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工程师“叛乱” 拒绝为军事订单开发安全技术

年初时，一支谷歌软件工程师组成的团队做出决定，拒绝开发一项尖端安全技术，上级感到惊讶。这些工程师来自谷歌云计算部门。该功能名叫“Air Gap”，它也许可以帮助谷歌赢得敏感军事合同。

四员员工（包括在职员工和前员工）透露说，当时，工程师们认为谷歌不应该利用自己的技术帮助政府发起战争。一名知情者称，倾听员工的意见之后，谷歌顶级技术高管乌尔斯·霍尔泽（Urs Hölzle）告诉他们，Air Gap功能将会被推迟。

这种“叛乱行为”传染到整个公司，许多员工都抱有抵制心态，不希望谷歌争取政府合同。这些工程师在公司内很有名望，他们的团队被称为“Group of Nine”，被志同道合的员工崇拜。

在职员工及前员工透露说，工程师抵制就像催化剂，引起更大规模的抗议，震动了加州山景城总部，谷歌高管只能妥协，在五角大楼合同（名叫Project Maven）到期之后没有续约，这笔合同可以给公司带来丰厚利润。

在谷歌公司，存在内部争议是很正常的事，这样做可以给员工留下空间，让他们表达不满。然而异议越来越多。上个月，一名谷歌员工提出异议，认为高管薪酬应该与一项指标挂钩：让公司具备多样性和包容性。这项提议被股东否决，但是工程师站出来抵制，可能会伤害谷歌的竞争力。

如果想拿到政府的大合同，一般要求企业获得认证，证明自己可以处理敏感数据，竞争对手亚马逊、微软都有授权书，但是谷歌没有。如果没有特定的功能，比如Air Gap技术，谷歌想拿到合同就会变得相当困难。

谷歌是否已经抛弃Air Gap，或者不顾员工的反对，继续开发？我们不知道。从技术上讲，Air Gap并不复杂，谷歌可以让其它工程师来开发。4000名员工在请愿书上签名，抵制Project Maven合同，占了全部全职员工的5%。

一直以来，谷歌云计算部门主管黛安·格林（Diane Greene）都对政府合作很感兴趣。在企业云市场，联邦机构是开支大户，它们开始重视云服务。3月份，格林与她的代表兴高采烈宣布说，谷歌拿到了FedRAMP许可证。政府云计算合同约有80%都需要FedRAMP Moderate认证，现在谷歌终于拿到了。谷歌云计算部门的员工说，公司将Project Maven项目看得更重要，比拿到FedRAMP认证还重要，要求用更快的速度跟进。

就眼下来看，谷歌已经比竞争对手慢了一拍。不论是微软Azure还是亚马逊AWS，都拥有更高级别的认证，它们可以拿到敏感或者分类数据，出售给机构（比如CIA）。在操作之时，两家企业必须搭建名叫“政府云”的独立服务。

服务有一个关键的组成部门，它就是Air Gap。简单来讲，就是从物理层面将计算机与网络上的其它计算机分离。企业不能将多家公司的数据存储在一台服务器或者一个系统内，商务云提供商一般都是这样做的，隔离之后，企业或者机构可以将数据放在孤立硬件上，单独处理。

网络安全公司Coalfire的副总裁迈克·卡特（Michael Carter）说，如果是国家安全机构，肯定希望能隔离数据。他还说：“亚马逊与Azure会告诉机构：‘这是你们的机架。’政府想知道数据存在哪里，如果想抹掉数据，就能轻松抹掉。”

在争夺合同之时，谷歌会鼓吹云服务的安全功能。3月份，谷歌高管曾在简报中说，它们开发的AI软件可以预先侦测网络安全攻击。霍尔泽在做报告时表示：“我们认为，今时今日谷歌云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云。”

最需要“Air Gap”系统的可能是政府机构和金融企业。行业组织Cloud Security Alliance的运营者吉姆·里维斯（Jim Reavis）说，关于该技术的标准，专家有许多争论，但Air Gap会让客户在心理上感到舒服。里维斯还说：“它们希望能拥有自己的计算机，闪烁的信号灯也是自己的。在安全方面是否真的有用，我打一个问号。”

格林及其它政府高管必须说服员工，让他们相信公司可以在不违背企业伦理标准的前提下争夺政府合同。谷歌之前曾拿到Project Maven合约，用AI技术分析无人机视频。承诺不再续签合约之后，谷歌曾公布一套AI使用原则，禁止将AI用于武器。尽管如此，我们仍然不能排除谷歌将技术卖给军事行业，而且谷歌还在继续争夺国防部的其它云计算合同。

一些对Project Maven提出异议的员工认为，高层领导在沟通时不够透明。直到2月份，许多云计算部门之外的员工才知道存在这样的合同，此时合同已经签了5个月，2月份，关于合同的讨论在公司内部留言板传播。曾经，格林说合同价值总计只有900万美元。后来谷歌在报告中披露说，预计合同的价值约为1500万美元，最高可达2.5亿美元。

就在谷歌公布伦理标准之后第二天，也就是6月8日，格林曾在内部邮件中解释为什么数字会有差异。格林在邮件中表示：“说到Maven，我一直都没有掌握详细的信息。例如，我曾说过合同价值900万美元，这个数字并不准确。”

因为Project Maven异议，一些员工离开谷歌。例如，泰勒·布雷撒切尔（Tyler Breisacher）4月份离开谷歌，他之前是谷歌基础设施部门的软件开发者，布雷撒切尔认为，在合同方面谷歌缺少清晰的沟通，也不知道谷歌软件是怎样被使用的。布雷撒切尔还说，当公司公布更多与项目有关的内情时，这么多员工反对，这件事让公司管理层大吃一惊。布雷撒切尔称：“他们没有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争议。”

布雷撒切尔2011年加入谷歌，他说公司已经发生了变化。之前，如果员工觉得某个决定对谷歌不利，或者对用户、对更广阔的世界不利，会告诉领导者，这些领导会倾听。

格林在内部邮件中表示，她希望能解决在过去5个月滋生的信赖问题。格林还说自己很后悔，之前谈到Project Maven项目的规模时表述有误，她未能及时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