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奇偶派”（ID:jioupai），作者：李好，编辑：王十，36氪经授权发布。

前几天字节跳动第一次亮出家底：字节系产品全球月活跃用户数达到惊人的19亿。

这19亿背后，抖音和TikTok贡献了绝大部分月活。抖音月活用户达到5.5亿，日活用户量峰值达到7亿，平均日活6亿。

同时作为流量黑洞的抖音，吸纳用户的势能惊人，今年一季度抖音日活同比增加50%。

而同期，BAT三家旗舰产品微信、淘宝和百度APP的日活与月活用户增长都不超过10%。在某些季度甚至出现过负增长和不公布的情况。

流量最多的地方，广告最多。广告最多的地方，莆田系聚集。

曾经有人画出过近几年的莆田系广告迁徙地图“百度/淘宝—微信朋友圈/微博—抖音/快手”。这一迁徙地图，鲜明地描绘出当前莆田系随流量汇集到抖音为代表的短视频平台的现状。

2016年的魏则西事件，牵出莆田医院的敛财之路。

第一步，通过关系去挂牌一个公立医院，医生，医疗机构和设备都可以租来，并且在医疗资质上可以做虚假证明，这样一来没有一样东西是真的，出了事情也有机会全身而退。

第二步，做大量营销广告，大力推广医院的产品功效，特别是在互联网竞价排名和官方广告合作上下功夫。2013年莆田领导曾公开表示百度13年广告总量为230亿元，莆田医院在百度就做了120亿元的广告。

第三步，如果一家医院牌子做起来了就要扩大经营，并且要适当地贩卖医疗焦虑对病人进行二次开发，例如在病人来做人流的时候推销处女修复等方案。

彼时的魏则西事件，将百度、SEO机构和莆田系医院织就的一张的灰色产业网络，暴露无遗。

现如今，这样的莆田系灰色产业网，在抖音短视频平台重生。我们以医美行业为例，体验和挖掘出其中灰产的运作模式与盈利方法。

三折割双眼皮？

前几天，闺蜜李梦做了个双眼皮，时常热衷于刷抖音的她说，“现在做双眼皮很便宜，抖音上做双眼皮的推广才3000元到4000元，并且手术恢复周期也就一周时间，很快就好”。

我翻看了一部分抖音双眼皮的推荐内容后，去查了查武汉协和医院的双眼皮价格，协和医院双眼皮手术需要1.2万元，与抖音上面的价格高出了三倍。

巨大的差价让我嗅到了一丝暴利的味道。我们顺藤摸瓜，发现了抖音上医美产业背后的灰色链条。

大家都知道众多互联网APP都会根据用户的历史使用习惯和各种搜索、购买甚至聊天记录来推荐产品内容，这也是所谓的个性化推送。这也是字节跳动，或者说是抖音的技术核心竞争力之一。

当我们在抖音搜索医美后，抖音会认定我们对医美感兴趣，在我们刷视频的过程中会推荐一两条医美的视频内容，在推荐的内容中充斥着医美广告。

在看视频的过程中抖音会引导我们去对这些医美的物品、服务感兴趣，从而下单购买，这也是我们所说的算法种草。

年轻人在对一个产品感兴趣后通常的操作是，先在微博，百度等社区平台搜索产品查看产品品类，然后在知乎和bilibili上再次搜索产品查看视频测评和功效，最后在淘宝或抖音小店下单该产品。

但是在这一套营销流程，种草，测评，销售的过程中，商家早已暗中标好了价码。

而医美产品属于一个特殊的产品，网上售卖的大多只有化妆品、面膜等，如果真得想做医美还得去线下动刀才能完成。

医美视频在抖音最大的作用就是为线下店铺引流，对自己容貌不满意的女生大多不敢走进整容机构，但是网络广告的狂轰滥炸下，经过线上约聊，走近美容机构的女生却不少。

而抖音上推荐的医美机构能够三折割双眼皮的背后，是医美机构资质良莠不齐，通过虚假不实的宣传、过度夸大的广告在抖音引流，引导抖音用户到这些资质成问题的医美机构进行廉价医美治疗和手术。

因为诊所和医院的资质问题、医生的资格和水平问题、夸大和虚假宣传的问题，最终导致追求“美”的用户们出现重则危害生命健康，轻则不可逆的损害性后果的悲惨结局。

去年七月，就有女孩轻信抖音上宣传的无资质整形机构，变美不成反遭毁容。

黑猫投诉显示，一位用户，半年前抖音平台就开始大肆传播“艾美国际一锦平工作室”的整容广告，不止有丑女变美的说法，甚至还能提供上门整形服务。抱着试试的心态，该用户通过抖音添加了这家机构的微信。结果，这趟自抖音广告而开启的医美整容之旅，竟以毁容告终。

用户购买的大拉皮手术久未拆线导致的左脸不适、切眼袋手术抽脂后刀口窝形成的阴阳眼、严重充血的右眼等。

令人更为惊讶的是，这家在抖音大肆传播的整容机构，竟是一家没有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主诊医生从业证等一系列资质的非法行医机构。

三折就能割的双眼皮背后，就潜藏着我们熟悉的莆田系医美，在抖音上的“新玩法”。

医美灰产在抖音

为了搞清楚医美的整个产业链，我先是在知乎加了一个教你如何做抖音医美的医美哥。医美哥告诉我，他有三家医美公司，100个网销团队，15个抖音医美大号，自己已经完成了整个医美的闭环。

医美哥告诉我在营收上，一个成熟的医美公司大IP通过在抖音导流日赚30万元—50万元，医美新IP通过在抖音导流能赚10万元左右，客户做医美后转介绍率达48%，一个医美大号通过在抖音导流的月营收可达800万元以上。

医美哥给我讲述了莆田系医美，在抖音上的4种核心导流玩法。

第一种玩法，作为认证医美机构在抖音上发布脸上还包着纱布的视频，用营销号的方式去收割医美的流量。

例如女朋友为情所困，整容后居然和好的抖音短视频，以贩卖焦虑为主要内容，让对自己不自信的女生关注博主从而引流到线下付费。

我们通过抖音推广了解到，这类号比较正规，因为抖音对于医疗机构的认证需要20万元的保证金和3名执业医师资格证，无重大医疗事故历史记录，营业执照等大量证件。

但是由于抖音一个机构证件可以进行5个机构账户的注册，抖音依然存在大量机构化灰产。

在百度上搜索抖音机构账户注册，就有多个商家在进行医美机构账号买卖。

奇偶派在咨询了医美机构号价格后发现，机构医美抖音视频号认证仅需5000元。

虽然抖音上对于正规医美机构确实有要求，但是职业医师资格证只能算医美的初级门槛。

据艾瑞咨询统计，2020年，国内合法合规的医美机构仅占行业的12%，合法医师也只占行业30%，而非法医美从业者要超十万人。

在我国医美医师和机构监管极度缺失的情况下，从抖音平台咨询医美问题，并在线下购买医美机构整形方案，难免遇到缺少医师的黑医美。

而在医美毛利率92%的堪比毒品暴利之下，看上抖音巨大流量的灰产也随之到来。

如果说第一种玩法属于公司号在抖音为医美导流，第二种玩法就属于个人号为医美导流。

抖音个人号不需要官方的认证和注册，属于个人分享，注册上极其灵活只要手里有医美素材，就算被封号随时可以在创作一个号来引流。

首先医美机构会找到当年整容失败的一些人，给他们一笔封口费，之前整容的费用也基本报销。

整容机构会承诺机构再次整容直到女方变满意，但是女方需要在抖音上发布整容失败的视频素材博取同情，后期整容机构会帮女方整容到满意后，女方也必须在整形成功后推荐这家机构。

并且在整容到满意后，女方需要分享自己的整容“避坑指南”删除之前对整容机构不好的全部案例，来说明这家机构的可靠性。

然而愿意在整形失败后发抖音的女生寥寥无几，大多数拍摄视频的女生面临缺钱和把自己变回原貌的女生纠结之中，这时候出卖尊严变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医美哥介绍完第二种抖音视频玩法后，我专门去抖音搜索了“整形避坑指南”，在寻找中我发现了确实如医美哥所说医美整形失败后女生都会再次修复，修复成功后就会疯狂推荐这家医美机构。

例如抖音号，学姐懒猫在抖音上分享自己当年整容失败的案例，通过“整形避坑”指南引流到微信号。

并且学姐懒猫专门在个人简介中写了不接医美推广，但是在添加微信的个人简介却是韩国整形医院唯一助理，合法持证韩国整形翻译，给你带来最好的整形技术，光是简介基本就能看出这个博主是医美机构带货博主。

在医美哥的介绍下第二种核心玩法看起来好像还不错，医美机构和女方双赢，但是国内的医美机构有资质的医生只有30%，70%的医美机构并没在资质，也就是俗称的黑医美。

黑医美的工作人员从一窍不通到上手动刀的时间只要6个月，而正规的医美医生则需要10年的手术经验才可以动刀，毕竟人就一张脸，整容失败的人怎么都回不到当年的容貌。

甚至淘宝上有自学医美培训的课程，只要19.99元。

正规的医美机构整形失败，凭借医师的专业水平还可能再次恢复，但是面对仅培训六个月的黑医美，多次整容失败后，恢复的几率几乎为零。

在医美哥的介绍下第三种正好与第二种相反，首先医美机构找到整容成功的女生，让女生每天日常拍摄抖音视频，做干货输出，科普整容带来的好处，并且推广机构，贩卖容貌焦虑。

女生在推广的过程中，可以拿到医美机构的工资，并且医美机构还会帮忙维护女方抖音账户，日常女生推荐过来整形的也可以给予50%左右的提成奖励，渐渐地整形成功的女生成为了医美机构的代理。

不过这套方案只适合正规医美的大机构，才起步的医美机构通常整容人数较少，想要发展代理并不简单，但是在医美哥的介绍方案三还有另一条路——淘宝购买整容套图和视频。

没错还是万能的淘宝，这里除了能买到19.9元的自学医美培训课程，还能买到整版的整容女生朋友圈套图和视频。

根据淘宝搜索整形套图，页面上出现了很多仅需9.9就可买到2000张医美整的形图片，而视频要更贵一些，价格为26元，100个医美视频。

除了这些医美视频你还可以买到医美销售话术，医美机构定制宣传片等而价格都在50元以内。

有了这些医美图片和视频，小型医美机构就可以在抖音上发布虚假医美视频来以假乱真，并且达到引流的效果，在成本问题上也要远远低于正规的大型医美机构。

医美哥告诉我，他们平时用的方案是第四种方案，也是最火爆的方案——明星看脸。

人类的本质是吃瓜群众，哪里有瓜哪里就有流量，最近爆火的王思聪和孙一宁事件在微博和抖音持续刷屏，而明星看脸号也热度暴增。

明星看脸号，顾名思义就是给明星看面相，一个明星长的好看的是为什么，抖音博主往往会扮成医师的身份拆解分析明星的五官，并向普通人分析如何通过整形如何达到明星的高度。

这种号依然属于个人号的范畴，但是一般每个医美机构都会创建5个左右的抖音账号，并且专门有人每天视频或直播分析明星面相，利用多个账号去为医美机构引流。

我在医美哥的介绍下搜索了明星看脸分析，第一个推荐就是讲孙一宁的面相，以及为什么这样的女生受到男生追捧。

在明星看脸分析的过程中，分析师时长会在介绍中穿插漂亮的女生更自信，工作人脉处理上更加轻松这样的心理暗示，更有甚者会告诉视频观众，好看的女生每天都被众多帅哥众星捧月，而普通女生只能平凡一生的心理暗示。

医美哥告诉我经过抖音看脸号的心理暗示，基本上每次发布视频都会有有人来咨询，而只要加了微信的人都属于潜在客户，这些潜在客户在朋友圈和销售话术的蛊惑下很难不动心。

医美哥在讲述完他的四种套路后我陷入了沉思。作为一个直男，我始终对女生整容话题疑惑不解。抖音上真的有这么多人，每天都会看整容机构的视频吗？

在我不断的追问下，医美哥又给我指了一条新的路——数据维护。

数据加持的抖音灰产

众所周知抖音进行的搜索时，排名的先后主要是看播放量，点赞数量和评论数量三个评判标准，抖音号的医美博主们也会从这三个角度去进行数据维护。

医美哥告诉我，数据维护最多的类型是“明星看脸号和整形干货输出号”。这两种类型一个满足了人们吃瓜的心理，一个科普了整形中的问题，这也是两种号受欢迎的原因，数据维护也需求较多。

比如搜索“明星看脸号”大量的号在置顶中点赞量拥有几十万，但是下面的视频点赞量却只有个位数。

然而在哪里去做视频数据维护医美哥并没有告诉我。

不过，我在百度发现，存在着不少对抖音进行数据维护刷量的平台。

在这样的抖音自助点赞平台上，网站业务有抖音刷粉，抖音点赞，抖音刷播放量等六块业务。

点开抖音视频点赞业务，网页中1000点赞仅需21元，平均1块钱48个赞，除了点赞业务转发，评论，刷粉的价格也是低的出奇。

有了这个抖音刷量自助平台，想要在抖音上做出一个数据好看的短视频，似乎变成了非常容易的一件事。至少从数据上看，数据维护过的视频，就和那些抖音大V一样数据完漂亮了。

医美哥还告诉我，在数据变好后，医美机构的广告也会随之而来。

一般抖音医美广告按照点赞和粉丝数来算，十万粉丝广告费一般是6000元，如果把想整形的人精准引流到下线还可以拿到50%的提成。

广告费用和提成的诱惑下，数据维护的费用只是九牛一毛。

既然抖音点赞，粉丝和评论都可以买来，那么抖音的医美博主们只用每天日更抖音的内容，定期推广医美机构广告，只要能够蹭到热，再数据维护一下，就根本不缺广告来源。

在抖音上，我找到了一家名为玛丽莲狗蛋的医美科普博主，这位博主在抖音平台上有325.6万赞，62.2万粉丝，但是在平时的数据上点赞数量基本上不超过100个，这样的数据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一个数据维护号。

虽然平时抖音点赞数量不多，但是并不影响这位医美博主恰饭。

前期，玛丽莲狗蛋在抖音只是拍摄自己穿搭，颜值等视频。在积累到一定的粉丝后开始转型医美科普，并且在医美科普的过程中经常出现名为“北京杨丽格”美容的整形医院，为女生解决容貌焦虑等问题。

玛丽莲狗蛋，只是众多抖音医美带货博主中的一个小小案例。除了玛丽莲狗蛋以外，还存在更多从淘宝买来完全虚假的视频、图片，在抖音号进行视频广告导流的情况。

如果把前面的淘宝整形套图和抖音刷量联系起来，那么莆田系医美已经形成了，从整形视频、整形宣传片、整形话术、整形避坑指南到抖音视频、抖音流量、抖音评论和抖音点赞一套完整的抖音医美灰色产业链。

在抖音视频完全虚假的产业链上我又向医美哥提出了一个新问题，这些造假的流量，广告主看不出来吗？

医美哥在回答我如此多的问题后看我依然不买抖音教学课程，有点不耐烦。但是在我说出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后，医美哥又给我讲述了新的套路。

抖音这个平台充斥着大量商家和带货主播，在大量商家中有品牌商家和个人商家之分。

医美哥说：“品牌商家一般自己对接抖音，小品牌对接不上抖音的才只能找大V带货，但是个人商家大多并不能自己对接抖音，他们只能自己去寻找带货主播”。

个人商户在抖音平台中很难辨别抖音视频数据维护后和没有数据维护过的视频，在大量个人商家看来，数据维护后的账号明显质量更好。

同时，在“抖+”网红数据平台上，大量个人商户只看得到粉丝量数据问题和播放量。视频播出后能够带来多大的收益，第一次投放广告的个人商户并没有办法获知。

然而在一次次投放收益微乎其微的时候，通过抖音导流的个人商户可能才会开始怀疑数据的真实性。

例如我在“抖+”平台上询问能给耳机带货的15万粉丝的抖音博主，一条广告推广需要多少钱的时候，抖+平台的工作人员只给了我一个区间价格，并让我自己去找主播聊。而他们只提供推荐服务。

在自己找的过程中，作为个人，我完全不知道是点赞高的号更好还是评论很高的号更好，也很难判定账号的数据真伪。

除了个人商家，品牌商家也一样需要数据维护过的视频号来达到品牌营销的作用。

抖音的品牌商家和百度大致相同，关键运营的特点都是搜索引擎推荐，但是和百度不同的是，抖音除了搜索推荐还有关注推荐和点赞推荐。

如果商家在推荐一款耳机的时候，买通了点赞和播放量前10的博主，那么在搜索的时候抖音短视频就全是这款耳机的营销视频。

品牌广告主在一次投放的时候往往会要求耳机带货排行榜的前十名的大V，然后在加上30个抖音数码品牌小V。这些小V一般要求内容质量过得去，必须数据必须要好，数据更好的博主会得到更多的流量推荐。

40个抖音博主一起对一款产品进行营销的时候，内容扎实的视频号大V和数据维护过的视频小V便会带给大众，这款耳机好像不错的感觉，这也是所谓的算法种草。

这样一个完整的商业闭环中，广告主、抖音博主和抖音平台获得了三赢。广告主通过抖音营销完成销售，大V和小V通过运营和数据维护挣到钱，抖音平台从中获得中介费。

而唯一受伤的，只有被精准瞄准的消费者。

互联网灰产，从魏则西事件到淘宝拼多多上假冒伪劣产品以及各种造假解决方案，直至抖音上大量出现的莆田系医美，过去十年浮浮沉沉，从未消失。

互联网刷量平台是互联网自诞生之初就拥有的产业，在这一链条下，众多互联网灰产喷薄而出，一直游走在法律的边缘。

莆田系能够在抖音重生，关键在于成为流量黑洞的抖音，鱼龙混杂。莆田系利用熟稔的灰产玩法，寻求那些敢于游走在法律边缘试探的抖音个人号和机构号，进行虚假和夸大的广告宣传和隐性植入。

同时，抖音内部广告分发重视数据，而对内容监管缺位，进一步助长了莆田系灰产在抖音疯狂导流。广告暴利面前，抖音平台的广告内容审核机制形容虚设，甚至主动为有心机构和不法分子庇护、推荐，令其利用虚假夸大广告噱头吸引用户。

就此，抖音成为莆田系敛财，甚至坑害用户和消费者的“帮凶”。

莆田，福建省辖地级市，位居闽中；抖音老板张一鸣，祖籍福建省龙岩市。冥冥之中，两者似乎有着一种宿命式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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