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途牛陷裁员风波：持续亏损，变相降薪或逼员工离职

摘要：

此前途牛有内部员工爆料称，途牛目前针对国内客服部降薪，波及500人。而蓝鲸TMT记者发现，这不是途牛第一次降薪裁员，在其裁员、变相降薪乱象背后，是途牛陷入多元化转型折戟、连续亏损的困局。

蓝鲸TMT记者 李晓利

近日，途牛内部员工爆料称，途牛目前针对本部门（国内客服部）降薪，单方面给客服降低提成点，由原来 4.5% 的提成点，降低到 3% 。降薪波及 500 人。引起部分员工罢工以作抵抗。关于此次减薪的主要原因是为逼员工离职。

对此，途牛方面回应蓝鲸 TMT 称，途牛对销售岗位提成提供了系统查询功能， 7 月 1 日上午提成查询系统出现故障，查询结果与实际情况存在差异， 7 月 1 日下午，提成查询系统已修复。

对此，蓝鲸 TMT 记者联系到了途牛员工少少（化名），他表示，该系统查询功能早在 2017 年 5 月之前都可以查到所有订单，之后就变更了，只能看到正常订单，系统变得复杂多了。

电子商务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北京志霖律师事务所律师赵占领认为，途牛以降薪方式逼迫员工离职，则降薪行为本身没有经过员工同意，就缺乏法律依据。当然，途牛的目的在于以此方式让员工 “ 主动 ” 提出离职，进而避免支付经济补偿金。对此行为，员工可以依法维护自身合法权益。

人员流动性大，招聘信息与实际不符

少少表示，途牛任何降薪裁员都不足为奇。

对此，少少讲起了他在途牛的经历。

学旅游专业的少少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途牛，少少在校期间为了丰富实习经历，选择了业界知名的途牛，在了解之后发现实习待遇好，因此选择了途牛作为实习单位。

进入后没多久，少少发现并没有像外界所说的那么好。在此期间少少经历了从职位单方面调整及提成点不符等遭遇。

少少应聘的职位是旅游顾问，声称该职位相对轻松，拿固定工资，做有限的事。在接受公司培训结束后，即刻调整部门、岗位，构成变为底薪 + 提成，实际内容为打电话销售产品。

对此次行为，少少表示不满意，但途牛的态度是，要么签，要么走人。

以下是少少提供的去年夏天猎头在各大求职群里发布的途牛招聘信息。

 

少少解释称，去年的招聘信息与实际不符主要体现在，第一， +900 不会有；第二，所谓的周末双休，是不会给双休的机会的，都要加班，提供双倍工资；第三，年假只有 5 天，但宣传写的是 10 天；第四，实际提成没有那么高。

少少表示，途牛为控制成本，主要克扣员工工资。

途牛对外宣传提成 5% ，其实最高只有 4.5% ，另外还采用 2:3:5 的划分方式，以及无提成算法。

 

规则也时常变更，如签证部在去年从定额到后来的底薪 + 提成，不少员工反映，这种变相变更方式，活多了，工资也低了很多，有变相降薪之疑。其中还要求客服捆绑销售，从自己的利润里贴附加产品以达到指标，实际到手少之又少。之后一大批人因此陆续离职，而离职后，后续的单子提成均归途牛所有。

也就是说，其实途牛的提成一直会有变动，但不是增加，是换着花样克扣员工工资。

之后，少少想试图离开，但是途牛因不满实习时间要求，不给开实习证明，而如果没有实习证明，学校就不给发毕业证。

对此，电子商务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上海亿达律师事务所律师董毅智向蓝鲸 TMT 记者表示，途牛应完全按照合同规则办事。且在员工离职后故意拖欠不发工资，无缘无故克扣员工工资的，是不符合法规规定的，受害人应向有关部分进行仲裁。

另外，董毅智分析称，目前法律上没有要求学生必须拿到实习证明才能拿到毕业证。因此，学校不允许因为没有实习证明就不给学生发毕业证。

董毅智认为，本次降薪也有深层次的行业原因。 OTA 行业缺乏门槛，靠资本来驱动、营销来导向，恶性竞争的后果是无法形成用户黏性，千篇一律同质化的模式，各种深坑、套路，已经让消费者缺乏对行业的认同。无论是刚刚发生的泰国普吉岛沉船事件，还是前不久的机票退改签费用畸高。无所不在的搭售为了盈利冲抵巨额的营销成本，除了对用户的各种不合理服务，更重要的是简单直接的内部裁员。模式不改，此种事件仍将继续蔓延。

董毅智进一步表示，如欲解决，则首先要改变恶性竞争的环境，需要监管介入、法律规制、平台自律。最重要的是，要有良性的发展模式。裁员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发展状态的裁员可能造成的更加无序的服务，伤害的是整个行业的发展。

除了对员工降薪裁员外，途牛曾因对用户采取违规套路被南京市相关部门约谈。今年 4 月 8 日，南京市工商局网监处、竞争执法局对途牛旅游网进行了行政约谈。主要针对途牛线上旅游平台捆绑搭售、退票难、退票乱收费等违规套路和经营乱象。

而早在 2015 年 3 月，途牛在互联网上以低价招徕游客的经营行为，遭南京市、苏州市旅游单位约谈。

2015 年 4 月 25 日，国家旅游局再次向途牛旅游网发出约谈通知。在约谈途牛旅游网主要负责人时指出，途牛旅游网前次约谈后，没能采取有效措施，解决经营中存在的 “ 不合理低价 ” 问题。特别是在销售中 “ 最高立减 4000 元！放肆折！ ” 、 “ 普吉岛 2199 起！放肆疯！ ” 、 “ 剁手价低至 39 元！放肆送！ ” 、 “ 泪奔价 18 元起！放肆减！ ” 之类的产品，误导了消费者扰乱正常的旅游市场秩序，这种低于成本价销售产品，必然难以保证服务质量，损害消费者利益。要求其认真吸取教训，做好整改。

持续亏损是降薪裁员的主因

这不是途牛第一次降薪裁员。在 2017 年 5 月，签证部发生变相降薪。 2017 年 12 月，途牛辞退 200 余名内部员工。

那么途牛屡屡降薪裁员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呢？

途牛从 2009 年第一笔融资开始，就一直处于亏损状态，根据财报显示， 2011 年至 2014 年，分别亏损， 9200 万元、 1.07 亿元、 7963 万元、 2.331 亿元。 2015 年至 2017 年，分别亏损 14.6 亿元、 24.2 亿元、 7.7 亿元， 2018 年第一季度净亏损为 7160 万元。三年累计亏损 46.5 亿元。

  持续亏损是途牛屡屡降薪裁员的主要原因。

电子商务研究中心生活服务电商分析师陈礼腾向蓝鲸 TMT 记者表示，途牛过去在品牌营销上投入了大量的资本。此外，在携程等强大对手的压力下，途牛本身市场占有率不占优势，连续亏损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产品结构单一化，模式简单以及单纯依靠差价来获取收益，不利于盈利。同时，此前为了吸引海内外投资者的关注，通过高投入换取高增长，也影响了途牛的盈利。

2017 年，途牛开始采取措施以减少亏损。途牛董事长于敦徳在 2017 年 7 月对外宣称，途牛扭亏为盈以节流为主，包括减少营销投入、提高人事效率、加强库存管理等，同时开源方面提高直采比例。

途牛也试图转型进行盈利。 2015 年途牛宣布进入在线机票预订领域， 2016 年 7 月，途牛开展机票、酒店预订业务， 2016 年 11 月，途牛公布了五大新业务，转向金融、影视、婚庆、机票、酒店等五大新业务板块。

进入转型时期的途牛，开始加大营销力度。数据显示，途牛 2016 全年市场营销费用占总运营费用的 61% 。从 2016 年开始，途牛先后与《非诚勿扰》《最强大脑》《中国好声音》《花儿与少年》《花样姐姐》等多个热门综艺合作，还与《唐人街探案》、《澳门风云三》和《西游记三打白骨精》等热门电影进行合作。砸入大量广告费，其中仅《奔跑吧，兄弟》第四季的特约赞助，就花费了 1.485 亿元。此外，途牛还设立了南京途牛影视传媒有限公司 ( 以下简称 “ 途牛影视 ”) ，制作了《一路之上》《出发吧，我们》等旅游真人秀节目。还启用了周杰伦与林志颖做途牛双代言人。

而如今，途牛影视早已不再提及；婚庆业务转变成强调高端旅游的婚纱旅游摄影。途牛的多元化转型失败后，开始回归初心。

同时，在意识到线上流量受限后，开始布局线下直营店，试图线下为线上导流。

对此，陈礼腾表示，跨界转型还是要以及自身优势进行。要把握好自身核心业务，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业务的扩展，盲目的跨界转型只会带来会更大的开支。 OTA 市场除了携程之外，还有美团旅行、飞猪、马蜂窝、同程艺龙等诸多玩家，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途牛要做的不是如何扩展业务，而是如好做好现有业务，将现有市场份额控制住，在这部分市场进行消费者的增值业务。毕竟在线旅游市场强者如云，僧多粥少，煮好自己手里的那碗粥远比想着别人手里的要实际得多。

业内人士建议，途牛应该在旅游路线并对这一细分市场进行深耕细作，可以应用互联网优势整合旅游产业链，通过呼叫中心与业务运营体系服务客户。不要一味在如何苛刻员工上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