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腻中年的孩子，零零后的未来

最近有关“中年危机”和“油腻中年”的话题双双刷屏，当下中年人生活不堪的一体两面如此进入舆论的风口浪尖。问题是，现在连90后也自称中年人了。

谢勇

最近有关“中年危机”和“油腻中年”的话题双双刷屏，当下中年人生活不堪的一体两面如此进入舆论的风口浪尖。问题是，现在连90后也自称中年人了。身边的年轻人说，90后“中年人”不油腻的表现之一就是不要随时随地diss零零后，不要总是琢磨着该教零零后怎么做人。

2017年夏天，大量零零后进入大学校园，一个新世代又开始了。零零后，正是如今被议论的油腻中年人的孩子。他们出生于2000-2009年间，成长于急速转型发展的中国当代社会，他们的未来是这个国家的未来。2006年，北京师范大学纪录片中心的编导们开始在一所幼儿园跟踪记录十多位零零后孩子，这一长达十年的人类学观察的最终成果如下：两部纪录电影《小人国》、《小人国之酷学时代》、30集电视纪录片《成长的秘密》以及5集纪录片《零零后》。十年时间，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中学、大学，一代人从孩童走向青春期，并慢慢成长起来。

纪录片纪录了这样一群年轻人：与父母无话可聊、陪妹妹玩10分钟都如坐针毡的萌萌，关起房门做网络直播时却如脱胎换骨般地呈现另一副生动的面孔；从小就能享受独处乐趣的“一一”已经13岁了，她可以充满哲思地解读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利用假期来到那个曾经几乎找不到玩伴的幼儿园做义工；虽然是女孩，辰辰最喜欢的玩具是刀，她枕边放着一把1米多长的武士刀，刀身纯黑，挥动时发出冷冷的光……对于这部纪录片，有媒体概括出的结论是：人生路，自己走。

这样的结论实际上适用于每个时代，但这部纪录片背后正在发生的故事，却拥有这个时代特殊的一面：这些零零后的父母们正在不得不一步步放弃自己的理想，放弃自己关于“对的” 和“好的”的理解与希望，变成焦虑的家长。即便其中的很多父母身家千万，但真正的财务自由永远只是传说，而孩子青春期到来、自我意识的觉醒又给了焦虑的父母重重一击。

鲁迅在《上海的儿童》里曾说过这样的意思：中国的父母或者是“为儿女作牛马”，或者是“任儿女作牛马”。从这一点来说，70后父母并无特别之处。和50后、60后家长不同的是，70后父母陪伴孩子经历了这样的过程：一开始将孩子送进私立英文幼儿园，期待开放多元的国际化学习环境；随后开始纠结是送国际学校还是买个学位房进入中国公立考试体系；最后，纷纷领着孩子进入周末的学而思与奥数班。就像片中，梁昊天的家长猛然醒悟，体制内教育制度可以带给孩子较为稳定的人生成长路径，而国际化教育充满太多不确定性，风险系数过高。

这也是绝大多数中国家长的共识和行动路径。在“保险”的体制内教育与“释放天性”的国际化教育之间，他们最终作出了抉择。这些中年人哀叹：正不断逼着孩子成为连自己都不喜欢的人，“内心不希望女儿学奥数，但又逼着她学奥数”。类似的过程，在零零后的成长过程中一再重复，成为70后父母的经典叙事模式。

努力的家长，疲惫的孩子。未来究竟是谁的？中国经济蓬勃发展的黄金20年，迅速积累的财富是时代对中年人的慷慨馈赠，而长大的孩子们最终将独立承担起未来的世界。2016年，零零后乐乐拿到了美国爱荷华州一所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我现在要去追寻我的天命，我觉得只要是去追寻了，肯定是能追寻到，一定要展现出最好的自己，只要是自己努力了就行了，我努力了就是赢家。”乐乐自信地说。《零零后》编导裴武军在拍摄手记中这样写道：“正是这种乐观积极的态度，让乐乐快速地融入了美国的生活。而这也正代表了新一代中国零零后全球化、国际的视野和独立精神，他们也将成为中国未来发展的中坚力量。”

每个人都在人生的洪流中顺应历史地成长。人生的路需要孩子们自己走。

（作者系媒体创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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