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哩嘀哩“启示录”：生于山寨，死于盗版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网视互联”（ID:wxs360） ，作者 猫叔。36氪经授权发布。

被捕4个月后，嘀哩嘀哩创始人温博特被判有期徒刑三年三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100万，禁止三年内从事互联网视频网站职业。

嘀哩嘀哩（dilidili）和哔哩哔哩（bilibili），读音相似，标识相近，又都是二次元视频网站，但从“B”到“D”，却有着天然之别。从名字也能看出，D站源于B站。如今，从商标到版权都被B站连根拔起。

盗版和山寨固然不对，但也算D站运气不好。因为几乎所有的视频网站，在起家的时候，都跟D站一样，离不开一个手段——盗版。然后发展到一定规模，再逐渐开始正版化。

可惜，D站还没等到正版化，就夭折在了盗版的路上。

内容盗版、商标侵权，嘀哩嘀哩死得不冤

嘀哩嘀哩成立于2014年，起步可谓比较艰难。因为2014年开始，国家开始重视版权保护和盗版打击，同时各家公司也逐渐开始了版权大战，对动画这块开始正式引进。引进的同时势必有一项工作就是要打击网络上的其他盗版，而D站一直在版权战争的战场边缘游走，通过盗版硬生生完成了冷启动，并且流量逐渐加大。

因为提供完备的番剧资源脱颖而出，月活一度超过A站，被动漫爱好者称为二次元最后的乐土。

Ｄ站的经营收入主要来源于广告，而广告的来源，则主要取决于网站流量。其创始人温博特曾在公司会议上强调：“只要不是存在巨大风险的行为，任何可以提升网站流量的行为，都是可以使用的。”

所以，D站为了流量，在盗版上铤而走险，根本停不下来。

然而盗版资源的红利注定不可能持久，随着D站体量的不断壮大，自然难逃被正版平台起诉的宿命。

从2018年开始，D站就陆续因版权问题被起诉，但这并没有引起重视，一边打官司一边盗版成了D站的常态。

2020年7月份，因为B站的检举，D站创始人因侵犯他人著作权而被逮捕。经过4个月的审理，最终判定，2015年6月至2019年初，嘀哩嘀哩网站在未经著作权人许可情况下，通过网站向公众传播盗版作品共计6000余件，并通过网站发布广告牟利。

值得一提的是，在认定侵权作品数量上， 是以“集”还是以“部”认定，对于判刑有着明显的差别。如以部数为单位，则D站涉嫌侵权的作品部数为300多部。但公诉方认为，侵权作品的各个单集应被认为虽有联系，但可独立、可传播的作品，所以最终以集为单位认定涉案作品达6000多集。

如果只是盗版被查，那该赔偿赔偿，该坐牢坐牢，该下架下架，只要保住“嘀哩嘀哩”这块招牌，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惜，命运未给D站任何喘息的机会。10月份，B站将D站告上了法庭，法院一审判决，D站使用的“DILIDILI”标识跟bilibili的商标在整体外观上构成近似，且相似的叠音亦容易导致产生混淆，故两者构成近似。D站应立即停止侵害相关注册商标专用权的行为，并赔偿原告311万元。

至此，D站彻底陨落，甚至连招牌都被彻底摘了下来。

自欺欺人的三轮融资

据企查查数据显示，从2015年-2018年，嘀哩嘀哩获得了三轮融资。种子轮为温博特自己投资的40万人民币，天使轮和A轮均为“福建天下无双投资集团”。其中A轮融资5000万人民币，D站估值高达7亿人民币。

然而，所谓的“福建天下无双投资集团”，其实是温博特100%持股并担任法人的另外一家公司。也就是说，温博特用自己的投资公司投资了自己的D站，然后自己给自己的D站估值7亿人民币。

2018年，是D站拼命想要资本化的一年。这一年，D站还获得了第七届中国财经峰会“2018最具投资价值奖”，其创始人温博特获得了“2018新时代商业领袖奖 ”。可是这样的奖项含金量是多少，又如何得来，相信大家早已心知肚明，不言而喻。

据公开数据，2018年D站去重月活已超过3700万，人均使用时长超过84分钟。并宣称要“肩负起在二次元及ACG领域持续创新的使命，践行'让二次元成为一种审美态度'的理念，争取打造全球最大的泛娱乐ACG生态圈……”

然而，不管口号喊得多么响亮，资本的眼光还是很毒的。在国内二次元圈子格局已定、视频网站版权大战如火如荼的情况下，这一顿操作和宣传，并没有给D站带来资本上的好运。

D站陨落，不仅仅是因为盗版

表面上看，D站没能活下去，是因为盗版被起诉。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转型失败，或者根本没有找到转型的方向。

1、盗版实现冷启动，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版权越来越受重视，很容易分分钟被告到死；

2、资本也对这种快速起量的方式不信任了，毕竟不能变现的例子比比皆是，一旦倒了，这些量直接散了抓都抓不住，所以一定要考虑好将来该这么转型，变现、营收的道路在哪里；

3、版权大战就是烧钱之战，看谁最后能烧死谁，而这点上D站并没有优势，也没有资本再敢押注。

排除资本差距、体量差距，即便D站烧钱买正版，也不可能成为下一个b站，其本身定位就存在着很大局限。

虽积累大量流量和用户在手，D站依然只能靠广告/游戏（以H5为主）等互联网初期最为低端的广告收入来维持运营，流量和用户无法得到变现，D站自然无以为继。

一位曾经参与D站运营的编辑告诉网视互联，D站其实也在尝试做正版化努力，但UGC推进缓慢，PGC又比较弱，正版版权只能以价格低廉的国漫为主，效果并不好。正版资源太少，所以D站要想维持流量只能依赖盗版。

D站其实有过几次转型，还发布了白皮书，而且业务又大又全，里面包括二次元电商，有D社游戏发行平台，还有D App Store（应用商店）、萌娘直播、IP众筹、二次元艺人孵化、漫展电竞等。抱负是有的，然而在大版权时代没有资源的核心支撑，这些都成了幻影。

2019年9月，有媒体报道，D站创始人苟方韬发起的区块链项目D社因涉嫌诈骗已被立案。D社号称以D站为主要流量入口的区块链项目D社出现在币圈，发行了总量为100亿的Token DILI，宣称要靠区块链的方式“为原创作者和浏览者建立合理的评价体系与收益通道”。

不过随后，苟方韬站出来辟谣，表示为虚假消息。

不管消息真假，白皮书中描述的DApp、二次元电商、游戏发行、萌娘直播、IP众筹、二次元艺人育成计划等场景，均未通过「区块链技术得到实质性进展，包括其所谓的用区块链Token为原创作者和浏览者建立合理的评价体系与收益通道也没有实现。

没有实际场景支撑的DILI，D社只能在二级市场供投资者炒作，沦为割韭菜的工具。

如今的二次元经济，已经度过了资本的疯狂期，已经不是几个人抗起枪就能干一票的野蛮时代，而是回归到互联网的本质，回归到视频的本质，是用版权、资金、用户体验、盈利模式、差异化等各个环节筑起来的高墙，哪一块出了问题，这墙都可能轰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