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微信之外 - QQ上的执着年轻人

新浪科技 李楠

注销还是不注销，成了一个问题，引起广泛讨论。不同于舍弃一般互联网产品账号，面对QQ，即便想要注销，多数用户大概都会有些犹豫。

回溯中国互联网发展历程，QQ是最重要的产品之一。戴着红围脖微微发胖的企鹅，在质疑声中成长。QQ对 腾讯 来说，为其早先发展提供了最坚实稳固的支撑；对用户来说，则关联了过往生活许多回忆。说说、相册、日志、游戏……，有些故事记录于此，有些故事发生于此。甚至“嘀嘀嘀嘀嘀嘀”的消息提示音也成为独特存在，被腾讯注册为声音商标。

随着年龄增长，很多用户已经离开QQ，然而其承载的过往经历，仍留存于账号之中。于是，类似“作为青春的见证，我为什么要注销？”的反问，成为网络中的普遍态度。

作为一款社交产品，可以说QQ与老用户的“青春”做了捆绑。而随着老用户逐渐离开，新的年轻人又涌入其中。来来去去，QQ黏着的依然是类似的人群与过往。

注销功能二度上线

这不是QQ第一次上线注销功能。注册容易注销难，网络账号的注销问题早先便引起争议。

2018年年初，工信部公布《电信和互联网用户个人信息保护规定》（工业和信息化部令第24号），其中明确提到，“电信业务经营者、互联网信息服务提供者在用户终止使用电信服务或者互联网信息服务后，应当停止对用户个人信息的收集和使用，并为用户提供注销号码或账号的服务。”

上述规定的背景之一，是账号难以注销带来的信息安全隐患。《中国网民权益保护调查报告2016》提到，据不完全统计，2016年在黑市上泄露的个人信息达65亿条次。南方日报在2017年315时调查发现，在移动出行、社交网络、电商服务、 视频 网站 等诸多领域，账号难以注销或没有注销方法的问题普遍存在。

中国政法大学传播法中心副主任朱巍曾指出，账号表面上是一个虚拟财产，但是实际上是用户数据权的一个集合。数据权属于我国法律规定中隐私权衍生出来的隐私权，是用户的一个基本权利，所以注销权也应当被作为一个基本权利。然而用户的数量、数据以及活跃度，直接关系到企业利益，等待注销功能上线的过程，并不顺利。直到去年8月，人民日报还就此发文称：不能给用户注销网络账号“使绊子”。

对QQ来说，第一次注销功能是在去年3月20日。当时腾讯宣布，QQ开放“账号注销”功能，用户可以自行选择该功能。与眼下情况类似，网友讨论中，很多人表示不会注销，“我的青春全在里面”。

有意思的是，仅仅相隔一天，对QQ账号表示不舍的网友就不用再考虑是否注销的问题，因为腾讯又忽然将注销功能下线。“QQ团队对QQ账号注销功能进行了灰度测试，收集到了参与用户对该功能的许多反馈。为了给用户更好的使用体验，我们在3月21日暂时下线了该功能，将在进一步优化体验后，再次上线。”

照腾讯当时表态，则QQ注销功能的“优化”进行了几乎整整一年。

不过，并不是不去注销，你的QQ账号就会一直存在。实际上，在用户主动注销之外，QQ还有一套回收账号的规则。对于普通QQ账号，注册后3天未登录，注册后24小时内登录但45天未登录，或者3个月未登录，号码都可能被腾讯回收。对于QQ靓号，如果靓号会员业务到期超过90天未续费，则该号码便会被系统回收。

如果你已经长久未登录QQ，又不想丢失账号，那最好偶尔登上去看看。

超级社交产品受困

今年2月20日，QQ已经20岁。20年前，“QQ”还不是它正式的名字。

马化腾朋友圈

马化腾在朋友圈回忆过往，“不知不觉，才想到二十年前的今晚到明日凌晨期间，只有几百K字节的第一个版本的QQ99a正整装待发。”

QQ诞生九个月，用户注册数突破100万。诞生两年，在线用户突破100万，而注册用户数增加至5000万。2002年3月， QQ注册用户数突破1亿。2005年2月 腾讯QQ同时最高在线人数突破1000万。2005年2月，QQ同时在线人数首次突破1000万。2010年3月，QQ同时最高在线人数超过1亿。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报告显示，2010上半年，中国网民的整体会规模也只是4.2亿。也就是说，当时已经有四分之一网民同时QQ在线。即便考虑部分用户同时登陆多个账号，QQ的表现依然抢眼。而依托QQ庞大的用户基础和自身财力，腾讯拓展业务几乎无往不利。

先后投资4399游戏、暴风影音、58同城等数十个互联网项目的天使投资人蔡文胜当时表示：“说不担心QQ竞争那是骗人的”。有着类似心态的，大有人在。

不过产品发展自有兴衰周期，用户需求在变，行业环境在变，QQ也难免迎来向下转折的一天。

2016年第二季度，QQ月活跃用户数达到8.99亿的巅峰，自此开始持续下滑。2016第三季度下滑至8.77亿，2018年第三季度跌落至8.03亿。与此同时，微信用户数持续增长，微WeChat的合并月活跃用户数已经达到10.83亿。在即时通讯领域，QQ曾是最强大的工具，现在则由腾讯旗下另一款产品接过头把交椅。

实际上，QQ用户数据下滑，早先已有预兆。

QQ与微信的百度搜索指数

从百度指数来看，自2015年7月开始，微信的搜索指数便一直高于QQ。QQ统治社交的时代，终于徐徐落幕。

QQ自身，对其问题也有觉察。2015年12月，腾讯产品中心副总监鄢贤卿在腾讯创想会上就QQ发展做分享，引用到马化腾的话：其实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在你太老了。QQ是最重要的互联网产品之一，同时也成为中国互联网年龄最大的产品之一。

在分享中，鄢贤卿提到QQ月活跃用户数为8.6亿，智能终端月活跃用户数6.39亿，最高同时在线用户数2.39亿。看起来，这些数据依然漂亮，不过鄢贤卿坦承，移动互联网兴起之时，受制于PC时代的用户体验以及内部组织结构等多方面原因，QQ错失先机，落后两年。

微信快速崛起令人惊讶，没有谁可以阻挡。而它一路超越的对手中，同在腾讯旗下的QQ是最强大的那个。

QQ需要找寻新路，发力在两件事：移动化、年轻化。

在2015年，90后加00后在QQ用户的占比将近一半，而年轻群体的占比还有扩大趋势。老用户难以挽回，关注年轻人成为自然而然的选择。鄢贤卿当时提到，产品要有情感和态度，用年轻化的心态和视角打磨产品细节。

QQ已是高龄，但它要做的是“年轻化”。

微信之外聚焦年轻人

2018年11月，腾讯全球合作伙伴大会召开，在 “新内容 新社交”QQ分论坛上，腾讯方面展示了持续布局年轻内容的整体生态，并公布一系列扶持计划，以促进年轻内容生态的进一步发展。

在电竞、二次元、直播、游戏等受年轻人关注的垂直兴趣领域，QQ分别推出企鹅电竞、波洞星球、NOW直播、QQ轻游戏等产品。其中NOW直播方面，发布“音乐人计划”，通过选拔主播和达人，整合腾讯系资源打造全民音乐人，并启动“NOW出品计划”，与专业机构合作共同打造内容生态。

在电竞方面，企鹅电竞建立人才培养体系。腾讯方面表示，会在每个主播的成长阶段，针对性给与直播内容设计、专题活动策划、资源扶持、品牌包装等层面的全方位支持。同时在内容资讯领域，QQ也针对年轻人偏好进一步升级相关合作。

QuestMobile报告以24岁以下的Z世代网民为关注对象，指出他们在传统社交软件使用上与总体网民没有明显差异，不过相对于微信，这类群体对QQ有独特偏爱。在2018年10月，微信用户的Z世代占比为33.3%，QQ的Z世代占比为37.5%。腾讯自家曾在2018年6月发布报告，也称QQ是95后最常用的社交产品。

抛开数据，网络讨论中也普遍认为年轻人更喜欢使用QQ，而年龄偏大的用户偏好微信。新浪科技与00后交流，收到类似反馈。虽然也使用微信，但用QQ更频繁。而且因为身边朋友用QQ的多，自己也就用的多。每一代用户有自己的偏好，QQ比微信更侧重到青少年群体的种种需求。

此前36氪等媒体报道了QQ内测扩列入口的消息，对已经不再年轻又许久未用QQ的用户来说，可能对“扩列”一词一片茫然。“扩列”就是扩充好友列表，相比早先用户，00后展现了更强的社交欲望。此前两年，QQ上已经有很多用户转说说扩列。如果以“扩列”进行检索，便能见到各种扩列群。

在这些群中，可能自凌晨至深夜，一直有人发布扩列交友信息。“扩列+我超好的 频繁 求主动”，这样的消息会持续刷屏。而一旦添加好友，对方会希望互相给对方的说说点赞。

有热衷扩列的00后网友聊道，“年轻就喜欢被追捧一下”。他们享受点赞，喜欢“点赞多感觉好像很厉害”的那种感觉。

马化腾此前曾表示，微信出现后打击了QQ的业务，QQ做了巨大的牺牲，但这是战略必须。没什么产品能动摇微信的社交根基，目前看，在这两年微信进一步发展的过程中，QQ上线了一些与之相似的功能，但两者也逐渐呈现愈加不同的特质。可以说QQ找准了适合自身的路径，与微信分别收割了不同层次网民的社交需求。

向未来展望，腾讯正发力的产业互联网战略转型中，微信无疑会是最重要角色之一。而QQ在不断更迭中，能否持续吸引年轻群体，将是其一直都要面对的关键挑战。