乏。

到校门口也要好一段时间,况且我也要把东西稍微收拾一下。我翻出好几年前存的地图,发给季柏远。和他说清楚在最靠近大门的那个食堂的三楼等我。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爬起来,“周末刚结束,我还以为肯定堵车呢。”

当然堵车了,我说:“我坐地铁的啊。”

她吃了一惊的样子,“我还以为富二代都是不坐地铁的。”

“拜托,我又不是有钱人。”

“拜托!你爷爷是Z大的教授哎。”

那又不是我爷爷……

我是苏家养女的事除了苏家的人没有人知道,我扯了个笑,“你小说看多了吧,为什么不坐地铁?”

苏家某种程度上倒算是书香门第,虽然比不上那些经商的家财万贯,也是远超小康水平了。但是苏爷爷死后,我的养父养母都没有在各自教授的大学评上教授职称。想到这里我不由自嘲地笑,所以才那么急着靠别的关系往上爬啊。

关了静音,我看见季柏远发来的微信。

我已经到了,你在哪?

我很快就到了。

点完发送,我带上门出了宿舍。

Z大食堂是不支持现金和手机支付的,只能刷学生卡。是以我对身为外校人士的季柏远面前有一堆食物,很是疑惑。

“你把食堂买下来了?”

“什么玩意?”

他只是戴着墨镜,难道还会影响听力吗?

季柏远是不装逼会死星人,来个学校墨镜帽子一齐全,估计不少人要以为是哪个小明星来我们学校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季柏远长得确实眉清目秀,不说话的话能迷倒一片小姑娘。

我摘了他的墨镜,“我以为你因为阿姨不让你买东西,一怒之下把食堂买下来,这样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我又不是脑残。”季柏远得意,“人长得帅是可以靠脸吃饭的!”

懒惰是人类天性,是以三楼一向都是人最少的,但此刻以我们这桌为中心,旁边多了好多偷偷打量的小女生。

我刚要坐下,一个小学妹低着头往这边走,给季柏远递了盒巧克力,“你好,可以……”

“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季柏远夺过我手中的奶茶喝了一大口,恶劣地对我笑着。

学妹猛的抬头,才看见旁边还有一个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皱着眉低头吃饭,他给自己解围的方式还是那么喜欢拖别人下水。

“奶茶谁给你的?”

我把奶茶推回到季柏远面前,“你喝过了,别还给我了。”我端着餐盘站起来,“大少爷,您该去哪去哪,别耽误小的们的时间了。”

“女朋友,说话别这么无情啊。”

心理作用作祟,总感觉有很多人在看我,我一路走得飞快,季柏远不依不饶跟在后面,嘴就没停过。

“苏桉,你生气了,为什么生气啊,不就喝了你的东西么,不至于吧。”

“你走太快了吧,小爷腿这么长都跟不上,你要报竞走项目啊?”

“喂!我花这么多时间到这不是为了看你脸色的。”

我停下来,感觉心里一股气直往脑子上冲。季柏远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吗,为什么前因后果都分不清,还可以理所当然地把责任推给别人。

“大少爷,没有人求你过来浪费时间的。”根本不解气,我低低骂了句,“神经病。”

“你大老远过来我打算请你吃顿饭,不晾着你就是我们最大的情分了。仅此而已,明白吗?你没有资格干涉我的生活我的决定,也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季柏远垂下头,一片树荫打在他侧脸上,看不真切。他没听到任何声音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似犹豫着什么。

“苏桉,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吗?”

“我是神奇的海螺吗,什么都知道的?”

季柏远突然笑起来,眼睛像一个月牙。

“你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不过这一点我也还是很喜欢。”季柏远重复道,“知道了吗苏桉,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

我诚恳(敷衍)地表达了感谢,然后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他。

“哦?你怎么这么平静?”季柏远又开始跳脚。

“因为我既好看又聪明,喜欢我很正常啊。”

心情蓦地就平静了下来,原来季柏远幼稚的行为是由他称之为喜欢的感情所驱动。

比起原先以为的他这个人脑子有问题的情况要好了不少。

季柏远初中开始,谈恋爱就只和最漂亮的那一拨女孩。高一开学不久,他跑到我们班对我一阵自以为是的冷嘲热讽。

机缘巧合之下,我就这样当了他们的媒人。他高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朋友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女孩。这个女孩叫梁好。样貌家世与季柏远配的不行,后来高三毕业还为爱走天涯,和季柏远一起去了英国留学。

她临走前,还约我见了一面。

“苏桉,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的。”

我摆摆手,“不不不,那多没礼貌。”

美女撩着头发我就看她头发,美女抿嘴我就目不转睛盯着她的樱桃小嘴,她说什么我根本没听明白。

梁好和季柏远最最般配的地方,就是这两人语文都不太好,表达能力差的一绝。一堆有的没的我只听见了最后一句。

“柏远说他那个时候不懂事,不想早恋影响学习,现在想和我重新开始。我听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得到你的祝福我们会很高兴的。”

为了表达我非同一般的祝福,我把手拍得极响,送上了毕生最长的祝福,“祝你们——长长久久幸幸福福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看来旧情复燃这回事,燃着燃着就被这个花花公子想一出是一出的回国打断了。

太可惜了……

“你干嘛这么看我?”季柏远一手捂住我的眼睛,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我有点站不稳,略一仰后撞到了季柏远胸膛,他半揽着我在怀里,保持着没有动弹。

收回因为YY而发光的眼神,我挥开季柏远的手。

“不行就是不行,我可不是在和你玩矜持那一套。季柏远,咱们能不见就不见。”

“苏桉。”

季柏远叫住我,我回过头,学着他的样子恶劣地笑了笑:“季柏远,梁好应该有把我的话好好转告给你吧。”

几乎是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季柏远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瞧,尽管时隔多年,他还是一下就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的事。

一介风流公子到底是栽在梁好手上了,季柏远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虽说忘记一段恋情的最好方法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但怎么也不该把我拉下水。

离夜色酒吧还有一段距离,但是看得出周遭很平静,没有闹事的,也不像刚刚有人打架。

半个小时前。

林巍在凌晨时分给我室友挨个打了电话。挂断、关机,一气呵成。但事情很快变成班级里一年都交流不了几次的同学开始变着法联系我。再是宿舍的同层,甚至同楼……

Z大交际花名不虚传。

“林巍,脑残会传染的吗?”

电话那端起了争执,林巍的声音远远的,急促而着急,持续了一会,他说:“苏桉,季柏远发酒疯了,和人打起来了,我真应付不过来,出事了怎么和他妈交代。”

……去警局捞人可真是够了……

我叹气:“我过来了。”

我站在他们附近。

林巍半扶半抱着季柏远,季柏远确实醉的不轻,头垂着,和林巍挨得很近。我打开相机将这暧昧基情的画面拍下来,配了个粉嫩嫩的爱心贴纸。边朝林巍走过去边把那张照片往他眼前晃。

林巍和季柏远打小就一块玩。五岁一起爬树掏鸟蛋,十岁一起模仿对方家长签名,十四岁就能一起倚在树下对路过的漂亮女孩吹口哨。成年以后,夜店酒吧一个不落,夜夜笙歌,是我们这种平民眼中典型的花花公子加万恶的资本主义。

他们可以说是狼狈为奸,无恶不作,蛇鼠一窝。不过换个词,两小无猜倒是也很适合。

“打架啊?发酒疯啊?”我笑里藏刀,“我看是调情吧。”

“我去!”

林巍看着照片脸红得不像话,扑过来要抢手机。季柏远没了人撑着,晕晕乎乎倒下去。我眼疾手快关了手机,他又不知道密码,能怎么办。

“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林巍一脸悲壮地收回手,“他真醉了,闹得乱七八糟的,在酒吧我替他赔死了。”

扶起季柏远,两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我看到季柏远右眼角青了一大块,不知道是酒吧弄的还是刚刚摔的。

季柏远醉得狠,嘴上又一直没停,从头到尾一直在……骂我。我听着我的名字分外恼火,他多大一个人,我又不是他保姆,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真保姆·林巍在大少爷面前倒是脾气很好。

回忆了一下,我怎么可能和季柏远吵架,我向来不屑和这种没长大的幼稚鬼吵架。我好几天没见季柏远,我怎么知道哪里惹到他了。

懒得纠结,我心累道:“我订个房间,你把他扶过去吧。”

“别别别,这个点不好订了。我去吧。你在这看着他。”

没等我拒绝,林巍说着就把季柏远推到我身上。他走得轻快又高兴,像是如释重负。

季柏远比我高很多,喝醉了没意识不清的人身体又沉。我吃力地把他挪到墙边,长舒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季柏远太妃糖一样黏过来。

“苏桉?你是苏桉!”

他大着舌头,我听着难受。

“我不是。”

他点点头,“我们家苏桉是比你好看。”

你们家……全世界都是你们家!

“你为什么不理我?”

季柏远涨红一张脸,等他眼眶都红了,我才发现这不是因为酒精。他不会要哭吧,不会吧,不会吧?

“苏桉,苏桉,苏桉……”

他就靠在我肩上,半蜷着身子,像受伤的小动物一直不断叫我的名字,我好脾气一一应了,季柏远还是不依不饶地问问题。醉了的季柏远和清醒的季柏远智商差不多,我都听不懂他想表达什么。好半天才听明白第一个点。

他怨我回学校那天没等他,他在路上堵了几个小时,饿到中午,结果我又甩脸色给他看。

我寻思着那不就是你自找?

真是没有一点常识,开车得堵多久啊。

“你不会坐地铁吗?”

季柏远委委屈屈的,“我不会。”

凡事都有第一次,你不会问吗?我如遭雷击!还真有这种人啊……

等得太久了,我有点回过味来。这里是市中心,几点钟都是热闹如昼啊,林巍果然就是想把季柏远甩给我。

“我可以亲你吗?”

季柏远n次把头低下来,灼热的呼吸烫得我脑子发涨。

“不可以。”我沉着嗓子,没有把滚喊出来。

“为什么,你很讨厌我吗?”

“没有。”

我刚说完,季柏远愣了一下,很快就低低笑起来,薄唇靠得越来越近。

我别开脸,“普通程度的讨厌而已。”

季柏远没有停下来,抬起我的脸,右手锢着我的手腕怕我跑了。我忍无可忍,起身站起来。手腕还被他牢牢抓着,我只能半蹲着。

他再次倒在了地上,林巍扶他起来时那块发青的地方紫了。

“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转而问林巍:“你会坐地铁吗?”

“会啊。怎么了?”

看了看眼冒金星的季柏远,我摇了摇头。

“苏桉,我们结婚吧。”

我眨了眨眼,适应了白天的光线,甫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季柏远的脸怼在我眼前,吊儿郎当说了一句结婚吧。

“你有病?”揉揉手腕,我从床上坐起来,换了个语气,“你有病!”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会对你负责的。”

光线暗了一截。

“噗——”林巍像掐点出现似的,忍不住笑道。

季柏远从床上弹起来,掐住林巍的脖子往外拖,“靠,你在这里干嘛?”

“我也不想笑的,但是你把妹的套路是不是太老了。”林巍又是一阵狂笑,“要不是有我,你铁定露宿街头,而且苏桉十成十不会来。”

“滚,滚滚滚。”

洗漱之后,林巍已经不见人影了。问起他去哪了,季柏远没好气道:“死了。”

我轻轻点头,转开把手,“那我去烧香。”

“你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季柏远拉住我的手腕。

被抓了一晚上的手腕又开始隐隐作痛,我幽怨地看着他。

“苏桉,我认真的。”

“那我也不会和你结婚的。”

季柏远的脸难得红了红,“我不是说这个。”

昨晚季柏远攥着我手腕的时候,说了好一堆话,我一时回忆不起来。

“那……那天我不是和你表白了么?”

“那那那……那天啊!我记得我拒绝了啊。”

季柏远跳脚,“别学我结巴!”

出了门,刺眼的阳光直照着眼睛时,我看了眼手机,居然已经十二点多了。

“回学校吗,我送你?”

第一次发现季柏远简直和跟着主人的小狗似的,好像自从回国后就是这么个德行了。

“国外兴死缠烂打这一套?”

不应该啊,那梁好早该把季柏远拿下了。我笑了笑,不愧是花花公子,哪套都不吃,妹子就要自己得手才香,吾辈楷模。

“什么意思?”

看,他就是脑子慢。

“我的意思是——对我没用!”

“你……”

季柏远最终没说什么。打的车到了,我礼貌地笑着挥挥手,季柏远宿醉后脑子不清楚,苦着一张脸活像我是他家仇人。

世上有些人,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阳光,鲜花,笑脸,荣誉……万事胜意。

这样的人,他们很少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往往念头一出现就会有管家奉上,生活中有数不清的人想要巴结,学生时代有前仆后继的阿谀谄媚者。不管是哪种,上帝好像只向他们传达了一个理念:人生,就是这么容易。

比如,季柏远。

走到哪里,他永远都是人群的焦点。昂贵的酒,酷炫的跑车,面容姣好的姑娘,无论是什么,只要他喜欢,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

季柏远的喜欢,我想应该也算是纯粹的喜欢。他不需要对不在意的人虚与委蛇。

可是什么样的好东西都尽在掌握的人生,什么都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生。这样的人生……这样的人生教不会他珍惜和真诚。

我的生活回到了季柏远没有回国的样子,一切重回正轨。

社团的最终交接,实习公司的确认……

又去了一趟公司,不出意外的话基本可以拿到offer了。

在附近超市购买日用品的时候,苏家打来了电话。

他们很少联系我,所以原因很好猜。

“苏桉,柏远这几天全在夜色待到凌晨。那种地方,漂亮的女人多,有手段的女人也多。你整天在干什么,这样下去怎么可能能嫁进季家!你知道不知道……”

电话那段的指责越来越激烈,从苏家现今的地位到以前对我的恩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沾了辣椒水的鞭子。

我把手机拿远了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鞭长莫及……

他们其实管不了我太多。只要我不愿意,做好表面功夫就足够应付。毕竟季柏远那样的大少爷,不喜欢一个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这些话听得太多,早就无感了。为人师表,书香世家出身的父母,教你攀龙附凤,很难形容这是什么感觉。

把电话夹在肩膀上,我比对着酸奶的价格,随便回道:“季柏远从小身边就不缺好看的女孩,哪能把我放在心上。”

“柏远回来这么久了,除了接风宴那天他妈妈就没有见过你。柏远不喜欢你,你可以让他妈喜欢你啊。我和他妈妈说好了,这周末啊……”

我皱眉,回绝去季家拜访的事:“不行。我周末要去看苏榆。”

对面的声音也很不耐烦:“每周都去,少去一次有什么关系。”

“就是因为这么久了,苏榆看不到我会不习惯的。”我放软语气,随口诌道,“妈,真的不行,我要挂了,我这里不太方便说这么久。”

“苏桉!”她顿了顿,带着点不容回绝的命令,“你周末去季家!那边我会去看看。”

我一滞,阿榆已经很久没见过妈妈了。

思考片刻,我应道:“好。”

点开朋友圈。

十条有五六条都是大少爷和帅哥美女们的合照。暧昧的灯光照在色泽妖冶的鸡尾酒上,这才是他的日常生活。

周末,玩乐的大好时光,正好用不着碰见他了。挺好。

我突然觉得季柏远也许也该谢谢我,他明明更喜欢这样的纸醉金迷,没必要耗费精力时间在其他事情上。

大少爷受不了别人比他还大脾气的,我捏得很透。季柏远被我气狠了,从苏家最近给我打的电话就可以看出。很抱歉让他们失望了,如果当年从福利院领养女孩时只是为了攀高枝,他们不应该挑我的。

“学姐!”

我回头,有点惊喜:“邹杨,你怎么在这?”

“学姐,我帮你。邹杨弯腰,“今天下午没课,兼职的地方在附近。午休呢。”

“这么巧,我实习的公司也离这不远,以后请你吃饭啊。真是麻烦你,午休还要干苦力。在外面就不要叫我学姐了,显得我年纪很大。”

“那叫苏妹妹吗?”他开玩笑。

我抖落一地鸡皮疙瘩,“不如叫苏小妹。”

邹杨夸张道:“才貌双全,很符合啊。”

剜了他一样,邹杨倒是不介意,嘻嘻哈哈了一路。

邹杨执意要送我回去,等红灯的间隙我看了下时间,示意他午休时间不多了。为了节约租金,我租住的房子不在这个区,不好再麻烦他。

对着邹杨挥挥手,我突然想起什么,踮起脚提高声音道:“邹杨,真的谢谢你。吃饭的时间和地方你定,我请。”

红灯快过了,过了马路就是地铁站,我提前点出地铁码,正准备过马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突然不住地按着喇叭。

吓了一跳,我环顾了下,这一片几乎都是办公楼,马路周围也没什么特殊情况,可我刚跨出一步,喇叭再度响起来。

是在叫我?担心有什么突发事况,我走到车前,轻轻敲了敲车窗,问:“您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车窗很快降下来,季柏远一张脸拧成一个很丑的样子,语气很差道:“我从超市门口跟你到现在,你现在才看到我?”

不愧是他的逻辑,责怪人都角度清奇。他在车上,我在外面,我怎么看得到人?

我疑惑,“你是变态吗?”

“谁是变态?”

“那你为什么跟踪人?”

“我……我我……我是好心准备载你。”季柏远摸着方向盘,突然下车抢过我手里的购物袋,“你看这么多东西,天气又热,你中暑倒在半路都没人知道。”

“我不用……”

“这边不能久停,我又不是故意的,非要把你拽上来。干嘛脸这么臭。”

我缩在一边,“你车上烟味好重。”

朝自己身上闻闻,季柏远问:“你讨厌烟味儿?”

他撇撇嘴,出乎意料地没有发牢骚,开了窗户通风,把烟盒往后座一扔,“以后不抽了。”

热风扑面而来,车里的烟味和冷气一起出走。季柏远舒展下来的眉又皱起来,他从小就怕热怕得要死,明明是个男孩子,很多地方总是娇气得像个姑娘。

至于戒烟。我斜斜地暼了一眼后座的烟盒,说说是很容易,谁不会啊。

“你觉得我不行?”季柏远气急败坏。

他在这方面一向很敏锐,这是他唯一的长处了,我不便打击,就没有应声。耳边是滔滔不绝的“还不是怪你没看见我”……“气死我了”……“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你连我开什么车什么品味都不知道”……

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我是透视眼吗?怎么能通过一辆车来认人啊?”我就见过他回国那天开的很骚包的红色的车,叫啥名我都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我能认,我也是直直冲进地铁站了,反正季柏远这二货不知道咋坐地铁。

为了避免交谈,我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瞎逛。

刷到条五分钟前的动态,显示地点是夜色娱乐会所,发的人——是季柏远。

“苏桉,你干嘛这么扭曲地看着我,脸抽筋了?”

“你五分钟前在哪?”

季柏远不耐烦地说:“你失忆啊?你住那么远,我都开了多久了?五分钟前我在干嘛你不知道?开车啊!除了开车就是被你diss,要不是小爷宽宏大量不和你计较,你就……”

红灯路口,我把手机怼在他脸上,季柏远的话语截然而止。

良久……季柏远幽幽开口:“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扭过脸,没忍住,“噗——”

“你笑什么?”季柏远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了。

“没……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还挺可爱啊。”

“我才不可爱呢!”他恼羞成怒地吼。

糟糕……更可爱了。

————————————————————————

小季:(>д<)

苏桉:(。・`ω´・)

季柏远憋了好一会,几次欲言又止,刚张开嘴又懊恼地闭上了,我看得高兴,逗了他一会才坐直身子,把话题拉回重点。

“林巍发的?”

看起来是在问他,其实我心里早已有了答案,没等季柏远回答,我别过脸没有看他,盯着窗外状似无意道:“为了让我看到么?”

“你这么聪明你会不知道?”季柏远回答得很平静,“苏桉,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我想让你知道的你都知道。”

他说的又急又快,绕口令一般,但我偏偏全都听得明白。

我低头,逃避道:“我怕我自作多情啊。”

季柏远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不会。”

这是什么意思……

季柏远侧身,左手撑在副驾驶的座椅上,我们之间的距离一瞬间拉近,他的眼睛紧紧地抓着我,不容逃避。“苏桉,无法确定的事情那么多。但我永远确定的的是——我的喜欢绝对比你认为的要多得多。从很久以前,以及到很久之后,一直都会是这样。什么乱七八糟的自作多情,我就怕你什么都装作没看见。”

车内狭窄的空间避无可避,我眼神闪躲着,扯出一抹笑:“你说话还真是……”

“真是夸张对吗?”季柏远自嘲地笑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的声音很轻,“因为你从来都不相信我。”

车停了许久了,我这才发现自己心绪乱了不知多久,周遭的环境变化被抛之脑后,连目的地到了我都不清楚。解安全带的时候手滑了好几次,季柏远低头帮我解开,我嘴里的谢谢还没说出口,季柏远突然牵过来的手让我大脑空了一瞬,我下意识缩手,抬头就看见了季柏远眼中掩不住的落寞。

“对不起。”

“没事。”很奇怪,并没有被冒犯的生气,反而是歉意在不断涌出。

“我帮你提上去。”季柏远见我下车,主动道。

“不用麻烦了。”

季柏远动作一滞,“你是怕我知道你具体住哪么?”

不禁为他的揣测头疼,我打断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苏桉,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不想再猜了。”

季柏远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气急败坏,相反,他很平静,我想他此刻的大概是头脑清醒的,有些话,确实应该说清楚。

我看着他,想起季柏远第一次向我表白的时候。不是不久前大学校园中的漫步。是更早更早的时候。

那年我们还在同一个学校上学,念繁忙的高三。

说是表白,更像是少年漫不经心的三言两语,甚至像几句玩笑话。随意的某一天的午后,随意的开场白,随意的告白。随意到我只能依稀记得这件事,却再也想不起任何细节。或许他根本不把这当做要认真对待的事。

托家庭和外貌的福,季柏远想要的东西永远都那么简单,所以他从来就是这样不认真的人。

从回忆中抽身,我理了下思路,想着要尽量说得不伤他的自尊心。

“季柏远,你的行为和感情观都和小孩子一样,你喜欢我,这或许是真的,但是就像小孩看到稍微感兴趣的东西都可以加个最喜欢的描述一样,你们都习惯于拔高自己的感受,沉浸其中。”

“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不喜欢你,也希望你好好审视你对我的那份感情,是否只是一种错觉。”

季柏远没应声,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季柏远当真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做事情任性又随心所欲是家常便饭,要命的是那暴躁脾气。

上一次他这样握着拳,我还没反应过来,季柏远就一拳抡到别人脸上去了。

当时是一个小型聚会,结束后季柏远非要凭着所谓的“认识了这么多年的情分”送我回去。

送就送,那天大少爷不知道在想什么,司机也不叫,车也不打。硬拖着我走路,一路上眼神又哀怨又期待,我连指责都不知从何说起。

路过酒吧的时候,在路边有个歪七扭八的醉汉,突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朝我而来,一手扣住了我的手腕,整个身子往我这边倾,“陪我去玩玩呗,美女,等会……”

他话还没说完,季柏远就狠狠把人推到在地上,拳头雨似的落下来。

酒臭味和陌生男子的靠近引得我脑子空了一瞬,后知后觉的恶心和恐惧涌上来时,季柏远明显已经做得有点过火了。

“够了,季柏远,别打了。”

我去拉他的胳膊,“再打下去就是防卫过当了,我们报警就好了。”

季柏远眼睛都红了,听不见似的。

后来是围观群众以打架斗殴为由报了警。

我们坐在警局里,季柏远不知道又怎么了,偏犟得不吭声,我前前后后解释了一遍,警察又调了监控,才相信我们这是出于自我防卫。

警察看完监控录像,又和同事打了个电话,严肃道:“你们这不好处理啊,出了事就报警,现在把人打进医院了,要行政拘留的!”

“他动手动脚的我不能打他,在一边打电话报警?”季柏远笑,阴阳怪气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来啊?”

“季柏远!”我拉着他坐下,在他耳边轻轻说,“你现在态度好点好么,这是按规定办事,怎么可能为了我们例外。”

在警车上,我匆匆了解了一下,这种情况,双方要是不能私下和解,即使季柏远是为了保护我打的人,也得行政拘留七天。

一个年轻的小民警知道我们的情况,没有给季柏远戴手铐,夜深了的时候还贴心地给我拿了条毯子。

“对方既要处理伤口,还要醒酒,我们已经通知了他家里人,但是具体的协调你们至少得等到明天了。”

“谢谢。”

我接过毯子,季柏远在民警转身后将毯子抢过来,把自己说外套脱下来,“盖我的。”

外套沾了泥,我难得没有嫌弃,听他的披在身上闭目养神。

“苏桉,反正打人的是我,你先回去吧,这个天夜里凉。”他突然想起什么,“告诉我妈一声,别让我爸知道了!”

我微睁开眼,“你又发脾气怎么办,要么我拜托警察把你铐住,这样我就不用看着你了?”

“别!”季柏远把手覆在我眼睛上,强制闭眼。继而又不满道,“我又不是在发脾气……”

第二天对方家属看到了季柏远一身骚包的行头,不依不饶,最后是季家摆平的。

比较麻烦的是,季伯伯还是知道了季柏远在警察局待了一晚上的事,只不过,这一次倒是少见的没揍他。

车前,我们面对面站着僵持了一会,后来是季柏远伸手提东西,才打破了僵局。同样是一路沉默。临走前,季柏远提出要我送送他,我想了想没拒绝。

等电梯的工夫,季柏远看着电梯变动的楼层,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

“你说的没错,我是幼稚。”季柏远没看我,嘴角是意味不明的弧度,“总归也幼稚这么多年了……”

电梯门开了,季柏远不待话说完,提步走了进去,微俯下头,直视着站在外面的我的眼睛,“但是小爷说了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苏桉你等着吧,你别不信,小爷早晚把你追到手。”

算完账,又查了下自己卡里的数字,我估算着还要多久才能还清苏家在我身上花的钱。一次性还清怕是异想天开,那如果我先带阿榆离开,慢慢还……

因为阿榆的状况,他们从来不承认苏家有这个人,这么多年确实也从未关心过阿榆,可真的要带阿榆走,苏家真的会不在意么?

手机突然一亮——

季柏远:[明晚一起吃饭吧]

……他怎么这么肯定的语气,没事先和我说过什么吧。

木安:[不去。]

季柏远:[其实我后天也有时间]

木安:[我没有时间。]

季柏远:[ ˃̣̣̥᷄⌓˂̣̣̥᷅ ]

木安:[哭也行不通的。]

季柏远:[哈哈哈哈哈哈]

木安:[笑也行不通的。]

把手机背扣在桌面,我深呼吸:还有一个季柏远要操心呢。

大约高中以后,苏家打的钱都被我固定留着,大学期间的几份兼职养活自己是绰绰有余,所以那笔钱没有动过。可是阿榆的学校学费昂贵,一直都是苏家承担的,如果算上那份……

我揉揉头,如果按苏家所想和季柏远在一起,会不会很多东西他们就不会逼得那么紧?

念头一出,我自己都吓得一激灵。仅仅是听苏家的装作周旋的样子就很累不是吗?而且,对季柏远也不公平。我怎么会这么想。

毕业以后离开z市吧,可以去更大的地方闯一闯。可以离开苏家,离开远离季家。

实习公司的offer大概这两天就要下来了,如果一切顺利,我对公司的情况也满意,转正后提出调去外地的分公司,也是水到渠成。

摩挲着手机屏幕,我闭上眼,漫无目的地瞎想。大片大片的暗色中浮现出点茫茫的白光。

困倦地睁眼,又是季柏远发的微信。

一条是十几分钟前发的,我之前没有看到。

季柏远:[既然大人这么狠心的话,小女子该怎么办才好呢(*꒦ິ⌓꒦ີ)]

嘴角抽了抽,他最近换风格了啊,林巍怎么培训的啊?

下面是一段语音,语音上方配了一张照片。照片上,季柏远坐在车里,前面是绵延不绝的公路,旁边有个模糊的人影,单看那花花绿绿的配色,就知道是林巍。

说曹操曹操就到……季柏远也果然是人品一般,除了林巍没啥朋友是吧?

季柏远:[这傻逼不会开车还就拉我一个人出来,害得小爷沦落到给他当司机。我没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那的特产。……什么叫不会开车,我这是不屑好吗,懂么?……闭嘴,再吵把你丢下去!咳咳,苏桉,我这边有点状况,我知道你最近没时间,我们可以等我回来再看看……]

间接夹杂着几句他和林巍的小学鸡式争吵,听得我耳朵疼,关了手机准备睡觉。

困意却已经消失,只觉得身处黑暗中头脑反而愈发清明起来。既然是自驾游,周末季柏远肯定赶不回z市,那在季家也看不到他了!

拜访季家的计划定在周日。我这个人,不想做的事一向是能拖一会是一会。

但是现在计划有变嘛,周六一早,我就按响了季家的门铃。

昨天提前和季伯母打电话提过了,开门的阿姨一见我就笑盈盈的。

“苏小姐要来,太太非要亲自去买菜,还好少爷在家,您也有个说话的人。”

浅浅淡淡的笑意就这样僵在嘴角。

季柏远正在喝粥,看到我们过来,含着东西含含糊糊道:“陈姐你先歇会,我来招待客人。”

随即扬起做作的笑容,“好巧啊苏桉。”

我回以同样做作的笑容:“巧?吗?”

季柏远吃完,双手随意搭在脑后,往后一靠,“巧啊!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你不是陪林巍出去玩了么?”

“噢——”他音拖得很长,“所以你果然是特地挑我不在的时候过来。”

没必要否认,我坐下等着季伯母回来。

“小爷又不咬人,离这么远干嘛?”季柏远盛了一碗粥。他把碗推过来,重新拿了副餐具,“我还不知道你,看起来是别人家的孩子,其实懒得要死,为了多睡一会总是不吃早餐。”

“谢谢。”季柏远难得贴心,我愣了愣,原本有点冲的语气也柔和起来。

不吃早餐已经好几年了,一开始是因为懒,后来是因为胃折腾坏了,早上但凡看到点油腻的东西都想干呕,索性就还是不吃。

清淡的粥倒是养胃,也不反感。

觉着两人未免隔得太远,季柏远当即站起来,拉开挨着最近的椅子坐下。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他盯着我随身带的礼品袋,开口:“自己烤的一点小饼干,送给伯母的。”

语毕,有些纳闷,季伯母已经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我尝尝。”

季柏远伸手去够,我打了回去,有些无语:“送人的,拆了多难看。”

“我妈这么久没回来,就是想要咱俩培养感情。她肯定不介意我先尝尝的。”季柏远虚晃了一下,侧身极快地掏出袋子里的一罐饼干,“苏桉,别那么无情嘛,明明不止一罐,干嘛就送我妈一个。”

“季柏远,你放下来!”我伸手去够。

季柏远利用身高优势举过头顶,我站起来时反而又放下来点,等我跳起来抢时又故意高高举起。小孩子把戏,偏偏我又无可奈何,难免有些生气,却见季柏愉悦的笑容挂在脸上。

如此反复,我没了耐心,用力抓着他的胳膊往下拉,又继续踮着脚用另一只手去抢。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季伯母来得不凑巧,那角度,就跟我半个人挂在季柏远胳膊上似的。

“柏远,不许欺负桉桉!”季伯母笑吟吟的,说着训斥的话,但听起来心情极好。

————————————————————————

安利一个第三人称的回答。


About Joyk


Aggregate valuable and interesting links.
Joyk means Joy of gee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