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途老虎打新往事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光子星球”（ID:TMTweb），作者：冷泽林，36氪经授权发布。

“如今还有富途和老虎不参与的港美股IPO吗？”

北京一家科技公司CFO告诉光子星球，此前他所在的公司赴港IPO前，两家公司几乎前后脚找上门来要份额供用户打新，当时考虑到富途的数据更好，最后也就拿到更多。

上述人士说，港股打新目前富途证券仍然是一家独大，美股打新二者相对要势均力敌一些，当然有时排名第三的雪盈证券也会参与其中，这是一家脱胎于雪球社区的互联网券商。

大到小米、美团、拼多多、贝壳、滴滴、快手等知名公司，小到很多你可能从来都没听过的公司，只要选择赴美/赴港IPO，几乎都有这几家券商的身影。他们的业绩随着如此多的公司IPO而一路走高，用户数节节攀升。其中，富途证券和老虎证券自身，也都于2019年上半年在美国成功上市。

疯狂的打新

2020年7月30日，理想汽车正式赴美上市。上市前几天，创始人李想的电话被打爆，几乎都是来要投资额度的，因为根据当时的行情，理想汽车上市预计会大涨，李想应付不过来，只好把这个锅扔给CFO李铁。

虽然很多机构最后都在李铁面前吃了闭门羹，但上述三家互联网券商却都拿到了不错的额度，因为在这三个平台，有大量个人投资者参与股票打新，他们都希望以发行价中签到一些理想股票，享受投资回报。

一位参与当天打新的人士告诉光子星球，由于理想汽车实在太过火爆，导致老虎证券App直接崩溃，当晚很多人在微博、老虎社区等渠道发声吐槽，甚至有人直接找到老虎证券CEO巫天华反馈情况。

直到美股开盘四五个小时后的凌晨两点左右，这些个人投资者打新中签的理想汽车股票才到账。

上述人士说，仅仅两周后，同样的情况又在贝壳IPO时上演，疯狂涌入的投资者一度让老虎证券App无法操作，直到凌晨以后才彻底恢复。

类似的火爆情况也曾多次发生在富途。2018年5月，富途核心高管邬必伟从深圳飞到北京，前往小米五彩城总部见了小米联合创始人黎万强，结束后被介绍去见了小米CFO周受资，后者当即表示同意富途加入小米IPO承销团。由于当时小米绝大多数承销商已经确定，富途算是赶上了末班车。

据悉，当时小米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拒绝富途，但是后来却证明，选择富途是很正确的决定。在小米IPO认购中，仅仅通过富途一家的认购额就覆盖了小米准备全球公开认购的份额。

富途有了做小米IPO的成功案例，美团到香港路演时，就通过红杉资本介绍找到美团的高层，希望能成为其承销商。最终，美团上市时，富途平台的认购数据比此前的小米还要好。

不过，这些项目老虎证券也同样参与其中。在美团点评IPO过程中，尽管美团和富途有共同的股东腾讯和红杉资本，但是当时双方并没有直接的联系。论私人关系，老虎与美团也更有渊源，因为老虎证券创始人巫天华与美团点评CEO王兴是清华的师兄弟。

2018年8月一个周五的晚上，巫天华和他的投资人一起，与王兴夫妇在北京共进晚餐，与其说这是一场业务合作交流，还不如说是同门师兄弟之间的创业心得交流。因为在整个美团IPO过程中，王兴很少亲自参与事无巨细的事，通常只会在一些大事上出面拍板。在此之前，巫天华通常会通过微信把老虎证券为美团打新做的很多宣传发给王兴，后者一般会很客气地表示感谢。

第二天周六一早，巫天华又与美团负责具体业务的人见了面，随后又去见了美团负责运营、商务、法务、产品、技术、市场等各个部门的人。要与美团走完整个过程，需要进行不少的沟通和对接，首先就要拉不少的群。

到拼多多IPO时，哄抢就变得更加疯狂了。IPO前，拼多多受资本追捧程度远超想象，各家机构抢着要买入拼多多，其中一家互联网跨境券商更是先斩后奏，先在自家App上宣传用户可以参与拼多多打新，然后再去问拼多多要份额。

当这些券商平台上的用户中签额度以后，多数都会选择在该公司IPO当天将其卖掉，以免夜长梦多。根据老虎此前提供的数据显示，2020年老虎参与的打新，新股首日破发概率只有34%，也就是说如果用户打新成功并在交易首日卖出，实现盈利的概率较大。

随着大量打新人群的涌入，以及2020年疫情的出现，将富途和老虎送上了神坛。疫情之后，大量资金流入线上交易平台，对境外投资需求也在迅速增加。

根据招商证券《2021中国私人财富报告》显示，2018年-2020年个人境外投资年均复合增长率约21%，富途与老虎股价也达到历史顶点。

老虎股价从最低2.03美元一度涨到38.5美元，富途由最低8.16美元一度涨到了204.25美元。

在用户数和营收上，两者都在不断壮大。

根据富途二季度财报，其营收达2亿美元，同比增长129%，已是连续六个季度实现同比超三位数的增长；全球注册用户数突破1550万，同比增长67%；开户数达232万，同比增长143%；有资产客户数突破100万，同比增长230%。

而从老虎一季度财报看，同样是在高速增长，一季度营收8128万美元，同比增长255.5%；开户数达140万，为去年同期三倍，入金客户数37.6万，季度新增11.7万，为去年同期6倍。

谁在用富途、老虎？

既然有如此多的人在用富途和老虎炒港美股，那么这些用户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呢？

据光子星球了解，两家公司早期用户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中国互联网科技公司的内部员工，尤其在早期占据相当大的比例。

之所以这些人要使用富途或老虎，离不开中国互联网行业普遍存在的员工股权激励机制，通俗地讲就是给员工发股票，让其享受公司成长的成果，促使其有更大动力工作。

由于美股、港股对前来IPO的企业盈利门槛、市场成熟度、上市流程、股权投票权等方面有一定放宽，因此不少互联网公司都选择在美股或港股上市，如腾讯、阿里、拼多多这类互联网公司，以及小米、蔚来、理想汽车、小鹏汽车等偏“硬”一些的新兴企业。

五年前，已在香港上市多年的腾讯给员工授予RSU（受限股票单位）时，还是通过一个不知名的平台，操作极为复杂，后来随着富途牛牛App的出现以及产品体验提升，腾讯授予员工的RSU可以直接转入富途，这样方便了员工直接通过富途卖出腾讯股票获得收益。

对于互联网人来说，除了每月基本工资、年终奖以外，期权或者股票也是另一收入来源。这一收入可大可小，不过仍有不少人通过公司的股票实现财富自由或改善生活，等到股票卖出账户有了余额，就可以参与其他公司的IPO打新。

一般来讲，在公司上市之前，管理层会让部分员工持有一定额度的期权，即允许员工在未来一定时间内按照指定价格（往往远低于上市时的股票发行价）购买一定额度公司股票的权利，一般每年可行权25%，这意味着须在职4年才能全部行权，等到公司上市后即可完成变现；

通常加入一家科技公司时间越早、职级越高，获得的期权额度就越高，行权价也越低，反之亦然。这也是为什么最早加入小米的前20号员工，只要没很早离职，身价往往都能过亿，从而实现财务自由。

而在公司上市完成后，企业为了激励优秀员工就会改为向员工派发RSU（受限股票单位），RSU往往是没有成本价直接赠予员工的，通俗地讲就是公司免费派发股票，一般每年可行权20%或25%，同样需要在职4-5年才能全部获得。

RSU股票意味着什么？“离职至少损失50万”，这是赵磊今年离开腾讯后给出的答案。自2004年6月16日上市后的17年中，腾讯股价一路高升，在此期间任何时候卖掉手中股票都相当于错过二级市场所带来的的溢价。“腾讯RSU含金量足，不过行权有四年周期”，一套巧妙的行权机制让每一个想要离职的人都不得不掂量一番。

据悉，腾讯每年会授予少数优秀员工一定比例的RSU，“公司每半年会依据考核情况评定星级，每到年底会给出一个综合星数”，最后有少数表现优秀的基层员工能够拿到RSU股票，在此后四年中每年可行权25%。

为了对接互联网企业对于员工的股权激励需求，富途和老虎都推出了各自的股权激励一站式解决方案，让各家公司很容易就完成给员工派发RSU。

当然，除了互联网行业，还有部分留学生群体，以及不少非互联网行业的年轻人也在使用富途和老虎，因为这些人从小使用各大互联网公司的产品长大，老牌券商推出的证券App很难符合他们的使用习惯，而富途和老虎的创始人恰好又都是互联网公司出身，做出的产品更容易被年轻人所接受。

富途创始人李华及首席技术官陈伟华均是腾讯出身的资深互联网人，前者是腾讯第18号员工，后者是腾讯T4.3级别的技术专家。老虎证券创始人巫天华曾在网易有道搜索担任八年技术负责人。

根据一些年轻用户反馈，良好的软件体验、和谐的社区氛围是吸引其使用的关键。富途牛牛和老虎证券经过多次产品迭代，形态已较为成熟，相较于传统券商在稳定性、便捷性、互动性上均有不错的表现，这或许也是吸引年轻人群的关键所在。

富途在2019年的招股书中披露了用户群体数据，富途客户平均年龄为34岁，收入普遍偏高，大约45.2%的客户从事互联网、信息技术或金融工程。

而老虎证券的客户近7成为35岁以下年轻群体，近9成收入在4万美元以上，大多从事TMT、科技、金融等行业，与富途用户群体有较高重合度。

不过，这只能算是最早期的典型用户，随着平台用户数的不断扩大，这些人群的比例正在被逐渐稀释。

寒冬将至？

近日，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稳定局局长孙天琦就“数字环境下金融牌照的地域边界和客群边界的实现”发表主题演讲。孙天琦表示，金融牌照有国界。对境内外投资者禁止的金融业务，以及未对外开放的金融业务，境外机构不得在境内经营。

会上还提供了部分案例，直指跨境互联网券商。目前富途、老虎是国内规模较大的两家头部互联网跨境券商。有媒体报道，该案例中的A、B公司分别就是这两者。

针对上述情况，富途回应称，其在全球多个国家/地区当地成立了独立的持牌机构，80%以上的新增客户来自中国香港地区及海外，绝大多数存量客户也来自中国香港地区及海外。

老虎回应称，目前其在中国香港地区、新加坡、新西兰、澳大利亚、美国等多地持有证券牌照，80％以上的增量入金客户来自海外。

在监管层面，孙天琦提出，功能监管要落地，不能说“牌照不是我发的，不归我管”，也不能以“人手不够”搪塞，人在“阵地”在。严厉打击互联网平台上的违法违规行为，一定要“打早”、“打小”。

谈及打早，虽然前几年该问题就曾被多次提及，但还没有相关政策落地，也许“打小”便成为主要目标。对于这些跨境互联网券商，其在海外也有大量用户，因而不太会有倒闭的风险，但是阵痛肯定是少不了的。

今年以来，监管层面针对互联网乱象多次出手，既有“双减”政策后卖羽绒服求生的在线教育企业，也有低调赴美后又被应用商店下架的滴滴。从对互联网巨头开出天价“罚单”，到强调个人信息安全，再到净化未成年人网络环境等等动作，无一不在释放一个信号，互联网的草莽时代将成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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