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嫌弃的“有妖气”的后半生

　　来源：电厂

　　记者/陆娜

　　编辑/高宇雷

　　还还记得《十万个冷笑话》吗？这部漫画作品和其背后原创漫画平台“有妖气”曾是80后和90后的集体回忆，但“有妖气”即将成为历史。

　　9月1日，漫画平台“有妖气”通过官方微博及公众号等渠道对外发布关停公告，称其将于12月31日正式关停，未来将在哔哩哔哩漫画继续提供服务。而距离去年11月，B站以6亿元完成“有妖气”的收购尚不过一年。因为创业者的兴趣而生，踩中时代风口壮大，被巨头公司收购，最终在摇摆的战略和定位中迷失自我，有妖气走完了创业公司的一生。

　　“妖气”何处起

　　“有妖气”是中国最早的网络原创漫画平台之一。

　　2006年，25岁的周靖淇为了方便与同道交流，将收藏的国内外漫画进行在线分享。随着越来越多人的加入，周靖淇和董志凌等人正式将其作为创业项目对待，并在2009年得到盛大投资后开始商业化运作。

　　随后几年，有妖气凭借站内连载的《十万个冷笑话》《雏蜂》《镇魂街》等漫画不断收获流量和口碑成为头部公司。2012年，《十万个冷笑话》被翻拍成动画，2014年又被改编成同名电影，收获1.2亿元票房，被誉为“中国电影史上第一部票房过亿的非低龄国产动画电影”。

　　漫改的成功，让市场看到了一条清晰的商业链条闭环——从漫画到动画，再到影视、游戏和周边的开发。与此同时，作为源头的小说和漫画IP成为了争夺对象，腾讯等互联网巨头开始悉数下场，其庞大的用户数量和丰富资源给了“有妖气”十足压力。

　　2015年，盛大把起点小说网卖给腾讯不到一年，又将所持的有妖气股份全权出售。最终有妖气以9.04亿的价格被上市公司奥飞娱乐收购，成就了当时中国动漫行业最大的一宗并购案。

　　彼时，有妖气已汇集了近3万名漫画家，而奥飞娱乐并不是当时出资最高的公司。周靖淇曾公开表示，有妖气看重的是奥飞娱乐布局了相对完整的二次元产业链，及其拥有的IP线下运营能力。

　　奥飞娱乐最早以“奥迪四驱车”玩具起家，一度成为中国玩具市场的领头羊。其推出的“悠悠球”潮流一时后，奥飞娱乐打造了原创动画《火力少年王》，这也是奥飞从玩具向动漫产业进发的转折点。之后奥飞又耗资5.4亿元拿下的“喜羊羊与灰太狼”IP，还投资了A站、斗鱼和布卡漫画等企业。根据Wind数据显示，2013年至2016年期间，奥飞先后进行了13次并购，耗资27.98亿元。

　　收购发布会上，有妖气与奥飞均公开表示，有妖气未来的漫画家与漫画数量都将翻10倍。然而，被奥飞并购之后的有妖气发展并不顺利，公司将大量精力放在IP开发上，忽略了IP的孵化，后劲不足。另一方面优质IP的运营也始终未见起色，例如《雏蜂》动画播出的第一集就因制作问题遭到吐槽，播出六集就停止制作了。

　　外部环境上，快看、漫画岛、哔哩哔哩漫画和腾讯动漫等平台也在不断瓜分漫画用户和产业人员，平台的优秀编辑和作者随之不断流失。创始团队周靖淇、董志凌等人也在2017年离开，开启了新的国漫创业之路。

　　周靖淇在离开有妖气时，在公开信中写道，“国漫经历了纸漫时代，页漫时代，条漫时代，网番、电影、漫改、资本、烈火烹油。有人问我为什么要离开有妖气，我的答案是：大愿得偿，心满意足。我25岁时的愿望，已经实现得没有什么可以再实现的了。”

　　被B站收购，但不再孵化新内容

　　2018年，行业就曾有过奥飞正在给有妖气寻找合作方的传闻。彼时有妖气有近2900万注册用户，连载漫画作品3万余部，作品数量开始下降。

　　与此同时，奥飞自身激进的并购策略所积压的问题爆发，以及海外玩具反斗城破产等原因，公司出现了上市后的首次亏损。根据其财报显示，奥飞2018年坏账损失2.06亿元，商誉减值9.44亿元。

　　同年，B站开始发展自己的国漫生态，先是在年底时收购了网易漫画，随后举办了首次国创动画发布会。奥飞还曾在2018年将所持有的“洛天依”主体10.59%的股权出让给B站。一年后，哔哩哔哩漫画上线，内容包含《火影忍者》《精灵宝可梦》《银魂》等经典作品。

　　从2019年年报开始，奥飞娱乐不再披露有妖气的注册用户、连载漫画作品等数据。而到了2021年中报，其财报直接显示“信息服务类营业收入下降39.44%，主要原因是有妖气平台影视项目上映的延期，引流效果未达预期，同时因减缓漫画站外发行速度，导致站内漫画充值及站外漫画发行收入同比下降”。

　　根据奥飞公告，2020年-2021年上半年，有妖气营收分别为4031.32 万元、1066.6 万元，净亏损分别是1292.35万元、1467.16万元。

　　去年5月，奥飞娱乐副总裁罗晓星曾坦言，有妖气已经错过了一个成为流量平台的机会，但有机会成为好的IP平台。罗晓星在采访时表示，“奥飞是有妖气的‘爸爸’，希望找一个互联网属性更强的‘妈妈’。”

　　与此同时，在过去几年，B站在整个动漫产业链做了深度布局。据不完全统计，B站共投资了二十余家动漫制作企业，其中包括《天官赐福》等重磅国漫作品制作方绘梦动画，以及中影年年、娃娃鱼等。

　　2021年11月，奥飞娱乐发布公告，B站已经全资收购奥飞旗下的有妖气原创漫画平台，收购价格为6亿元。B站副董事长兼COO李旎曾在收购有妖气时表示：“有妖气沉淀了很多受用户喜欢的原创作品，期待这些头部IP在B站内容生态中获得多元化的呈现。”

　　随后哔哩哔哩举办的2021-2022国创动画作品发布会上，有妖气压轴出场。B站现场宣布，将对有妖气旗下的《镇魂街》《十万个冷笑话》《端脑》等13部漫画作品进行持续性的全新改编和开发。与早几年奥飞的20部动画电影、15部动画和50款游戏产品的承诺相比，B站在数量上显得谨慎了许多。

　　李旎还在发布会上介绍了过去四年国创在B站的变化。数据显示，过去4年，B站共上线了430部国创作品，累计观看人数突破3.4亿，观看时长突破19.2亿小时，年平均增长率达到40%，用户互动总数达到20亿。

　　不过B站早有自己的漫画平台，有妖气的平台流量有限，收购有妖气一方面是将资源整合到自身的平台，另一方面则是投入到IP的全链条开发。所以收购结束时，就有业内人士分析有妖气的关停将是注定的。

　　如今，漫画平台竞争愈发激烈。今年暑期，在2022快看国漫发布会现场，快看一口气交出了192部IP作品，而不再孵化IP的有妖气只能是落幕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