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员、裁员、裁员，这会是媒体最艰难的一年吗？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全媒派”（ID:quanmeipai） ，作者：腾讯传媒，36氪经授权发布。

为了记录和展现疫情给传媒业带来的打击，自今年4月底起，新闻网站Poynter开始更新媒体的裁员、减产等情况（以美国为主）。到今天，我们看到的是一份长长的名单，横跨纸媒、电视、广播、新媒体，包含《纽约时报》这样的老牌巨头，也有《蒙特利县周报》（Monterey County Weekly）这样的地方报纸。

本期全媒派（ID:quanmeipai）为你选编这份“Poynter的名单”，同时探究在裁员浪潮下的财政扶持和人员流动趋势。

Poynter名单

Vice

3月30日，在全体员工会议上，Vice Media宣布将不再为员工提供401K保险计划，并将在7月份之前冻结所有的促销活动。此外，该公司还宣布，年薪超过10万美元的员工将被减薪，部分高管在公司渡过难关之前将接受减薪20%到25%的强制休假，公司首席执行官Nancy Dubuc将接受50%的减薪。

BuzzFeed

4月16日，CNN的Oliver Darcy发布备忘录透露，BuzzFeed将于4月28日暂停晨间秀AM to DM，原因是Twitter取消了对这档节目的赞助。

BuzzFeed高管Cindy Vanegas-Gesuale在备忘录中写道：“对于这些变化，我真的感到悲伤和抱歉。我们将竭尽所能恢复与Twitter的合作关系，尽可能保留住现在的团队。”

自身广告收入受影响的Twitter在接受CNN采访时同样表示，他们将“继续在其他内容上与BuzzFeed保持合作”。

NBC环球

5月5日，NBC环球的首席执行官Jeff Shell在一份致员工的信件中说，为应对新冠病毒大流行带来的财务影响，公司将把高管薪酬削减20%，年薪在10万美元以上的员工薪酬也将削减3%。

“为了应对这场严重的危机及其对我们公司造成的影响，我们需要解决成本问题，”Shell在内部信中写道。除了减薪和撤回加薪，旅游、娱乐预算和外部顾问方面的开销也将减少。

CBS

同样，CBS也遭受重创。公司总裁Susan Zirinsky在5月27日的全体会议上称，公司不得不实施新一轮的成本削减措施，这导致约10%的人将被裁员。

“每个人都很震惊。”CBS新闻的一位员工告诉记者。

全体会议前，Zirinsky在一份信件中称，“由于疫情对经济的影响，加上CBS和Viacom合并后开始实施的成本削减计划，公司高层不得不做出一些极其艰难的决定。”

微软

作为一家科技巨头，微软虽然也在裁员，但它给出的理由却不太一样。

5月30日，根据The Verge的报道，微软正在解雇Microsoft News和MSN旗下的几十名记者和编辑。一直以来，微软都致力于发展人工智能用于审核新闻，这次裁员，或许只是这一大趋势的一部分。受影响的成员大多是微软SANE（Serach、Ads、News、Edge）这四个部门的成员，他们受聘成为人工编辑，帮助核实新闻。

“和所有公司一样，我们定期评估我们的业务，”微软发言人在一份申明中称，“一些业务会增加投资，另外一些就会不时地被重新部署。这些决定并不是疫情带来的结果。”

《纽约时报》

6月23日晚间，《纽约时报》总裁兼首席执行官Mark Thompson和执行副总裁兼首席运营官Meredith Levien在一份信件中宣布，将裁员68人，但这次裁员不会对新闻编辑室的员工有影响。

这次裁员主要波及的是广告部门，包括即将被关闭的试验性的营销部门Fake Love。其他部门的一些职位也略受影响，但新闻编辑部将保持原样。

公司高层表示：“公司正在淘汰那些受疫情影响严重的部门，这也反映了我们长期的业务趋势，完全符合公司的战略。”

同时，他们也进一步解释，虽然《纽约时报》从传统报纸向数字新闻机构转型的过程带来了许多新的岗位和工作机会，但“一些传统收入来源的衰落和业务方向的变化意味着部分人的失业是不可避免的”。

此外，根据尼曼实验室的报道，明年早些时候，《纽约时报》新闻编辑室将会有至少200名员工被裁掉。

BBC和《卫报》

除了美国媒体之外，英国的媒体受疫情影响也不小。

7月15日，英国两大媒体《卫报》和BBC宣布大规模裁员，原因均为新冠疫情带来的财政压力。

《卫报》表示，今年集团的收入下降了2500万英镑，该报将裁员180人，其中包括编辑部的70人。《卫报》主编Katherine Viner和首席执行官Annette Thomas在致员工的声明中称，疫情增加了读者和来自读者的捐款，但其对广告和报纸销售的影响已经使《卫报》的财政情况“难以持续”。

BBC则宣布会裁员70人，并也将之归咎于疫情造成的财政压力。早在1月的时候，BBC就宣布要裁员450人，但这项裁员决策因疫情报道工作而暂停。除此之外，BBC在6月也曾宣布在区域新闻版块裁员450人。

事实上，在疫情爆发之前，由于政府在预算上施加压力，BBC已经不得不面临要节省1.25亿英镑的困境。

裁员的结果就是，BBC新闻的主播和记者数量会减少，留下来的员工需要负责更多的内容。同时，它还将缩减工作室的数量、大幅度削减运营人员，高层也将受到影响。

“如果不这样做，我们根本无法坚持下去。这场危机使我们重新地、更准确地评估了我们作为一个组织的运作方式，”BBC新闻和时事主管Fran Unsworth在声明中表示。

裁员了，然后呢？

漫长的清单、不断更新的裁员数字令人心惊，然而更值得忧虑的是，当下正是人们需要新闻的时候，成百上千的记者却在被迫离岗。

当下已然不易，接下来的情势也未必乐观。

Poynter的媒体业务分析师Rick Edmonds在接受CNN商业频道采访时表示，他观察到，越来越多的新闻编辑部选择让部分员工休假，而不是直接裁员。

“比如你认为未来有机会让这些员工回来，刚好你又不愿意失去好的员工，你就可以让他们强制休假（furlough），”Edmonds解释说，“做好该做的事，来应对当下的困局，而不是直接削减自己的力量。”

一些国家的政府机构也参与进来，帮助维持传媒业的运转。加拿大政府三月份宣布，计划投入3000万美元用于针对新冠病毒的广告计划，以提高大众对此病毒的认知度。

7月11日，据美国劳工部（the Department of Labor）数据显示，美国当周首次申请失业金人数增加130万。这是经过季节性调整的数字，比上一周修正后的水平下降了1万人。但未经调整的数字超过150万，较前一周增加近10.9万人。

（注：季节性调整是用来平滑数据的一种传统方式，但在疫情期间往往产生相反的效果。）

美国财政部数据显示，今年6月，联邦政府为国会的失业补助计划拨款800亿美元。除了疫情失业救助计划和延长13周救济金之外，失业者每周领取的救济金也增加了600美元。

与此同时，美国各州6月发放了350多亿美元的福利。在三月份，这一支出还仅有40亿美元。

但政府的失业救济能救美国报业于水火吗？雪城大学（Syracuse University）研究杂志、报纸和数字新闻的教授Joel Kaplan的看法却不太乐观。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到联邦政府参与其中。”Kaplan说，“他们顶多就是给PBS和NPR做了点贡献。”而PBS和NPR都是由美国政府资助的公共广播公司。

同时Kaplan也提出，目前有许多人在寻求可靠的有关新冠病毒的新闻，重新开张的企业也需要新的广告，这也许是媒体的机会。

“我们正处于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此刻我们的生命线就是新闻媒体，这是我们获取消息的唯一途径。”

被裁新闻工作者可能去哪儿了？

疫情的阴影仍然笼罩着我们，在这场危机之中被裁掉的新闻工作者的去向也尚不明朗，目前并没有具体调查数据展示他们的流动趋向。

不过，由于这些年新闻从业者的离职与转型趋势大同小异，哥伦比亚新闻评论（Columbia Journalism Review）2019年针对《洛杉矶时报》离职员工做的一项跟踪调查也许可以作为参考。

2018年11月8日至18日，114名《洛杉矶时报》的前员工通过电子邮件和Facebook完成了一项在线调查。114名受访者中，男女性各占一半。91%的受访者是在2000年后离开了《洛杉矶时报》，其中2008年和2015年离职的人最多。在离职之前，他们的职位是专栏作者、设计师、记者、编辑或摄影师等。

主要离职原因：38%的人是因为被解雇，33%的人受收购影响而离职，20%的人选择另谋高就，3%的人退休。

“前《洛杉矶时报》的记者现在做着什么工作”，这个问题看起来简单，研究者们收到的回复却很复杂。114名受访者中，只有92名在受访时仍有工作，其中64%的人仍从事与新闻相关的工作，但只有29%的人完全留在新闻行业，且只有14%全职从事新闻业。

在22名受访时表示没有工作的受访者中，只有5人是在离开《洛杉矶时报》后就再也没有工作了（这五个人都已年过60岁）。另外的17人中，12人继续以某种方式从事着新闻相关的工作，其中有7个人是在新闻业与其他行业的交叉领域工作，例如教育、研究或咨询。有3人在离开《洛杉矶时报》后创建了一个拥有多位撰稿人的新媒体平台，还有5人意在未来重返新闻业。

粗略来看，这项研究表明，记者正朝着营利性的、公关关系方向的职业发展。许多记者转向了提供不同类型信息的工作，包括为非盈利调查机构做新闻报道、加入公关行业、从事行业分析等，甚至涵盖了图书业、大学讲座、非营利活动等方面。

同时，针对《洛杉矶时报》的研究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行业内越来越多从业者向自由职业者发展的大趋势。今年这轮大裁员后，或许也会新增更多自由撰稿人、公关人员或新闻相关行业创业者。

注释：美国401K是企业年金。美国的养老金分为三个部分，一部分是国家层面的社会保险金，相当于中国的养老保险，保证就业者退休之后的基本的养老生活。另一部分是企业的养老金计划，401K计划仅是其中重要组成部分，还有一部分是私人年金计划。

参考链接：

1.https://www.thedailybeast.com/vice-cuts-pay-for-top-earners-halts-401k-matching-and-freezes-promotions-amid-coronavirus

2.https://www.niemanlab.org/2020/04/buzzfeed-news-shuts-down-am-to-dm-its-morning-news-show-after-twitter-pulls-funding/?utm_source=API+Need+to+Know+newsletter&utm_campaign=bc824243a1-EMAIL_CAMPAIGN_2020_04_20_12_04&utm_medium=email&utm_term=0_e3bf78af04-bc824243a1-45799825

3.https://www.wsj.com/articles/nbcuniversal-to-cut-senior-management-pay-by-20-11588700743

4.https://www.hollywoodreporter.com/news/cbs-news-hit-hard-by-layoffs-is-shocked-1296157

5.https://www.theverge.com/2020/5/30/21275524/microsoft-news-msn-layoffs-artificial-intelligence-ai-replacements

6.https://wwd.com/business-news/media/the-new-york-times-cuts-68-jobs-1203659456/

7.https://www.niemanlab.org/reading/the-new-york-times-is-reportedly-planning-at-least-200-newsroom-layoffs-early-next-year/

8.https://www.cnn.com/2020/07/15/media/guardian-bbc-job-cuts/index.html

9.https://edition.cnn.com/2020/07/16/economy/unemployment-benefits-coronavirus/index.html

10.https://edition.cnn.com/2020/07/16/economy/unemployment-benefits-coronavirus/index.html

11.https://edition.cnn.com/2020/03/27/media/media-layoffs/index.html

12.https://www.cjr.org/business_of_news/la-times-cuts-layoffs.p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