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1日晚7点，苹果CEO库克还在上海，亲自揭幕了全球第二大苹果零售店——静安旗舰店的开业。然而在短短五个小时后，苹果在大洋彼岸的“家被偷了”。

当地时间3月21日，美国司法部与15个州法院和哥伦比亚特区，一同对这个硅谷巨头提起诉讼，指控苹果公司违反了《谢尔曼反垄断法》第2条。

苹果在美国智能手机市场的整体份额超过65%，但美国司法部长梅里克·加兰首次表示，这一市场主导地位并非自然竞争所得，而是“通过违反联邦反垄断法”获得的。

他表示，“我们指控苹果巩固了其垄断权力，不是通过让自己的产品变得更好，而是通过让其他产品变得更糟”，并指出消费者不应该因为公司违法而支付更高的价格。

事实上，这并不是美国司法部第一次起诉苹果。在过去14年里，美国司法部还曾两次起诉苹果公司违反反垄断法，但这次却是第一次指控这家iPhone制造商的主导地位是“通过违法所得”的。

据《纽约时报》报道，在这起诉讼之前，苹果公司多次会见了美国司法部官员。

也就是说，库克应该也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

消息公布后，市值2.66万亿美元的苹果公司股价应声跳水，美东时间3月21日收跌约4.1%，创2023年8月4日以来最大单日跌幅，蒸发超110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7919亿元）。今年以来，苹果累计跌幅已超过11%。

商业模式或改写

这一次的起诉，击中了苹果“围墙花园式的商业模式”的核心。

“苹果的每一步行为，都筑起并加强了围绕其智能手机垄断地位的护城河。”美国司法部等原告在诉讼文件中如此写道。

在新闻发布会上，美国司法部部长梅里克·加兰宣布对苹果公司的指控包括：

1.利用对iOS（iPhone操作系统）的控制来阻止公众使用创新的新应用程序和云流媒体服务；

2.降低Android消息在iPhone上的显示方式；

3.限制竞争智能手表与iPhone配合使用；

4.阻碍竞争对手的支付解决方案。

对此，苹果公司当然倍感不满。

该公司在当地时间3月21日上午的一份声明中回应称，美国联邦政府的司法行动将开创“危险的先例”，指出这是一种强制压制技术创新的行径。

具体的诉讼官司可能要打上数个月甚至数年，这对陷入“中年危机”的苹果而言，绝对是雪上加霜的。

没能赶上AI的浪潮，投入十年时间、“烧”了至少数十亿美元的造车计划也放弃了，就连现有的业务，也因中国区手机销量下滑而面临市场的质疑。

此前，库克在2月初发布苹果的2024财年一季报（即2023自然年四季度业绩）时表示，考虑到汇率因素，iPhone在中国大陆的销量下降了4%到6%左右。

但这个跌幅并未止步。根据消费电子研究机构Counterpoint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前6周，iPhone在中国的销量下降了24%，在各大手机品牌中排名第四，市占率也由2023年的19%下降到了15.7%。

CNN的分析指出，除了罚款之外，该案的判决还可能会波及苹果的产品、服务和商业模式。

比如，苹果可能被迫允许用户在其他应用商店下载或直接安装应用，使得抽成最高30%的“苹果税”收入不复存在。围绕iPhone生态的手表、耳机等可穿戴设备的竞争力，可能也会直线下降。

这个分析不是没有缘由，从今年3月起在欧盟地区实施的新规定就导致了相似的结局。

在被欧盟相关机构起诉垄断后，苹果面临18亿美元的罚款，还需要开放第三方应用的下载，并将“苹果税”从30%减少到最低10%。

联邦政府“敲打”科技巨头

苹果的遭遇并不孤单，它只是这场席卷欧美、针对科技巨头的反垄断浪潮中的一环而已。

自2020年，一份详实的美国众议院报告推断苹果与Meta、谷歌和亚马逊全都拥有“垄断地位”以来，苹果公司是唯一尚未受到美国联邦政府起诉的科技巨头。

此前，外界一度推测，在这场横跨了特朗普、拜登两届政府的美国科技巨头反垄断大潮中，苹果可能是“最后生还者”。

值得一提的是，美国司法部公布了诉讼内容后，奥巴马政府时期曾负责反垄断事务的助理司法部长比尔·贝尔也出面表示，这起诉讼“看起来很彻底、写得很好、重点突出”。

这也许说明，无论民主党还是共和党主政，华盛顿的政客们已经看硅谷不爽很久了。

这一天，还是来了。

2023年，美国司法部对谷歌母公司Alphabet进行了起诉，指控其压制竞争搜索引擎，并胁迫出版商和广告商使用该公司专有的广告技术产品。而在特朗普政府期间提起的另一项针对谷歌的反垄断诉讼，则指控谷歌不应作为数百万设备的默认搜索引擎。

亚马逊也被来自17个州和联邦贸易委员会联合起诉，指控该公司非法阻止用户和卖家同时使用或注册沃尔玛、塔吉特等其他在线零售商。

最幸运的可能只有Meta（前Facebook），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曾试图起诉Meta滥用数据促进垄断，并试图将其拆分。但美国联邦上诉法院于2023年4月裁定，原告未能提出有说服力的证据，证明该公司的数据政策损害了竞争。

但逃过一劫的Meta在2023年10月又被美国42个州起诉，指控其让年轻人高度上瘾，从而造成心理健康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