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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佳

9年前投资银行“雷曼兄弟”的倒台也许已经在人们脑海中隐去。但随着特朗普政府给昔日问题银行监管力度的松绑，似乎一切又回到了金融危机发生之前。

当地时间上周四，曾险些拖垮整个美国金融系统、被政府上千亿美元救助的美国最大保险公司之一的美国国际集团（AIG），被美国联邦监管机构摘掉了“大而不倒”的头衔，不再受到美联储在内的联邦监管机构的严格审查。

然而，世界银行集团前副主席、首席风控官罗伯特·科派克（Robert Kopech） 告诉第一财经记者，AIG的运作整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影子银行 ，“这个问题过去是这样，现在仍在继续。”

影子银行风险犹在

“它不是一个银行，是所谓的保险公司。它过去（金融危机前）没有被银行监管机构监管，而是被州层面的保险公司监管机构监管。” 科派克说道，“没有监管机构理解它（的运营），它们也不知道正在进行的是什么。”

科派克认为，这样的情形非常糟糕，这也就是为什么美国政府9年前要对AIG 花费巨额救助的原因。

在科派克看来，金融风险是中美两个大国都面临的风险之一。其中最让人担忧的就是“影子行为“。如果这些风险一旦给经济带来打击，那么就需要2年甚至5年的时间来解决，同时也会影响经济的增长。

据了解，当地时间 9月29日，美国跨部门监管机构金融稳定监督委员会（FSOC）在对“系统性重要金融机构”（SIFI）的年度审核中，不再认为AIG在“事实性金融压力下将对美国金融稳定构成威胁”。这就意味着它无需再接受美联储的监管，也不再受制于“强化的审慎标准”。未来，AIG不再受到联邦层面对风险资产、杠杆率和资本充足率等指标的约束，这被视为特朗普政府放松金融监管的最新表现，甚至是一个时代终结的开始。

“这显示了我们果断行动（去除不构成风险的机构称号）的决心。” FSOC负责人，美国财政部部长姆努钦（Steven Mnuchin）表示。

保险公司只受州监管

然而，美国的保险机构主要受州层面监管机构的监管，内容包括保险公司的一般运营、保证金等审核，并不包括对保险公司利用被保人保险金进行投资的监管。例如，“股神”巴菲特伯克希尔公司拥有美国大型保险公司Geico。万一巴菲特一不小心，把本金都输光了，那么被保人一旦发生事故，就无法获得赔偿。而这一问题在金融危机后，并没有得到系统性的解决。

AIG在2007年美国房地产泡沫破灭前，曾大量发行衍生品，如与债务担保债券（CDO）价格挂钩的信用违约掉期（CDS）合约。事实上，AIG已成为大量房地产“空头”的对手方，由此在美国次贷危机爆发后出现巨额损失。在2008年9月，美国政府不得不以1700亿美元（实际使用约1820亿美元）的代价纾困，才避免其拖垮整个美国金融系统。AIG等保险公司由于获得大量政府的救助，被暂时纳入了联邦层面的监管，但现在也被“放了出来”。

根据美国保险专员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Insurance Commissioners）去年的数据，美国州立农业银行(State Farms)的直接保费收入为近594亿美元，位列第一。全州保险（Allstate）和伯克希尔哈撒韦（Berkshire Hathaway）位列第二和第三。AIG直接保费收入为近190亿美元，位列第九，规模不算太大。

其实早在2012年，AIG已还清了全部政府资金。截至今年上半年，AIG总资产规模约为5000亿美元，不足2008年时的一半。如果不是曾经被政府解救过，AIG按照其资产规模已经算不上“大而不能倒”的“系统性重要金融机构”。

目前，美国仅剩下保德信金融公司（Prudential Financial）和大都会人寿保险公司（MetLife）两家非银行的“系统性重要金融机构”。其中，大都会人寿保险公司已在法庭上胜诉，美国财政部暂时不对其冠以“系统性重要金融机构”头衔。

在当日FSOC投票中，姆努钦和美联储主席耶伦（Janet Yellen）在内的委员支持取消AIG的称号，而三名奥巴马政府时期就任的成员机构主管则投反对票，美国证监会（SEC）主席克雷顿（Jay Clayton）回避了这一投票。

虽然，特朗普政府放松监管改革从立法层面来看，一直雷声大雨点小，但在具体执行层面，已初见效果。另外，虽然美联储一直被认为是独立于美国政府，但在今年6月的19家大型银行压力测试中，首次出现全部一次性“过关”的结果。美联储还表示，未来将为相对小规模的银行“松绑”。

中国要吸取教训

作为大半生研究风控的专家，科派克对于影子银行特别敏感。他在最近的首届哥伦比亚大学中美关系会议上提醒中国面临的类似情况。

科派克强调，如果没有足够的数据来将金融投资组合分布进行参数化，那么就只能被动地应对将发生的事。“这绝不是金融监管机构想要面临的情况。中国应该从美国和欧洲发生的危机中吸取教训。”科派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