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疫和精神疾病有关吗？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nextquestion （ID：gh_2414d982daee），“追问”团队编辑，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随着新冠病毒在全球范围内持续蔓延，截止到4月5日，全球已经有近5亿人感染新冠病毒，累计死亡人数已经超过600万人。然而对于从新冠感染的人来说，有些事情才刚刚开始。感染新冠带来的后遗症不容忽视。

对于新冠后遗症的研究在逐步进行，其中一个重要的方向，就是感染后精神疾病的发生情况。人们发现感染新冠后，很多患者的精神疾病症状会加重。多项研究显示新冠病毒感染患者会出现持续的焦虑（35%）和抑郁（28%）；另外，患者也会出现行为、认知、意识或人格的急性改变，包括：脑部疾病（41%）、精神疾病（26%）、痴呆样综合征（15%）。

病毒、免疫和精神疾病，彼此交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络。免疫和精神疾病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

这一切的开始，或许可以追溯到1918年的流感大流行。

一、流感后遗症：早发痴呆样精神障碍

1918年1月，当人们还在和往常一样工作生活的时候，却不知道一场灾难即将降临。伴随着战争而来的，是持续的流感大流行。流感病毒随着战争的迅速蔓延，一直持续到1920年4月，在这段时间内，全球每4个人就有一个人感染流感病毒，这直接导致了全球超过2000万人的死亡。

然而这只是这场浩劫的开始。1926年，梅宁格观察到流感结束后早发性痴呆样的精神障碍开始频繁出现。为了解释这一现象，他提出了精神分裂症可能是由于急性感染引起的。1981年，后续的研究发现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免疫功能会受到损害，报告显示慢性住院患者血清和脑脊液的IgG、IgA和IgM免疫球蛋白水平普遍下降25%~50%。这些研究将病毒感染、免疫和精神疾病联系在了一起。

除此之外，病毒导致的精神疾病的产生也可能和自身免疫有关。病毒可以通过诱导自身免疫反应引起免疫改变或受损，使得免疫细胞攻击大脑中的神经细胞，从而进一步导致精神疾病的发生。

尽皆种种，都显现出免疫和精神疾病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此后的时间里，人们开始进一步研究免疫和精神分裂症的联系。

二、免疫与精神分裂症

精神分裂症患者往往伴随着炎症和自身免疫性疾病，那么治疗炎症和自身免疫性疾病的药物是否有可能对精神分裂症患者起到治疗作用呢？研究人员将目光锁定到一款用于治疗类风湿性关节炎和克罗恩氏病等炎症疾病的药物甲氨蝶呤上。

研究人员共计招募了年龄在18至35岁之间的精神分裂症患者92名，研究结果显示甲氨蝶呤对于治疗精神分裂症具有统计学意义。这可能和甲氨蝶呤可通过重置调节性T细胞的免疫调节信号有关。

这项研究进一步证实了免疫和精神分裂症之间的联系，而这之间的桥梁，自然就是大脑中的免疫细胞。

三、大脑中的免疫细胞：小胶质细胞

每时每刻我们体内的免疫细胞都在不停地工作，其中最重要的一种免疫细胞被我们称之为“巨噬细胞”，它的形态和功能被名字如名：体型巨大且可以吞噬各种病原微生物。

在人类的大脑中，巨噬细胞中有一个特殊的分类，叫做小胶质细胞（小胶质细胞也是神经胶质细胞的一种）。在大脑神经元发育的早期，小胶质细胞主要参与凋亡神经元的清理过程，同时也具有吞噬病原体和清除受损神经元的作用。

但是在精神疾病患者的大脑内，其小胶质细胞的活性却异于常人——小胶质细胞的异常活动可能导致精神疾病的发生。发表在《科学》杂志上的研究就对小胶质细胞和精神疾病之间的联系进行了研究。

研究发现小胶质细胞会经历早期、成形和成熟三个发育阶段。在发育的成形阶段，如果小胶质细受到外部破坏性的干扰，就会导致相关基因提前表达，从而使其活性出现异常增强。

胶质细胞的发育需要经历多个阶段，正常发育成熟后发挥正常的生理功能。

图片来源：Microglia development follows a stepwise program to regulate brain homeostasis

这些活性异常增强的小胶质细胞会错误地清除大脑神经系统中必要的部分，导致小鼠大脑的功能出现异常。研究显示：这些小胶质细胞异常的小鼠出生后，会表现出诸多和精神分裂等精神疾病相关的行为。这表明小胶质细胞的异常和精神疾病的发生可能存在直接的联系。

而另一种和小胶质细胞密切相关的疾病则是阿尔兹海默症。这种人类最常见的神经退行性疾病也和小胶质细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多项研究证实：淀粉样蛋白的积累和小胶质细胞异常激活导致的神经炎症的互相作用最终导致了阿尔兹海默症的进展。

小胶质细胞和神经炎症会影响到大脑的正常运行机制，实际上，身体内的慢性炎症所导致的疾病远不止这些，还可能引发心血管疾病和癌症等。当这种慢性的炎症在大脑内持续发生，就可能成为精神疾病的发生的肥沃的土壤。

除了免疫细胞之外，免疫和精神疾病之间的关联，还有另一条通道。

四、精神分裂症：肠道-免疫-脑轴新机制

随着近些年来的研究，人们发现了另一个影响人体免疫反应的重要因素：肠道菌群。肠道菌群对于免疫调节有着深刻的影响。由此而衍生出的问题就是：肠道菌群和精神疾病之间是否有着联系？

一项发表在《分子精神病学》上的研究就阐述了精神分裂症的肠道-免疫-脑轴新机制。该研究发现：和健康对照组相比，精神分裂症患者体内的肠道菌群改变会使其免疫功能受损，这种异常的受损和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全身免疫激活、神经炎症以及大脑异常的病理机制均有着密切的联系。这或许是我们了解精神分裂症以及其他精神疾病的一个新的视角。

睡眠、饮食、运动等都和我们的免疫系统有着密切的联系。疫情期间，尝试在家多做运动，亲自下厨犒劳一下自己的胃，在夜晚来临时关上手机和电脑，美美地睡上一觉——这些都不失为调节免疫的好方法，还能促进我们的精神健康，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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