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如果你是霸道总裁文里霸道总裁挂在嘴边的「天凉了,王氏集团该破产了」的王氏千金怎么...

 2 years ago
source link: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08494360
Go to the source link to view the article. You can view the picture content, updated content and better typesetting reading experience. If the link is broken, please click the button below to view the snapshot at that time.

如果你是霸道总裁文里霸道总裁挂在嘴边的「天凉了,王氏集团该破产了」的王氏千金怎么办?

104 个回答

我要永不停笔,在写字途中死去。

半个月前我还是王氏集团的千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天睁眼就能看到季度最新款送到我五百平的衣帽间。

今天我站在路边一边躲城管,一边问顾客煎饼果子放不放葱花。


我此刻不在校园里快乐学习,而是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原因,是(据说)我爸惹到了传说中的霸道总裁——厉风熠。

“阿嚏!”

天凉了,我日他祖宗。


也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反正我那个爸人已经不知道躲去叙利亚还是阿富汗了。

希望是叙利亚。

听说那最近在打仗。

“阿嚏!”

天好冷,买煎饼果子的人好少,我又打了一个喷嚏。

我日他俩祖宗。


“要不要葱花?”

“葱花…最近不能吃辣…”对面的人显得很犹豫,声音闷闷的。

我铲子一翻裹好油条香肠,盖上蛋皮,“喏,好了。”

“可我还没说要不要葱花。”

“小哥哥不是要保护嗓子?”

“你怎么知道?”

笑死,葱三块钱一把,能不给就不给。

“猜的,”我麻利地打包煎饼果子,敷衍道,“小哥哥声音这么好听,一听就知道是大明星吧!”

“这你都知道?!”

废话,我挑准了在你们公司门口摆的摊好么。

“对呀,我是你的粉……”

“啊?姐姐你是我什么?”

对面那人嫌热摘了口罩,我递煎饼果子的纤纤玉手僵在半空。

鸭舌帽下几缕不听话的头发被压在鬓角,皮肤白皙,脸型棱角分明,五官精致,那双桃花眼和正统帅哥不太一样,一单一双,却不显难看,反而颇为可爱,眼尾下垂,抬眼看你时湿漉漉的,像…狗狗。

太熟悉了,这张脸。

怪不得,这声音我听着就很贵,一阵莫名的肉痛感持续环绕在我心头,差点手抖多放半根油条。

想当年我还是王氏千金的时候,为了让他出道,大手一挥花出去300多万。

“姐姐你…”

“叫姐太见外了,叫妈吧。”

“??????”

(0430)


小明星认出了我。

说实话,一般人很难认不出来我这种美女。

“啊姐姐,你就是那个给我斗地主的号上充了八千万金豆的‘叙利亚海外代购王翠莲’?!”

这个名字噎得我喉咙一痛。

“这么长的名字你都记得住?!”

小明星腼腆一笑,“姐姐名字起的很有新意。”

真是我的好大儿!

不枉姐姐我为你出钱又出力,应援接机一样不落。

“先别说这个,”我把铲子一扔,严肃道,“江湖救急,你能不能先把三百万还我?”

“啊?”小明星很为难,狗狗眼眨巴眨巴,非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姐姐,那些钱都给了节目组和公司,我没有那么多钱。”

“……拜拜。”

我心如死灰地重新捡起锅铲。

小明星更不好意思了,赶紧把手机拿出来,“姐姐,其实我也挣到一点钱的!我们加个微信……”

“不行!”

“为什么呀?”

“路星星,”我痛心疾首,“妈妈不许你私联!”

(0507)


路星星说想到了个好办法,既能不私联我,又能解决我的生活问题,让我把个人信息给他一份。

傻孩子,我接到他让美团跑腿送来的信的时候,不由得老泪纵横。

狠了狠心,撕了两张便利贴,一张写个人信息,另一张把我的银行卡号全都写了上去。

交给了来取货的骑手。

“就这?”他疑惑发问。

我迟疑了一下,又拎出一个做好的煎饼果子,“再加上这个吧。”

黄色的身影逐渐远去。

我抹了把不存在的泪水,好大儿,妈妈爱你。

然后我当天晚上就奢侈地往馒头里夹了一整袋咸菜。

然后给我的猫打开了最后一袋进口猫粮。

“没关系,”我心疼地摸一把不舍得吃的猫脑袋,“星星,你哥哥很快就会给妈妈打很多钱了,吃吧。”

“也别这么快,你是猪吗!?别把脸埋进去吃!!你他妈铲车成精吗??!!!”

(0507)


谢邀,人在家里,刚接到面试通知。

我万万没想到,

路星星,这个天杀的,给我,找了份,新工作。

哈哈我根本没有在不开心啊。

哈哈哈他妈的。

(0507)


我不太懂现在的小明星脑子里都是怎么想的。

反正路星星的小脑袋瓜里,一定藏着一个好大好大的惊喜。

他给我介绍的新工作,是他的前队友、银河娱乐的太子爷、成团夜单飞第一人——傅元的助理。

由于曾经和路星星两人被列为某选秀节目的两大门面选手,所以,他除了以上那些之外,还有一个我更熟悉的身份。

路星星的对家。

成了我儿子对家的,

哈,哈哈。

这就是生活吗。

(0508)


“有微博吗?”

另一位助理姐姐头也不抬地例行询问。

我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回忆起我最新的那条微博:傅老师请独立行走,无事勿扰,有事也勿扰,星星yyds,谢谢。

“没有。”我麻木答道。

人在屋檐下,不能有微博。

(0508)


傅元此人仗着家里背景,向来又狂又傲,但我也承认其业务能力确实很强,今年刚刚九月底,就已经出了十七首单曲了。

四首大爆,七首小爆,今年路人缘还算不错,比去年成团即单飞的时候好多了。

“小王,”Nancy姐叫我,“一会跟老板上车,先检查一下车上品牌方的珠宝都在不在,今天这场品牌方直接送到工作室了。”

“好的。”我乖乖接过清单。

“还有伴奏带别忘了。”

“ok!”

傅元没有亲自面试我,只是让助理来走了个过场,今天是入职第二天,他有一场演唱会要参加。

说真的,线下见到对家,还有点紧张。

虽然我没骂过他。

“王翠莲?”

我回身去看,傅元穿着浅绿色的花衬衫,戴了顶大红色的鸭舌帽,眼神淡漠地扫过我,薄唇微勾,精致得像个雪堆成的人儿似的。

明明是最俗气的色彩搭配,穿在他身上却只显得热烈明亮,满身少年气。

那双桃花眼,眼尾长且略微上挑,可能是近视的缘故,无论看谁、笑或不笑,这眼神里总是透着一种迷离又缱绻的温柔情意来。

这男人,比照片、视频上好看了不知多少倍。

我愣在那里,傅元见怪不怪地经过我,见我还懵着,轻挑眉尖道:“你走不走?”

“走、走。”我如梦初醒。

傅元一上车就开始睡觉,似乎多了我这个助理也没什么不同,无论我是来自叙利亚还是毛里求斯。

我从最开始如坐针毡到后来昏昏欲睡。

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

救命,珠宝!

我人没了。

品牌方会弄死我吧?!

《论下岗的最快速度》

《我只是短暂的工了一下作》

“怎么了?”另一个助理妮妮见我脸色不对,压低声音关切问道。

“梵瑞尔的珠宝没带,”我面如死灰,“应该在公司。”

“啊?你刚上车的时候没有清点吗?!你干什么啦?”

我摇摇头,艰难地坦白道:“我在算傅老师的睫毛有多长。”

“……”妮妮震惊。

“我要是现在跳车,还来得及吗?”

“倒也不必。”妮妮更震惊,连连劝阻。

但我已经在考虑计划的可行性了。

“吵。”傅元暴躁地揉了一把头发,被吵醒后带着明显的起床气,“跳什么车,不戴了。”

我本来惴惴不安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名字笨,人也笨。”傅元呓语几句,又重新陷入梦乡。

妮妮拍拍我肩膀,给我吃定心丸,“放心,老大不会让别人欺负自己人的。”

我怔怔点头。

以前没打过工,不知道别的老板什么样,

但这位好像…还蛮有安全感的。

(0509)


作为傅元的助理,我勉强说服自己加上了路星星的微信。

blingbling:

「翠莲姐,最近怎么样?!」

叙利亚王氏煎饼第十八代传人:

「我不叫王翠莲。」

blingbling:

「大惊失色.jpg」

叙[利亚王氏煎饼第十八代传人:

「就像你原名也不叫路星星一样,我原名叫王满满」

blingbling: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姐姐这个名字很接地气,嘻嘻。」

叙利亚王氏煎饼第十八代传人:

「冷笑.jpg」

「路志刚也很接地气。」

blingbling:

「大惊失色.jpg」

「…告辞。」

(0511)


艺人助理是分很多种类的。

当然,我这种文盲不太清楚。

因为半个月前,我也只是一个人傻钱多的漂亮女孩而已。

现在人傻,钱不太多。

人间惨案。

“小王,你可能不太适合贴身助理这个岗位。”Nancy姐面色复杂地看着那筐串色的衣服,沉声道。

我沉默片刻,挣扎道:“我其实也有别的技能。”

“比如?”

“我其实厨艺还不错的。”

Nancy姐如释重负道:“Ok,那先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行。”

“Nancy姐,你不尝尝嘛?”我忐忑问道。

Nancy面无表情,半晌,终于艰难开口:“你说的厨艺,不会是指煎饼果子吧?”

“我还会烤冷面。”

(0515)


傅元要进组了,银河娱乐的自制剧——《朝雾记》。

作为他的助理,我尽职尽责地在新注册的大号上为老板卖力宣传:古装武侠剧——《朝雾记》年底上线,傅老师饰演公子慕厌。大家看起来!@朝雾记官博@傅元

作为一个资深对家粉丝,我凌晨两点还在用原来的微博号给路星星轮博:

少年意气,江湖风波,尽在《朝雾记》。且看搬云@NCK—路星星 一路披荆斩棘,和公主朝雾携手共创太平盛世。@朝雾记官博

2//少年意气,江湖风波,尽在《朝雾记》。且看搬云@NCK—路星星 一路披荆斩棘,和公主朝雾携手共创太平盛世。@朝雾记官博

“嚯,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妮妮吓了一跳。

我打个哈欠,随口道:“昨天晚上轮博了。”

“小满,”妮妮语重心长,递给我一杯咖啡,“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老板。”

沉默是金。

“老板一定很感动。”

“…希望吧。”

我迟疑片刻,然后还是理智地把超话签到的助力值都投到了路星星超话。

这可能就叫,

为母则刚。

(0516)


“其实…我可以和妮妮一起吃的。”

我坐在傅元对面,食不知味。

对方没搭理我,认真地把香菜和葱挑到我碗里,手指修长灵活,还带着长发头套,额上是细细的黑色额带,鬓发微乱垂在脸颊两侧,一种凌乱的美。

我嚼巴嚼巴没味道的西蓝花,这人最近要控制体重,却非得拉上我一起吃天杀的减肥餐。

心理变态,

恶毒对家。

“老板,”我鼓起勇气,“你有在听吗?”

“没有。”傅元眼皮抬都不抬。

我怒:“你太过分了!”

傅元顿一下,然后缓缓抬眼,眸光锋利,一副冷血独裁资本家的恶毒嘴脸,

于是我字正腔圆:“…竟然没有把肉丝上那片香菜放到我碗里!”

“这怎么可以呢!”我变了脸色,谄媚道,“元哥,下次我先给你挑好。”

傅元挑眉,答应的很痛快。

“我吃到一口香菜就扣你五十工资。”

傻逼,大傻逼,你早晚过气,

“好哒老板 ^_^ ”

(0519)


傅元这个角色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反正得在剧组待两个月。

我一边吹着小风扇一边看手机,屏幕那头的星星一脸嫌弃。

“我怎么感觉它胖了啊?”我戳戳屏幕,“你给他吃什么了路星星?”

路星星把猫抱进怀里,一脸无辜,“没有啊,买了点它的零食而已。”

“多少?”

“三百多吧。”

我松一口气,还好,再多点钱就还不起了。

“三百多块钱的东西能吃这么胖?你不会买的便宜的垃圾猫粮吧!你这个畜生!它可是你妹妹啊路星星!”

“……”路星星急得举起手机,“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给星星买便宜的!我说的三百多不是钱啦。”

我有点不好的预感。

“那是啥?”

美女,卒。

(5.21)


最近有了生活的重担重新落在肩膀头子上的感觉。

从路星星的三百万,到王星星的三百袋。

我一阵叹息,手下扇风扇得更勤快了。

“你发疯了?”傅元抬头,莫名其妙道:“最近怎么突然这么卖力?”

我谄媚一笑,“元哥每天这么辛苦,作为助理当然要好好照顾您啦。”

“你不如说你被诈骗了缺钱,我还能更信一点。”

不是诈骗,胜似诈骗。

我从善如流:“是的是的,我被诈骗了,缺钱。”

听了这话,傅元放下剧本,靠到椅背上,长眉微皱,舌头顶一下左边脸颊,本就没有表情的脸更添几分心气不顺的样子。

要糟,又生气了。

我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听他冷声吩咐道:“妮妮,现在让她消失,今天一天都不许出现在我眼前。”

我:???

“收到!”

妮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连人带扇子拖走。

这什么人间疾苦?!

(0521)


尽快更新这个袄,


【小广告】

最近在更新的↓

让我再吃一口吧:如何以「『祝你们郎情妾意,恩爱百年。』我摘下凤冠套在他那美妾头上,扬长而去」为开头写一篇小说?​www.zhihu.com图标

继续浏览内容
v2-88158afcff1e7f4b8b00a1ba81171b61_720w.png
发现更大的世界
v2-a448b133c0201b59631ccfa93cb650f3_1440w.png
Chrome

“天凉了,王氏集团该破产了。”谢启淡淡开口,仿佛只是随手掐灭一支烟一样简单。

我看到这里恶狠狠的咬牙。

是不是有病!你喜欢的女人受了委屈和王氏有什么关系!你找当事人行不行!

司法程序会不会走!

气的我直接从沙发上飘了起来。

注意注意,这不是写作手法里的形容和夸张。

我真的可以,因为我是只阿飘。

话说从前有只阿飘,她生前是王氏集团最受宠爱的小女儿。

不过财富和宠爱在先天性白血病上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所以她在七岁那年一下就嘎过去了,或许是执念太深,也有可能是王夫人花重金请的道士真的有用。

总之她变成了一只阿飘活在这个世界上。

目前她正在围着这个让王氏破产的男人吐口水。

当然了,虽然是我亲爸亲妈,但也只难过了两三年,很快就生了另外一个女儿。

也就是我名义上的妹妹。

可以说是很响应国家早生优生的政策。

她出生那天我还实打实的流了眼泪。

原来新生儿这么丑,脸全部都皱在一起,像倭瓜。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每天就飘在她身边,看着她从爬到走。

还挺稀奇的。

毕竟呢我是她姐,她又是整个王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从小就被爸妈养的娇纵了些。

刚上学没多久就被大家孤立。

虽然我觉得她很活该,但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娃,不能不管吧,我只好每天晚上进那些小朋友的梦里演戏。

把王钰钰那个小祖宗演的宇宙无敌好,有时候也遇到难骗的小朋友,我还得一人分饰多个角色。

在梦里王钰钰不仅是贝儿公主的好妹妹,哪吒的青梅竹马,还是艾莎公主最好的朋友。

为了让她过个快乐童年,我真的吃了太多的苦。

谢启就属于那种不好骗的小孩,说啥都不信。

偏偏王钰钰喜欢他喜欢的要紧。

两家也是世交,我曾经还和他哥做过同桌。

双方的父母为了两个孩子能互相照顾和最近城南的房地产开发把他们调成了一座。

上课时我悄悄溜进来看着两个孩子坐在一起的身影,不由得怀念。

怀念归怀念,该操心的事一点没变少。

数学课老师转身写个板书的功夫,王钰钰就要凑过去和谢启说话。

偏偏谢启是个面冷心黑的,转身就告诉老师她上课不听讲。

老师也是知道这俩孩子身份的,重的话几乎没说,但小小的教训也够小姑娘难受一天的了。

我这个鬼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当晚我就决定为王钰钰报仇。

搞笑,欺负我们家的人还想跑?

不是愿意听数学课吗,让你听个够!

我是抱着这种想法去的,谁能想到他给我讲了一晚上相对论。

弟弟,你今年才初中三年级。

第二天早上我飘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去看王钰钰中午饭有没有乖乖吃西兰花。

同时又很庆幸,幸好我是个鬼,熬夜没有黑眼圈。

迷迷糊糊陪着小祖宗上了一天课才回了家。

说是家其实也算不上。

只是一栋空荡荡的房子,是我父母在我生前送的生日礼物。

不得不说,有钱是好。

夫妻俩还没有把这栋房子卖掉,索性我就搬进来住。

之前一直忙于穿梭在各个小孩子的梦里,今天才有时间回来看看。

我刚飘到楼下就发现不对。

身为一个鬼,夜里的视力比白天还要好,根本不需要开灯。

那我家的灯为什么是亮着的???

当人的时候我就害怕鬼,当鬼的时候我还是害怕。

换了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我大概率会打着哆嗦爬上楼梯。

现在我打着哆嗦飘上去。

红木的大门就在眼前,我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敲门,犹豫了一会我壮起胆子。

怕什么!这可是我家!

于是一个大踏步穿了过去。

哦吼,忘记了,鬼不用敲门。

但此时此刻我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而在扑鼻而来的香气上。

一般的食物香气我是闻不到的,除非有人设了我的排位专门上贡。

我试探着飘向阳台,看到了非常养眼的一幕。

身着白衬衫的男人此时正围着围裙切菜,一双手修长而白皙。

这人我认得。

小学同桌。

谢启他哥。

这不巧了吗。

做鬼也有做鬼的好处,比如我现在可以站在他面前直勾勾的盯着这张如玉面庞。

和儿时不一样,现在的谢旭好像一株树苗全部伸展开来,蓬勃向上。

柔软的婴儿肥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俊朗又锋利的脸庞,还有刀削般的下颚线。

这个男人真的好会长,完完全全继承了谢叔叔和谢阿姨的优点。

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切菜的手顿了顿,吓得我一身冷汗。

难道他看得见我?

事实上是我想多了,只是另外一边的水开了。

他转身去弄开水,我闲着无聊干脆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也因此没有看见谢旭微微泛红的耳朵和捏成拳的手。

桌子上已经做好一些菜了,我的排位还有面前的香炉在这里特别的突兀。

看到照片的一瞬间我愣住了。

无语了无语了!

谢旭是什么狗东西!

我那么多张好看照片非得整个百天穿开裆裤的!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生气归生气,但是还是没忍住又吸了口香火和饭菜香。

谢旭那边倒好了热水冲了一杯热可可走到我身边的位置。

然后伸长手臂把杯子放在对面。

我下意识的给他腾出位置,从视觉效果看大概就好像他单手抱了我一下。

怎么可能,我晃了晃脑袋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丢出去,继续观察他接下来的动作。

谢旭家里不像我家,对待孩子还是很严厉的,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给他们养成了好习惯。

我好像被蛊惑了一样鬼使神差的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

“我要开动了。”男人低垂着眼淡淡开口。

我鬼迷心窍的也低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我要开动了。”

对不起奥,我已经是一只鬼了,好像没办法再被鬼迷心窍。

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食不言寝不语,他一直这样。

我除了吸吸香气什么也做不了,干脆支着胳膊看他吃饭。

这人真奇怪,吃饭就吃饭,干嘛老笑。

谢旭吃完之后自觉的倒掉剩菜,清洗碗筷。

他倒的时候我就蹲在垃圾桶旁边眼巴巴的瞧。

真浪费啊,热一热还能吃下一顿嘛,我不自觉嘟囔出声。

“明天给你做新的,”谢旭淡淡道,我猛的抬头看他,才发现他是在看着我的牌位说话。

真奇怪,我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怎么总是觉得他能看见我。

家里没有洗碗机也没有手套,谢旭徒手洗碗,满手泡泡。

一个泡泡偶像剧一般的飘向我的方向,我把手伸向泡泡,毫不意外,泡泡从我手上穿过。

哦,打扰了。

晚上十点半谢旭才离开我的家,临走时还不忘把垃圾扔了。

我去卧室和客房溜达了一圈,发现一点灰尘都没有,甚至卧室的床头还出现了一盆多肉。

照这个多肉的生长架势,估计谢旭没少过来给它浇水。

床单和被罩大概是刚被洗过,看起来十分柔软,可惜我闻不到上面清新的洗衣液味道。

在床上滚了两圈,我还是有些不甘心,起身从窗户飘了出去直奔谢家。

谢启还没睡,小小的身板靠在床头看资本论。

我真的觉得他看不懂,经过他身边时谢启明显的打了个哆嗦,我又离他远了点。

虽然是混账弟弟,但是也是弟弟。

飘到谢旭门前的时候我还有些茫然。

好像内心有一个小人出现在我旁边,闲闲的抱胸问我:“不是说进入谢启梦里吗?来这干嘛?想来看他就直说,别找些乱七八糟的理由。”

我无语凝噎,挥手把幻想中的小人打散。

入目的是美男出浴图,我一边唾弃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一边又忍不住多看两眼。

看不出来白衬衫下藏着这么有劲的身躯。

谢旭头发上的水珠划过鼻梁落下,从胸膛一直蔓延到腹肌。

若是能照镜子相比我现在眼睛都红了。

救命,我脑子里已经出现谢旭家道中落然后被富婆包养等一系列紧张刺激的剧情了。

他似乎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知道他看不见我,但我还是尴尬到忍不住摸鼻尖。

这个男人半躺在床上,也不穿睡衣,全身上下就一条四角内裤,骚包的不行。

或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眼睛里含着湿润的水汽,勾的人口干舌燥。

我不争气的坐到窗台上吹了吹风,转身离开。

回到谢启大寝室我还有点懵,刚刚的那一幕太过刺激,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

谢启还是老样子,窝在床上看资本论,也不知道谢家怎么养的孩子,一个两个养的古板又无趣。

我撇撇嘴,转身围着书桌旁边的乐高看。

虽然它并不会因为我的原因而坍塌,但我依旧害怕的不得了,只敢蹲在一边看。

耳畔传来“扣扣”的敲门声,谢启没下床,高声喊了声请进。

他来干嘛?

探讨资本论?

他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附身放到谢启的床边,“妈叫你喝了再睡。”

谢启皱了皱眉,仰着一张水汪汪的小脸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晚上不需要喝牛奶。”

站立的男人话都没说一句,单是挑了个眉就训服了小孩。

我好像知道怎么让谢启听话了。

谢启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那个不苟言笑的哥哥对着总爱缠着他的同桌温言软语的说话。

到了他面前又摆出一副严厉的架势叫他好好照顾王钰钰。

作为奖励还摸了一下他的头。

小孩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糯声说知道了,心里却有什么东西软掉。

哥哥摸他头了诶。

我自然是不知道谢启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不过看着他乖顺的表情大概就知道事情成了。

他垂着头,脑袋上的旋直直的对着我,真可爱,我忍不住又揉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脑袋。

第二天上学王钰钰乐开了花,谢启不仅不凶她了,还主动过来给她讲题。

他是不是喜欢自己?

妈妈和老师说不可以随便和男生亲近,成年之前也不能谈恋爱。

唉,可是对方是谢启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

小家伙的精神气从肉眼上萎靡下来。

我看着一阵奇怪,忍不住飘进来听她说话。

王钰钰小嘴一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扯着谢启的衣袖说:“我愿意和你私奔!”

对面的谢启好半天都没说话,然后一点一点把衣袖拽出来,盯着她的眼睛说,“叔叔阿姨有条件再要一个吧。”

我在旁边笑的前仰后合,救命啊,谢家和王家各自养了一个喜剧人。

当天晚上我恶趣味突发,想着去谢启的梦里再回顾补充一下今天发生的剧情。

都在楼下站好了,正准备往上飞,突然一道水流穿过我的天灵盖落到地面上。

我下意识的捋了把头发,抬头看见谢启冷酷的脸庞。

原来这个心比长白山积雪还要冷的男孩不喜欢喝牛奶。

可爱的反差并不能压制我心中的怒气。

我一个用力往他房间里冲,打算在梦里让他喝十升牛奶,不,抱着牛喝!

没想到直接被弹出窗外,手臂处一阵疼痛袭来,我定睛瞧了瞧。

淦,谁给他挂的八卦镜!

我试图从别的地方突破,桃符、桃木剑、玉狮子也就算了,往窗户上贴门神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绕了一圈只有谢旭的房间可以进。

怎么,他命硬吗?

不管了,我又不是进去吸他精气,害他性命的,进去一下怎么了嘛!

这次没看到美男出浴图,但是也是刚洗完澡,刘海湿漉漉软趴趴的落在额头上,显得特别乖巧,和谢启有一点像。

我敛了敛心神,打算从门那边绕过去,直接撞到门上,门的内侧没贴东西那就是外面有。

倘若我此时出门就能看见门口坐着两对石狮子。

碰了一头包,此时我心里已经有点恼怒了,一心只想着出去,谢启和王钰钰更是一点都顾不上。

一个转身,看见谢旭站在窗户前密密麻麻的贴了一窗户符纸。

有点不厚道了哥。

我看着还有最后一个角没有被贴上符纸,一个猛飞,直接扎进了谢旭怀里,我背对着他自然看不见他抬起手臂环住我的手势,然后直接撞在玻璃上。

他做完这一切就关灯上床,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徒留我一人站在黑暗里。

想了一会我决定钻进谢旭的梦里,让他把符纸撕掉。

为此我勾织了一个十分宏大的梦,在这个梦里,百鬼夜行,只有他一个活人。

想要出去就要撕掉眼前的所有障碍,才能看见门。

让他撕一个晚上的符纸,我就不信第二天早上他看见符纸不心烦。

地点设置在几百年前的东京府,我喜欢木屐踩在青苔上的咯吱声。

我也混在其中,时不时的嚎上几句,和其他的鬼怪相比我真的是其中最正常的一只。

起码我的头不会走着走着掉在地上,舌头也不会绊倒前面的人。

正帮前面的长舌鬼捡舌头呢,一只大手从背后搂住我的腰,在另一侧收紧。

突如其来的动作叫我不知所措,甚至连走路都不会,后面的蛛女拨开我继续往前走,队伍跟上。

我刚想出声呼救就被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别出声。”

他怎么会在这???

我给他安排的是第一排的位置,而我位于队伍的最尾端。

但现在的情况让我顾不上思考这些问题。

他拥着我拐出队伍躲进旁边的小巷子里。

我突然后悔把场景设置的这么具体,他凝视着我的脸然后喊出了我的名字,思思。

我已经太久没听到过这两个字,陌生的很,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有名字的。

对面的男人和我截然相反,他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熟捻到不行,好像在过去的十年里千百遍的叫过一样。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捏住下巴深深吻住。

迷糊之间什么都忘了,只记得最后一个问题,他技术怎么这么好?

第二天一早,谢旭开门,我也顺便跟着出去,笑死,根本出不去。

但好在他把窗户上的封条全部撕掉。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出去,路上脑海里面一直循环播放昨天晚上那个缠绵悱恻的吻。

鬼会脸红吗,我问自己。

这么一来王钰钰我也没有心情去管,爱咋样发展咋样发展吧,有王氏在谢启也不敢怎么欺负她。

鬼对于时间的感知很淡,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我每天都飘在王钰钰身边。

但父母似乎已经把我忘掉了,没有人再提起我。

除了谢旭,这个男人每周三和周六都会来我家做饭,然后把我百天的照片拿出来。

我一方面嫌弃,一方面又很感激。

还有人记得我,那我也不算彻底的死掉了吧。

王钰钰顺利的升上了全市最好高中的重点班,和谢启一起。

谢启是自己考的,她是花钱的。

我也能够理解,我们家的人骨子里就没有学习的基因。

王钰钰最近很苦恼,我在窗外仔细观察她。

她要么满眼爱心的看着谢启,要么咬牙切齿的看着夏天,反正就是不看黑板。

要说起夏天那真的是小说女主标配。

温顺柔弱的外表,贫穷的家庭,还有优异到让学校免学费的成绩。

这些特质和王钰钰截然相反。

不只是王钰钰上课看她,班级里几乎全部的男生都看她,包括谢启。

这么一来我家小孩真的好像恶毒女二哦。

我在窗外看了一会,黑板上老师正在配平方程式,看的人头昏脑涨,恶心的不行。

谢启依旧坐着笔直,我看着他心里萌生一点别的想法,自己好像在通过谢启看谢旭的成长历程一样。

怎么又想到他,糟糕。

今天是个周三,果不其然谢旭又在我家呆着,不过没有做饭。

我牌位前是他打包好的菜,排骨粉丝,绘三鲜,都是我爱吃的菜。

他正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抬头松了松领带,露出精致的锁骨来。脸红红的,好像喝酒了。

谢旭伸手从小茶几上拿过水杯猛的灌了一大口,然后跌跌撞撞的进了我的寝室。

我跟着进去,看见他倒在我的床上,紧紧的抱着我的枕头,把头深埋进去,不住的呢喃着我的名字。

经过这一年的相处和观察我早就知道他喜欢我,毕竟要是不喜欢谁会天天来给一个死人做饭,收拾屋子和买家具啊。

买家具也有可能是为了他自己,我这一间小屋子现在全是他的生活气息和审美品味。

我瞧着他这样有点心疼,于是坐到床边轻轻的抚摸他的鬓角,谢启身子猛的一哆嗦,然后又渐渐放松下来,眼睛越来越沉,直至放松下来。

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想到谢旭能死心塌地的喜欢我这么多年,毕竟我七岁就去世了,当时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他不会……恋童吧……

想到这我一阵恶寒,迅速的收回走,转身飘向客房,打算在那糊弄一晚。

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男人慢慢睁开的眼睛和复杂的眼神。

像往常一样我照例去看王钰钰上课,或者是因为死的太早的原因,我对高中生活有一种近乎痴狂的向往。

虽然听老师说话还是忍不住睡着。

上午十点,王钰钰在上体育课,大部分学生都在操场上游戏,她却自己回了教室,原因无她,夏天和谢启在。

我真的觉得她有点多余,人家夏天和谢启一个学生会会长,一个学生会副会长,在教室里开个小会怎么啦,非要去凑这个热闹。

当王钰钰怒气冲冲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屋子开会的学生会成员时我尴尬的脚趾已经开始抓地了。

救命救命救命。

幸亏小姑娘古灵精怪,立刻开始捂着肚子说不舒服想来休息一下。

谢启有些不耐烦的说:“难受了就去医务室。”

话音未落夏天就站起身,从旁边搬了一个椅子让王钰钰坐自己旁边。

随后面容随和的和大家解释:“医务室的路太远,反正会议也要结束了,她也是这个班的同学,就让她在这里坐一会,正好我们也可以听取一下同学的意见。”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王钰钰也不好拒绝,红着脸坐到了椅子上深深的低着头。

在桌子下面,夏天的手一直在轻轻的替她揉着肚子,而谢启看向夏天的目光更是若有所思。

下课前十分钟会议结束,大家陆续回自己的教室,谢启动手开始搬桌子。

往常情况下夏天都会过来和他一起,这回连话都没说两句,就陪着王钰钰坐回到座位上小声的安慰着她。

我们王氏现在就这么一个孩子,往常娇惯的不像样子,夏天一来安慰更是迎了她的意,撒起娇来毫不手软,没病也装出来三分。

这种的我愿称之为耍无赖大王。

她越娇夏天语气越软,到最后甚至是星星月亮都愿意给她摘。

谢启在后面站着,盯了两人一会,眸色沉沉,目光炽烈的要把夏天的背烧出一个洞来。

不对劲哦,有情况。

后面的日子里夏天和王钰钰越来越亲密,王钰钰不是什么坏孩子,之前是因为觉得夏天喜欢谢启才对她那个样子。

现在说清楚了,夏天又惯着她,自然会和她玩到一起去。

那个小姑娘也是个要强的,虽然家庭情况不太好,但是硬生生不接受王钰钰的任何帮助,偶尔送王钰钰礼物,不是很贵重,但特别有趣,一看就是用心挑好久的。

从小到大想和我家那个小祖宗玩的人很多,但是纯粹是因为喜欢她这个人的夏天还是头一个。

虽然我没有什么当人的经验,但也在人间飘了许久,我觉得夏天是值得交的人。

至于谢启还是老样子,每天又酷又拽,也不知道给谁看。

面对王钰钰直勾勾的爱慕除了嗤之以鼻好像没有什么别的表情。

怎么,你很身段么?放下你的牛!

但他似乎格外的欣赏夏天,也是,这样的小姑娘谁能不喜欢呢?

谢旭来我这里的时间好像越来越多了,之前我还会晚上不睡觉饶有兴趣的看谢旭俊朗的侧脸,现在已经免疫了。

更神奇的是他似乎在陆陆续续的把东西搬过来,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正开门接过助理的保险柜。

难道他想用这种方式把我的房子据为己有?

我十分好奇柜子里面是什么,但是出于教养和他在里面弄的装置我不看,前者是我不看,后者是我不能看,显然后者是主要原因。

他好像最近有点忙,经常一开会就开到后半夜,通常是大段大段的英文,和少数的几个中文词汇。

我不是很能听的懂,这些钻进我耳朵里就变成了……%¥%##……%……¥&&%¥#@¥#*(&……*%医生%%……¥%¥……&……回国¥#¥%#¥%……%……&*()#。

听一晚上就得到了一个信息,有个特别牛逼的医生研发了一项特别牛逼的技术,现在要回国了,目的就是为了谢旭。

难道谢旭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祸害遗千年,应该不会吧。

家里除了那个密码箱似乎没有什么和疾病相关的东西,我对保险箱的好奇更重了。

其他人的高中生活是起早贪黑,废寝忘食,学的直流鼻血。

王钰钰的高中生活是吃了睡睡了吃,奔着出栏努力。

早上在家吃了海鲜粥,到了学校照样能吃进去夏天给她带的煎饼果子,上午吃一堆水果和干果也阻止不了她把中午盒饭吃的一干二净,甚至还要吃夏天和谢启每人半个鸡腿。下午奶茶和甜点定着也就算了,晚自习借着上厕所去楼梯拐角吃自热小火锅。

我看的一阵无语,日子也就这样悄悄溜走,和圣代融化的速度一样快。

九月二十七号是谢启的生日,谢家虽然家教严,但不意味着他家孩子什么都不可以做。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规矩的话,谢旭也不会堂而皇之的住进我家。

开个生日趴是肯定的,邀请的是和谢启从小玩到大的一些人,谢家的请帖早就寄到了王家。

但我还是看到早上第一节课下课谢启十分不羁的把一封烫了金的纸片扔进夏天的书桌里。

若是王钰钰在肯定能认出来,这是她昨天晚上兴奋一宿的源泉,谢启生日趴的邀请函。

之后的事情我倒是不太清楚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谢旭搬进来以后我就格外的嗜睡,经常性睁开眼睛半天就过去了。

王钰钰那边我也就懒得去了。

真是想不到,我都死了,还会困。

没过几天是谢启的生日,王钰钰找设计师订了一件露背的黑色礼服,脖子上带了一个红宝石,把整个人衬的又娇又嫩,好像一朵沾了露水的山茶花。

客厅里男男女女二十几人,她在中间毫不逊色,好多双目光黏在她的背上腿上。

可惜谢启没有,他一直盯着门口看。

我知道他在看啥,夏天还没来。

想到夏天我还真是有些好奇,她会打扮成什么样子,要知道谢启可是偷摸给她送了一套宝蓝色的半身裙,和王钰钰身上那件可以相媲美。

眼看着切蛋糕的时间要到了,她还没有来。

谢启身边的气压肉眼可见的低了下来,他靠在沙发的椅背上,长腿随意的搭在茶几上,西装上因此出现了褶皱,但显然衣服的主人并不在意。

周围的人已经嗨了起来,连王钰钰也喝了几杯果酒,小脸红扑扑的,惹人的紧。

和这些格格不入的人正是本次聚会的主人公,谢启额前的头发半遮住眼睛,但依旧可见藏在眼底的凌厉和不悦,唇紧抿着。

刘氏布行的小儿子拍掌把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然后从后面推出了蛋糕。

一群人簇拥着谢启切蛋糕。

之后是例行的跳舞,这支舞像一个传统一样一直流传在上层的圈子里。

我六岁那年也跳过,舞伴是谢旭,当年不太会,上课也不专心,真正到了灯光下踩了他很多脚。

本想和他真诚的道一次歉,但后面我就进了医院,连爬起来都困难。

都是往事,不提了不提了。

大家依依找好了舞伴,场上单着的只有一个谢启和一个王钰钰。

灯光下女孩的脖颈像天鹅一样,红宝石闪着光泽,但不抵那双水光粼粼的眼眸,少年西装革履,褪去了稚嫩多了几分成熟。

主人需要跳开场舞,但谢启迟迟不来邀请她,这让王钰钰有些心急,他不会不想跳吧?

王钰钰犹豫着,把手抬了起来,女方已经做到这个份上,谢启若再不去接可就真的是不给面子了,并且未来的几年里王钰钰将会成为整个圈子的笑柄。

我在一旁看的直咬后槽牙。

谢启沉着声音说:“对不起……”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等一下。”门被推开,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对了,还有一个鬼的视线。

走进来的是夏天,可惜她没有穿那身漂亮裙子,而是黑色牛仔裤和皮衣,马尾高高的束在头顶,脸庞干净,身上再没有什么其他装饰,脚上是一双马丁靴,踩在地板上有吱吱的响声。

帅的我腿软。

她走到王钰钰面前绅士的伸手发出邀请,“钰钰,你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谢启被晾在一边,面色更加暗沉,指节不住的收紧,终究是没压住怒气,他转身离开,其他的人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那姓刘的小子开口调和,“寿星这是迫不及待转场了啊,咱们也跟着走吧。”

他扬手一挥,后面的人陆陆续续的跟着出来,王钰钰眼圈红了,咬着唇,内侧的口红花了一点。

夏天仍旧是那副姿势。

看得我是内心一阵激荡。

按照小说剧情王钰钰是不是应该狠狠的扇夏天一巴掌,然后追过去,给谢启下药,趁着他伤心欲绝一举睡了他!

我转念一想,虽然刺激但是不能这么走,哪有女主邀请女配跳舞的啊!

王钰钰深吸了两口气,听起来像要抽过去一样。她努力的把眼泪鼻涕都收回去,然后把手放在夏天的手心里。

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正值日落时分,橙黄色的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给两个女孩脸上打上一层柔纱。

大门没关,王钰钰好像有点冷,我吹了口气,让门自然的关上。

这两个人旋转着,好像花朵一样绽放在我眼前,若是有个画家在这里看见这一幕,艺术界大概又会出现一幅传世的珍宝。

本来以为今天能看见真人版的小樱和知世,没想到只知世扮演了小狼的角色。

本想呆久一点,看看后面的发展,但这好像侵犯了她们的隐私。

更重要的是到饭点了,谢旭在家做饭呢。

我溜溜达达回到家,路上止不住的想谢旭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路上看见家里的窗户是暗着的时候我的心就凉了半截,一进门发现他确实不在家。

眼睛里那点小火苗最终还是熄灭了。

桌上有张纸条,字体遒劲,是谢旭的字,他说今晚有事,不回来了。

看了纸条整只鬼才感觉好了一点,同时又觉得谢旭不可理喻,人都死了,留纸条给谁看?

在我安安稳稳的进入梦乡后谢启和王钰钰那边真是热闹极了。

谢启一行人转站夜店,几个毛都没长全的屁大点的小孩还知道点人上来。

劲歌热舞,昏暗的环境和闪烁到刺眼的灯光,一切的一切都让谢启烦躁的不行。

仰头又灌了一杯酒,嗓子里面辣辣的,胃不住的抽搐。

这让他皱了皱眉头。

坐在一边的女人早早的就盯上了他这条大鱼,一看有机会就立马蹭上来。

谢启看着女人暴露的着装脑子里面又想起下午时王钰钰低垂的颈还有逆光走来的夏天。

她为什么没穿那条裙子?

答案很好想,但他脑子里现在一片混沌,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想起。

直到女人的手伸进他的衣襟他才缓过神来,眉头紧皱着说了声滚。

女人一开始还以为是谢启腼腆,继续开着玩笑,杯子碎裂的响声令她知晓这不是在外面随便玩的人物,紧了紧衣服灰溜溜的跑掉。

谢启手上滴着血,松了领带缠在伤口上,一言不发的从后门走了。

舞池里的男女忙着挥发荷尔蒙,没人发现。

王钰钰此时脑子里像浆糊一样,不知所措。

虽然她幻想中的场景确实是发生了,当她被百般刁难时有人逆光而来救她于水火之中。

但她想象中的人可是谢启,不是夏天。

“喝点热水。”夏天倒了杯水递给坐在沙发上披着毯子的女孩。

音乐结束的时候王钰钰才回过来神,匆忙的把手抽出来啊,想要离开。

夏天也不拦着,就在她身后一步一步的跟着。

她想给司机打电话却发现手机落在谢启家的别墅里。

只好红着眼睛回去拿,人走回来了夏天自然是不可能再让她跑一次。

趁她从自己身边经过将其拦腰抱住,放在自己的机车上绝尘而去。

她一路把人拉到自己的公寓里,公寓不大,一室一厅,带个厨房和小阳台。

只有一个人的话想必是个快活的小天地。

王钰钰抱着肩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夏天瞥了一眼就去房间给她拿毛巾。

不拿还好,一受到关心王钰钰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如果我在旁边并且还活着的话一定把夏天拉走,让这个小孩自己蹲那哭。

王钰钰的哭比铠甲勇士的变形形态还要多,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哭法。

面对王父王母是号啕大哭,面对谢启是边撒娇边哭,遇到夏天时她一声不吭,只顾着掉眼泪珠子。

这几种里面最后一种最招人心疼,偏偏夏天最心疼她。

哄了有一会也止不住,她低声说:“我去给你拿杯水,嗓子都哭哑了宝宝。”

夏天端着淡盐水回来时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王钰钰时眼睛都直了。

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下去了一点,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和少女的的眼尾,粉嫩的指甲交相辉映。

难搞,她舔了舔后槽牙,心中骂了句脏话。

杯子被递过去,女孩接过小口小口的啜饮,眼见着喝完最后一口,眼泪还是往下掉。

夏天伸手过去接杯子,然后随意的往桌子上一放,附身吻掉了挂在睫毛上那滴摇摇欲坠的泪珠。

王钰钰被这个举动惊到,也不哭了。

这个方法真好使,她附在她耳边说。

第二天上课教室里的气氛十分诡异。

往常天天粘着夏天的王钰钰开始躲了,中午甚至能少吃半碗大米饭。

夏天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回头看王钰钰的次数越来越多。

谢启的变化最明显,手上裹了一圈纱布,并且每当夏天回头的时候他的脸色都比之前要黑一个度。

这么一来不用两天谢启就变成一个非洲人了!我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止不住的想。

到第四天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三个人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下课夏天趁着王钰钰不在往她书桌里塞了张纸条,而第二个看到里面内容的人是谢启。

他眼神暗了暗,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把纸条叠好放回原位。

王钰钰刚从超市买了烤肠回来,在上课铃前最后一秒吃完高高兴兴回了座位。

发现书桌里的纸条,拆开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啊……别了吧……但是去去好像也不是不行,万一有什么好事发生呢。”的表情。

我看的一阵无语,内容全写你这张脸上了,还用得着别人偷看?芒果卫视不需要提词器,他们只缺一个坐在前排当观众的你。

隔一天是周五,学生们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度过愉快周末,不过有三个人不在。

少的三个人是谁我不说大家都懂吧。

夏天约王钰钰来天台,谢启偷偷摸摸跟着去。

天台上风大得很,把两个女孩的衣摆和鬓角吹的飘飘荡荡,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似的。

“你最近为什么躲着我?”夏天抱着胸往前逼了一步,王钰钰那个小怂货一下子后退三步却还是死鸭子嘴硬,“谁躲着你了?谁!”

“不躲你跑什么。”夏天这次学聪明了,率先抓住女孩的衣袖,让她跑都跑不了,然后蹲下身替她把拉锁拉上。

王钰钰被这个举动搞的脸红,谢启在暗处看的咬牙切齿,我在一边张大嘴芜湖芜湖的叫。

救命,这是什么偶像剧剧情,广电要是知道连夜拍你们!

我兴致勃勃的继续向下看。

“那天……是我有点唐突了。”夏天率先道歉,王钰钰领先一步。

“知道就好!很过分!”王钰钰乘胜追击!两分!

“但我并不想道歉,我没有做错。”夏天直起身子,整个人站在光里,坦坦荡荡,王钰钰要说话但夏天没有让她张嘴,“我喜欢你,这没有错,我的爱并不盲目,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它像扭曲的蛇一样扼住我的咽喉,我难过的要死,”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但一见到你它又变成了狗崽的脚脖。你先不要回答我,考虑考虑,这一个星期我不会来打扰你。”随后转身离开。

只剩下王钰钰一个人站在风里。

谢启的牙要磨出来火花了。

夏天走了,王钰钰走了,我都要走了,谢启还站那咬牙。

他不能气傻了吧。

也是,如果我喜欢的男孩子喜欢追求我的男孩子我也崩溃。

说到这个谢旭连续两天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主人公都走了我在这也没啥意思,干脆混在放学的学生里回了家。

房间里没开灯,但是门口有男人换下来的皮鞋,谢旭在家呢。

我飘进卧室一看发现男人正在开保险箱,里面是一份厚厚的牛皮纸袋。

所以谢旭把他家房本藏我家了?

谢旭拿上东西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我也紧随其后。

看热闹这种事我一般等不了明天。

现在风吹的我整个鬼直散架。

谢旭好像疯了一样把车开的飞快,我在后面那是玩命的飞,生怕把我落下了。

车停在谢氏公司的楼下,我跟着他上了电梯,发现还得自己飞。

要是我不飞就静止在原来的位置了,无语子。

谢旭进了总裁办公室,进了隐秘的休息室,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

我此时反而不着急了,等他找着东西再说,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正在沙发上歇着呢,谢启脸色暗沉的走进他哥的办公室,用总裁专属电话拨了个号码。

“天凉了,王氏集团该破产了。”

我:???

说什么骚话呢?什么狗孩子???

气得我飘到他身边冲着他吐口水。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谢启明显的吓了一跳,手里的电话传出声音,“小谢总,谢总在吗?城南的生意还和他们合作吗?”

谢旭给了谢启一个眼刀,从他手里接过电话说:“继续合作,注意价格,把价格打到最低再出手。”

不愧是商人,哪怕这种状况下也不忘拿到最高利益。

我飘过去拍了两下谢启的肩膀,想要成为谢旭这样的老狗逼你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你的天赋已经崭露头角了。

谢旭眼神暗了暗,用手指点了点他额角,想必力气是不小,谢启都有些站不住了。

“回来和你算账。”

头一次见到他用这个语气说话,我有些害怕。

男人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框回头看着我和谢启的方向,“还不走?”

我刚要抬脚,发现谢启先我一步。

谢旭没叫司机,自己开着车去了郊区的别墅。

他停车时我坐在车的上面暗自惊讶,他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去住我的小破房子。

男人脚步没挺,抱上牛皮纸袋就往地下室赶。

我亦步亦趋的跟着,走下楼梯的时候被这种森冷的范围感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地下的面积超乎我想象。

本来以为有一间教室那么大已经顶天了,结果居然有我一个房子那么大。

下面很冷,我感受不到,但是能看见谢旭呼吸时的白汽。

谢旭敲了敲门,三声长,三声短。

里面传来咔哒的一声,他推门进去。

外面的景象如果说是让我叹为观止,那里面的景象就是让我大惊失色。

我看见了……我自己。

不是说里面有一面能照出鬼的镜子,而是说里面有我的尸体。

小小的女孩被泡在福尔马林里,发丝随着水的波动而游动着。

装着我的尸体的大玻璃罐子前有一张很大的桌子,成年人大概能平躺上去,两边的架子上装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和仪器。

桌子前的椅子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头发斑白的外国人,另外一个倒是很普通,穿着一件米色卫衣,头发用发胶全部固定在头顶,人很熟,一双丹凤眼格外的吸睛,嘴里嚼着口香糖或者槟郎一类的东西。

他看见我们后打了个招呼,“你们来了?”

我正在内心点评着他的声音呢,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他看得见我?

我飘到他面前摆了摆手,他继续嚼着东西,偏头看向谢旭说:“管管你媳妇。”

“我不是!”

“早晚的事,”他敷衍道。

“所以你看得见我?”我疑惑的问。

“这里所有人都能看得见你。”

啊这,糟糕,那所有人都看得见我追了一路车造就的蓬松发型。

谢旭走到我旁边把纸袋扔在桌子上和背头男说话,“她的所有信息都在这里,包括生辰和八字。”

我试图揪住他的衣袖质问这是怎么回事,但我根本握不住东西,“所以你一直看得见我?”

男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之前看不见,后面拿了林零给我的玉坠子就能看见了。”

我舔了舔后槽牙,“所以你看着我在后面追车追了一路?”

他战术性回避,我也不追问,因为我想问的不是这个,而是那晚的那个吻。

林零抽空抬头看了我俩一眼,“要腻歪办完正事回家腻歪去,别在这膈应我俩。”

这话听的我一阵脸红,做了是一回事,被别人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牛皮纸袋里的东西不少,林零足足看了半个小时,偶尔抬头看着谢旭说两句牛逼。

我忍了一阵还是没忍住,问他到底咋回事。

他没理我,继续拿着文件看,最后一张被放到桌子上时背往后一靠,懒洋洋的说:“你旁边这个人,用我们家的玉佩让我们把你的魂魄留住,又用了点手段把你的肉身换出来,肉身不腐,灵魂也不会消散。”

我狐疑的看了一眼谢旭,“所以你那么小就对我有这种心思了?”

他耳根泛红,嘴上倒是没避嫌,光明正大的承认,弄的我也开始不好意思了。

林零白了我俩一眼继续说:“你男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找能承载你灵魂的容器,三年前找到了,送到了我们家养着,又住到你身边循序渐进的拿玉养着你,今天星象和你出生那天很是匹配,可以安排复活。”

这番话他说的轻飘飘,却把我的心砸的一个坑一个坑的。

着简直超脱的我这么多年的认知,我颤着声音问:“你是说……复复复复复复活吗?”

林零有些不耐烦,“对,让你复活,”估计是看到了我合不拢的嘴,又耐着性子说:“放心啦,我是我们这一辈最厉害的人,再说,反正你也是死的,不可能再死第二回。”

我不自觉的靠向谢旭,企图增加一些安全感,然后点了点头。

林零做了些准备工作,我不太能看懂他们的具体含义是什么,先是拿毛笔沾了朱砂在台子上画了个符,又往周边撒了好些黑灰色的东西,步伐似乎也是特定的,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什么,他最后一步用脚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跳了出去。

“站进去。”他命令我,我不敢不听,模仿着他的动作也跳进去,能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脚心传来。

他又像老头使了个眼色,从柜子里搬出一具尸体,和我现在的长相有八分像。

林零用脚画的圈越来越热,我几乎要昏厥过去,不过出于好奇我还是强称着睁眼,被林零看见从兜里掏了个槟郎出来击中我的太阳穴。

眼前一黑之前我脑子里的最后一个想法居然是果然他吃的是槟郎。

再次醒来时头还有些晕,林零低头看我,我躺在案上和他大眼对小眼,这让我感到很不安。

我想飞到谢旭身边去,腿上微微用力,没飞起来,只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阻隔我,我抬起手来看了看,又摸了摸案子。

既然这个是真的那霍格沃滋也一定是真的!

谢旭在旁边蠢蠢欲动,得了林零的眼神才走过来,那个外国人也走到我身边往我的手腕和脚腕上绑着仪器,然后开始观察旁边显示屏的各种波浪线。

“我们林家这下可不欠你的了奥。”林零还是一脸拽样,不过他侧身时我看见他背上被汗水洇湿了一片。

他转身要走,没几步又拐回来,“这个你戴在身上,过一阵子脸就和你之前一模一样了。”我连声说了句谢谢,谢旭直接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他立马跳开,“别这样,折寿。”随后挎上包裹转身离开。

好像电视剧里的场景,我还没来得及留下两滴琼瑶泪,就听见门外一声暴喝,“谢旭你们家门搁哪!”

流不出来了。

或许是还需要一阵的适应时间,我窝在谢旭怀里十分钟都不到就又睡过去。

再次睁眼就看见一片雪白,这是在医院。

谢旭坐在我旁边很有耐心的削苹果,苹果皮大概有一个指节那么长的样子。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太久没喝水,嗓子干的冒烟,我哑着声音问:“夏天和王钰钰在一起了吗……”

他把水杯递过来叫我先喝水,我也不推让,有的水顺着脖颈一直滑到衣襟里。

放下水杯后看见谢旭直勾勾往衣襟里探的眼神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低声骂了句流氓,他似乎很受用,附身压过来,“只对你流氓。”

我伸手推开他时风把窗帘吹开了一点,正好有一束光跳跃着落到我的手上,暖的。

就这么一下险些叫我流眼泪,原来这就是阳光的温度。

我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谢旭才把我放出来,还不告诉我王钰钰和夏天的后续。

美其名曰好好养病,出来自己看。

我憋着这口气不上不下整整半个月,梦里都是王钰钰和夏天成年后的幸福生活。

世界上还有比嗑cp更快乐的事情吗?

只可惜我出院那天是个星期六,学校不上课,我恨恨的咬着吸管,拿出手机给谢旭发了个微信,“回来的时候去二楼买个菠萝包,不是刚出炉的那种你就别回来了。”

消息刚发出去谢旭就立马回了消息,问我还想不想要别的,但此时我没功夫理他。

奶茶店外面的两个人分外眼熟,是十指相扣的王钰钰和夏天。

夏天牛仔裤配黑白的格子衫,衣摆被扎进裤子里,小腰不盈一握,头发自然的披下来,随着步伐自由的晃动。王钰钰是白衬衫配蓝色百褶裙,脑袋上扎了两个小啾啾,用的是黑白的大肠发圈。

无一不再宣誓主权。

两个人走进旁边店的窗口买了份章鱼小丸子,我再次给谢旭发微信,“再加一份章鱼小丸子,多要木鱼花。”

至于谢启,谁管他呢。

完结了,美女和美女就应该在一起!

继续浏览内容
v2-88158afcff1e7f4b8b00a1ba81171b61_720w.png
发现更大的世界
v2-a448b133c0201b59631ccfa93cb650f3_1440w.png
Chrome
好好学习,好好写小说,也好好爱自己

【已完结】

“天凉了,王氏集团该破产了。”

我托身的蠢货女配王兰兰联合她的好大哥王建伟,绑了金贵女主又刚刚好被男主唐千禹发现。

唐千禹目色森然,丢下这一句狠话携着女主扬长而去。

“唐千禹你眼瞎了!我妹妹哪里比不上这个女人?你要为了区区一个秘书与我京城王家为敌?”王建伟一愣,气急败坏地冲出去骂。

最后只吃了唐千禹一波跑车尾气。

“妹妹你怎么还躺在地上,人都走了别演了。”王建伟把我扶起来,刚刚一番拉扯,唐千禹推王兰兰,王兰兰头磕柜子倒地,王建伟以为王兰兰是在演戏,弱不禁风想要激起唐千禹的同情心和保护欲。

我没忍住请王建伟吃了个爆栗,他一脸懵逼地望着我。

“妹妹,你打我干嘛?”

“别叫我妹妹。”我揉了揉脑壳,翻了个白眼,瞥到地上的限量爱马仕,如秋风扫落叶般,一肘勾起,随后一瘸一拐地踩着细高跟,兀自走出去。

“那我叫你什么?”

我一顿,回首邪魅一笑,“叫我妙妙。”

我叫王妙妙。

一九九七年生人,信奉科学的唯物论者,我穿书了,这事说来扯淡,索性不说了。

王家在书中的设定实乃妥妥的京城富商,名下企业覆盖食品业,酒店业,王家资产上千亿,唐千禹说要搞垮王氏集团?

癞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呀!

我回到王府豪宅,王兰兰的一个衣帽间就有之前我打工的公司楼层那么大,各种限量名牌包服饰令人目不暇接,鞋子更是琳琅满目,摆满了一排又一排。

一个奶奶管家恭敬地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小姐今天想换身什么风格的衣服?需要我现在就请造型师过来吗?”

没有,都没有。

王兰兰没有一双低于7cm的鞋,这个女人为了时时能够俯视别的女人,做到这种地步,真的太可怕了。

我低头揉了揉酸痛的脚跟,忽的神秘一笑,“阿奶?”

“嗯?”奶奶管家眼神里闪过惶惑,大概没想明白,在她面前向来一口一个死老太婆,没半点礼貌的王家千金大小姐,这是突然转了性子?

“小姐,小姐万万不可啊小姐!”阿奶在我屁股后面追,因为我强行脱了她爽利的老布鞋,换到了自己脚上。

老布鞋解放双腿,永远的神。

下一站,扫货小吃街!

作为一个吃货第一站就是去刷小说里京城最有名的小吃街,立志从街头刷到街尾。本干饭王左手一个油腻猪蹄,右手一个卡路里炸弹爆浆泡芙,双手应接不暇身后还会窜出五六个魁梧壮汉保镖,替我买单替我接小吃。

“小姐……”保镖看着我扫货时眼里的情绪,用惊恐来形容全然不过分。

王兰兰腰肢纤细身材火辣,平日里饮食都是严格把控摄入热量,简直非人类,我胡吃一通嘴还没饱,胃已经撑了,拍了拍鼓囊囊的肚子,痛惜地骂了句,“累赘!”

最后在一家小面摊歇脚。

“小姐,不是一直都吃不得辣吗?”壮汉保镖小吴,看我对着一碗红油抄手,一碗重庆小面垂涎不止,百思不得其解。

我清了清嗓子,“你懂什么,姑奶奶从今天开始,无辣不欢,辣即正义。”

小面摊不大,我们一行五六个人就把位子占得满满当当,我寻思耽误人家老板做生意,要他们一人点了一碗喜欢的吃。

“今天全场消费,由王公子,不对,王小姐买单!”我兴致极高,大喊出声,眼见四五十岁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笑得花枝乱颤,心里越发得意忘形,一不小心,把手里的杯子甩了出去。

“啊,实在对不起,我赔我赔。”我起身赔礼道歉,那几个保镖更像是活见了鬼。

老板娘连忙摆手,边打算清扫碎片边冲我摆手,“没事的,没事的。”

门口却突兀地站着两个不速之客。

“唐总,我超喜欢这家的小面,以前心情不好吃一碗就全好了……”

女主孟荔染话音未落,我和唐千禹的视线便在空中交汇到一处,顿时彗星撞地球,星火四溅。

“呵。”唐千禹嘴角轻勾,三分讥诮,五分敌视,一分轻蔑,还有一分的不近人情。

好一张剖析精准的扇形图,我还来不及感叹自己的镭射眼能将男人看得如此透彻,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他呵我?他算什么东西?他呵我,不就长得高点帅点气质脱俗点,衣品超群点,有钱点吗?

他敢呵我?!

“宝贝们!给我呵他!”我心想不能输,拉起小吴一众,对着门口就来了一个呵呵掰头。

你可能很难想象五大三粗的保镖像一堆老娘们儿似的两手叉着腰,对着门口齐声呵呵。

外头的人还以为里头在开笑话论坛,这般欢乐。

唯独唐千禹和孟荔染满头黑线。

恶毒女配好像脑子不太好的亚子。

“帅哥美女,你们想吃点啥吗?”

我手一招,身为lsp,我得给漂亮老板娘一个面子。

“吃什么,心情都被蠢女人败坏了,吃什么都好不了。”唐千禹皱起剑眉,面目冷峻。

“唐总……”孟荔染楚楚可怜,怯怯开口,“唐总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就换一家吧。”

“抓紧换吧,漂亮老板娘别理这两个人,我们聊我们的,不就两碗面钱吗,小吴给掏了!”

某保镖刚吞了一个抄手,辣的大汗淋漓,抬起头当众表演了一个一头雾水。


男人就是这样。

你越是缠他黏他,他就越是对你爱答不理,相反你要是轰他赶他,他反而往跟前凑。

唐千禹揽着孟荔染落座在最后一张空桌子上,唐千禹那副傲娇的样子,我都能脑补他心里头在想些什么。

“哼,又不是你王家开的面馆,不让人家吃,人家偏偏就要来吃呢~~”我一边嘟着嘴捏着兰花指,一边阴阳怪气地扮丑,小吴一众憋笑憋得贼辛苦。

唐千禹则背脊僵直,坐得活像个直角三角尺。

“唐总,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家店……”温柔楚楚的孟荔染提议道。

“就在这里吃。”唐千禹面容淡然,目不斜视。

他根本不看菜单,随口吩咐老板娘,店里的招牌来两份。

我在小吴耳边低语了句,他便偷偷溜去了后厨,半晌笑容不怀好意地冲我点了点头,指的事情办成了。

这一幕接一幕全然落到了唐千禹的眼里,唐千禹捏紧了拳头。

他面容警惕地望着上了餐桌的一盘红油抄手,修长的手指松了松自己精致一丝不苟的领带,“里头加了什么?”

孟荔染刚想给他介绍,他抬了抬高贵的手腕制止。

“你来说。”趾高气扬的老驴脸抬起下巴点了点老板娘,像是提前心里已经有数了似的。

老板娘面对打扮考究的所谓成功人士,面上显出些狭促不安,应和道,“抄手皮是我自己擀的,肉馅是猪肉香菇掺了点猪油很香的,高汤是拿猪骨熬的,至于调味嘛,是我们家当家的祖传的秘方,就不好透露了。”

说完,沾了湿水的手,擦了擦洗的发白的围裙布。

便是这一再寻常不过的举动,老驴脸震怒地拍案而起,“让我吃你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

我看不下去,长板凳一翘利落地跳了出去,“咋了?委屈你啦?”

身后五个魁梧保镖给我壮气场,全然不虚,“抄手也好,小面也好,都是给人吃的,干净得很,唐总说的不干不净的东西我没见着,就只看见个不三不四的东西。”

我不急不慢地走到他跟前,用指尖戳了戳他挺括的西服外套。

唐千禹气得面红,凛冽的目光逼视我,“王兰兰,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竟然还敢凑上来找死?”

“哎呀宝贝们,是我记性不好吗?不是唐总一定要在这家小面摊吃的吗?”我满脸无辜地耸了耸肩,看看小吴又看看别的保镖,“到底是谁凑上来呀?我还寻思唐总跟踪我,对我有意思呢。”

“王兰兰!你这个疯女人!”唐千禹气急败坏再也忍不了,好在我五个保镖也不是吃素的,眼看形势不对,把我拽回来,排成人墙把我护在身后,他才没可趁之机。

孟荔染还尽心竭力安抚他,“唐总,算了,我们没必要同她一般见识。”

说着,就要把那老驴脸带出去。

“慢着,没给钱呢。”我含笑提醒道。

孟荔染匆匆忙忙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拍在桌案上,又要走。

我拉高嗓音,小人得志,“再慢着。”

“你有完没完!”唐千禹当街变态,不是,当街失态,形象全无地要冲过来找我对峙。

“这点钱哪儿够啊,唐总点的招牌还没上完呢,再坐下吃点吧。”

唐千禹杵在原地没动,老板娘匆匆从后厨端上来六份大中小碗小面,又蹦蹦跶跶地回去,接上了最后各两份的中碗小碗抄手,连着桌上的两份大碗抄手,总共12份本店招牌。

“本店招牌红油抄手,重庆小面各两份,总共310元,俱是童叟无欺的真材实料,唐总不妨坐下尝尝看。”

孟荔染觉得无语,驳道,“你这是两份吗?”

“怎么不是两份了?哪样不是两份?哪样不是招牌,本店老板娘人美心善,诚信经营,想顾客之所想,急唐总之所急,一次上菜满足唐总所有需求,唐总,诶唐总脸别先急着绿,先把账结了嘛。”

“五百,不用找了。”孟荔染一回头,唐千禹已经不见了。

“骗这五百块钱,小姐有这么开心吗?”

我敲了小吴一个爆栗,“这是骗吗?都说了小本买卖,诚信经营!”

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得看羊毛出在谁身上,我就看不惯唐千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小吴收起那五百,并上我们这桌的两百一并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攥着薄薄的一沓钞票,愣了好几秒。

“姑娘,要不了这么多,我找给你……”

“老板娘。”我甜笑,来回摩挲老板娘嫩嫩的手,“你别急,过两天我可能还会回来找你做买卖,你得记着我。”

老板娘稍一愣,很快想到我指的是带朋友来一道吃,生意人喜结善缘,有些话听一遍就全进脑子了,“我记着呢,兰兰,兰兰可真是个好姑娘。”

“错了。”我嗔怪地剜了她一眼,“我叫妙妙,妙不可言的妙,妙人儿的那个妙。”

“可那人……”

我眼里盛笑,那人?那人哪配知道我的名字,漂亮老板娘你可得好好记着呢。

“小姐,为什么我老感觉你在揩小面老板娘的油?”我让小吴把唐千禹没吃成的小面店招牌全打包了,分给了天桥桥洞底下的老瞎子老乞丐,而后随便进了个小区蹲点。

你感觉没错,我就是个混迹中老年妇女圈的狙心猎手。

“中老年妇女是人类文明的缔造者和传承者,在人类社会发展的进程中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知名成功人士王妙妙”

我们对中老年妇女,应该秉持着关心爱戴的服务态度,对中老年妇女群体要像春天般温暖,懂不?

夜色浓重,喧闹的京城渐渐冷寂安静下来,我摇下车窗,等着社区的猫和狗能闻到炸鸡柳,轰炸大鱿鱼,炸排骨的味道,纷纷出动把那些徒有盛名的小吃扫荡一空。

可显然它们都没有我热衷于垃圾食品,半天了,摆在地上的小吃无狗问津。

我随意走了几步,才发现猫猫狗狗都在隔壁花坛蹭漂亮小哥哥的裤腿呢,根本顾不上吃别的。

他不紧不慢地掏出一个比调色盘更深更大的托盘给它们分粮,实在太可爱了。

一个个小盒子装得满满当当,每只猫猫一小格,每只狗狗一大格,猫猫狗狗打架了,他一皱眉,素白骨感的手左右一分,两个小家伙竟然也听话地隔开了。

“就你最皮,小干饭王。”一只一个月大的灰头灰脑的小狗子,扭着屁股墩挤开小白猫。

金边眼镜后头流转着宠溺的目光。

一见钟情是什么意思,我连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像是察觉有人一直盯着他看,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你好?”路灯昏黄的光将他的轮廓映得分外柔和,他轻推眼镜,那不起眼的动作被他做起来却格外赏心悦目。

别推眼镜,推我!

“哈哈哈……”我回神干笑几声,招呼身后的小吴带人离远点,别把小哥哥吓到了,“我来送加餐的。”

他见我提溜着一堆吃的,默许地点了点头。

那只被他叫做小干饭王的流浪狗,也不知道是和我属性相合还是咋的,见了我格外激动,也不抢人家食了,抱住我的膝盖就虎头虎头地蹭。

“咦,”他轻笑着接过我手里的吃食,帮我分餐,“小干饭王很怕人的,真稀奇。”

小干饭王虽小却生得油头粉面的,摆着个小尾巴东嗅嗅西嗅嗅,我两手一合,他也心安理得地跳到了我身上,我的注意力很快就全落到了它身上。

猫猫狗狗都乖巧地吃小哥哥给的分食,唯独小干饭王不一样,一直赖在我身上不肯下去,只吃我投喂的零食,吃饱了还舔舔我的手背,惹我笑得更开。

“我可以养它吗?”

带它过做spa住豪宅吃大餐的那种富婆能给的生活。

小哥哥没出声,我一抬头,才发现他盯着我出神。

完了,两情相悦了。

“那个……”他眼里闪过一丝羞赧。

要联系方式了!他肯定要我联系方式了!我心头八百小鹿哐哐一顿撞。

“小干饭王尿你鞋上了。”

“……”蛤?!


【3-20 更新】

一番周折,我还是把小干饭王带回了家。

小干饭王对他即将成为富婆专宠的光明未来一无所知,心安理得地趴在浴缸边上,悠闲地撑着四条短腿,等着我给他做马杀鸡。

我满手沾泡,阿奶刚好从浴室门口路过。

我翻了半座城的老北京布鞋店,可大概是因为布鞋老板知道自己的受众,老头老太太们晚上九点就上床歇息了,没一家开的。

无法,我心虚地低头给阿奶管家道歉。

“运动鞋阿奶中意不?某迪某耐某J。”虽然布鞋我亲手刷了,但我还是过意不去,摆了一桌子我觉得还算好穿的运动鞋,赔给阿奶。

阿奶却没有过分苛责我,看我的眼光还带着某种期许和赞赏,“鞋子我收下了,小姐去歇息吧。”

“我还得去洗……”我还没说完,阿奶撸起袖子带着两个女佣奔去了浴室,只听得里头一会儿噼里啪啦,一会儿乒乒乓乓地干仗……

某怂包干饭王迎来了短暂狗生有史以来最大阵仗的洗礼,被白毛巾裹成一个小粽子捧了出来,望着我眼泪汪汪,委屈地呜呜响。

我和它足足对视了十秒,在它吧唧一下抱住我的脖子后,我才敢确认,“啊啊啊,我们阿干原来是只漂亮的小白狗呢~”

以后就是我的崽啦,请多多关照哦。

它好像能听到我心里的话,在我的手心处谄媚地拱了又拱。

阿奶不苟言笑地推了推老花镜,这动作让我想到了那个温柔的小哥哥。

他的微信名叫辛侃,侃侃而谈的侃。

可自从分别的时候加了微信,就一个字都没和我说过了,我胡乱发了一通小干饭王的照片过去,他也没有回复。

嗯……是太晚了已经睡了吗,朋友圈也是干干净净一点动态都没有,说不定是屏蔽我了吧?

辛侃,辛侃……

到最后知道的也还是只有一个名字。

第二天是周末。

王建伟在书房里办公,阿奶叫我给他送杯咖啡,因为他回来以后脸色就不太好。

王家的产业由两兄妹继承,哥哥王建伟主管公司事务,但实际上却是个不善经营,容易冲动的草包。

之前的妹妹王兰兰只负责吃吃喝喝玩玩,这才没办法,只能让他管事。

王建伟好胜心极重,眼下正在书房里拟定最新的商业计划,对着我自信一笑,“妹妹,你放心,我绝对会让唐千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一般说出这种话,反派基本就完了。

看来,王建伟还是被唐千禹那句“天凉了,王氏集团该破产了”刺激到了。

我轻瞟了一眼他拟定的地产购置计划,总共三块商区,全是毗邻相接的黄金地段,要买下来,得花不少钱。

公开竞拍定在下周一。

“我也想去。”我人畜无害地笑笑。

“你不是从来对这种场合没有兴趣的吗?这是突然……”片刻他又福至心灵,“哦,是不是因为唐千禹那家伙也去,不是我说,你到底看上那小子什么了……”

“谁说我看上他了?”我翻了个白眼,提起这个事情我就来气,我真正看上的那人,已经连着一天没有理我了!

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能不能照顾一下少女情怀啊喂!

我自顾自拨通了王建伟的狐朋狗友电话,那帮沉迷声色的公子哥大白天还在那头花天酒地,王建伟听着那背景声,瞬时就坐不住了。

我把他从老板椅赶了下来,又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没玩尽兴不用回来。

“那你去拍卖会做什么?”他还不放心。

“我?去买两块地玩玩。”


买地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在大富翁6里。

买地,盖房子,房子盖得越高级,经过的人掏的钱越多,毗邻的地块如果都是你的的话,你还可以选择在三个相邻地块上头,盖个超大房子。

但是有一个问题,A,B,C三块毗邻地块。

你怎么保证三块毗邻的地块中最中间的那块是你的?

“王建伟,你怎么保证B是你的?”我讥讽一笑,撕碎了他的购置计划。

如果我没记错,原来的拍卖大会上,唐千禹就是联合其余财团哄抬先拍卖的A,C价格。

王建伟硬着头皮豪掷千金,买下A、C,最后看着B眼睁睁地看着低价流给了唐千禹。

唐千禹那个老缺德的,恶意竞价之后还派人散布消息要在B地块建垃圾处理厂,搞得周围房区房价断崖式下滑,王建伟拿着AC两块黄金地皮,盖楼也不是,开商业街也不是,捂了几个月,公司运转出问题,没点流动资金,活活把自己捂死了。

“A、B、C三块地块,要全部拿,王氏没这个实力……”我找了个座位坐下,接过了王建伟手里的拍卖号码牌,“既然他们不打算让我们好过,那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十五亿五千万!”前期竞价都是小意思,王氏迟迟没参与,让各财团在那头自由发挥。

如果我没记错,这块地差不多就值这个价。

我瞟了一眼唐千禹,他如平时那样仍然挂着一张死驴脸,小手揣兜谁也不爱。

“二十亿。”我举了今天晚上王氏的第一次号码牌。

“二十亿!王氏集团出价二十亿!有人跟吗!”王氏跳度竞价,一下子把现场气氛炒得火热。

唐千禹的表情也微微松了些,没那么紧绷了。

“嘿嘿。”我托腮隔着过道好几个人,遥遥望着唐千禹。

“二十五亿!”唐千禹出手了。

我想都不想就举手了,托腮对着他笑,“跟。”

我的视线像牛皮糖一样粘在唐千禹身上,唐千禹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出,他的神情近乎厌恶,又一次举起了号码牌。

“三十亿。”

唐千禹,你这心倒是黑,你打算让王氏赔多少?

我每次叫价只比唐千禹多一手,唐千禹却总是跳度叫价。

“五十五亿!唐氏叫价五十五亿!哇,这才是今天的第一块地块啊,那么王氏集团是否还要跟呢?!”

我放下了号码牌,对着主持人抱歉地摇了摇头。

众人哗然。

“王氏不跟了?!”

“王氏不是对市中心这块位置势在必得吗?”

唐千禹脸色一时难看到极点。

唐千禹,你让王氏赔多少,我就让你赔多少,好不好呀。

我突然的放弃一下子把局面弄得很乱,唐千禹出乎意料地拿下了A地,引得各家不满,之前分明说好的,是做局给王家兄妹下套。

你倒好,叫我们都收手,自己把地给收了?

中场休息十五分钟。

唐千禹被一路围堵,不堪其扰甩掉人群自己跑了。

秃头老板们你一言我一语指摘,小秘书孟荔染手足无措地站在中间。

我亲昵地叫了一声,“喂,小孟。”

秃头老板们做贼心虚,一见王氏的人纷纷住嘴避开,不敢走漏之前的计划,他们对王家草包姐弟虽然不屑,但王家的财富是三代积累下来的,就凭那几个秃了头的,也没有正面一刚的实力。

“小孟,你过来呀。”

我把她叫去了小花园。

“小孟,你脸色不太好呢,跟在唐千禹身边果然是很辛苦,是吧?”

她之前被我绑过,十分忌惮我,现在望着我就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子。

“其实王建伟也差一个秘书,薪资待遇什么的,不会比你在唐千禹身边差的。”

“我,我不会背叛唐总的。”某小白兔虽怂但忠,果断拒绝了。

“嗯嗯。”

唐千禹就蔽身于身后的景观暖棚里,暖棚出口只有一个。

我与孟荔染站在出口处,有一句没一句地瞎扯耗时间,我也不知道具体聊了什么。

我低头看了眼表,拍卖会差不多要开始了,恰好,孟荔染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她正低头要去看手机。

我浅笑地拍了拍孟荔染的肩膀,一脸信任道,“那么,下半场就全听你的啦。”

唐千禹回来了,脸色很差。

身后跟着脸色更差的孟荔染,一脸没擦干的泪痕。

“妹妹,你做什么大费周折地给那小秘书打钱?”

“没有为什么呀。 ”

唐千禹警告的眼神望了过来,我眼波流转,回了个贱兮兮的飞吻。


【03-21 更新-1】

唐千禹在紧张,他不断摩挲着衬衫的袖口,一下又一下。

C地和B地相继开拍,C地还在集合竞价的时候,我就表现出没有意愿,起身拉着王建伟去外头喝咖啡。

好笑的是,各家觉得被唐千禹耍了,纷纷窝里斗哄抬C地价格,把本来价值30亿的地皮,炒到了90亿,90亿什么概念,唐氏集团这一年的收益,全搭里头了。

唐千禹箭在弦上,当初信誓旦旦地放声要让王家兄妹吃苦头,还联合各秃头老板签了不公开的合作意向书。

总不可能到头来风险让秃头们担着,那一个个秃头,算盘打得可精明了。

唐千禹脸色极为难看,孟荔染小脸煞白地望了过来,我隔着落地窗冲她挥了挥手,志得意满。

终于拍B地了。

按照他们的合作意向,别家不能对意在B地的唐氏进行追价竞拍,所以B地作为地块最大,地理位置最核心的,在集合竞价的时候,仅仅标出了20亿的价格。

“20亿!”唐千禹掷地有声。

我正好回到了会场,一边走,一边不紧不慢地举起了号码牌,轻描淡写道,“50亿。”

众生哗然。

我恰好走到唐千禹身边,他死死地盯着我。

我做不了大富翁,你也别想做哦。

“50亿一次!”

“50亿两次!”

“50亿……”

“成交!恭喜王氏集团!”

我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喃,“唐总,不觉得剧本很熟悉吗?”

“最近环卫局号召垃圾回收处理,王氏也刚刚好想做做公益。”我贱兮兮地去拍他肩上落下的尘,“唐总,你说B地块适不适合开个垃圾回收场?”

“哎呀,唐总,别这么紧张嘛。”我深怕他再这么绷着就要得脑血栓了,贱兮兮地调笑,“或者,你求求我?你求求我,我就不开了。”

唐千禹拂袖走了,孟荔染唯唯诺诺地跟在他后头。

她回头看我,眼神很不好。

大概就是见主子被咬了,护主心切,想要反咬一口却不敢,只能吠两声的无力。

挺有意思。

“妹妹,你真要在B地开垃圾处理厂?这可是黄金地段,我们开垃圾处理厂图什么呀,我们产业结构也没这块啊……”

我噗嗤一笑,王建伟心急如焚。

小干饭王因为醒过来不见主人,一直呜呜呜地哭,家里的保镖见情况不对,就抱着它来找我。

好家伙,前天还是灰头土脸的小灰灰,神通广大的阿奶还给它带上了金链子,穿上了阿玛尼小西服,一通捯饬油光发亮,贵气十足。

阿干一把扑到我怀里,对着我一通狂舔,一边舔还一边拿小脚踩我的小裙子,就像是说,“叫你把我丢在家里,叫你把我丢在家里!”

“妹妹,你倒是说啊!”

我安抚了好一通,阿干才算安静下来。

“天凉了。”

“天凉了又怎么了?”王建伟憨憨的,一愣一愣。

“唐氏该易主了。”


【03-22 更新】

(高能预警!女主是个憨批!)

“所以你来做什么?”我好整以暇地坐在王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一边给阿干撸毛。

前头是素面朝天的孟荔染,她今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不打一声招呼就到王氏大厦,结果被门口保安拦下,如果不是碰上我,可能早就被轰出去了。

“你说过的,只要唐氏愿意开口,就不会为难我们,在市中心建垃圾处理厂……”她一面说,一面跪到了地上,尖瘦的小脸煞白,咬着唇低声下气,“我求求你。”

“呜汪!”吓得我阿干都掉了。

“你这是干嘛啊!”我拽她起来,她跪在地上纹丝不动,“那姓唐的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就为了这么个狗屁男人?”

“他不知道我做的事情。”

好嘛,还是为爱奉献,无私付出来了。

“大小姐。”阿干被我捧回了怀里,不明就里地盯着水雾雾的大眼睛望着我,显然是有些被吓坏了,我安抚了几下,正经道,“商业竞争靠的从来就不是一个求字,你同我,也本来就不是一个场面势均力敌的对手,我没理由许诺你什么,你犯不上这样道德绑架我……”

“我不是王母娘娘,我没什么道德的。”我看她小脸越发苍白,疑心她做出更多奇怪的举动,偷偷打开了手机的录音键,“更何况,我那天说的,分明是让唐千禹亲口求我。”

“你欺人太盛,你分明知道以唐总那样的心气,是不可能……”

“哦。”她的话被我打断。

“可干我屁事。”我挥了挥手,示意她自己出去,莫要再把场面弄得更难看了。

“是因为我的缘故吗?”孟荔染泪眼婆娑,“王小姐,我认错了,我立马辞职,我再也不会出现在唐总身边,我只求您,求您不要那样对他,王小姐……”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只求你放过唐氏吧,唐氏把所有的宝都压在那里了。”

女主这白莲花,脑子是真的不太好使啊,都把我整得有脾气了,“唐千禹看见你应该很头疼吧。”

某白莲止住了啜泣,清澈水汪汪的眼睛凝望着我,一脸疑惑。

“这还没怎么的就呢,就跑到竞争对手家,把自己家老底掏得一干二净,我要是唐千禹,拍卖会回去就把你这腿给绑上,要你哪儿都别乱跑。”我这样说完,正要把门打开,“出去吧,孟小姐。”

孟荔染突然扑了上来,我惊慌失措要躲,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钳着我把我带到角落。

“你干嘛!”我尖叫。

我以为她要伤我,结果倒好,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把美工刀,划伤了自己的手腕。

那一下刀子剌得极深,一下子就血糊拉碴的,好家伙我还没反应过来,她一把把美工刀塞到我手心,那涌出的血殷红刺眼,把我的衣服也染得鲜红鲜红。

神经病啊,女主她娘是神经病啊!

干完那些事,女主就瘫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我慌不择路地丢下刀去外头喊人,“来人啊!来人啊!”

喊了两声,唐千禹出现在了电梯口。

唐千禹一把抱起地上的孟荔染赶往最近的医院,我怕说不清楚,也拿起手机一道追了出去。

一路追着唐千禹的跑车到了医院门口,我一身鲜血淋漓,急诊的医生都纷纷奔出来问,“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我说清楚意图,医生把我带到了孟荔染的诊疗室门口。

唐千禹正扶着头坐在那儿,眉间焦灼。

我刚想坐下,他冲了过来,死死地钳住我的胳膊把我按在墙上,疼得我面容扭曲,“你还敢来?”

我怎么不敢来了?我要是不来,这事情反倒说不清了!

我抱着我的小手机正要递出去解释,突然一想,我递出去他把我手机里的证据删了怎么办?

女主这么二百五想必男主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行,还真不能和他说,得叫110来,和正义勇敢的警察同志说。

可眼下他就快把我弄死了,我感觉我胳膊已经青紫,他再使点劲我就脱臼了,一条长腿突然迈入视线范围内。

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神情冷漠地把手覆在唐千禹的肩上,淡淡开口,“这位先生,医院内请不要闹事。”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是辛侃。

我疼得眼眶发红,原来应该不至于的,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只要看着他就泪流不止,就活像要和大人告状一样的小学生一样。

辛侃却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浅浅地俯下身,例行检查我身上斑驳的血迹和伤处,开口温柔,“只有这一处伤了吗?”

他点着白皙的肌肤上,唐千禹握出来的青痕。

“嗯。”我点点头。

“那不急,等我出来处理,好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几不可查地勾起了嘴角,随后推了推金边眼镜,就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在进诊疗室之前,他淡淡开口,却是明显在警告唐千禹,“这位先生,在外闹事会影响里头诊疗的专注度,希望您可以管束住自己。”


【3-23更新】

本王氏集团千金大小姐此刻正无所事事地蹲在医院走廊里,衣着狼狈地看推着急诊病床的人匆匆奔过来又奔过去。

王建伟没过多久就来了,我还来不及介绍事情经过,就拽着我的胳膊,劈头盖脸一顿指责,“你再怎么讨厌那女人,也不应该在公司里动手啊。”

本就被唐千禹捏伤的胳膊一时更疼了。

王建伟着急忙慌开口,“我叫小吴给你订机票,你抓紧走。”

我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走?”

唐千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而后王建伟说的那些车轱辘话我都置若罔闻,他见我不听,也就不再自讨没趣,把嘴闭上了。

一个小时后,诊疗室的门终于开了,唐千禹先一步走了进去。

我不急不缓地跟了上去,听到王建伟惊慌地凑上去抓了个护士问,“医生怎么样啊,这女的没什么大碍吧?”

“哎呀先生,有事情你问我们主任。”她指了指身后的辛侃,辛侃正垂眸打量着我。

我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绪,却不由得好奇,在他眼里,我是什么模样。

在王建伟眼里,他只觉得自己的妹妹嚣张跋扈,做什么都不稀奇。

唐千禹视我为眼中钉,本就想置我于不生之地,我做了什么,没做什么,他都不会讨厌我更多。

我看他,心里暗暗揣度。

妒忌成疾,对一个女生痛下杀手的毒妇?

还是即便伤了人都没有半点悔恨心的麻木之人。

我没有得到答案,视线却不由得被别的事情吸引过去。

唐千禹动作轻柔地拨开孟荔染额前的碎发,让我觉得孟荔染伤的不是腹部,而是脑子。

“怎么样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放软了声调,小心翼翼维护的模样,像捧着块易碎的水晶,生怕磕着碰着。

孟荔染异常虚弱,好在还会喘气,整个人靠着唐千禹的肩膀才能坐起来,一见我又是一连串止不住地咳。

“王小姐,王小姐她不是故意的。”苍白如纸的脸,干瘪脱皮的唇,她怯怯地躲在唐千禹身后,像是从虎口艰难脱险,劫后余生的羔羊。

若不是吐出的话是在诬陷我,连我都要被她打动了。

演员的诞生,孟小姐不得冠军真的可惜了。

“我捅的你?”我一字一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哽了哽,显然被我杀气腾腾的眼神震慑到了,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我不想把事情闹大,王小姐,你知道我要什么的,只要你答应,我都可以不追究……”

“做你的春秋大梦!你和你们家唐总真是一对道貌岸然的真小人,真刀真枪干不过别人就背后耍阴的,你们一个蝙蝠一个蚂蝗,都特么是赖在人身上吸血的玩意儿!”我一通破口大骂,也顾不上形象,“也不照照镜子!你和我谈条件,你配吗!”

“来啊,索性把事情都闹大!”我被气急,根本顾不的形象,张牙舞爪地扑上去,心想就拼个你死我活,tnnd什么玩意儿。

王建伟想拦我,拦不住。

身后却突地一股力道把我拽了回去,辛侃触到了我胳膊的伤处,我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他这人真奇怪,一穿上白大褂活像变了个人似的,毫无感情起伏地问道,“疼吗?”

我咬牙不作声,仍旧死死瞪着唐千禹和孟荔染。

他把我掰转了方向,瞬时我的眼前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缓缓俯下身子,平视着我,“王兰兰。”

“疯狗咬你,你也要反咬疯狗一口吗?”

他嘴角是讥讽的弧度,当着那两人的面指桑骂槐,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沉默了一会儿。

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不咬疯狗,但是我要把乱咬人的疯狗宰了。”

“哈哈。”这是他第一次开怀笑出声,他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脑袋,眼神晶亮透着赞许。

“好。”他伏在我耳边,沉声道,“我帮你。”

辛侃递给了我一把刀,一把能宰了疯狗的屠刀。

他是急诊科主任,自然有权利对伤者的创面进行分析,从刀捅入的角度和伤口切面初步断定,刀伤是孟荔染自己所为。

我扬言要报案,一面拿出了自己的对话录音,中间有孟荔染跪在地上求我的低声下气,有我严词拒绝的冷面无情,更有她做出疯狂举动后我的惊慌失措。

哪怕我演技再精湛,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嗓子都喊劈了。

“报警?报吧,我看警察来了抓谁。”

我正要走,唐千禹追上来横在我身前。

“走开,好狗不挡道没听说过?”

他狼狈地扫了我一眼,一面挣扎一面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对不起。”

“唐总……”孟荔染在身后被吓呆了,泪眼婆娑。

“荔染是因为我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给你,”他顿了顿,改口道,“给王小姐造成困扰,我愿意赔偿所有损失。”

“所有损失?”我轻笑了声,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青痕,“唐总,这笔帐你怎么还?”

唐千禹半天没有声响,和这种拖泥带水的人说话,我只觉得累。

罢了,还是走法律程序,公事公办吧。

我正要走,他在我身前,扑通一声直直地跪下了。

“我求你。”唐千禹埋着头,全无几天前的傲气和猖狂。

孟荔染说,凭借唐千禹的心气,绝不可能在我面前低声下气地求我什么。

可他眼下,确确实实求了,而且丝毫不含糊不闪躲,我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一身锐气被挫得全无,整个人如颓了一般。

勒索诽谤,如果我死咬不放,那些罪加起来够孟荔染进去呆个几年了,唐千禹这是怕了。

“十亿,我要AC两块地皮。”当初AC地合起来,唐千禹花了一百四十五亿拿下,如今我给他一成价,我不为难他开垃圾回收厂断他财路,也不送他的小白莲进去吃牢饭。

但是,不好意思,老娘要当大富翁。

“不到一成的价,唐总,唐总不行……”

呵,床上的大姐你可别张嘴了,你们家唐总有今天还不是拜你所赐。

“唐总,给你点时间考虑一下?”我个人觉得我还是挺有人性的。

“王兰兰,你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孟荔染撕碎人畜无害的嘴脸暴露本性,露出利牙来。

“这还不是托孟小姐的福。”怼得她哑口无言。


【3-24 更新】

我一直在医院坐到辛侃下班,心里想着要谢谢他,要不是因为他帮忙,事情也不会这么快迎刃而解。

他看到我,也不觉惊讶,更像是意料之中,叫我在更衣室门口等他,他的声音从屋里飘出来,“晚点跟我回家,胳膊我帮你推拿一下。”

我咽了咽口水,无论是回家,还是推拿,这几个字眼都能让我想入非非,流一地的口水。

更夸张的是,眼前的活色生香。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更衣室留了道门缝。

辛侃刚好脱去了套头线衫,分明看上去清瘦文弱,一脱衣服一身精悍的腱子肉,常年锻炼,窄瘦的腰线垒着八块腹肌。

555,试问美男谁不爱呢!

“有这偷看的本事,怎么由着别人欺负你?”我从包里掏纸的工夫,他不知几时停在了我面前,已经套上了白色的运动卫衣。

拍大腿后悔!

掏什么纸,我就应该掏相机啊!人生能有几次这种黄金机会啊!

错过悔终生!

“你说唐千禹?”我瘪了瘪嘴,“那我又打不过他。”

“不是看上人家了?”他轻挑眉,他一边说,一边状似不在意地抖落着手里的外套,可看他那蹙着的眉头,分明是在紧张我的答案。

“谁~会喜欢那种自大狂?”我坦白,要喜欢也喜欢你这样的小白脸,根正苗红,不光长得斯文好看还有正经工作。

我笑眯眯地凑上去,突然觉得自己讨好的嘴脸十分像阿干对我那样。

下一秒,辛侃把外套罩到了我的脑袋上,心情煞是不错的样子,勾起我的手,“披上吧,小色鬼。”

辛侃有车,车标是尖尖的耙子,我对车不感兴趣,也不认识几个牌子,只觉得坐起来挺舒适。

我窝在他一百平米左右的公寓的沙发里,旁敲侧击地打听,“小伙子,医生上夜班辛不辛苦啊?”

我当然还想说,不想努力了就来找阿姨,阿姨有钱有房有存款,应有尽有,没有阿姨做不到,就怕年轻人不敢想。

但很快他就拽着我的胳膊给我推红花油,痛得我吱哇乱叫,一时忘记了占嘴上便宜。

“有这么疼?”他说着,眼眸微闪眉头皱褶,手上的力道陡然轻了许多。

“当然啦!”本富婆美色当前,却只想落荒而逃。

他又搓了有一会儿,推到后来也说不上疼,肩上那一块被他揉成了暧昧不明的红,辛侃柔软的指腹停留片刻,我只觉得他碰过的地方又麻又酥,他靠我更近,唇就贴在我耳边,引导我抬了抬手,问道,“现在还疼吗?嗯?”

尾音如长了小钩子似的撩人。

他在家里只穿一件宽松圆领的线衫,我一侧身,便能看到某人的性感锁骨,嗅着他身上的乌木香气,脑子浮想联翩,刚刚那更衣室一幕又开始疯狂在脑海里闪回。

我一咬牙,以我这种要姿色有姿色,要钞票有钞票的做什么扭扭捏捏装矜持,干脆霸王硬上弓,把人扑倒,先上车后补票之!

说干就干!

可直到两手被他钳控着,我像个螃蟹似的四仰八叉地反被按在沙发上,才一脸懊悔!

那一身腱子肉是白长的吗!

“哟,这么大本事呢?”温热的鼻息撩拨着我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他贴在我耳侧,笑得颠倒众生。

我听不得他笑,一笑我的心就乱成了一团麻。

为了不被看穿富婆的少女情怀,我硬着头皮逞强道,“不稀罕?不稀罕算了!我找别的小奶狗去了!”

谁知辛侃一听那话,脸上笑意骤然消失,紧盯着我的眼眸暗潮汹涌。

半分钟后,我被他提溜着领子,砰地关在了门外。


【03-27 更新】

爱情使人忧愁。

我很忧愁。

我忧愁的主要原因大家也都知道,辛侃把我赶出来了,我虽厚着脸皮又敲了一会儿门,但无奈他是一个极有气性的人,不搭理我就是不搭理我。

在坚持不懈地打了几通微信视频他没接后,他就把我彻底拉黑了。

寒风瑟瑟,寂寥无人的夜。我停在路灯下, 用无比心酸的口气打电话给我的宝贝小吴求救,挂断电话后就下起了淋漓的细雨,我怅然若失的心绪随风飘荡,不知该停往何处。

说人话就是,辛侃,你大爷的!

我坐在小吃街如花似玉老板娘的小面店,一边冷得牙关发颤一边骂辛侃。

老板娘本来都到点闭店了,碍于我的面子,给我煮了最后一碗小面。

我要了爆辣,直击灵魂的宇宙爆辣。

端上来倒的确是红糊糊油亮亮,不过我猛灌了一口汤,什么爆辣,就是番茄浓汤!

“大晚上吃太辣,对肠胃不好。”老板娘托腮坐到我对面,小吴看我一脸阴沉,自觉地去外头守着了。

我要碗爆辣小面,老板娘给我换了番茄浓汤。

我要了瓶二锅头,老板娘给我换了瓶豆奶。

我堂堂京城王家富婆,来个小面店感觉是来吃养生餐的。

我简单叙述了一下我今天晚上的遭遇,“本来吧,我真的挺动心的,你看他又是帮我,又是带我回家?!这意思还能更不明确吗?这很明朗了呀。”

结果又给我来了这么一招。

欲擒故纵?试图引起我的注意?

十年前的言情本子都不这么玩了,辛侃给我整这个?

“所以你很喜欢他?”

我摸着我没剩多少的良心,淡然超脱道,“就那样吧,不就男人么?”

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不遍地都是吗?

我王妙妙短暂的二十三年人生,没什么轰轰烈烈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

我家庭背景一般,喜欢过别人,也被别人喜欢过,情史不长段段曲折,被绿过,被渣过,被似是而非地海过,到头来也没碰上一个真心实意打算和我过一辈子的。

也不知怎么,谈着谈着后来就把恋爱这件事情看淡然了,不就这么一回事。

当然,如果欺负我,那可不行,打我一巴掌,我得扒你一层皮。

碗里还剩小半份小面,我却已经吃不下了。

“妙妙,你究竟想要什么,你清楚吗?”

我想抖个机灵,我想要爆辣炒手,你给我弄碗汤,我要酒,你给我弄瓶奶。

要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个漂亮娘们儿,我肯定得把你的店砸了。

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止住了玩笑,一本正经地回道,“我清楚。”

“你清楚,旁人却未必知道。”她抚了抚我凌乱的发丝,“好多东西,你得说出来,人家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觉得这简直是至理名言,但这句话不应该冲着我说,应该冲着辛侃说。

碗里的小面不香了,手里的豆奶不甜了。

我这么拧巴,我都变得不是我了。

我为什么要因为区区男人患得患失成这幅鬼样子。

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

更何况我还有王建伟这个夜场永远的神。

王建伟来接我的时候,我正在别墅前的大草坪遛狗,他开着酷炫的超跑滞停在我面前,一声吆喝,“走,妙妙!”

“哦。”我应和,抱起阿干扛到肩上,打算上车。

他一吓,隔着墨镜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语气透着不可置信,“等等,你就穿这?”

我一身白色卫衣,灰色卫裤,还有一双干干净净的国产某力帆布鞋。

“可以吗?”我抬眸,楚楚可怜。

这可能是王建伟生平第一遭带人蹦迪,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下来查身份证。

等我们好不容易审核通过进去,王建伟找了个借口溜了,给我和阿干开了个超豪华包厢,叫我和阿干想吃啥就点。

我没听话去包厢,反而在舞池来来回回转悠了一圈,阿干一面竖起飞机耳,一面对对我投来不怀好意目光的男人龇着獠牙。

“汪!”中气十足,初生狗子不怕虎。

我赞许地摸摸他的大圆脑袋,恰巧扭头瞥到王建伟窝在某个卡座,周遭围着一堆看戏的京城公子哥。

他在中央捂脸痛哭,“我特娘感觉我妹妹在逗我,哪有人来夜场穿运动装,帆布鞋,还带狗的?”

我驻足不动,默默地看他。

他边上的公子哥听那描述,又看到了舞池边上特立独行的我,冲我吹了个口哨,叫我过去。

“王小姐?”

我点点头,王建伟背脊一僵,止住了啜泣。

“妙妙,所以你来夜场究竟是干嘛的?”求知欲促使他开口。

我不紧不慢地坐下,把阿干放在了膝盖上,勾唇浅笑,“训狗。”

阿干怕人,夜场人多,又多有穿着暴露大胆的,我就想着带它来见见世面。

当然,也是一个人在家憋一天了,感觉自己的微信步数有点可怜。

我同王建伟坐在同个卡座,他一脸幽怨挫败,旁的公子哥却觉得我风趣幽默,频频想法子和我搭讪。

“王氏大小姐果然非同寻常啊,百闻不如一见,百闻不如一见。”其中一个长相极奶的敬我酒,我碰了杯又放下,扭头拨了个瓜子递给他,“赏你。”

“王小姐不喝酒?”他看了看掌心那颗孤单无依的瓜子仁哑然失笑。

“昨天吹风了,头疼,今天喝不了。”冷气不足,室内又闷,我脸颊通红,就兀自端杯,灌了自己半杯冰水。

余光瞥到有人亮着闪光灯拍我,我同他对视片刻,他笑,“发个朋友圈。”

手机屏幕上,正是我牛饮的照片。

“把我照好看点。”

我掏了小手机,亮出二维码,在手机屏幕上戳了戳,他们就争先恐后地来扫,我就在那儿跳着脚磕瓜子。

“唔?”阿干歪头看我,不明就里。

我摸摸孩子的脑袋,“乖,等我给你找个新爸爸,原来那个臭爸爸我们不要他了。”

阿干重新趴回了我的腿上,舞池里的姑娘换了一轮又一轮,我身边的男人却络绎不绝,都是奔着这几天王氏和唐氏那些新闻来的。

京圈爱玩的公子哥儿或多或少都受过家里人荼毒,被拿来和唐千禹作作比较,这种比较简直践踏人性,惨绝人寰,因为结论往往只有一个,老子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废物。

可几天前风向突然变了,说年轻有为的唐千禹竟然也会在阴沟里翻船,败给一个成天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小姑娘。

鄙人不才就是那个小姑娘。

“王小姐你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接近唐千禹,就为了探情报?”那个长相极奶的弟弟亲昵地揽住了我的胳膊,示意我偷偷告诉他。

我一声桀骜冷笑,却不打算回答。

这帮男的在我耳边聒噪,说得多了我索性不听,闭目养神,脑海里却不由得又浮现出了辛侃的模样。

想来想去还是他好,至少他话少。

惜字如金,那和我说的短短几句话,都想让我供起来抄写背诵五百遍。

“王兰兰!”

我皱眉,都和他们说几百遍了,我叫王妙妙,怎么还有人叫我王兰兰?

我烦躁地睁开眼。

乍现的光打在辛侃身上,他一身黑西装,暗色的衬衫领口解得松散露出好看的颈线,眼眸里暗藏汹涌。

他声音冷到极点,“王、兰、兰。”


【03-27 更新】

我叫王妙妙。

眼下正被一个长相极奶的小白脸揽着一道窝在沙发里,四周还围着京城别的公子哥。

辛侃站在阶梯之下,穿着考究板正,他一开口,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全落到了他身上。

“……”我端着杯子,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只装作没看到,继续喝了一杯。

“妙妙,这人你认识?”小白脸凑到我耳边,戏谑开口。

我没来得及开口,小干饭王就奔了出去。

“回来。”阿干呜呜叫了两声,没继续往前走,却还是对着辛侃拼命地摇尾巴,吐着舌头讨好。

“咦?这人怎么这么眼熟?”某po照片上朋友圈的公子哥细细打量,“啊,辛氏集团,是那个辛侃啊。”

什么辛氏集团?辛侃不是急诊科的主任大夫吗?

我不明就里地眨了眨眼。

早些年头,辛王两家交好,谋求商业联姻,定的就是辛侃和王兰兰。

辛侃在辛家当然无须多说,他的母亲出生书香门第,是极有涵养的一个女人,辛侃耳濡目染,也是个通透早慧识礼数的小大人。

彼时有个有名的道士来京城传经,各家为了请他去家里给孩子洗礼争得面红耳赤。

道士皆不应,唯独在路过辛侃的时候,停下脚步,念叨了这么一句。

“辛家公子,温雅如兰。”

这么说,辛侃出名的那时候,唐千禹还扎孩子堆玩泥巴呢。

不过后来这联姻终究是没联成,辛侃的父亲像被人下了降头一样,一意孤行带回家一个年轻女人,气得辛侃母亲带着辛侃回了娘家,辛氏丑闻缠身,公司连年亏损,利不抵债,辛家老太太屈尊拄杖四请辛侃母亲,辛侃母亲俱是闭门不见。

后来直到辛侃母亲重病过世,辛侃才被辛家接回,而彼时十六岁的辛侃已经成了一个话不多的闷葫芦,全无孩时灵气。

辛侃十八岁出国留学,学成归国后放着家里的数百亿家产不接受,自己任性地找了家医院给人看起了毛病,一度还被京圈公子哥调侃,“也不知道是他给人看毛病,还是他自己有毛病呢。”

我身边这个小白脸啰里八嗦地和我咬了半天耳朵,我越听心越凉,不为别的,就为阶梯之下这个人。

“都退婚做了下堂夫,还来死缠烂打,也不知道辛家人的脸皮都是拿什么做的?”有人用话刺他,那刺像根钢针似的扎在他眼尾,一时泛起点点红。

“王兰兰。”他又叫了一声,身后是霓虹绚烂的光,那点光匆忙从他身旁掠过,可他仍是一身的黑。

丁点的光,什么也没照亮。

他什么都没说,可我好像突然什么都懂了。

我拂开小白脸的手,突兀地站了起来,同周围人的随性穿着相较起来,我过分休闲,他过分死板。

可只有我胸口澎湃的心绪知道,唯独我们才是相同的人。

周遭瞬时静了下来。

我走向他,一步一步,最后白色的帆布鞋停在他面前,两节台阶,咫尺之间。

“你得想好。”他淡淡开口,说的话那样轻,眼眸里泄露的情绪却都是,和我走吧,和我走吧。

“妙妙!”王建伟上前拦住我,在我耳畔低语,“你得想好,你今天跟他走了,明天多的是人等着看我王家的笑话!”

我想好了。

“辛侃,朝我走一步吧。”我冲他笑,一口软糯的白牙。

两节台阶,你走一步,我走一步。

再然后,你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我就爱你。

辛侃滞了片刻,我还未反应过来,他如阵风紧紧地拥住了我,那两节台阶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

一路衣物散乱地落在地板上,我如涸泽之鱼,在他过分炙密的拥吻中难以喘息。

他轻轻松松地一把抱起我,眼里沾满了情欲。

“阿干,阿干看着呢!”我脸颊绯红,却还残留了半分理智。

他砰地一脚关上卧室门,欺身压下。

“叫我。”绵密疯狂的交缠,我几乎快要失了意识。

“兰……”。

“妙妙。我叫王妙妙,辛侃,你得记着这个名字,下次再叫错,我就不理你了。”说完,我吻住了他。

这个男人味道很好,尝起来像薄荷草,令人上头的香气。

人么,老处男憋久了,狼狗一个。

我一觉醒来,他在那边苦大仇深地皱着眉头给我擦药,掀开被子,一身斑驳。

我羞愤欲死,骂他不是个东西,“老娘后悔了!不和你玩了!”

他揽住我,“妙妙,你的确有一次退的机会。”

“在昨天的夜店,在前天的医院,在之前的小区楼下。”他啄吻了一口我的唇,“不在从此以后。”

我醒过来的时候浑身像散了架,得由他抱着去餐厅,由他抱着去刷牙,由他抱着去洗澡。

在我刚想脱衣服扭身看他还伫立在原地,一脸期待,没压住火气猛地把拖鞋甩了过去,“出去!”

我有时间开机刷微博,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

网络上从昨晚就开始炸翻了锅。

流传的都是辛侃抱起我走出夜店的视频,身后还追着一只扑腾着短腿,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小干饭王。

我抱着阿干,一面开始刷热搜。

震惊!?爱吃回头草,贵族王家小姐改恋穷小子!

曲终!细数唐王爱恨纠葛情史,赢家为何是辛家下堂夫?

“这张也太丑了,把我的脸照的太肥了。”我愤愤不平,打算打电话去投诉这家媒体,不给修图简直是对仙女的亵渎!

人民的好医生辛主任在看病历的间隙,还体贴地挑出了几张我的绝美侧颜杀,递手机给我,“壁纸锁屏已设,请王大小姐检阅。”

“不急,下次我发两张精修你再替上。”我抛了个飞吻过去,某人一推眼镜,蠢蠢欲动。

手机铃声响了。

“这破热搜撤一天了撤不下来,真的烦死了!”王建伟着急万分,“啊,喂?姑奶奶你怎么才开机啊,你看没看热搜?你说说看这倒是怎么办啊?!那股东都到公司来闹了!”

“什么怎么办?”我反问。

“媒体啊,这新闻满天飞了您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我知道啊。”我顿了顿,“奥,我过会儿自己秀个恩爱,不让他们蹭我王家的热度。”

热度即是金钱,蹭我王妙妙的热度博出位?

不可能的。


【04-06更新】

我拽过辛侃的手拍了张照片,冷白修长的手指搭在白嫩葱段似的小手上,十指紧扣。

文案编辑写的是王妙妙喜提人畜无害小医生一枚。

照完相发完朋友圈,手机刚好弹出一条消息。

备注是千禹哥,后头一堆红色的小爱心,我还来不及捂住,就听到头顶一声冷哼。

再扭头,发现辛主任捏着病例,一脸苦大仇深。

回完唐千禹的消息,我赶忙回头给辛主任顺毛。

“看什么呢?”我明知故问,他动了动嘴。

“病例。”

“那辛主任看了半天,看出这人是什么毛病了吗?”我托着腮,一面撒娇似的拿圆乎乎的脑袋拱了拱他的肩。

开始他还绷着脸想和我冷战,耐不住我磨他,无奈地把我从凳子上扯去抱到自己腿上,还不忘报仇似的弹了我一个脑瓜崩,“见异思迁,花心病。”

“那能治吗?”美色当前,我没忍住又啄了一口他的唇,“亲亲能好吗?”

“这么会勾人,基本废了……”辛主任不愧见过大风大浪,才不会随便迷失心智,一本正经。

“见异思迁,我哪有那个本事?”我像只八爪鱼似的环抱着辛主任的腰,因为常年锻炼腰上一丝赘肉都没有,男人自律起来,太可怕了。

解释了几句,唐千禹同意用十亿资金交换之前拍卖的地块,我回他消息,也只不过是同他商定了个时间签合同。

昨天晚上,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我如今回想起来,仍觉得疯狂到荒诞的地步。

我和辛主任上了床,我记得我扒拉他的衬衣的架势宛如几百年没见过几个男人,饿虎扑食,都把扣子拽掉了好几颗,他伏在我身上,脖子上一道指甲划开的血口子,也不知道是气还是笑,“手下留情。”

而今我的指腹反复摩挲着他那道结痂的红印,“还疼吗?出门得化妆了,不然人家得想,一本正经的辛主任,私下玩的这么花。”

“得了吧。再给捂发炎了。”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笑道,“谁让家里多了只爱捣乱的小野猫,被挠了也不稀奇。”

“你说谁是猫!”我同他胡乱闹了一通,他虽让着我,但毕竟身长吨位摆在那儿,没过多久我就被他搂在怀里一下都动弹不得。

他俯身贴着我的耳根,低声沙哑,“妙妙,我是打算奔着一辈子去的。”

我心想谁不是呢,刚想怼他,他又补了一句,“可我又怕这话太沉太重,被你当成什么玩笑话,又是一笑过去了。”

辛侃年少得人四字赐言,温雅如兰,那兰花自小受尽呵护,直到一日被移出温室,受了风吹得了雨淋,娇贵的花朵虽枯萎了,根系却团结成了一块顽固的石头。

辛家的不堪,让这块顽固的石头不愿收受一丝恩惠,他从不以弱示人,可此时此刻,他对我说,“妙妙,我是一个医生,从业时宣誓一生忠于希波克拉底誓言,如今我也忠于你,只忠于你。”

我总觉得他戴眼镜时候尤其斯文败类,独处时却希望看到不一样的他。

我摘下他的眼睛,仔细地描摹他温润的眉眼,心想那过去种种的不堪为何没有在他的眼睛里投下半点阴影。

世界复杂人心叵测,善恶难辨是非浑然,唯独我的医生,他干净澄澈,他说什么,眼里就是什么。

“辛侃,我是个生意人。趋利避害,商人本性。”他听完那话猛地一滞。

“旁人想让我亏得倾家荡产,我定然也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安抚似的牵过他的手,“可是辛侃,你是不一样的。”

“既然是真心相付,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辛侃把我送到了王家别墅,扭头就得去上夜班了。

我披着他给的外套,牵着阿干蹦跳着回了家,阿奶就在屋里一边看报一边等着,王建伟却像只陀螺似的来来回回打圈,见我来了,大呼,“小祖宗,你还知道回来呀。”

朋友圈炸了,新闻媒体炸了,明日周一,估计早市开盘,王家的控股也得炸了。

“再怎么样赶不上唐千余,也不至于去登辛家这艘破船,公司运营情况暂且不说,花边新闻一箩筐,辛家那老东西如今几个老婆几个孩子,谁还说得清楚?”王建伟端着厚厚一摞资料塞到我怀里,写的全是辛侃他爹的桃色绯闻,今天挽着一个十三线小明星参加酒会,明天带着超模进了宾馆,看那照片,姑娘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

辛侃他爸私生活乱,可我也没想到乱成了这个法子,辛侃他母亲过世后,辛侃他爸越发肆无忌惮,成天花天酒地。

直到辛家实权被辛侃他奶奶收回,财政状况才算稳定了下来,本想等着辛侃到了年纪了就交到他手上,毕竟他是辛家唯一认的继承人。

可辛侃一早就表明,志不在此……

老太太上了年纪,管起事来力不从心,辛家连年亏损,在商海浮沉的京城中,早已没了立足之地。

我翻着那厚厚一摞报告,不知不觉翻到了久远的年代,看着那印刷模糊的报道,一晃神看着上头加粗的几个字,喃喃低语道,“孟云云……”

值夜班的辛侃步履从容地踏进了住院部的病房。

“诶,辛主任怎么来查病房了?急诊今天不忙吗?”路过的小护士惊疑。

辛侃推推眼镜,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倒也没解释什么。

病床上,纤瘦的女人安然入睡,躺在白惨惨的病床上,小脸也映得越发苍白。

辛侃从兜里掏出一管药粉瓶,把生理盐水兑入药粉瓶后,动作娴熟地晃了晃,而后抽了一满管,正要打入悬着的吊瓶。

一只惨白的手扯住了他的衣摆。

“不,不要……”孟荔染卧在病床上,本就苍白的脸被吓得越发没有人色。

辛侃面无表情地继续推着针管,医用口罩挡着的半张脸,让人看不出到底是怎样的情绪。

“求求你,我什么都没和王小姐说,我不知道她和你的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孟荔染想要去扯自己手上的留置针,被辛侃一把钳制住,“哥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一时涕泗横流。

辛侃嫌恶地擦了擦自己的白大褂,眼神透着厌弃,“你叫谁哥哥呢。”

“我不知道王小姐,王小姐和你的关系,我真的,我什么都没有对她做。”孟荔染惊慌失措地为自己辩白,跪在床上双手合十求饶,她怕极了眼前这个穿白大褂的人,于她而言,这人同鬼魅无疑,“我保证,我保证我再也不会去烦她,我会离她远远的。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

一面说,一面哭得越发凄厉大声。

辛侃推了推眼镜,夜色之下,俊秀的脸庞显得如此陌生冰冷,不近人情。

孟荔染语无伦次,一五一十地交代着事情的经过,坐在陪护椅上的人全程揣着手,冷静地听。

在听到王妙妙要在唐千余的地盘周围盖垃圾处理厂时,辛侃没忍住笑出了声,他的女孩,果然很聪明,很与众不同。

这是孟荔染为数不多见辛侃笑,她只是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后来,我情急之下,才想到了自残嫁祸给王小姐,以此来要挟她,可,可我真的没想过伤害她,我和她……我和她……”

孟荔染说不出来。

“卑微的蝼蚁,也敢窥视天上的星辰吗?”孟荔染蓬散着发,浑身上下写满了狼狈,辛侃的一字一句,犹如透骨钉似的把她死死钉在那里。

“你和你妈,一个德行。”他居高临下,蔑视轻哼。

辛侃起身要走,孟荔染挂着满脸的泪痕,一步一求,“求求你,给我解药,我不想死,我真的……”

冰冷的空气似乎就要凝固让人窒息。

护士长停在了门口,病房里头的哭声戛然而止。

“诶?辛主任?这么晚来查房吗?”

“怕麻烦你们,今天多加的一剂葡萄糖,我给打了。”辛侃掷地有声,拿出了手里的药瓶摇了摇,重新递交给护士长。

在护士长连声责备不按流程办事的时候,犹记得露出一个和蔼谦逊的笑。


【04-06 二更 】

早盘王氏控股的旗下几家子公司果然股票大跌。

不过很快,唐千禹在我的要求下很快发布了合作公告,王建伟领着几个大股东去实地考察,口若悬河地忽悠我是如何从唐千余手上用低价把这几块地皮买下来的。

这才把几个大股东的情绪安抚下来。

至于我呢,得会见辛家的贵客。

辛家老太太年过八十,精神矍铄,人却难免佝偻,拄着杖蹒跚到我面前,笑得眯眼,“老天爷真是待我不薄,前天刚寿辰,这不今天就给老婆子我送了这么个水灵的乖孙媳!”

我惯会和老人家打交道,一口一个奶奶长,奶奶短,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直握着我的手,眼眶猩红,“孙媳啊,有你我们辛家就有指望了。”

老人家说,辛家虽然如今没落不能和王家同日而语,但家底也摆在那儿,亏待不了我,我若入了她家里的门,那所有的东西,就都是我的。

“你也知道,辛侃的爸爸……”

“辛侃有爸爸吗?”一提到这茬,我便不愿意顺着她的话讲了,挑了挑眉,“我只知道辛家这些年不知为何要养着一个闲散废人。”

“奶奶,你心里也门清,咱们做生意的,都不是什么大慈善家。”我替她斟了杯茶,双手奉上,“有那闲钱养个废人给自己添堵,还不如拿这点爱心去领养几只小动物呢。”

老太太接过茶,喟叹一声,“可他终归是我辛家的男儿,是辛侃的父亲。血脉相连的一家人,终归还是一家人……”

“一家人?”我冷笑了声,“一家人会逼走妻儿不顾,自在地去外头勾搭别的狐狸精吗?一家人会让个十岁不到的孩子流落在外孤苦伶仃?一家人,老太太,你光看着自家的儿子,你的亲孙子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你打听过吗?”

我那话,说的一分真一分假,剩下的八分都是留白,由着老太太自己联想,老太太年纪大了听得那些热了眼眶,沉吟许久,像是下了决心,“丫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放心吧,老太太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没人做恶人,就我来做这恶人,终归有一天窗户纸是要捅破的,做那天下太平的戏码,给谁看呢。

“哦,对了,还有一个事情,我想和您确认一下……”

我这头刚送走老太太,辛侃给我发了条短信,说是想阿干了。

我心想你想我就想我了,还采取迂回战术,年纪不大,人老矫情了。

我去老板娘的抄手店打包了得有五六十份抄手小面,叫上小吴一众保镖去医院送外卖,“宝贝,我现在有家室了,以后就不能管你叫宝贝了。”

铁面小吴拿手一挡,严正拒绝了我的飞吻骚扰,“王小姐你这人一天到晚,欠欠儿的。”

我在医院碰上了走廊里焦头烂额拨着电话的唐千禹。

唐千禹问我,是不是我和孟荔染说了什么,不然她怎么会突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院了呢。

现在手机也不接,微信也不回。

我拎着抄手,从他身边经过,“唐总,你觉得孟荔染和那两块地皮,对我来说,谁更重要呢?”

“我犯不着给自己添堵,借过。”我还得给我家辛主任送外卖呢。

辛主任刚好在休息室吃代餐小饼干,向我解释道,“急诊午休时间短。”

“不用管我,你吃吧。”我打开了热乎的包装袋,又把小吴那帮人支开,给别的护士医生去送温暖。

“这医院也真是的,昨天夜班,今天白班,拿我们辛主任当生产队的驴使唤了。”

辛主任不急着干饭,只是抱着我,惩罚似的在我唇上恶狠狠地啃了一口,“你这小丫头,会不会说话?”

我有些疑惑,问道,“你不饿吗?”

“看到你就不饿了。”他笑,望着我的眼里有光。

“我长得像大饼,让你充饥了?”我壮着胆子开了几句玩笑,又担心被他就地正法,光速缴械投降,“错了错了!辛主任我错了!”

辛主任对孟荔染的出院只字不提,只是说他和同事换了班,下周要开研讨会,等研讨会之后,就申请长假带我出去逛逛,“想去哪儿,就近啊,太远没假。”

“今天你奶奶来找我了。”他一滞,松开了我。

“她说什么,你都不用理。”对老太太,辛侃还是留有情面的,要不然前天也不会穿得挺括出席她的寿辰。

辛侃重新戴上了医用手套,医用口罩,显然不太想继续和我聊和辛家有关的事情,我长久伫立在原处,不言语。

“有些事情,你得告诉我。”你说了,我才能知道该做什么帮你。

可他只是冲我笑,“说什么,我得上班了。”

辛侃上班,我则在走廊无可避免地和唐千禹又打上了照面。

他应该是找到了孟荔染,此刻脸色好看多了,对着电话语气柔和,“这样,那你好好休息,上班的事情不用太着急。”

挂完电话,他重新看向我,不同于以往的轻蔑,厌弃,如今他正视我,更多的是忌惮和不安。

唐千禹为了孟荔染,甘愿屈膝迎合昔日仇人,将自己近两年的营收换来的地皮拱手送人,要在旁人眼里看来,算得上旷世情种了。

可是就在刚刚,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

如果唐千禹真是这么个掷千金博一笑的人,他能以一己之力创办唐氏吗?

在生意场上向来半点不讲情面的人,一个区区秘书,有什么魅力又让唐千禹神魂颠倒呢?

“唐总。”

我叫他,唇角勾着不怀好意的笑,“唐总,还真是年轻有为呢。”

我将年轻那两个字念的尤其重,暗讽拍卖会上,他被一众油腻的秃头大叔耍的团团转。

他瞬时黑了脸,一言不发地要走,经过我身边,我低声念了句,“所以……”

他听到那话,猛地止住脚步,皮鞋同地上的瓷砖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声,他惊慌地捏着我的手腕,显然是乱了阵脚,“你、你方才说什么……”

走廊人来人往。

我望着他仓皇的神色。

太有意思了。

京城这盘棋,我好像知道该怎么下了。

唐王签约,地块归属王氏,唐氏得十亿变现,商界哗然,我王妙妙在京城青年企业家一代中一时名声鹊起。

王建伟问我,打算拿这几块地做什么,我对这件事情兴趣缺缺,把人赶出去了,“王氏旗下这么多老总副总,集思广益一下,别拿这破事烦我。”

这几天,辛侃去外地开研讨会,我都一直呆在家里。

听说公司一直有人来闹事,闹事的人就是辛家的那个老色批,老太太冻结了他的卡,原本划在他和老太太共同名下的几套房产也全部重新置换到了老太太一个人的头上,老色批拿了二十万被辛家扫地出门,向来挥霍无度的人一下子减衣缩食哪儿受得了,没过几天就挥霍一空,得知辛氏已将他列入黑名单,便来了我王家的公司。

我今天特地邀他喝茶,不过我嫌他脏,不想让他进家门,只摆了几张简约的塑料板凳,约他在露天的草坪上喝。

那老色批一下潦倒,和地痞乞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张口问我要五千万赡养费,“那小子是我儿子,你和他搞姘头,也有赡养我的义务,你们都得给我钱!”

“五千万,也不怕闪了舌头。”我两手一摊,表示一毛没有,“这样,你好好说,很多事情,我们都得商量着来嘛。”

老色批着急用钱,要求一降再降,“这样,一千万,你给了我,往后我也不会再来烦你们,死了也不要你们送终。”

我仍是跳着脚不作声响,老色批被逼急了,怒摔杯子,“你特娘到底什么意思?!”

还好有小吴,帮我挡住了一部分溅起的茶水。

阿干原本在远处玩,一看这里争吵起来,撒开丫子过来护主,嘴里龇唔乱叫一通,倒把老色批叫老实了,跌坐回了凳子上。

我不急不缓地拿起块干毛巾擦脸,“辛先生,我说了,你得有诚意。”

“一千万还不算有诚意?”

一千万,老子给你兑换成角,来个一亿脚还差不多。

“我这里呢,可以给你提供几份工作,一呢,保安,四千块一个月,不算五险一金但是包三餐住宿。二呢,就是帮我们家除除草啦,养养花啦,不过考虑您之前没有从业经验,这份工作可能只能给到你三千的正式薪水,但是有五险一金,要不你考虑一下?”我顿了顿,突然想起来,补充道,“当然啦,每份工作都有试用期,试用期被开除的话,我这边是没有一点责任的哦~”

我还没说完,他就想冲过来揍我。

这回小吴没打算惯着他,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死死按到了地上。

“你让老子给你打工?你算什么东西!老子这辈子都没给人打过工端茶倒水过!你一个给我儿子骑的黄毛丫头你算什么东西?”

不及我动手,小吴面容冷峻地先给了他一个耳光,“把嘴放干净点。”

那囫囵一巴掌,打得他半边脸青肿。

我面色沉沉,“一辈子没打过工,就该我欠你的?你知道你这种人叫什么吗?家族蛀虫,盯着老太太的血吸,她都多大年纪了,还得养着你这么个玩意儿。”

他被按在地上,脸上沾满了湿润的泥土和青草,我抽巴掌拍了拍道,“你这张老脸,皮怎么就这么厚?不怕死了下地狱吗?”

老色批呜呜喳喳骂了半天都不解气,反被架着轰出去了。

“老子至少没杀人没放火!你,你和那小畜生,一个女魔头,一个杀人犯,你们俩才是死了该下十八层地狱!”

杀人犯啊,好大的帽子。

我沉吟了半天,心里像含了块铁似的沉甸甸的。

辛侃明天就回来了。

他和我汇报着这些天的行程,末了故作轻松地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听奶奶说,她把那个男的赶出去了,那个男的没来为难你吧?”

“你都知道是我搞的鬼?”

“嗯……”他那头安静了片刻,像是走出了人群,一个人落了单,“我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连这也猜不出来。”

“奶奶这个年纪,一个人过太可怜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说服他的心结,“你如果实在不想回去,就只管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别的我来就好。”

那些让你困扰的,无法接受的,让你觉得痛苦不堪,负累重重的,都让我来就好了。

沉默,沉默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明天我就回来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我本来就清楚,瞒不了多久的。”他自嘲地笑笑,临了还嘱咐我好好照顾自己。

我数着秒针走过的步幅,面前摊开的报纸,是大约七八年前的报道,上头写着辛家秘闻,那挤走辛侃母亲登堂入室的小三孟云云,魂断辛宅。

孟云云的死因猜测纷纭,法医鉴定致命伤是头部撞击重物后留下的挫伤,但同时解剖结果显示,孟云云的胃里含有安眠药物质。

孟云云入住辛宅以后算是飞上枝头,天性张扬的人断没有想不开的念头,怎么就会吞服安眠药致使失足落下台阶呢。

我正昏昏欲睡,唐千禹的电话接进来了。

“喂。”这是我算得上第一次心平气和,不掺杂个人情绪地和他沟通,不由得感叹,做生意人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永远的敌人,也没什么永远的朋友。

一旦我和唐千禹不再归属对立阵营,他的口吻,我的口吻,就都好了很多。

“唐氏的确急需京中名门做保。我之前看中的,就是辛氏。”辛氏企业败落,苟延残喘多年得以存活下来的原因,其实也就只是靠辛家老太太的名头而已。

要在京城立足 ,看的不光是财力物力,更多的是权,有权,则各路资源都会自然而然倾斜。

京中老一辈能带年轻人玩的,就剩了制度落后,没什么财力的辛家,唐千禹力保孟荔染,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实意,我不知道,但他想攀上辛家这根高枝,却是显而易见的。

“孟荔染,虽然不是什么嫡出小姐,但作为当初挤走正宫的孟云云的女儿,在辛家的地位,也非同一般了。”那些消息,我能打探得到,唐千禹肯定也打探得到,或许这也就是他肯放弃两年收益,换孟荔染周全的原因。

生意人,真心能值几个钱。

我笑,“唐千禹,我真心实意想结成合作,你要辛氏的庇护,我可以给你,反过来,我要你暂时放下唐氏的名号。”

唐千禹能够以一己之力缔造唐氏帝国,凭借的是卓越的个人能力,我扪心自问,靠自己那点小聪明,没那么大本事和他长久抗衡,辛氏要一个有胆识能够杀出重围的领头人,这个人,我想来想去,只能是唐千禹。

辛氏需要破旧立新,需要改革变制,王建伟不谙从商之道,我的小聪明劲能赢唐千禹一次,却赢不了那些久经商海的老狐狸,只有唐王辛三氏联盟,唐氏的能力,辛氏的权力,王氏的财力,才能保全三氏在京城的绝对地位。

三氏联盟,定的是长久战略合作部署,不在朝夕,辛氏的地位决定了它不能做有损它本体的事情,故而唐千禹要入主辛氏,必须是唐氏并入辛氏,虽是暂时寄人篱下,但五年十年,辛氏渡过难关,老太太也好,辛家也好,所有人都会记着唐千禹的恩情,届时他想剥离出自己的一支,没人会阻拦他。

“不亏待你,薪资你自己开,所做决策无须向各司董事会汇报,只要得辛家老太,以及我的应准,就可实施。”我同唐千禹签的是君子协定,里头款项列得极为清楚,各方律师看过又看,唐千禹没有拒绝的道理。

末了,唐千禹要挂电话前,评道,“你和从前,很不一样。”

“那从前的我如何?”

他清了清嗓子,不怎么愿意再提,“你费尽心力为辛氏谋划,又是图的什么?”

图的什么,当然是图老娘乐意。


我撂了电话,督促着人把辛家的财政情况理清楚,便召开了记者发布会。

记者发布会上,我、辛家老太、唐千禹三人都出席了,对于制定后期合作战略做了公告,也敲打了京中别的财团。

再想要下手,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本来发布会开得好好的,气氛也挺融洽,唐千禹那个千年扑克脸也难得露出点轻松的笑容,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孟荔染逆着光,站在门口,病怏怏的脸色惨白,“唐总,你不能这样对我……”

记者摄像一堆长筒短炮又全部调转了镜头,朝向门口的孟荔染。

“你不能和她站在一起!”白莲花声泪俱下地控诉,“你说过的,你永远都会站在我这边!”

“唐总,你怎么可以再相信她?你明明知道她都对我做过什么……”她想走进会堂,好在王建伟手脚快,已经把她拦下了。

唐千禹叫停发布会,和我对视一眼之后,便兀自去了后台。

等我姗姗来迟,孟荔染的情绪已然崩溃,活像个脱线木偶似的神情呆滞,“所以……我被辞退了。”

“作为秘书,你的确没有履行应尽的职责。孟荔染,去人事那头领你应有的薪水,”唐千禹一向无情,此刻也剥去层层矫饰,“尽情休假吧。”

唐千禹叫来保安要把人拖出去,孟荔染陡然一哆嗦,又冲着我扑了上来。

“是你!”近乎疯狂的眼神里布满了红血丝,“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王兰兰!你会有报应的!王兰兰!”

王兰兰会有报应。

王妙妙不会有。

我惊魂甫定地拍了拍胸口,只觉得孟荔染这人一面白莲花,一面女疯子的样子实在诡异又吓人。

“没事吧?”唐千禹看我脸色很差,过来牵我的手。

我条件反射似的躲开了,半惊半吓,“唐总,注意点。我是有家室的人。”

这小手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乱牵的吗?

我开了手机,发现辛侃十分钟前给发了消息,“晚上十点落地机场,不用来接。”

“知道了辛主任。那我就直接去你家等你啦。”近乎黏腻的口吻,方才被疯女人整坏的情绪瞬间明朗开来。

自顾自走出去,发现唐千禹不仅没跟上来,还又恢复了扑克脸,脸色极差地杵在那儿。

“对了!唐总,晚上酒会你应付一下,我有急事。”

急事急事,十万火急!

“小姐,这才九点,辛主任的航班不是十点才落地吗?”小吴一面开着车,一面吐槽我早早离开会场,又是鲜花又是红酒,花里胡哨的东西买了一后备箱。

“那万一飞机早点了呢。”

“小姐你可真逗,我干这么多年保镖,没听过飞机早点这一说。”说完,他还在那头闷闷地笑了起来。

我打开手机,果然还没消息。

“快滚快滚!被我们家主任看到了要你好果子吃。”

“哦,那小的在楼下等你?”

等什么等,没点眼力见。

我臊红了脸,“咳,我今天大概率不回家了。”

已经十点半了,还是没消息。

该不会晚点了,晚点了应该会和我说才对啊。

烛光晚餐摆了满满一桌,我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手机屏幕独自亮着。

突地,手机铃声响了。

“这是哪儿来的骚扰电话?”显示的是一个外地号码,估计又是什么骚扰电话,我连忙挂了,万一占线辛侃打不进来,那就完了。

谁知我挂了没一会儿,他又打进来了。

被我连续拒接了三次,又打了进来,我刚想破口大骂,突然看清屏幕里显示的辛主任的名字。

瞬间变脸,娇嗔道,“喂?到哪儿啦,等你半天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不是辛侃,“王小姐。”

“王小姐,别来无恙啊。”好像……有点耳熟。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这老头声线不就是辛侃那丧良心的爹吗?他怎么拿着辛侃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你想干嘛?!”

辛侃被绑架了。

绑他的人是他的亲爹,要了一千万赎金,一千万,刚好是之前他想要,我不肯给他的。

可晚上十点了,银行早就关门了此刻小吴领着一众保镖在ATM机上疯狂取钱,

王建伟也到了,和他结交的那帮子纨绔公子哥身上没什么现钱,掏了一整箱金条托他送过来。

我拨了个电话过去,问那老头,金条抵行不行。

老头乐得咯咯响,“早这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此刻我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神情木然地坐在花坛边上,只后悔,“我应该答应他的。”

我明明知道那老头是个疯子,如果我答应他,辛侃就不会有危险,辛侃……

眼前堆着一箱又一箱的钱,我坐在其中,却像丢了全世界一样。

唐千禹的跑车渍地划出一道车胎印,稳稳地停在我面前,随后他飞快打开副驾驶的门,猛地一推三四个装满钞票的行李箱滚了出来。

“我和你一起去。”唐千禹蹲在我前头,牵住了我冰凉的手。

和老头交涉的地方是一家公司的顶楼,十七层,夜风萧萧,高处不胜寒。

老头不知道哪儿来的钱雇了一堆打手,辛侃被捆在一根柱子上,眼睛和嘴巴都蒙上了布条。

“好久不见啊,王小姐。”老头换了身行头,意气风发,孟荔染就站在他身后,向来素净的穿衣风格,换成了彻头彻尾的一身黑。

大抵是看见唐千禹,与生俱来的条件反射,红了眼,眼泪汪汪。

我骂道,“别他妈装了。”

没有你,老头一个人就能办到这一切?装这幅人畜无害的样子给谁看。

孟荔染怨毒的眼神重新落到了我的身上,“我说过,你会有报应的。”

“钱,给你。人,还我。”我懒得废话,就要冲过去找辛侃,却被唐千禹一把拉住。

那帮打手浑身的腱子肉,围成人墙把我和辛侃挡开,我全然不顾及什么形象,破口骂道,“你他妈还想怎么样!?”

“没什么,王小姐。”老头在原地踱了两圈,看了看表。

随后阴诡一笑,兀自搬了个凳子坐下了,“时间还早,要不我给王小姐讲个故事?”

“也好让你听听,你喜欢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老头讲的是陈年旧事,也是报纸上刊登过的那消息。

有关于孟荔染她妈,孟云云。

“小染打出生就被辛家嫌弃,我呢,你也知道,烂人一个。辛家呢,也就她妈对她好点儿。”老头不以为耻,“小染长到十一二岁,老太太执意要把那混小子接回来,过了没一个月,孟云云就死了。”

当年辛侃只有十六岁,照老头的话,辛侃刚失去母亲不久,满身的戾气和怨愤无处发泄,只觉得一切都是眼前这对母女造成的。

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把孟云云的维生素换成了安眠药骗她吃下去,然后设计让她坠楼而死。

“王小姐还以为自己捡到宝了呢,没想到披着医生这张光鲜亮丽的皮,内里却全部腐坏了。烂掉了。”老头笑,讲道理老人家笑起来都会显出几分和蔼,可那张脸,却让我怎么看怎么恶心,“你嫌我烂人一个,可是他是我生的,他身上流的也是烂人的血!”

孟荔染死死地咬着唇,抢过话头,“王兰兰,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可在我眼里,你也不过就是走运投了个好胎?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我瞧不起你,和你的出身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淡淡道,“说完了吗?说完可以让开了,我想接我家主任回家。”

辛侃被绑在柱子上,不知是因为听了老头的那些话,还是怎么的,脸上除了白,一点颜色都没有。

我几步走近,心想着卸下他身上的束缚,一柄刀刃却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孟荔染已然彻底黑化,阴沉着嗓子,“他可以走,你不行。”


我不知道今天爆了多少粗口了。

但最后一句吗的,我一定要留给孟荔染。

“有情人终成眷属就让你这么难受?我和辛侃好好在一起,你不就还和唐总有戏吗!啊!?啊?!”最后那两声土拨鼠尖叫,我想震得她脑壳疼。

“不会的。”她遥遥地望着想挤进猛男人墙里却徒劳无功的唐千禹,眼神哀伤,“我失去你了,我知道的。”

那到底关我锤子事情。

孟荔染把我拉离辛侃的时候,好在我已经替辛侃解下了眼罩,并且偷偷解开了反捆住他的一个结。

辛侃丢给了我一个眼神,我心领神会,“好!你想怎么玩老娘陪你还不行吗?”

“孟荔染,你冷静一点!”唐千禹几次挤进人墙都被挡回去,眼看着孟荔染架着我越来越靠近天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唐总。”黑夜,如同鬼魅一般的脸,浮夸的笑容,“你这么紧张吗?是因为我,还是因为王兰兰?”

“你分明和我说过的,你很讨厌她,恨不得她离你远远的,最好永远不要来烦你才好。”

“可是为什么现在一切都变了呀?”冰冷的刀锋从我的耳后,划到我的脸颊,“是因为这张好看的脸蛋。”

最后停在了我的唇上,“还是因为这张伶牙俐齿的嘴呢?”

也许是因为老头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是个疯批了,他可不想惹上这种人命官司。

老头点了点箱子里的钱,确认无误后,就叫开打手,兴奋地把钱和金条运下楼去。

“荔染,你听我说。”唐千禹得以靠近,为了不激怒孟荔染,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我和王兰兰,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不过是一些商业合作。荔染……”

“别过来!别过来!”孟荔染的注意力完全被唐千禹带过去了,“没发生?唐千禹,你扪心自问,如今这个王兰兰,还是你当初看不上的那个王兰兰吗!”

“你骗得了我,你骗得了你自己吗?!”孟荔染一面哭得声泪俱下,一面去拿执刀的手去擦眼泪。

说时迟那时快,辛侃趁孟荔染不注意,突然奋起,从背后迂回空手去夺孟荔染手里的刀子。

我俯下身避开,再回头,孟荔染已经被辛侃牵制住。

我坐在救护车上,眼泪珠子一直掉个不停。

辛侃的手心都是血,血糊糊的一片。

“哭什么。刚刚这么吓人都不哭,现在知道哭了?”辛侃觉得好笑,把我揽到了怀里。

“你还笑?!”我边哭边骂,“你一个大男人,我一不去接你,你就被绑架,下次还怎么放心把你丢在外头。”

“那我就不出去了,成天陪着王总,当个软饭男。”

那倒也,不错。

包扎完的路上,辛侃一直牵着我的手,虽然辛侃那疯批妹妹和疯批老爹都被警察抓起来了,可是我对绑架的事情心有余悸,一路都惴惴不安。

“有一件事情,他们说错了。”辛侃看着远处的路灯,像回想起过往,一向不善于解释和表达的人,此刻却突然想出了很多东西要说。

他说,他没有杀人。

十六岁的孩子,没了母亲,浑身戾气不假,可都化成了一场又一场的梦魇,夜夜纠缠着他。

“为了不让奶奶担心,回去的时候,我把安眠药放在了维生素罐子里。”辛侃淡淡道,“只不过那女人私自进我房间,翻到维生素之后,以为是她也能吃的保健品,拿去吃了。”

孟云云死后,从她的房间里的确翻出了装有安眠药的维生素,可辛家的人受了老太太的意,都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没有人问,大家都默认。

默认是辛侃出于年少无知,不小心“杀”了人。

“没有人想听我解释,那我就不解释。”他淡淡笑,“反正我也无所谓。”

“不许无所谓。”不许,用我心疼的口气,说着让我心疼的话。

我紧紧地抱住他,“你傻不傻啊。我都说了很多事情,你要说了我才知道要怎么帮你啊……”

“你傻不傻?”他反问我,眼里亮亮的光,“人家都说我是杀人犯了,还不跑,还要来管我的死活。”

“我不管。”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我温和善良,人畜无害的辛主任要怎么从别人的指指点点中活过来,怎么才能把什么事情都变成无所谓的样子。

我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辛侃低声笑道,“妙妙,你哭得这么丑,我还怎么和你求婚呀。”

辛侃摸了摸裤兜,掏出一个黑色的精致礼匣,飞快地打开了下,我还没来得及从满眼泪光中看清,又被他合了上。

“算了算了,下次再求婚吧。”他笑着往前跑,躲开我一直要抢的手。

“不许下次!”

【全文完结】

继续浏览内容
v2-88158afcff1e7f4b8b00a1ba81171b61_720w.png
发现更大的世界
v2-a448b133c0201b59631ccfa93cb650f3_1440w.png
Chrome
点赞和评论是更新动力

王叶叶解开衣扣,准备献出身体,尽到自己做玩物的本分。

沙发上的男人一言不发地坐着。

王叶叶曾幻想过无数句男人可能会对她说的话。

或许是残酷无情的、或许是冰冷羞辱的,总之,万万不可能是此刻钻进她耳朵里的这句话。

——“哎哎哎,不是,我说你,脱什么衣服啊,这不合适!快住手!”

她愣住了。

比起男人所说的话更让她震惊的是,声音出现的过程中,男人一直紧闭着双唇。

可男人的声音如落入深潭的水滴,清晰明朗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王叶叶惊讶地瞪大眼睛。

是自己出现幻听了,还是……他在说腹语?

王叶叶作为卑微的私生女,一直不被允许踏入王家大门。

但在王氏集团破产的当天,王家家主竟然亲自邀请她参加家族会议。

“会议在今天下午两点半开始,你记得来,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电话里,王锋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和气。

虽然还带着王家家主的威严,但已经是商量的口气。

“好的。”王叶叶答应下来,她没有再说话,而是等着王锋说话。

但王锋也不再讲话,电话的两头,都陷入了沉默。

“没事了。”王锋率先打破沉默,“把电话挂了吧。”

“父亲……”

王叶叶深吸一口气,叫出了将近十年都没叫过的称谓,连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

回应她的却是电话挂断的界面。

她翻出衣柜里最体面的裙子,又从盒子里把自己最贵的包包拎出来,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确定自己没有任何不得体的地方之后,才起身前往王家主宅。

母亲曾经跟她说过,与父亲见面的时候要尽可能体面,让父亲知道,即使她在外生活,也过得很好。

即使她不被王家接纳,也要让王家的人知道,她虽然是个没身份没地位的私生女,但品性却不比王锋的其他子女差。

王叶叶踏入王家主宅,看到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聚在一起,个个高昂着头,都是光鲜亮丽的模样。

他们说着她听不懂的商业名词,穿着比她最昂贵的服饰还要贵几十倍甚至百倍的衣服。

她还是不免觉得,自己很差劲。

作为一个私生女,她没有继承父亲优越的五官,也没有继承他的天赋。

虽然初中和高中时候,她都与王锋的其他子女上同一所贵族学校,但她并没有取得多好的成绩,一直在中下游徘徊,高考之后上了一个普通大学,不出意外,以后也会过着平庸的一生。

她平凡得与她的母亲如出一辙。

甚至可能还不如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年轻时一身都是青春光彩,性格活泼,所以才入得了王锋的眼。

不像她,二十出头的年纪,全身都透着毫无生机的气息。

就连王锋看了都要皱眉。

“你就是王叶叶?”王锋放下手中的茶盏,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王叶叶低垂着眉眼答道:“是的,父亲。”

“你母亲,是不是叫……叶锦?”王锋看着王叶叶的脸,打量了许久,艰难回忆着。

王叶叶点点头,心里有些嘲弄地想起一个人——

她的母亲叶锦,对王锋的感情到达了疯狂的程度。

给她取名为时,叶锦毅然决然地要让她叫“王叶叶”。

“这样你父亲每次叫你的时候,都能想起我,我要让他时时刻刻都记得我。”叶锦说这话的时候很癫狂,前一秒咬牙切齿,后一秒便哈哈大笑。

可惜叶锦虽然达到目的了,但并未如愿。

刚刚,是王锋第三次叫王叶叶的名字,可她已经二十一岁了。

王锋给王叶叶解释了王氏集团破产的原因。

季氏集团新上任了一位年轻总裁,做事杀伐果断,他上任不过三个月,就搞垮了正当辉煌的王氏集团。

在王锋的描述里,季氏的新总裁心狠手辣、阴冷狡诈,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新总裁叫季越,他点名要你。”王锋的语气很迟疑,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季越要跟他要王叶叶。

季越身边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找个有钱有地位的、哪怕他找个貌美明星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无论如何,都比找王叶叶这样的私生女要正常的多。

毕竟王叶叶没身份没地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长处,连长相也是寡淡无味。

季越点名要这样的一个女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在这待着,一个小时后,季越那边的人会来接你。”王锋没有丝毫情绪地阐述着,像是在分配一件商品的去处,“你过去之后,要尽己所能,让季越满意。”

王叶叶突然很想笑。

她没见过几面的亲生父亲,跟她说这件事,不是为了跟她商量的,而是通知她,她已经被送出去了。

他的亲生父亲,随手把她送给了他口中的恶魔。

王锋看王叶叶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像是想着反抗的样子,于是招手,让管家来处理。

会议开始前,管家曾跟他说过,王家有王叶叶的把柄在手,所以不用担心王叶叶不答应。

可这把柄是什么,王锋却是没有闲心去了解的。

毕竟这些年来,关于王叶叶和她的生母,王锋已经记忆模糊。

有关她们母女俩的事情,都是管家在处理。

王家的老管家上前,在王叶叶耳边低声道:“王叶叶小姐,你别忘了,你母亲住在医院里,一直花的都是王氏的钱……你要是不想让她病情加重,就老老实实地去吧。”

王叶叶原本攥紧成拳的手,在听到这句话后,无力地松开。

母亲一直以来都是她的软肋。

“我去。”她没有激烈反抗、也没有破口大骂,只是脚步沉沉地走开。

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季越堂堂一个年轻总裁,要跟王锋讨要自己。

她只是想着,自己的生活已经很糟糕了,也没法再糟糕了。

要是不答应,最后也会被强制押送到季越面前。

但如果答应了,她或许能借着这个机会脱离王家。

王叶叶停在王家大门口,在一众保安的看守下,乖乖站着,等着季越的人来接她。

她迫切想离开这里,于是时不时就要眺望远处,看接她的车什么时候到。

“我劝你最好不要做白日梦。”高跟鞋的声音跟着这句话从远到近,停在了王叶叶的左手边。

来人是王兰芝,王锋最疼爱的女儿,即使王氏集团破产,王氏私下的产业也能让她过上与从前别无二致的生活。

王兰芝拎着能够在三线城市买下一套房的包,鲜艳的红唇微微张着:“你这么想走,不会是以为到了季越那儿,你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季越年轻有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看看你这张平凡的脸,又毫无内涵、脑子也不好使,凭什么攀上季氏?”

王兰芝此言一出,吸引了不少围观的人。

王叶叶听到围观者的议论:

“是啊,季越这么厉害的年轻总裁,一直都没有情感绯闻传出,该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或者特殊手段吧?”

“我估计也是,季总点名要王叶叶,恐怕就是看中王叶叶没权没势、可以肆意折磨。”

“看来季总找她,只是需要一个好用的玩物罢了……”

王叶叶漠然地看着他们。

她早已习惯这样的挖苦和讽刺,她知道自己越是辩驳,越是能调起王兰芝的恶劣行径。

她初中、高中跟王兰芝同校时,这样的挖苦讽刺早已经历过无数回,甚至比这更严重的,对她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所以她索性选择沉默。

一直以来,她都躲在阴暗角落,独自消化着一切,从未招惹过王兰芝,但还是成为了王兰芝他们的发泄对象。

毕竟她这样无权无势的私生女,不仅父亲不管,连母亲都住在医院里,被王氏派人看管。

没人替她撑腰,又恰好,她的身份不光彩,也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平凡得像不起眼泥土。

就像王兰芝嘲讽她的这句——“烂泥啊,最终还是得回到阴沟里。”

无论在王氏也好,在季氏也罢,她从来就是从一个深渊跌进另一个深渊。

来接王叶叶的是季越的助理。

助理名叫李哲,性格活泼,在车上的时候就一口一个“王氏千金”、“叶叶小姐”的跟她攀谈起来。

“叶叶小姐,待会儿你见到我们季总后,要懂事一些。有些事不要等季总主动提,你要主动去做,知道吗?要不然季总会不高兴的。”

王叶叶听着,突然想起围观者的议论,他们说季总有特殊癖好、季总需要一个软弱可欺的女人满足需要、季总需要一个听话的玩物。

经李哲这么一说之后,王叶叶又默默地在心里给季越贴上了标签——喜欢别人主动,是个暴脾气的变态。

下车之后,李哲领着王叶叶去见季越。

她跟着李哲走进别墅大门,穿过一个快把人绕晕的院子,才看到了通往屋子的入口。

“前面那扇敞开的门进去,就是客厅了,季总在里面等您,确认您进去之后,我会马上离开。”李哲伸手指向。

敞开的大门里,是一片望不见底的黑暗。

王叶叶朝前走,离门口只有一步之遥时,未知的恐惧席卷而来,让她迈不动步子。

她之前只知道自己来了这之后,就要沦为季越手中的玩物,任他蹂躏。

直到此刻将要踏进屋子里,她才真切地意识到:她将出卖她的身体,她未来身不由己。

玩弄她的人,还是传闻中极其可怕的季越。

“王叶叶小姐,时间不早了。”李哲催她进去。

王叶叶明白,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

于是她狠下心来,快步走进屋子。

也许是因为门大敞着的原因,客厅里时不时刮着凉风。

屋子里的空间很大、黑漆漆的,只有一盏昏黄的灯立在沙发旁,照出了男人宽阔的背影。

她朝光源走去,对沙发上靠着的男人说了声季总好。

“坐。”他的声音很沉,但并非刻意压低,反而带着一丝刚睡醒的倦意。

王叶叶乖乖地坐下。

季越没有再说话,于是气氛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王叶叶疑惑着这奇怪的氛围,季越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什么。

难不成,季越不是叫她坐下,而是在叫她做些什么吗?

王叶叶的手心冒汗,四周太过安静,以至于她脑子里不停回荡着李哲的叮嘱:

“要主动……把季总惹生气就完了……”

灯光微弱,只能堪堪照到季越的下半张脸。

季越紧闭着唇,有种不怒自威的既视感,王叶叶忍不住紧张起来。

灯光将他的影子投映在沙发上,化为一道长长的斜影,像一把足矣致死的尖刀,死死抵住她的胸膛。

于是沉默持续了片刻之后,王叶叶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她故作娇媚扬起唇角,尽量放软声音,叫了一声季总。

反正她毫无用处,她的生活也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

就像王兰芝所说的,她就是一滩烂泥,待在哪里都像是待在阴沟里。

于是她解开到胸膛的扣子,打算彻底放弃自己。

搞不好这副平庸的身体,是她唯一有用的东西。

“季总?”解开领口的扣子后,她询问眼前平静的男人。

她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比较好。

季越喜欢主动的女生,那她现在是该继续脱自己的呢,还是该帮季越解扣子呢?

眼前的男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坐直了身子。

王叶叶幻想过无数句季越可能会说的话,或许是残酷无情的、或许是冰冷羞辱的,总之,万万不可能是此刻钻进她耳朵里的这句话。

——“哎哎哎,不是,我说你,脱什么衣服啊,这不合适!快住手!”

她愣住了。

比起季越说的话,更让她震惊的是,声音出现的过程中,眼前的男人一直紧闭双唇。

难道是她出现了幻听?

——“王叶叶,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衣服穿好!”

男人的声音如落入深潭的水滴,清晰明朗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男人的嘴像紧闭的门栓,自沉默过后就再没打开过。

王叶叶惊讶地瞪大眼睛。

难不成……季越是在讲腹语?

不不不,她宁愿相信这是自己的幻听。

毕竟高冷如季越,怎么可能做说腹语这种违反人设的事情呢?

她还是按照李哲说的,主动一点,赶紧让季总满意吧。

季越在筹备搞垮王氏集团的时候,看到王氏的掌权人叫王锋,跟他记忆里的女孩一个姓氏。

于是他顺便跟助理李哲提了一句:“帮我查一下,王氏家族是不是有个叫王叶叶的女孩。”

李哲掏出小本本,记下了王叶叶的名字。

“好的季总,请问她是威胁到季氏利益的人吗?她的年纪多大?您找她有什么事吗?”

在李哲的印象中,季越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从未表露过对哪个女性的好感。

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认为,季越要找的这个女孩,应该是威胁到季氏利益了。

李哲边这么想着,边在本子上给这人下定义:一枚危险人物。

季越一本正经地回答李哲的问题,“她比我小两岁,我想请她吃顿饭。”

李哲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他跟季越是大学同学,毕业当了季越的助理,两人认识快八年了,他还是头一回见季越主动请女孩吃饭。

“别多想。”季越合上文件,眼神飘向远方,像是陷入了回忆,“她只是我的故友。”

于是王氏集团破产当天,李哲就屁颠屁颠地去接王叶叶了。

季越则提前回家,订好饭菜,坐在沙发上等人来。

没想到他从白天等到晚上,这一等就睡着了,他还做了个梦,梦到王叶叶已经到了,他招呼王叶叶坐下。

之后梦境结束,季越从困倦里挣扎着醒来,就看到眼前出现一个女人,正解着胸前的扣子。

少女的肌肤白皙光泽,像是刚浮上锅的汤圆,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尝一口。

季越确定眼前的景象不是梦境之后,他意识到,这个女人只可能是他的故友、他的客人——

他发誓,他对王叶叶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他对王叶叶是纯洁的友谊之情。

于是季越被吓得猛地坐直,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住手,快把你的衣服穿好!

“你……”季越正准备开口劝阻王叶叶时,就见王叶叶把扣子扣回去了。

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季越甚至看到了她的动作残影。

他明明没有把劝阻的话说出口,而王叶叶却立马把衣服扣上了,就像是……能听见他在想什么。

季越安慰自己,也许王叶叶只是觉得太热了,所以解两颗扣子凉快凉快。

王叶叶其实不是脱衣服,只是在散热。

可下一秒,王叶叶如猛虎扑食一般凑过来,解开了他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她柔荑般的手攀上他的脖颈,以及他的腰腹。

“奇怪……”王叶叶贴他极近,嘴里呢喃着,“怎么不动呢?”

季越惊愕。

她想要他怎么动?

王叶叶曾经看过科普文章,文章这样解释腹语的发声原理:

腹语是表演者用腹部力量,带动腹腔的气息冲击声带,使声带产生振动,从而达到不张口说话,也能发出声音的效果。

可她摸了摸季越脖子的声带位置,又感受了一下季越的腹肌。

平静无澜。声带没有振动,腹部肌肉也没有用力。

这说明季越不是在说腹语。

而且奇怪的是,她明明离季越这么近,声音的音量竟然没有丝毫增强。

耳朵里,季越的声音从刚刚到现在,仍在继续:

——“这是什么情况?王叶叶是疯了吗,赶紧放开我啊!”

这个现象实在太奇怪了,王叶叶百思不得其解。

“摸够了吗?摸够了还不赶紧放开!”

这回季越的声音音量增强了!

所以季越果然是在说腹语吧。

可抬头王叶叶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腹语,是季越冷着脸开口说话了。

王叶叶连忙吓得退到墙边。

“你在干什么?”季越的声音带着隐隐怒气,“为什么要脱衣服?”

王叶叶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止有多孟浪。

季越的意思是……脱衣服是不对的吗?

可,是李哲叮嘱她要主动一点的啊!

王叶叶老老实实地把李哲的话复述给季越。

“你误会了,我请你来,只是想跟你吃顿饭而已。”季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也不知道李哲为什么这么说。”

这回轮到王叶叶怔住了。

季越这话的意思是——她不用当玩物了?他自由了?

王叶叶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她甚至忘了问季越,为什么突然要请自己吃饭。

季越跟王叶叶道歉之后,立马打电话给李哲兴师问罪,他按下免提,咬牙切齿地问李哲,跟王叶叶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的李哲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大方承认自己的确说过让王叶叶主动的话,而且还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

“季总您请叶叶小姐在家吃饭,那就必定会弄脏盘子;而您有洁癖,吃完饭一定会立刻刷碗。

但因为今天家里阿姨请假了,所以只能您亲自洗碗,我让叶叶小姐懂事一些,主动帮您洗碗,有什么不对吗?”

听了李哲的解释后,王叶叶和季越都陷入了沉默。

“总裁,按理说,你们现在不是已经在吃饭了吗,怎么突然打电话问我这个,难道您和叶叶小姐其实没有吃饭,而是在干其他的事?”李哲开玩笑道。

王叶叶的确以为,季越叫她来,是干其他事的。

想到刚刚两人的举止亲密,她瞥了一眼季越,不好意思地掐着手。

季越也同样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指着手机给王叶叶打暗号:“咳咳,没有,我的确在和王叶叶吃饭。”

王叶叶立马心神领会,接着季越的话说:“是啊是啊,我们在吃饭呢,这个菜真好吃啊……”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王叶叶的话,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吆喝。

这声吆喝一般只能在饭馆后厨听到,因为后厨炒菜的声音太大,厨师们交流,需要扯着嗓子大喊。

“季总,不好意思,我们厨房今天忙不过来,现在才把饭菜给您送到。”送餐人的声音穿过敞开的大门,穿过手机的另一端,传到李哲的耳朵里。

“……”李哲也陷入了沉默。

王叶叶:李哲也为我们沉默,尴尬是今晚的康桥。

送餐的人有一男一女,四十多岁的样子,是一对夫妻,他们将菜品从保温箱里端出来,开始布菜。

王叶叶打算上去帮忙。

大叔看见了连忙摆手:“这位小姐,你和季总都是顾客,你们就在旁边等着就好,布菜的事情就让我们自己来。”

她也不想让几位觉得不自在,于是打算退到一边。

“这位小姐是季总的女朋友吧?长得真好看。”大姐开口夸赞。

“不是不是,我是季总家的保姆。”王叶叶立马为自己辩驳。

她想起自己被王兰芝等人嘲讽的窘迫,众人都给她冠上“季越的玩物”的名头。

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以至于她不愿跟季越扯上这样的感情关系。

她上桌帮忙布菜:“我来帮忙吧。”

刚从洗手间回来的季越停住脚步。

他恰好听到了王叶叶的那句“我是季总家的保姆”。

他费解地皱起眉,思考着王叶叶这话的含义。

送餐的夫妻离开,王叶叶和季越终于坐下共进晚餐。

她和季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吃饱喝足后,看着对方,面面相觑。

她确定季越不是在讲腹语,可她还是能听见季越的碎碎念。

——“好尴尬,她怎么不说话,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王叶叶托着腮,心想自己明天去医院是挂耳鼻喉科还是精神科呢?她已经幻听一晚上了。

——“也不知道饭菜合不合她的胃口。”

若不是幻听提醒她,她还真忘了要感谢季越请她吃饭呢。

于是她开口:“今晚的菜很好吃,很合我胃口,谢谢季总。”

“合你胃口就好。”季越接着王叶叶的话茬聊了下去,“我正想问你饭菜是否合胃口,你就主动说了,真巧。”

王叶叶礼貌微笑道:“是啊是啊,好巧。”

她的幻听正好与季越的想法不谋而合。

王叶叶突然开始怀疑:这真是她的幻听吗?

有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想在她心里发酵。

“季越,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王叶叶振奋起来,她打算验证自己的猜想。

“我来问你问题,你在心里回答我,不要说出来,让我猜,好不好?”

季越发现,王叶叶的眼神从一开始的黯淡无光,在提出要玩游戏之后恢复光彩。

她原先总会不自觉皱起的雾眉,此刻也恢复了上扬。

就连对他的称呼,也不再是季总,而是——

他有一瞬间的恍然,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王叶叶。

“好。”他立马答应下来。

她迫不及待地问:“季越,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他在心里默念:蓝色。

“是蓝色,对不对?”几乎是下一秒,王叶叶就猜了出来。

“你最喜欢的水果是西瓜,最讨厌的蔬菜是苦瓜,最想养一只柴犬,因为柴犬喜欢笑……”

王叶叶边说,季越边跟着点头。

她有一头蓬松的黑色长发,额头饱满光洁,不是时下流行的大眼美女,但五官比例很协调;笑起来时一个浅浅的梨涡,是八九十年代港星的标配。

季越一时间,也舍不得移开眼。

“好,游戏结束——”

王叶叶双手合十,几乎快要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那个荒谬的猜想,经过这个游戏之后,彻底得到验证——

她听到的不是季越的腹语,更不是幻听,而是季越的内心想法。

而季越看起来并不知情。

往小了说,她知道季越下一刻想吃什么、想喝什么。

往大了说,她也能知道季越未来想拓展什么业务、抢占哪个市场、收购什么集团……

那些王锋花费天价都买不到的商业机密,不打招呼就可以钻进她的耳朵里。

血液仿佛将要达到沸点,连心都失控地狂跳。

她拿着杯子的手在抖,含在口中的水激动得无法下咽。

她烂泥般的人生,终于迎来了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机会。

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

季越没想到,王叶叶能如此准确地说出他的喜好。

如果是瞎猜,不可能一连猜对二十多个,一个不错。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他从前不经意说出、表露出的喜好,都被她放在心上。

这一放,就是十年。

十年前,季越初三,王叶叶初一,两人在同一个补习班上课,还是同桌。

那时的王叶叶的模样不似现在忧愁,她活泼又开朗,经常主动跟季越攀谈,平时也很照顾他。

甚至在季越几个难熬的瞬间,王叶叶都用自己的方式陪他度过。

这样的知心好友,恐怕以后都很难有。

加上季越现在位高权重,身边的人除了李哲,都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所以季越很珍惜十年前与王叶叶的单纯友情。

但他发现……王叶叶对自己好像不单纯了。

进门之后就扑向他,对他上下其手,虽然是个误会,但奇怪的是:王叶叶事后好像露出了一丝幸福的表情。

她还在送餐人的面前说她是自己的保姆,又把自己的喜好偷偷记了十年……

季越分析王叶叶的反常行为后,在心里得到了一个结论——

“王叶叶想像保姆一样照顾我,又出于爱慕把我的喜好偷偷记了十年。

我的十年故友,很可能暗恋我。”

“噗——咳咳咳”王叶叶被嘴里的水呛到了。

“没事吧?”季越把纸巾递给王叶叶,“慢点喝。”

季越还是一副高冷样,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行为举止都是克制与礼貌的,眼神也是毫无波澜的。

王叶叶横看竖看,季越明明生了一本正经的外表,怎么尽在心里胡说八道呢?

她对季越没有非分之想,没有季越的提醒,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十年前有过季越这么一个朋友。

也许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人们会忘掉那些不好的回忆。

王兰芝等人对她的欺辱,就是从十年前开始的,她的生活也是从十年前开始逐渐变得灰暗的。

她对十年前的记忆早已模糊。

所以蓦地知道季越误认为自己暗恋他,她惊讶得一口气没上来,被水呛了个半死。

王叶叶说自己是保姆,只是不想被误会成季越的女朋友;她知晓季越的喜好,只是因为她能听见季越的心声。

这是个天大的误会啊!

“我送你回去吧。”吃饱喝足后,季越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家。

王叶叶警醒起来。

她现在不能回去。

她与季越的日常生活毫无交集,今日若是回去了,下一次再见季越,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她想留在季越身边打探商业情报的幻想,也会随之破灭。

于是在短短的几分钟内,王叶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不想回家。”王叶叶低垂着眼,语气不舍。

像是压抑着无尽的思念,却又无法宣泄出口。

她难为情的低下头,却又鼓足勇气地对季越说:“我想留在你身边。”

见季越愣在原地,神色复杂,她又连忙火上浇油似的补充:

“哪怕每天只是简单地看着你,也好。”

王叶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卑微的单恋少女。

她想的是:

季越既然误会自己喜欢他,那么她就让季越误会到底。

季越虽然不喜欢她,但还是珍视两人之间的友情的。

那就意味着,季越不会动她,也不会这么残忍的拒绝她。

果然,片刻之后,季越艰难地点头说好。

王叶叶松了一口气。

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困意袭来,王叶叶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想睡觉了?”一旁的季越起身,晦暗不明的眼神扫过她,“恐怕还不行。”

王叶叶原本放松的情绪再次紧张起来。

季越这是要干什么?

“在这之前,你还得做一件事。”

季越起身脱外套,衬衫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留在我身边,必须要做的事。”

季越不是不喜欢自己吗?

难不成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他也能下得去手吗?

王叶叶欲哭无泪,身子往椅背后面缩了缩。

她不会商业情报没打探到,还把身子赔了吧?

男人总是冷着的脸,在此刻染上了一丝绯红。

他的呼吸声变粗,额前的汗珠眼看着就要滚落,他却不甚在意地抬头,注视着王叶叶:“给我。”

季越的嗓音原本就沉,剧烈运动后,还有种勾人心魄的喑哑。

王叶叶羞愧得不敢抬头:“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给我吧,你拿那几样轻的就好。”季越挽起卫衣的袖子,接过了王叶叶怀里的沉重纸箱。

这是季越抬下去的第四个箱子。

王叶叶住在老小区的四楼,没有电梯,只能走狭窄的楼梯,于是季越就一趟一趟地帮着他搬。

一共搬了四趟,季越没让她拿过一次重物。

王叶叶提着两个轻纸袋,跟着季越下了四楼。

不久之前,季越告诉她:留在他身边必须要做的事,是搬家。

而他脱下外套后,就转身进衣帽间换上方便行动的卫衣和休闲裤。

还好还好,不是陪睡就好,但……为什么要让她搬家?

她虽疑惑,却没有贸然发问,而是偷偷瞥向季越,静下心来,企图听到季越的心声,为自己解答困惑。

季越正认真开着车,车窗外的灯光有时略过他的侧脸,在他流利的下颌线上滑滑梯。

王叶叶不知怎么的,突然看入了神。

“怎么了?”

她没等到季越的心声钻进耳朵,却等到了季越开口发问。

她发现自己不是能完全洞察季越内心的一举一动,而是能听到季越那些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

毕竟没有哪个总裁会整天碎碎念,这太不符合形象了,也容易失去总裁的威望。

“我是好奇,为什么要搬家?搬去哪?”王叶叶把疑问问出口,“还有,季总为什么要亲自帮我搬?”

“搬去季氏集团附近的员工宿舍。”季越将车驶入新小区门口,“你明早八点半来季氏上班,职位是私人助理。”

私人助理?

意思是,她今后能随时跟在季越左右,跟他参加商业谈判、整理商业文件,甚至能知晓季越的一切商业决断?!

王叶叶没想到,自己的便宜老友这么上道。

她原本只是想经常跟季越见面,窃听他的心声,获取一些商业机密供自己翻身,可季越竟然直接让她做了私人助理。

王叶叶努力按捺心中的激动。

一旁的季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微微拧起眉头,告诉王叶叶:

他自己搬家而不叫上其他人,是因为他手下中混入了别人的眼线。

那人一直与他暗中作对,也一直想往私人助理的位置上塞人。

所以他处于各方面考虑,在王叶叶没有正式出任私人助理之前,没要让其他人知道。

“至于为什么要让你出任私人助理……”季越说到一半,居然卡壳了。

王叶叶不明所以的眨眼,季越的心声就钻进她的耳朵里

——“这样,你就能每天看到我了。”

坐落在季氏集团附近的小区,环境优美,设施齐全,一梯三户。

王叶叶还是头一回住这么好的地方。

因为王家人不喜欢她,她从前都是跟母亲住在老小区。

母亲因病住院后,她便一个人住。

王叶叶在新住处安顿下之后,季越便起身回去了。

“季总再见。”王叶叶倚在门口,冲着离去的季越道别,“谢谢你帮我搬家,还帮我完成心愿,真的很感谢。”

她心里其实升出了一丝愧疚。

季越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可怕、又有特殊癖好。

相反,他是个正人君子。

“不用。”季越转身进电梯离开。

王叶叶看着不断下降的电梯层数,在心里跟季越道歉。

她这辈子活了二十几年,才第一次迎来逆天改命的机会,所以她不能放弃。

关上门之后,王叶叶掏出手机联系王锋:

“是我,王叶叶。”

王叶叶头一回发现自己的声音这么决绝。

“我能给你提供一个季氏的商业机密,足矣让王氏集团起死回生的机密,条件是,放了我母亲。”

她这些年因为母亲的原因,一直受尽王家的折磨与管控。

所以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和母亲,都重获自由。

电话那头的王锋很诧异,但还是同意了:“如果你给的信息属实,那我可以放了你母亲。”

对王锋来说,那个住在医院里的疯女人只是他年少时的错误,也只是他用来牵制王叶叶的工具。

“那就这么说定了。”王叶叶挂电话的下一秒,门口传来敲门声。

敲门声之后,是季越的声音。

“王叶叶,是我,开门。”

季越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找她?而且还是在她刚挂电话之后。

难不成刚刚她跟王锋对话的内容,都被季越听到了?

王叶叶连忙环视周围,看看屋子里是否有监听设备。

在忐忑不安中,王叶叶打开了门。

她做好了接受审判的准备。

哪怕季越要怎么折磨她、羞辱她,她都认。

可季越只是说:“你的手臂受伤了。

王叶叶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有一道浅浅的伤口。

应该是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刮到的。

“我帮你搬家的时候,发现你没有备常用药,所以刚刚去药店帮你买了这个。”季越递给她一个橙色的小药箱。

王叶叶颤抖着打开药箱,第一层装着碘酒、棉签和创口贴。

季越并没有发现王叶叶情绪的不对劲,只叮嘱王叶叶要记得处理伤口,就又离开了。

王叶叶独自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回屋。

她从没有备常用药的习惯。

母亲在她十岁那年住院后,她从来就是小病靠扛,大病上医院。

碘酒碰上伤口的时候,王叶叶突然疼得掉出一滴泪,第二滴和第三滴也跟着滑落。

她告诉自己,不要动摇。

她是阴沟里的烂泥,本就是连心都烂透的。

万万不能因为季越的一点小恩小惠,就放弃爬出阴沟的机会。

(改文中……点赞加互动,更新更有动力)

继续浏览内容
v2-88158afcff1e7f4b8b00a1ba81171b61_720w.png
发现更大的世界
v2-a448b133c0201b59631ccfa93cb650f3_1440w.png
Chrome

“啊切~”在一个早上我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我揉揉鼻子,自言自语道“是谁又在想老娘?”

噢或许大家还不知道我是谁 我是华籍美人(划掉)我是王美丽,王氏集团的千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有着七彩的头发 流的眼泪都是钻石开心时下樱花不开心时下冰雹(划掉

最近入秋,一直在打喷嚏,这让美丽的我深感疑惑,是谁这么爱我(害羞)

王管家看我自恋的神情颇为无语“回小姐,是南总裁最近在发布会上放话天凉了王氏集团该破产了”

“啊就天凉王破呗,嘁拽爷啊他社会头子么还在学人家放狠话,我们老王家行得端做的正咋招惹他了?”

“小姐,因为您的魅力让南总裁喜欢的人喜欢上了你”

“什么???这么说南霸天是个gay??”

我嘴角逐渐与太阳肩并肩 oh~

“他喜欢那人叫什么?”

“陆上南”

“上南啊 好名字”(意味深长)

解铃还需系铃人 我决定去会会陆上南(毕竟我其实不认识他??) 也好避免我们老王家破产,毕竟南霸天是手握全球经济命脉的男人。

刚一出门我就看见了在我家门口等候的白茶

茶茶看见我,布灵布灵的眼睛爆发出光芒“姐姐!”我正要伸手去抱漂亮妹妹谁知她一个后退自己左脚绊右脚摔倒了

“你.....”

“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我什么都没做啊呜呜你说你喜欢陆哥哥我就让给你了啊呜呜呜姐姐为什么还要针对我”白茶哭的小脸通红,以娇柔的姿态在地上哭,虽然她的妆花了且很丑,并不是她想象的梨花带雨

我愣了0.0000001秒随即反应过来茶茶是在做戏

回头一看oh帅哥我可以

“陆哥哥?”

他愣了一下,好看的桃花眼弯起“嗯”

“美丽你喜欢我?”他抓了抓头发笑的可甜 “那你怎么没跟我说啊,我我也喜欢你的!”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

我的心被撞了一下,但我想到了我出门的目的。

这完全是我的理想型啊呜呜呜到底是我跟小奶狗甜甜蜜蜜没羞没臊在一起还是为了我的钱和豪宅(划掉)家族大业而促成他和那傻x南霸天呢

ps作者有话说:姐妹们觉得选哪个

“不是不是啊这就是个误会哈哈哈”(讪笑

我们去咖啡馆谈吧,我对陆上南说,我转头看见茶茶坐在地上一抽一噎的,一时心软,便拿了张纸巾“擦擦吧,女孩子哭哭可就不好看了哦”我漏出个迷人的笑容(自以为)

茶茶愣住了,我想她大概是被我的笑容迷倒,便潇洒酷帅转过身去找我的陆哥哥(大雾),转过身的我没看见,茶茶的眼里三分惊讶三分感动四分复杂

——来到咖啡店

我看着对面小奶狗亮晶晶满怀期待的眼睛,狠了狠心

“我不喜欢你,刚刚只是茶茶她胡说的,虽然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说”

“哦...”他眼睛垂落下去瞅着桌子,就像是被人辜负的大型犬

我想在他头上rua一下,手伸到半道又觉得不合时宜,于是又缩回去,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其实你根本不喜欢我对吧”我冷着声音到

他惊讶的抬起头,“你怎么...”他不说话了

我想是我说中了

“你想说我怎么知道的吧”我高深莫测的说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没了一开始塑造的甜甜小奶狗样,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我脑子里有个大胆的猜想

“我们从来没见过吧,你喜欢南霸天对么”

他愣住了我又继续说

“你喜欢他但你又不敢跟他说也不敢对别人说因为可能得到的是别人的鄙夷和嘲笑,于是你只是以朋友身份陪在他身边。可是你看见我出现了,我疯狂的迷恋他,你不安,你害怕,你怕我抢走他,于是你设了这么一个局,对么”

我一口气说完便定定的看着他,他似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一段话,眼睛又亮晶晶的想否认

“别装了,不累么”

他没说话,我们诡异的沉默下来

我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他通过追求我来使我沦陷在他的攻势下继而不再纠缠南霸天,到时候再把我甩掉

哦我真棒不愧是学过心理学的我

“你真厉害”他哑着嗓子说

“嗯”我认真的点点头,“毕竟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女人”

“王美丽!你们在干什么?!”哦是谁如此聒噪,哦是我们的霸总南霸天

他怒气冲冲的来了,我以为他要大放狠话,不由苍蝇搓手准备洗耳恭听

“你...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突然委屈”

陆上南也愣了

“是啊我们在一起了”陆上南突然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走到我座位旁坐下搂着我

南霸天一脸不敢相信,呜呜呜的跑了

陆上南这个男人又暧昧的在我耳边说

“谢谢你了,这回我也真切感受到小南也喜欢我了”

“不是,合着你之前都没试过?”

震惊脸JPG

“额这个,之前我发现我喜欢他我就觉得我不正常了,没那些心思想到这啊”他无辜一笑

“那你这烂摊子接下来该咋整?”

“再试探试探”他一脸高深莫测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瓜,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进水了“试探个屁,南霸天一直嚷嚷天凉王破你以为是为了什么?就因为你传出来谣言喜欢我!”

他蒙了,我用看儿子的眼光看着他,“没事,为父不怪你傻,回去好好想想”我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看见我的形象又伟岸了一分

我满意的迈着尼古拉斯赵四的步伐走了

还是让儿子买吧

开玩笑我家万一哪天破产了怎么办

v2-62822f80b2522630a6242bb86fab547e_720w.jpg?source=1940ef5c

我回到家门口时,茶茶还在那里,只不过已经恢复了她美女的模样,像朵白莲站在那(无贬义)

我正在疑惑,却看见她看见我突然眼睛亮亮的开心的飞奔过来

美女投怀送抱?我可以!

我甚至要张开双臂,不过我的小美人只是在我面前停了下来,看样子并没有想要抱我的意思,我的内心不禁有些失落(?)

“姐姐,你回来啦!”她脸红扑扑的对我说

“啊?对对,我回来啦”小美人突然甜甜的对我说话,我一时有些脑袋发蒙

“姐姐,我跟你讲,那个什么陆上南,他对你肯定不是真喜欢,说不定有阴谋呢”她神秘兮兮的说

“喔你怎么知道的啊”

“我我我看出来的!他不是好人,姐姐要离他远一点,我是好人!”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夕阳为她渡上一层金光 ,我在那亮的惊人的眼睛里看见了我的倒影

风柔柔的吹着 把她发丝吹的有点乱,她把它们拨到耳后,看我一直看着她,甜甜的笑了一下

真好看,我想,在这一刻,我清楚的听见了我的心跳

v2-857d457cd02601de66715ab18dfa6e40_720w.jpg?source=1940ef5c

我晕乎乎的跟茶茶告了别晕乎乎的进了家门,晕乎乎的吃了晚饭,躺床上的时候脑子还是一团乱麻

不对!我王美丽的夜生活还没就要睡着了?这一点也不符合我的人设,我迷迷糊糊的想,茶茶小可爱怎么突然变了态度呢,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v2-d9240160096a30ce753e33422ca15653_720w.jpg?source=1940ef5c

更到2500k啦,就其实大题基调已经定下来了大概是小甜饼!而且还是不太被世人承认的爱情

还没有想好我和茶茶的到底怎么发展hiahiahia是亲情还得爱情腻,姐妹们自行搁评论区说说啊,我都会看的!

v2-84f5e76522746a7d2dc0548be4ced144_720w.jpg?source=1940ef5c
继续浏览内容
v2-88158afcff1e7f4b8b00a1ba81171b61_720w.png
发现更大的世界
v2-a448b133c0201b59631ccfa93cb650f3_1440w.png
Chrome

About Joyk


Aggregate valuable and interesting links.
Joyk means Joy of gee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